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渊静静站在自家小殿下身后。
几乎独占一般的,将宣珩笼罩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
对于临安公主那并不太友善的视线。
他自然也是十分敏感。
按理来说。
临安公主平日里,同东宫和身为皇长孙的宣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她既是金枝玉叶,本也身份尊贵,颇得宠爱。
如今驸马一族也是清贵人家。
从不沾染党派之争。
很是没必要与自家小殿下,和底蕴深厚的郑国公府为难。
如今这般“得理”便不饶人,自然是另有所图。
萧明渊心下一叹。
只是这位却不知是哪处筋搭错了,挑谁不好,偏偏认准了吴王。
而且,还不惜如此牺牲自己的脸面……
萧明渊抬起凤眸,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临安公主的脸上。
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什么,眉眼间闪过几分警惕和犹疑。
只是转瞬便压下紧张之色,面上恢复了先前的从容和理直气壮。
萧明渊凤眸之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又是个不怕死的……
眼见着自家小皇孙殿下年纪轻辈分小,又面嫩脸皮儿薄。
便上赶着作死,欺负他的小皇孙!
萧明渊知道,自家皇孙殿下向来心胸开阔豁达,是个不记仇的性子。
可偏偏他心思便狠毒不饶人,又护短习惯了。
自然是容不得旁人,如此欺负他的人。
“姑母息怒。”宣珩轻抿了一下嘴唇。
面上还是一如往常的温和谦逊:“侄儿方才听闻姑母被人冲撞了,本该替姑母讨回公道,出出气。”
“只是,听闻今日姑母才从城外的龙兴寺上香礼佛归来。”
宣珩淡笑一声,温声劝慰道:“姑母才拜过佛祖和菩萨,想来今日,怕是不宜见血的,免得冲到姑母身上,在神佛面前求来的福气。”
临安公主临到嘴边的话头一哽。
听着宣珩的这一番话,仿佛处处都在为她着想一般。
她一时之间,竟然寻不出言语来回。
临安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神色沉稳,满脸谦逊的宣珩。
平日里她怎么不曾发现,自己这个皇侄,竟然还有如此心机。
牙尖嘴利不说,竟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出来的几分虚伪君子之相。
手段高明得很呢!
“你的意思是,本宫今日被贼人惊吓受辱,你母族郑国公府的人,在本宫面前动刀动剑,如此违逆犯上威胁余本宫。”
“这些屈辱,是都要本宫大发慈悲、忍气吞声地认下来,不再去追究过问么?”
临安公主冷笑一声:“皇侄果真是在替本宫着想!”
“为了保全你母族郑国公府上下,你可是思虑周全得很呢!连本宫的脸,都要扔到地上去踩!”
此言一出,四下围观之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明面儿上,他们自是不敢冒犯天威,当面议论皇室中人。
只是心中自然忍不住嘀咕两声。
此事回头若是一传扬开来。
眼前这位皇长孙殿下,自然难逃一个包庇纵容的罪名。
指不定临安公主方才的这些话,传到御史台的耳朵里。
怕是要被列出十个八个罪状,在朝堂上大肆批判讽谏!
躲在暗处的燕王三兄弟,看着那处剑拔弩张的情形。
身为燕王世子的宣瑢忍不住皱了皱。
“遭了,临安姑母这不是给人下套吗?”
今日之事,原本和宣珩并无半点关系。
临安公主受了辱,是该发脾气。
可前有京兆尹前来当和事佬。
后头,郑国公府的常小将军也露了面。
在这皇城之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大家又都是有身份,有脸面的人。
即便是有什么私怨,互相通了门第根底,私底下解决干净便是了。
倘若真是留不住余地,已经撕破了脸,那一起带状进宫里头,到陛下面前分辨个明白。
自然也有陛下,亲自替人做主。
哪里需要像临安公主这般。
堂堂一位公主之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喊冤叫屈的。
这样子倒不像是为了来讨回公道的。
倒像是要唱一出戏呢!
眼下见临安公主又对宣珩这位堂兄发难。
还大有不依不饶的气势。
宣瑢便隐约看出来有些不对劲了!
临安公主今日这阵仗。
总不可能……原本就是冲着宣珩堂兄去的吧!
“什么下套?”老二宣琅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哥!临安姑母今日这是怎么了,也太小气了吧!”
宣琅忍不住低声嘀咕:“虽然先前她是受了委屈,可眼下大堂兄都好声好气上前来说和道歉了。”
本就是屁大点儿的小事。
有台阶儿就就坡下驴呗!
宣琅还记得自己那位大堂兄,在宫里头对他们兄弟三人的照顾。
他向来是帮亲不帮理的。
自然心里要偏着些宣珩一头的。
宣琅只知道,自己那位大堂兄宣珩,是最和善谦逊不过的人了。
心地也好,出手也大方。
又最是规矩守礼。
今日这件事情,定然是同宣珩大堂兄没有任何关系的!
如今宣珩堂兄露面,也不过是怕事情闹得太难看了,实在是不好收场。
眼下见临安公主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他自然是怕宣珩大堂兄吃亏的!
“出门拜个佛,还满口喊打喊杀的,也不知道到底念的是哪门子的佛……”
宣琅嘀咕完,又扯了扯一旁燕王世子殿下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