“咱们新任县令长得圆圆呼呼的, 瞧着很是容易亲近,哥你往后若是在夏哥儿他们食肆见到了,你可别认不出来。”刁秋芸想了想提醒道。
刁开鹏郑重地点头:“好, 我记住了。”
“我走了这几年还有什么大事没?你一次给我说清楚了。”刁开鹏被这么接连惊吓有点支持不住, 最好还是把话一次性听完。
“倒也没旁的了,哪有那么多大事啊。”刁秋芸斜了自己兄长一眼。
“那就好。”刁开鹏松了口气,他转身继续去找旧账本。
这回他可得好好看看,一定得帮谷堂衿找到那两种石头!
一来他是真心想要帮助谷堂衿, 二来他也是想要跟谷堂衿交好。
刁秋芸在这边说了会话, 终于感觉到了睡意, 跟刁开鹏打了声招呼, 就回自己屋里去了。
刁开鹏也终于将他这些年的账目全都找齐了。
他记性很是一般, 做事就靠这笔头勤快。
他将那两张画打开放在桌面上。
这两块石头,一块灰扑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另一块石头表面有一层深黑色的外壳, 内部则是有点泛红的石子, 有那么一点点像宝石。
刁开鹏十分确定石头就是普通石头, 不是真的宝石。
“哎?!我为何会这般肯定这里头的不是宝石呢?”刁开鹏自己都纳闷了, 他挠了挠头。
他跟那两张画大眼瞪小眼。
然后刁开鹏又打开了抱着账本的油纸包, 清赤县多雨,里面的账本还是有一点点潮了, 但字迹依旧清晰, 他一连翻了好几个账本,愣是没有线索。
天色越来越黑,时间一点点过去。
“我想起来了!”刁开鹏突然一拍大腿想起一件事来。
他刚开始走商时,曾经跟着几个老商户打下手,有一天他在溪水中捡到这块石头, 他那时年纪小,眼力不怎么样,还真有些希望手中这块石头里头是宝石,好歹能卖些银钱。
但那时候他身边的有个人同他说,这就是块普通石头,打开里头都是碎末和杂质,根本没法卖,那边这样的石头虽然不常见,但也有人捡到过,压根不值钱。
他当时还很是失望,最后只是把石头带回来给小妹玩了,还被几个同伴笑话了好一阵。
这里是哪里来着?
刁开鹏翻看最初他走商时用的账本。
看到上面丑了吧唧的字,刁开鹏下意识笑了笑。
笑过之后,刁开鹏开始仔细找了起来。
终于,他在这本账目的最后几页寻到了些痕迹。
这几页的账目记得很是潦草,写字的人似乎很不高兴。
“应该是这几天有人同我说这石头不值钱,还笑话我的。”刁开鹏非常确定地说。
他开始根据账目中的货物和自己的记忆,猜测这是个什么地方。
他当时根本不敢去北疆那么远的地方,但这个地方应当是西北之地!
刁开鹏一步步地缩小范围,直到他自己都没法再缩小范围为止。
“我想起来了,这里是北乡府一条小溪附近。”刁开鹏趁着来了灵感,赶紧找出一张纸,画了个简略的地图,并且写下了此处的位置。
“终于找到一个。”刁开鹏松了一口气。
好歹是对谷堂衿能有点交代,就算是另一块灰扑扑的石头他寻不到来处,也不着急了。
刁开鹏这么一放松下来,就又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再被笑话捡了块石头当宝之后,他就又随手捡了几块石头打掩护,就跟他本来就喜欢捡石头似的。
他给小妹捡石头当礼物也是从那时候渐渐养成了习惯。
以前虽然也捡,但不会每次都捡!
“这块灰石头,可能也是在北乡府捡的!”刁开鹏恍然,“怪不得只这两块石头有用处,原来是一个地方捡的!!!”
这么说来就不奇怪了。
旁的小石头都没用,就这个地方的石头有用!
