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努杜这个人丁丁在自己的毕业论文里提过,丁丁是比较认同他对电影的看法和总结的,而第七艺术宣言在整个电影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从他这里,电影在专业学术论语种,又被称为‘第七艺术’。
紧接着丁丁又提到了一场电影运动:“新德国电影运动,一场发源于1962年春天的电影运动,以26位德国青年电影工作者联名发表的一份《奥勃豪森宣言》正式揭开序幕。”
丁丁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这26个大学毕业并没有多久,跟我们一样年纪的年轻人,用一纸宣言宣布了德国旧电影的死亡。”
曾芃几个都是导演系毕业的,对这段历史的来龙去脉都很清楚,从他们越发急促的呼吸声中,他们似乎预料到了丁丁想要干的事情。
“最近在电影局开了好几场会,对中国电影的发展状况也有了一个比较深刻的了解,”就听丁丁话题一转,道:“今年截至上半年,中国电影总票房为270个亿,观影人次达到5.7个亿,全国银幕总数为七万六千块,而国产故事片总共有八百多部。”
这些数据显示了中国电影产业的据大规模和飞速发展历程。
“中国电影发展地越来越好,越来越快了,大众对电影的认知,对电影的喜爱和理解,都有了一个跨越式的发展,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
就听丁丁道:“但是中国电影的评论界,看不到这个改变,他们仍然觉得大众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仍然认为自己可以挥舞起棒子,给他们不喜欢的电影当头一棒,或者轻而易举扣上一顶烂片的帽子,他们仍然觉得自己可以左右舆论。”
这些人里,真正的影评家、理论家是很少很少的,像卡努杜这样的专业评论家,能提出电影方面建设性的理论的人,很少。
大多数都是滥竽充数,且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建立起权威,却试图站在上帝的角度评判电影的人。
他们说晦涩的、难懂的、克制的,就是好电影。
说通俗的、浅显的、溢于言表的,就是大烂片。
他们说,电影要有艺术性,要让观众学会反思!
他们还说,商业电影就是要钱不要脸!
丁丁就觉得奇怪了:“谁说商业电影就没有审美,没有艺术,没有人文素养了呢?”
哦,专家说的啊。
如果是专家说的这话,那丁丁就要反专家。
如果是精英说的这话,那丁丁就要反精英。
就是这么简单。
“从暑期《你好,张玉》电影上映之后人家组团来批我,打我个措手不及之后我就在思考,一个是思考我自己认定的道路究竟对不对,究竟值不值,另一个就是在琢磨一个发声渠道,一个不仅能让我的声音被听到还一定会引起重视的渠道,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丁丁刺啦一声给自己点了根烟,“人家邀请我去柏林电影节。”
……
哗啦一声,肖媛媛的椅子差一点摔倒:“柏林电影节邀请你了?不可能,哪部电影???”
丁丁呵呵一笑,不言而喻,就是他正在拍摄的最新电影。
这消息也轰动了整个桌子,“你新电影拍完了?”
“没拍完,”就听丁丁道:“这么说吧,完全是机缘巧合,我的一个国际朋友前几天来我剧组探班,我给他放了我电影的部分内容,他看了之后反正嗞啦乱喊,激动地跟中了彩票似的,然后非要我发誓带着这部电影去柏林,他一定要在明年年初的柏林电影节上看到这部电影,否则就是他这个电影节评审团主席的失职。”
杰兹莫夫斯基,丁丁在上海电影节认识并一见如故的达瓦里氏。
是明年柏林电影节评审团的主席。
人家都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丁丁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国际三大电影节之一,真正的国际舞台。
欧洋发出梦幻的声音:“你果然做到了,在上海的时候你说可以登上那样的舞台……”
丁丁跟他对上眼睛,就见欧洋的眼里忽然闪过兴奋和羞射的光芒。
“亲爱的,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私奔,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哦。”
众人:“……”
他们好像听到了私奔什么的,这种不明所以的话。
……
丁丁:“这个机会很难得,我原本没有这么快站在那个舞台的想法,也没有这么早就和那帮文艺评论家对上的决心,我原本打算再给自己一点时间,也给你们一点时间,让你们真正了解到我要做的事情,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跟我一起做这样的事情。”
但丁丁忽然意识到,血条攒够了是要用的,用了还有下一次拼血条的机会,在丁丁有限的生命里,他和那帮人真刀真枪拼血条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凭什么要容忍那帮老家伙?
凭什么要将他们的话,奉若圭臬?
就凭丁丁年轻?
幸好,他们欺负丁丁年轻,而丁丁真的年轻。。
不重拳出击一下,他们就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从来都不讲武德。
丁丁的想法很简单,他们有他们的办法围追堵截,丁丁也有丁丁的办法绝地求生,哪有只允许他们发声,不允许丁丁发声的道理,胳膊硬还是大腿硬,总得先掰一掰才知道。
“所以等来等去还不如不等,想来想去还不如不想,如果我们已经找到了一种道路,而我们的电影又足够精彩,足以证明我们道路的正确,那就是时候向全世界公布我们的理念,告知我们的思想了。”
丁丁的嘴角露出了得逞的锋芒:“也许,是时候把中国电影搅个天翻地覆了。”
就凭这份,丁丁手里被捏的像手纸一样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