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迪：“艾奇逊先生，美国军队成建制进入越南，意味着日内瓦和约被彻底破坏，印支半岛之外的国家中，有一个向印支半岛派驻了军队，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就是我弟弟说‘后果难以预料’的理由。”

麦克纳马拉：“这正是我犹豫的原因。”

狄龙：“出兵越南还意味着军费中的战费开支剧增，尤其是，似乎还有与中国发生武装冲突的危险，我就不说钱的问题了，你们能打赢吗？”

“与中国发生武装冲突，与中国发生武装冲突，”艾奇逊重复这句话两次，“如果进入南越的美军只限于在南越境内行动，甚至可以把活动范围限于大城市和交通要道，不谋求破坏印支半岛四国的格局，那么……或许中国不会向越南出兵。”

罗伯特·肯尼迪：“或许？只是或许？我们冒着或许会发生第二次像朝鲜战争那样的局部战争的危险，去营救一个腐败国家？”

……

“总统先生，艾奇逊先生，这件事我是这么看的，南越问题有如下四种解决方式：”

麦克纳马拉脑子转得慢，但他想清楚前因后果，还是列出了几种可行的方案。

“第一种是，和越南的反对派接触并且达成协议，美国停止对吴廷琰政府的支持，而且如果反对派上台，我们转而援助反对派掌权的南越，对他们的唯一要求，就是继续拒绝统一公投，继续保持一个独立国家而存在。”

艾奇逊：“这恐怕是一厢情愿，反对派就是由越共协调团结起来的统一战线力量，而越共的后面就是北越。他们不会与我们做这种交易的。”

麦克纳马拉：“第二种方式，我们公开与中国接触和对话，提前与中国达成一致：美国派兵进入南越，但只是为了维持吴廷琰政府。并且保证，在南越政局稳定之后，美军又会逐渐从南越撤走。”

肯尼迪：“如果我们沟通失败，中国不答应这个条件呢？”“那我们继续降低所提的条件……”

“这种方式是美国的耻辱，”艾奇逊打断麦克纳马拉的话，“绝对是耻辱，还和中国谈条件，美国在西方阵营中的声望和国际地位都会因此而遭受重挫！”

麦克纳马拉：…………

“第三种方式，秘密派兵。又分为A方案和B方案，A方案，向西贡秘密运送少量陆战队和空降部队，建立第一个美军基地，随后逐渐扩大美军驻扎的规模。B方案，先以海军军舰和航空母舰参加战斗，帮助南越军队收拾他们所谓的战略村，当事情被披露后，驻扎菲律宾的美国陆军再整体登陆南越。”

……

日本，北海道。

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训练场。

1963年的美军共有17个陆军师和1个海军陆战师：

8个陆军师在本土，5个陆军师在欧洲，南朝鲜第8集团军的架子下面有美骑一师和美步7师，日本驻扎有海军陆战队第一师，菲律宾驻扎有美步2师。另外夏威夷还有个美步25师，它不属于前面的美国本土8个师计算范围。

“嘟嘟嘟嘟——”

训练场上哨子吹响，训练暂停。

陆战一师作战参谋约翰·平克尼将第5陆战团的团营级军官召集在一起，简要宣读上级命令。

“你部于48小时内收拢人员，清点武器装备，6月28日上船，从北海道直驶菲律宾。在苏比克湾上岸后，5团一营配备弹药，海运登陆西贡，二、三营进入军营待命。”

“此次行动为战斗部署，行动密级为绝密。从现在起，第5陆战团掐断电话、电报、信件等所有对外通信方式，直至登上南越海岸为止。”

北海道现在被美军征用为地面部队的免费训练场，士兵、装甲车辆成群结队四处乱窜，满岛都是。用48小时把人员装备收拢回来、检查清洗装备，工作还是蛮紧张的。

“从蒙特祖马的大厅到的黎波里海岸，”

“我们为国家而战，”

“在空中，陆地和海上，”

“为权利和自由而战。”

“保持我们的荣誉，……”

陆战队士兵唱着《陆战队赞歌》，间或发出几声粗鲁的妈惹法克，还有“哦豁哦豁”的吆喝，在军营间奔忙。坦克简单清洗泥土、上油，卡车和火炮一溜烟地从军营里开出去，直奔码头。还有更多的陆战队士兵在收拾自己的铺位，打包行李物品。

“我们是什么？海军陆战队！”

“我们去哪里？越南！”

“去越南为何？打越共！”

这是连长加尔文上尉教他们连的士兵喊的口号。

见这些傻大兵们热情洋溢、豪气冲天的样子，约翰·平克尼参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转身走出军营。在一片能看见大海的地方，约翰·平克尼轻轻叹了口气，从衣服口袋取出一支香烟点上。

“一群傻小子。”

平克尼是个老资格陆战一师军官，今年45岁了。刚才的那帮大兵，连长也不过25岁，长津湖畔的战斗发生时，这些傻小子们都还在上小学吧。

不过话说回来，整个美国海军陆战队可能都挺傻的。听说陆军参谋长厄尔·惠勒对派兵入越表现得特别消极，第一支进入越南的美军部队的称号，才落到了海军陆战队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