谷堂衿应该没骗他,谷堂衿肯定是仔细查看过的,这才从那么多小石头里头,找出了这两块有用的石头!
不过,为何会这样呢?
他去过北乡府两次,也没听说那里的石头有什么药用啊?那里的人也没见多长寿。
难道那里风水对谷堂衿来说非常好?
刁开鹏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又不是学医的,更不是能掐会算的人,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过的不能解释的事多了,因而他也没有钻死牛角尖。
刁开鹏又翻了翻账本,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他就放心地将这些账本都收藏在了同一个盒子里。
这样以后他再想要找账目就不用翻箱倒柜了。
“睡了,睡了,明日去把这个交给堂衿。”刁开鹏将桌上的两张画和一张地图仔细收好,然后就去睡觉了。
他这一觉一下子就睡到了巳时五刻。
刁掌柜他们没有吵醒刁开鹏。
他昨日才赶回来,一路舟车劳顿,不论他瞧着多精神,实际上还是很累的,昨日又熬到深夜,想要早起都难。
刁开鹏一个翻身做起来,随意套上衣服打开门,外头阳光灿烂,他许久没有睡得这般安心了。
在外行走的时候,总是要提着心吊着胆,生怕有命挣钱没命回来。
如今他一开门就能看到他娘在院子里绣帕子,心里安定得很。
“醒了?你饿不饿,灶上有小米粥,我去给你盛。”于盼兰看到自家儿子醒了,没等他开口她就站起身去了灶屋。
“哎,舒坦。”刁开鹏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就跟要把体内的浊气都吐出来似的。
听到他这边有动静,刁掌柜溜溜达达地走进来。
“大郎,这些胰子你从哪里弄来的?昨儿也没见着啊?”刁掌柜指了指被刁开鹏晾在他屋檐窗台下的香胰子问。
“爹你在这儿谁看铺子呢?”刁开鹏周围问。
刁掌柜:“你妹子看着铺子呢,要不然我敢舍了铺子跟你来说闲话?她今日早早就起来了,说是要去铺子里做生意,你不在的时候她都是一头扎进屋里织布,看你回来了,她就乐意去前头了。”
“哦,这样啊。”刁开鹏心想自家小妹其实是个活泼的性子,只是以往自己不在家中,小妹多有顾忌,不爱抛头露面。
如今不用担忧了,往后小妹乐意去铺子里就去铺子里,不用老是闷在屋里织布。
“刚问你话呢,你这孩子也不吱声,这香胰子谁给你的?能用吗?”刁掌柜看着这么多圆块似的香胰子,那叫一个眼馋啊,要不是这些香胰子晒在刁开鹏的屋檐下头,他早就拿过来用了。
刁开鹏懒洋洋地说:“昨儿谷秀才给我的,他手头有个方子,可以用炸完东西的油做香胰子,他们家开食肆不是有很多用过的油吗?”
“他说要跟我做买卖,他出方子、草木灰和油。我们这边出人和旁的材料,卖出去的钱,五五分账,每月我们再给他二十块香胰子。”
“他让我先拿回来几块香胰子试试能不能使。”
端着小米粥从灶屋出来的于盼兰一听,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不是好事吗?你答应了吗?这香胰子我来试试吧。”
要不说人家秀才公就是秀才公呢,出手就是大方啊。
刁开鹏:“哎,娘,堂衿说这胰子刚做好不能用,得晾个七八天,你等等再试。”
“这桩生意我当然答应了。咱们白得一个方子有什么不好?再说了油这般贵,旁的材料才值几个银钱?”
“咱们这是赚大发了!”
“等过几日我就去跟他签契书,这几天我想着多去人家食肆里买点东西,你看人家给了这么大的让利呢,咱们照顾他生意不是应该的吗?”
刁开鹏这么说其实就是想去食肆买些菜回来,给刁掌柜他们尝尝,他现在手中有些银钱,不必太过节省。
这么说爹娘就能不那么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