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力气极大,瑞恩觉得仿佛被一根铁钳梏住了一般,疼得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接着他便听到对方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你算什么东西,离她远点儿!”
声音冰寒、冷冽骇人。
闻言,瑞恩丝毫不惧,反问笑吟吟地回怼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呢?”
“只能惹柔厌恶的......弃夫罢了。”
话音落下,瑞恩便清晰地看到青年墨黑的瞳孔剧烈颤抖了起来。
眸中的嫉恨比先前更加浓烈。
几乎要化作实质流淌出来。
当即瑞恩面上的笑意愈深,甚至笑出了声。
谁知下一刻,他便被对方重重地搡了一下,险些跌倒。
等瑞恩勉强站稳,再抬头瞧去时发现青年已然入了屋,并将他关在了门外。
厢房内,季旷柔正斜倚在棂前望向窗外,小口小口地啜着清茶。
举手投足仿佛餍足后的母豹,慵懒而优雅。
待覆雨走近后,她声音浅淡地吩咐道:“准备一下,等会儿回王府。”
少顷,还不等覆雨应下,季旷柔倏然转过了头,目光有些凌冽,眯眼道:“你背后跟着条尾巴你不知道吗?”
闻言,覆雨一怔,当即反应了过来,单膝跪地,“主子恕罪,是......是相公子。”
季旷柔微微蹙眉,“他没走?”
覆雨答道:“相公子说,除非你肯见他,否则他不会走的。”
女人闻言腮骨一楞,轻啧了一声。
沉吟片刻后,道:“让他进来。”
她倒要听听他还想说些什么。
几乎在她话音落地的下一瞬,屏风后便缓缓走出了一个身着月白衣袍的青年。
时隔十几日再次见到相泊月,季旷柔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下眉。
只见面前的青年,较她去年初次见他时还要消瘦。
身形伶仃单薄得好似下一刻便能从中折断似的。
面容虽依旧清霁俊逸,可不知为何添了许多苍白与破碎。
面上唯一的艳色,便是眼尾沁出的那抹的殷红。
刺眼又勾人。
见相泊月走了进来,覆雨顺势退了出去。
一时间,厢内静得呼吸可闻。
相泊月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依旧肃丽美艳、光彩照人的女人,心口处这十几日对季旷柔积攒的思念也如排山倒海一般朝他涌来,轻易便让他红了眼眶。
呼吸也难以遏制地发颤。
就在这时,他听到女人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怎么又瘦了啊......”
这简单的一句,甚至不算问候他的话,轻易便让相泊月的脚步顿在了原地,接着一股强烈的委屈与欢喜难以遏制地从胸腹处喷涌而出。
相泊月的一颗心,霎时间酸软得一塌糊涂。
少顷,他哽咽着走上前,眸中盛满了能将人溺毙的思慕与深情,轻声唤道:“妻、妻主。”
闻言,季旷柔眨眨眼,扯唇轻笑道:“相公子是不是忘了,本郡主与你,已经和离了。”
再次从季旷柔口中听到‘和离’二字,相泊月心头好似被人狠狠一拧,泛起了一阵难忍的悸疼。
泪水夺眶而出。
苍白的唇瓣翕张片刻后,相泊月流着泪固执地摇头,艰难地说道:“月儿不想、不想与妻主和离的,月儿不想......”
闻言,季旷柔眨眨眼,接着轻笑出声,眸中带着些不解与玩味儿。
她不懂,真的不懂。
明明婚前拒她千里之外,死活不愿嫁给她的人是他。
最后,对她纠缠不休、不愿和离的人也是他。
男人,都是如此善变的吗?
想到这儿,季旷柔别过双眼,不再看他。
蹙眉言道:“说吧,找本郡主何事?”
相泊月抿了抿干燥发白的唇,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妻主可看了月儿给你写的那封信。”
季旷柔思索一瞬后,才想起他口中的那封信。
但是覆雨将信拿给她看时,她正在项门城追查萧茗的下落,项门城距离浔陵城一百多公里,一天之内定然赶不回去。
更何况,她本来也不打算赴约。
那些画像画得究竟是谁,在她心里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有没有那些画像,自己都会与他和离。
少顷,季旷柔点了点头。
“看了。”
相泊月心头一悸,胸口处酸涩更甚,他眨眨眼,企图驱散眼底不断上涌的泪水,却适得其反,泪水坠落得更加汹涌起来。
他面带苦笑,声音干涩地问道:“那妻主为何......”
自己等了她好久。
见女人神情冷淡地望着自己,相泊月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恐慌,连忙改口,自我哄骗地说道:“定然是妻主太忙,所以才没来的对不对。”
接着,他面前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小心翼翼地说道:“月儿不怪妻主。”
谁知相泊月话还未说完,便被季旷柔淡声打断了。
“不,那是因为本郡主根本就不想来。”
“更不想见到你。”
作者有话说:
瑞恩:嘤嘤嘤,他扒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