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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年三十 山间人 12062 字 1天前

“水温调整到七十度左右就好。”她把食品温度计递过去, 正想教他怎么使用,却见他看了一眼,先往小碗中加了点冷水, 然后熟练地接过温度计测量了一下。

正好73度。

“可以吗?”他淡淡道,似乎并没为自己的一次成功有多余的情绪。

“正好,现在倒进去, 泡五分钟左右。”姜幸雨等陈驰把热水倒进碟中,看了眼时间,带他回到餐桌边坐下。

等待的时间里,姜幸雨随口问:“你平时喜欢做饭?刚才用食品温度计,很熟练。”

刚才他一次就把水温调整到合适温度, 看起来也不像巧合,她甚至觉得,这不是普通喜欢做饭就能做到的,应该专业学过才对。

“算不上喜欢,”陈驰轻声回答,“就是以前在甜品店做过一阵子帮工。”

姜幸雨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陈驰今年才二十岁,出道已经是第五年——据说,他是在考上高中的那一年出道的, 论年纪,说是小童星也不为过。

这么早就出来工作赚钱了,怎么还会要去甜品店帮工?

她迟疑了一下,替他想了个理由:“为了拍戏专门去体验的?”

似乎他拿下戛纳影帝的那部作品《雨季》,讲述的就是一个留守儿童长大辍学后的故事。

姜幸雨没看过完整片子,但奖项公布的时候,各大平台上很是热闹了一阵,出过不少讲解视频。

她记得,故事里,陈驰饰演的男孩只身来到大城市打工,见识了城市的繁华,与乡村的贫瘠之间的割裂,最后,在见到自己的母亲蓬头垢面生活在城市贫民窟,每天除了打牌就是喝酒、睡觉后,他选择了独自在城市天桥下静悄悄地死去。

也许是为了拍出打工青年的状态,专门抽时间体验过——据说许多相对敬业的演员,为了更好地理解人物和故事,都会这么做。

可是陈驰只是笑着摇头,顿了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细说这件事。

姜幸雨感到这开始涉及个人过往的隐私,哪怕拿出老师的身份,也不好没分寸地打探,更何况,其实她也不是他真正的老师。

她没再问,他却考虑好了,又开口:“其实也不算真的帮工,就是街坊邻居开的甜品店,我想吃蛋糕,可是家里条件不好,妈妈一个人养我们母子两个已经很难了,我就问邻居叔叔,能不能帮他干活,不要工钱,分我点蛋糕吃。”

姜幸雨开始皱眉。

她也看过陈驰的资料,官方资料里,对他出道前的人生和家境没有过多的描述,只是从那短短两三行的文字里,能看得出来,他的出身不算太好。

网上粉丝间流传的一些八卦也都是说他家境贫寒,这一点,他自己好像也在某些采访中略微提到过。

她犹豫一下,还是问:“那你那时多大了?”

陈驰看一眼时间,还剩一分钟。

“十二岁。”他垂下眼,似乎在回忆,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刚刚读完小学,升入初中的暑假。”

说到这儿,他又看向姜幸雨,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十二岁太小了。”姜幸雨开始回想,他十二岁的时候,她正好二十二岁,才是本科毕业,要去日本读书的时候,叛逆得很。

十二岁……

她十二岁的时候,好好地待在学校里念书,暑假做什么?写作业、画画、上课、去海外游学。

“是有点,”陈驰看着她的表情,煞有介事地点头,“不过,你别误会,我可不是童工——没有工钱的。”

姜幸雨开始笑:“那岂不是比童工还惨?”

“没给钱,不过,每天都有各种蛋糕甜品,吃不完的那种。”陈驰解释,“而且,开学之后,邻居叔叔送了我一把吉他,还帮我报了个吉他班。”

姜幸雨想起来了,他在舞台上的个人表演经常都是吉他弹唱,原来是从那时候开始学的。

“在甜品店帮工,报酬是学吉他?”

“可以这么说,”陈驰笑得眉目舒展,提到贫穷的过往,不但没有窘迫,反而变得格外松弛,“幸好学了三年吉他,不然我后来也进不了MW。”

人的命运大约就是这么奇妙。

“至于演戏——”他的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两条长长的胳膊从身侧垂下,双腿屈着,非常直观地展示出四肢的修长,“可能纯粹就是运气好,那个角色几乎就是我本人了,乡村、城乡结合部、打工、亲人去世,这些我统统都经历过,所以才能被选中。”

姜幸雨看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陈驰倒是一点也没有负担,一边说自己的事,一边还记得看时间。

最后一步,倒掉温水,重新加水将蛤粉团化开,用刷子涂抹在纸板上。

姜幸雨将干净的刷子递给他,同时看了一眼时间。

一个小时即将过去,要补的课程内容也基本结束了。

她开始整理桌上裁剪下来的纸张边角和撒落的粉末,同时问陈驰:“你住在哪一栋呢?”

“6号,”陈驰仔细地检查着纸板上的蛤粉浆,“在后面两排。”

“要不要帮你请管家派车过来?”

“我加了管家的微信,已经发过信息了。”

“那好,课上完了,你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吧——”姜幸雨看着他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收进背包里,只留了一块还要等待完全干透的纸板,是该离开的样子。

她先一步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将人送出去,可是男孩却仍旧坐着,一只手伸在背包里,慢慢摸索,拿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首饰盒,姜幸雨再熟悉不过,巴掌大小,装的不是手镯手链,就是耳环,甚至是发卡,总不可能是戒指。

只是不知道他拿这个出来做什么。

她站着没动,对男孩投去疑问的目光。

“上次在罗马街边的一家小店看到的,当时就想到了你。”他将那盒子打开,露出里面装着的东西。

是个手镯,看着像青铜材质,做成花环的形状,有些圆的叶片,在枝条上分布得不是那么密,不是那么光滑闪亮的叶片表面,看起来有几分复古气息。

很普通的一件首饰,却是月桂花环啊。

姜幸雨很快想起他从意大利发回来的那几条微信,怔了怔,眼中的疑惑逐渐变为惊讶:“这是……给我的?”

