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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复春:“此次去苏联,马林科夫主席可能会安排时间会见代表团。去年底,苏联国家计委副主席谈到一次经互会的问题,马林科夫主席可能也会询问我们的意见。”
叶继壮:“是的,他们表示希望中国加入经互会,这样既可以加强社会阵营的经济合作,又有利于中国经济发展。”
主席:“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喽。经互会可能是对中国的经济发展有一定的好处,但经互会也不是唯一的办法。我们这四年就没有参加经互会,不也在发展嘛。经济在发展,和苏联的合作关系也在发展。加入经互会看似关系更进一步,其实可能出现另外的问题,麻烦很多,纠缠不清,如果理不清楚这些麻烦,反而会妨碍建设的发展。”
李复春:“所以我们划定的底线是,最多只同意中国作为观察员国的身份,在有必要参加会议的时候,列席经济互助委员会的例行会议。”
主席现在的意见就如同51、52年时那样,中国想按自己的想法去发展,不想受经互会条条框框的限制,只想做贸易。既然不加入经互会也可以做贸易,那就没必要加入。
关于经互会的底线,代表团到了苏联需要注意遵守。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需要注意的禁忌。
“不久前苏共向我们通报的事情,想必在座的大多数人都已经看过文件了,”李复春说,“贝利亚背叛斯大林,图谋叛党叛国,已被逮捕和审判。此事在苏联国内非常敏感,我们到了苏联,在各种级别的会谈、谈判以及日常会晤时,尽量不要涉及这个话题。如对方直接问这个,并提出想听你的回答,那么就按照官方的说法回应。”
12月24日贝利亚被审判、处决,在苏联公开报纸上都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而已。中国这边的报纸和广播干脆就不提这事。
贝利亚6月底被捕的消息,苏联捂了近两个月,8月份苏联才把高山叫过去口头传递的这个信息,不用敢电报也不通过大使馆转达。12月底贝利亚被枪毙,苏共是通过中国驻莫斯科大使馆通知中国的。
唐华也没有向主席和总理预警“推算”出此事。贝利亚这人被抓了被枪毙了,其实和中国没啥直接的关系,没有大的正面影响也没有负面影响,不用搞得那么紧张。
总会计师:“这个问题确实非常棘手,我们要尽量回避。”
刘副主席:“苏联和东欧今年发生了不少事,有一些不稳定。3月斯大林逝世。之后西方对东欧渗透和颠覆,东德出了个617事件。斯大林逝世后的几个月,苏联内政和外交政策还发生了不少的改革和转变。现在苏联同志的情况通报没有把这些情况讲清楚,不好说哪些是贝利亚擅自做的、哪些是苏共主席团一致认可的。我们在这方面的言行一定要谨慎。”
代表团成员都郑重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会议的主要议程到这里就基本算完成。
“关于苏联最近一段时间的政策转变,我一直想搞清楚,”外贸部长叶继壮说,“有一些改革和斯大林同志在世的时候的理论体系有明显的不同,当然7月份以后渐渐又改了回去。这种情况就算是有贝利亚在后面捣鬼,可苏共怎么会让它发生呢?”
说到改革以及斯大林的理论体系,主席、刘副主席、彭镇、陈副总理这几位在去年听过斯大林录音的沉默了。尤其是李复春,斯大林突然来到一五计划考察组说一大通话的时候,他可是在现场的。
不过叶继壮不知道这事。
“关于斯大林同志的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最近几年我们还是要多实践,然后再在实践的基础上总结理论。”刘副主席说。
“其实,斯大林同志在1951、52年可能在思考理论体系的更新与改革。”唐华说。
主席、刘副主席、彭镇、陈副总理:?!
唐华不知道这几位大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1952年2月1日,斯大林同志写了《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这本书肯定了社会主义制度下政治经济学规律是客观存在的,承认苏联社会主义社会里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存在着矛盾。肯定了社会主义制度下仍然有商品为目的的生产,价值规律也仍然起作用。”
唐华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书中没有直接说大的概念,但是这些一条条的局部观点统合起来,与斯大林同志在三十年代执行的经济政策、理论有了相当大的区别。换句话说,1952年的斯大林同志否定了1936年的他自己。”
“1950年到1952年,苏联有一些干部建议实现政治民主化,以解决国家经济体制的僵化问题,提高消费水平。斯大林觉察到他们的言论之后立刻发起了严厉打击,压制了这种思潮。”
“但在严厉打击政治民主化的干部的同时,斯大林同志写出了《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不但如此,1952年的苏共19大,斯大林在报告中指出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日益有限,企业经营不善,原材料和工具严重浪费,官僚主义、腐化现象严重——这些都是那批被严厉打击的干部最先提出的当前的体制问题。”
“所以,我的推测是,”唐华把后人对斯大林的研究的结论抄了出来,“斯大林同志意识到了苏联体制存在问题,需要从根本的理论上进行改革,但坚决反对引用西方的政治体制。至于应该怎么改革,因为斯大林同志突然逝世,现在我们也无从得知了。”
“别说了,这个话题别说了。”总会计师低头,左手扶额。
刘副主席:“还是那句话,要先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