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言既落, 室内便陷入了一片静谧。
季旷柔抬眸看向他,只一眼便瞧出了他故作泰然下的紧张与拘谨。
不用她深想,便能猜出了个大概。
相泊月定是被他那精明的乳父曹氏给送回来的, 年轻妻夫刚成婚, 哪有分开住的道理。
她微微蹙眉, 发觉自己一时竟将这茬给忘在了脑后。
轻啧一声过后,季旷柔只能浅笑着点了点头。
心中却想着,干脆将人迷晕好了。
这样的话就不怕相泊月半夜醒来,坏了她的事。
见她竟然点头同意后, 相泊月身形一怔,心中莫名松了口气, 也隐隐觉出了几分羞耻。
前两日他刚与她签下那样的协定。
今日又主动请求和她同睡一间房。
如此反复无常,也不知季旷柔会作何感想。
她那样霸道自我的人,竟也愿意这样纵着他......
不知怎的, 相泊月只觉得整颗心好像正泡浸在氤氲着热气的汤泉中。
暖融融的。
待相泊月回身合上了门, 捏紧了指节缓步走向榻边, 却赫然发现整张床上就只有一面锦被。
这让他一时犯了难, 抿紧了下唇心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坐在桌前饮茶的季旷柔看出了他的困窘,落索站起身。
缓声言道:“我去让翻云再拿条被子来。”
趁着再同她要些迷香。
闻言, 相泊月一怔,随即脱口而出道:“不早了,他们兴许都已经睡了。”
此话一出, 他心中既惊又悔。
只因方才那番话,任谁听了都会生出他这是想留住季旷柔,好和她睡进同一个锦被的怀疑。
相泊月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眼眸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季旷柔的反应。
待发现她对此毫无所觉后, 才暗自松了口气。
随即心中又生出几丝莫名其妙的怅惘来。
季旷柔眼眸闪动, 一时语塞。
好半晌,她才重新又寻了个理由出门找翻云。
迷药都是成瓶的,季旷柔出来时匆忙,身上穿的寝衣也没个隐袋。
于是她转变策略,将乳白色膏状的迷药涂在了自己左手食指的指腹上。
计划待相泊月睡熟后,再涂在他的人中处,呼吸时嗅到药香也会有作用。
可谁知,季旷柔回去时竟发现相泊月还未睡。
见到季旷柔回来,相泊月将视线从手上的书移开,缓缓投向她。
其实季旷柔走后这么长时间里,他虽说一直都在看书,可真正读进去的内容,少之又少。
一直都在紧绷着身体关注着门外的动静。
留意着季旷柔什么时候回来。
抑或是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见到季旷柔走近塌边,相泊月向里挪了挪身子,将身下已经暖得温热的位置留给了她。
“夜深了,早些睡。”
上了榻,季旷柔如是说道。
说这话时,她被子下的腿刚刚伸直,却无意间碰触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什。
那物什犹如惊弓之鸟,飞快地远离了她。
“好、好的。”
说话间,相泊月的尾调不自觉地带着微颤。
他全身僵直着,只觉得左腿处那被季旷柔触碰过的部位,热得好似快要烧起来。
从中又传出了些许酥麻的感觉,让他半边身子都跟着泛软无力。
季旷柔侧头望了正紧紧抓着被角的相泊月一眼,未置一词。
索性被子够宽,即使二人中间的距离宽得好似一条银河,也勉强能盖身。
可没过多久,季旷柔突然起身。
她总觉得自己的枕头有些别扭,好像下面压着什么东西。
伸手下去摸,果然掏出了一个小瓷盒。
就在这时,一旁闭眼假寐的相泊月突然睁眼,双眸瞠大地向她手中拿着的东西望去。
正是今日曹氏给他看的装着两个正在交.合的瓷人的小瓷盒。
“郡主不要!”
说着,相泊月不管不顾地扑上前想要抢过来,可是显然已经晚了......
看清手中究竟是什么后,季旷柔神情一怔。
随后转头看向破天荒地,将半个身子都压到她身上的相泊月。
后者触到她的眼神后,好似回过了神儿,慌忙起身向后退去,如玉的面上一时间涨得通红。
红到细腻瓷白的脖颈与耳垂都染上了绯色。
犹如天边灿烈灼烧的云霞。
昔日清冷空霁的凤眸,也被蒸腾得泛起了粼粼水光。
青年手足无措地紧咬着殷红的唇,不敢抬头正眼瞧自己。
好半晌才勉强地吐出几个字。
仿佛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勇气。
“郡主别看,当心脏了你的眼。”
闻言,季旷柔微微挑眉看他,轻笑出声。
觉得此时的相泊月,与往日那空谷幽寂的清冷不同,多了几分未被他人染指的纯然与羞涩。
着实有趣可爱的紧。
让她不免生出了些许逗弄的心思。
“常言道食色.性.也,这男.欢.女.爱乃是天底下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说着,季旷柔倾身,缓缓向着床榻里侧的相泊月靠近。
桃眼微眯,里面跃动着的是侵略性十足的暗光。
相泊月浑身僵滞,一点点向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
背后紧贴着的是冰冷的墙壁,胸前是无端失控疯狂跃动的炽热心脏。
女子身上的清幽的凤尾花香萦着她温热的体温,扑面袭来,霸道地钻进了相泊月的鼻腔中,再一路冲撞向下,直到胸腹最深处。
最后,炸裂开来。
将他从里到外,全然包裹。
彻底被季旷柔的气味所标记。
“就像这吃饭和睡觉一般,总是离不得的。”
女人继续说道,随后她缓缓倾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侧耳边。
教相泊月直觉得对方的视线也随之幻化成一根轻巧的羽毛,缓慢且磨人地一一划过他的眉、他的眼。
最后定格在他的唇上。
相泊月挺翘的鸦睫不住地轻颤着,喉结上下滚动片刻,最后难耐地呼出了一口热气。
他全身僵滞不能动,仿佛被人施了咒术一般定在了原地。
面前人越靠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耳畔。
饱满火热的唇肉轻轻地贴上了他温凉的耳垂,说话间,唇瓣翕动。
似在与它暧.昧摩挲,轻.舔.抵.弄。
激得相泊月侧腰忍不住泛起一阵颤动战栗。
深入骨中,触动了灵魂。
霎时间,相泊月直觉得眼前一片空白,思维搅作了一团,变成了粘稠的浆糊。
不能思考,更无力思考。
只有耳朵最为敏锐,将季旷柔的话全然纳了进去。
“饿得狠了,可是会死人的。”
女人的声音喑哑动听,一字一句意有所指地说道。
闻言,相泊月心头忍不住巍巍一颤,悸得都有些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