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宣玟么。
倒也是他倒霉了些。
分明此事本与他无关,偏偏在路上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宣玟莫名闯到前头装那两头凶兽的笼子面前。
里头的野兽突然发了狂,险些将笼子给掀翻了!像是要活生生地将宣玟给撕碎一般。
宣玟没防备住摔了一跤,手底下的荷包掉出去落到一边儿,那两头凶兽才消停着放过他。
只是这细节却被底下的锦衣卫发觉了,禀报到了上头。
皇帝一听顿时就气消了,命人押了人过去,又搜了他的身。
果然,一模一样的布防图,也在宣玟身上搜到了。
宣玟当即面色煞白,惊慌之下寻那引自己过来的太监没寻到,想要喊冤也无从开口。
好在他身上除了图纸和荷包暂且没别的要命的东西,但是单单就这两样,也够与赵王、齐王打成同谋了。
长宁长公主进来之时,便是瞧见皇帝一脸沉怒的模样。
“皇姐来了!”听到外头通传,皇帝才缓缓抬起头,只是还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底下跪着的两个人给。
“皇姐先坐吧!”
长宁长公主叹了一口气,扶着女官的手缓缓落了座:“听闻皇帝在围场上受了惊,可有什么大碍?还有太孙他们怎么没跟着一道回来?”
皇帝淡声开口:“太孙不大喜欢热闹,昨夜你家明渊替他告了假,说是带着去庄子上调养两日。”
“还好今日那两个孩子没在地方,不然怕是要被这几个孽障暗算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长宁长公主心下暗暗一惊,垂眸轻扫了一眼底下的赵王和宣玟,心下大抵有些底了。
怕是这几人是对太孙起了歹心,不曾想阴差阳错被皇帝撞见了。
朝堂上的事,长宁长公主虽然从不插手,也不多嘴,但是她眼明心亮,自然是知晓些东西的。
前些日子东宫里头传来些影影绰绰的消息,说是二皇孙殿下私底下做事不稳重,被太孙训斥了。
卢妃娘娘还亲自去承华殿求了情。
事后宣玟在路上也时常求到太孙前头想当面致歉,皇太孙每每也是避而不见。
长宁长公主是见过宣珩这孩子的,他向来端庄仁善,对底下弟妹都很是宽宥。
即便是二皇孙做错了什么,以他的性子,大抵也不会如此疾言厉色,更何况还有卢妃前去求过情。
想必是宣玟做了什么不应当的错事,才叫他那当皇太孙的亲兄长伤了心,不愿宽恕。
只是她却没想到,这孩子犯的错,竟然会这般大!
不过这到底是皇帝的家事,更是政事,长宁长公主倒也不好多劝。
只能抬头看着皇帝,缓声开口:“行宫这处的宗亲命妇们,本宫方才已经都打发回去了,叫底下人小心伺候。还有各处的宫门,本宫也让人严守下了。”
皇帝听了这话,知道长宁长公主做这些,是替自己周全。
无论是刺杀储君,还是暗盗军机,刺王杀驾,那都是皇家的丑事!
此等宫闱秘闻,自然不能叫外人知晓了。
况且齐王、赵王竟然敢如此大胆,谁知道他们私底下有没有勾结武将,妄图谋逆?!
不然就这种昏招,说出去都引人笑话!
“辛苦皇姐了。”皇帝沉声开口。
长宁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儿女都是债,当初你带着那些兄弟们在外征战的时候,本宫同皇后一起守着府城,也是看着底下的侄儿侄女长大的。”
“虽说本宫说这话有些僭越了。但是还是要劝皇帝两句。”
皇帝叹了一口气:“皇姐......但说无妨。”
长宁长公主低声道:“无论皇帝要怎么处置,至少......莫要牵连太广。”
她知道皇帝的性子,这两年虽然缓和了些,那也是底下那些人还算闹得不是太难看。
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若是没个人劝阻,怕是又要血流成河了!
“到底此事不光彩,也得遮掩几分,陛下要顾及皇家颜面才是。”
皇帝叹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到底开口:“罢了!皇姐说得......也不无道理。”
他原本是想着杀鸡儆猴,好好地清洗一番。
但是想到先太子......
皇帝心下黯然,他一直都有些疑心,是不是自己杀孽太重,才克得妻儿早逝,叫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故而自打长孙入朝,皇帝一直都克制隐忍着脾气,不曾像是早年那般暴虐阴晴不定。
只是没想到......
皇帝闭了闭眼,沉着脸看着底下的赵王和宣玟,冷声开口:“将人先幽禁起来,带到回京之后,再送宗人府查办。”
宗人府?!
赵王原先如同死灰一般的眼神一颤,抬头看向皇帝正要求情。
一旁的宣玟已经高喊道:“不!求皇祖父明察开恩,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在身上的!一定是有人陷害!皇祖父——”
直到龙禁尉进来将人拖下去宣玟都还在喊冤。
听得关在他隔壁的赵王冷笑一声。
他大抵猜到了,自己是遭人算计了,不过被抓个正着,也没机会喊冤叫屈了。
“有什么好喊的!成王败寇,那位是要拿人给东宫立威,就算是冤枉的又如何?”
赵王哼笑一声,听着对方已经停下来,十分恶意地开口:“你照样得陪本王一块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