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弹和氢弹设计过程中，天河一号帮了很大忙。更重要的是，轻核反应组逐渐明白了计算机虚拟核爆的概念。

前5次核试验的数据都收纳进入原子能科学研究院的数据库，这些都是地面爆炸或空爆，参数和残留物收集得最完全。在《部分禁止核试验》条约生效之前，中国还可以继续毫无压力地做大气层核试验，当试爆数达到某个阈值，计算机虚拟核爆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

北京。

这几天，总会计师、薛木桥、叶继壮……财经委、外贸部的领导全都在盯着几千公里外，欧洲的几个交易市场。

当然没法从电视直播里盯着交易所，而是听广播以及收电报。

电报是瑞士和英国大使馆发来的，偶尔还有从香港打来的电话。

“抛出，再抛出500。”“有人吃进。”“再抛售一笔。”

“期货行情还是看涨。”

“按照计算，这个价格区间是最高峰值的区间，我们就专心出手就好了。”

“净盈利已经8000万美元了！我们抓完这一波行情能过亿吧？”

……

没错，陈副总理和各位领导们在炒期货黄金呢。

1960年的这一波行情，史称“第一次美元危机”。

二战结束后，凭借海量的黄金储备，美元和黄金绑定。这绑定既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很多人都说过了，坏处就是超发货币受限。

凯恩斯总结出来的规律：如果闹经济危机，生产运转不下去了，印钱通胀就可缓解症状。虽然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而且每一次经济危机都这样干的话，几十年后，政府和民间累积的债务会达到天文数字，但管他呢，先把当前的危机扛过去再说。

1957年经济危机，美国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多印了很多。大量美元涌入欧洲，美国的国际收支状况也略显恶化，美元贬值的压力很大。现在大家都在问：美元与黄金固定兑换比价到底还能不能维持？

1960年10月30日，美国国内黄金储备价值178亿美元，对外短期负债210亿美元，负债首次超过了黄金储备额。这个消息披露出来后，行情引爆。本来理论上1盎司黄金35美元的铁定不动的价格，嗖地一下变成42美元一盎司。

美国不得不采取挽救危机的措施，主要是抛售黄金，平抑金价，以便稳定住对外汇率的跌势。

这一波行情不知道美国自己滋味如何，反正中国觉得滋味很好。

“我有个问题，今年的外贸收支里头，靠这波黄金行情赚的这些钱，算是贸易顺差呢，还是其他收入？”叶继壮问。

总会计师：“中央批示过了，这算国家的海外投资收益。”

薛木桥：“这样的行情，再来几次就最好不过了。”

总会计师：“这一次美元危机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一个资本主义国家，明明可以让货币和黄金脱钩，无限量印钞，他偏要和黄金绑定。但我估计，这种美元危机再闹个三四次，美国可能要主动放弃美元的含金量。”

薛木桥：“如果美国放弃布雷顿森林体系，那可是国际金融市场的一次地震。”

“地震迟早要发生，既然震不到中国，那就由他们折腾就好了。”总会计师说。

……

唐华从上海回到北京，中国在几个交易市场已经收割完毕了。

1亿美元落袋。

现在中国的外贸，分为对苏东社会主义国家外贸和对其他国家（主要是西方国家）外贸两个相对独立的领域。

根据前10个月的数字，估测1960年全年中国对苏东的外贸额是出口165亿（旧）卢布，进口160亿卢布，对其他国家的外贸是出口12亿美元，进口12.5亿美元。

逆差5千万是前几年没有合适的进口源，只能任由顺差产生，攒起来的。

1960年1月中国持有外汇5.2亿美元，多进口了5千万商品，本来外汇储备是会下降的，但现在看来，年底中国持有的外汇反而会增加到近6亿美元。

“手头持有5亿美元左右的外汇作为应急，差不多是够了，”总会计师说，“1961年，我们继续做一个大型投资计划吧。”

李复春：“南方工业体系补全计划，总的外汇需求是10亿美元，1961年打算的投入是4亿美元。但今年这个项目我们预定使用的3.5亿美元外汇最后只花出去3亿，有几个项目碰到了巴统的线，虽然采用了规避的办法，最后总还是有一些项目规避不过去，黄了。”

唐华：“今年没引进成的项目，1961年继续争取，但1961年工业部门也同时想一些办法，看看立足于国内和苏联的设备，能不能做出同样效果的工厂或设备来。总之两条线并行尝试。另外，南方工业补全计划实施起来后，我们可以尝试从国外进口资源和原料了。”

叶继壮：“这个现在确实可行，我们现在出口总额在稳步增长，而且产业优势很大，也就是外汇里头大部分是很稳很铁的收入。”

唐华：“比如台湾和广东，其实两年前我们就计算过，结论是从越南买煤，海运到广州或台北的价格，要比从北方铁路-海路辗转运输便宜；铁矿石……铁矿石不好比较，因为我们国内品位28%以上的铁矿石就具有开采价值，而国外卖的铁矿石品位至少58%起。”

李复春：“不好比较的意思是国外铁矿是质量和价格都比国内高，不太容易用同一标杆来换算吧。”

唐华：“一个钢厂的高炉最好一直用一种铁矿石，所以一旦定下来了，就得是十年八年一直不变地用进口铁矿石。我们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进口煤和铁矿石、对外出口含钢铁的工业品，这样的全新的经营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