“嗯,礼物。”他没问她喜不喜欢,只是将手镯从盒子里拿出来。

姜幸雨的手腕被他轻轻握住、抬起,指尖轻柔的触感仿佛带着微弱电流,从皮肤间迅速流窜开来,她怔了怔,再次感到先前那阵被强制压下去的潮湿感,已经再度蠢蠢欲动。

“不——”她下意识要拒绝,手腕转动着,想要从他的指尖抽走。

哪有学生给老师送礼物的道理?

即便是组里的学生,刚开始不清楚她的为人,也不知从网上哪里学来的,国庆回一趟家,硬是给她带了一大袋子土特产,她也都没收——这可不是好风气,一旦开了,就再也止不住。

如今更不能收陈驰这种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学生的礼。

腕间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压入柔软的皮肤间,微微的光洁的凹陷,反射着自然的柔光,大拇指的指腹从某一片肌肤不经意地擦过,粗糙的质感带来难言的刺激。

那是拨动琴弦的手,指尖长年覆盖了厚厚的茧子。

姜幸雨又开始出现反应。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麻烦老师假期给我补课,我总不该准备礼物的。”男孩固执地要把手镯套到她的手腕上,“昨天就该送的,可是昨天我不知道老师也会去。”

一阵冰凉的触感,手镯已经轻巧地落到了她的腕间。

她皱眉,却见他捧着她的手,忽然抬起头,明亮的眼睛就这么仰望过来:“姐姐不喜欢吗?”

忽然的一声“姐姐”,仿佛一下将她拉回昨夜。

“我……”姜幸雨张了张口,余光忽然瞥见泳池边的丈夫。

男人似乎已经结束了电话会议,一直举着的手机放下了,正从椅子上站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转身往这边回来。

也不知怎么,她心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一种生理上自发的渴望,在她的皮囊下疯狂叫嚣。

到嘴边的话不自觉地变了。

“……很喜欢,谢谢。”

男孩的脸上露出几乎可以称作“快乐”的笑容,捏着她手腕的指尖终于松开。

“该走了,”他拎起自己的背包,冲她扬了下手机,“车已经到了。”

外面的路文初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推开玻璃门,重新走回室内。

“结束了?”他看一眼已经站起来的陈驰,向太太投去询问的目光。

“嗯,车也到了,我送送。”姜幸雨一边回答,一边不自觉地将戴着花环手镯的手往身后掩了下。

男孩拿着帽子和口罩,在重新戴上之前,转身看向路文初:“路先生,打扰了,再见。”

仍旧是和来时一样,不卑不亢的态度。

路文初也冲他点了点头,道了声“走好”,任由男孩和自己的太太一前一后往大门的方向去,没有要一起将人送出去的意思——毕竟只是太太的学生,不论是年纪还是辈分,都要低一些。

姜幸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人送走的,只依稀记得在门口告别时,被帽子和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男孩压低声对她说了一句:“姐姐,下次见。”

她想,一定是因为今天两次亲热,都没能得到满足,就被迫中断的缘故,才让她只是听男孩叫了两声“姐姐”,就忍不住浑身发热。

餐厅里,路文初慢悠悠将手机和平板随手放在吧台上,目光扫过餐桌,在那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上停留一瞬,再抬头时,太太已经从外面回来,正眼神悠悠地向他走来。

“这是什么?”他指了指那只盒子,随口问,“那孩子带来的?”

“嗯,”姜幸雨落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到底没再往身后藏,“感谢的小礼物。”

路文初笑了声,再次看了眼那只盒子,没有logo,应该只是个不值钱的普通小玩意儿。

没等他再说什么,已经走到面前的太太忽然主动贴近,柔软的双臂伸出,缠绕上他的脖颈,同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嘴唇。

路文初额角一跳,镜片之后的双眼跟着微微眯起,几乎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太太的强烈渴望。

第19章 女神 “小孩的玩意儿。”

男人宽大有力的手掌自发抬起, 按在太太的后背,上下摩挲,不时拉扯布料的边缘。

拉链就在手心里, 他还是蠢蠢欲动,想要暴力撕裂,可是缠绕在脖颈间的柔软胳膊,让他起了玩弄的心思。

指尖轻轻重重地划, 就是没下一步动作。

“想要了?”他吻过太太的唇齿, 开始亲昵地凑过去,咬她的耳垂,凑得那么近, 入目是耳后与脸颊的细嫩皮肤。

柔软清透的质感,靠近鬓角的边缘,有淡淡的金黄色绒毛, 绒毛底下的白皮肤染了一层粉,凑得近了,还有浅浅的幽香——不是刻意喷洒的香水,那太刺鼻,只是将香水喷洒在空气中, 她从其中走过,沾染的一缕幽幽淡香而已。

自然,又无比性感。

果然,还是不化妆的姜幸雨最漂亮,最能让他兴奋。

自己的太太这么主动,路文初满意极了。

他不知道,太太的内心正觉无比煎熬。

姜幸雨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对着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孩子, 一个学生,产生那么可耻的生理反应。

如果说,那只是成熟女性在美□□惑面前会有的正常反应,那么此刻,在婚姻和道德的枷锁下,那股邪气一下一下撞击着桎梏,让她有了久违的兴奋和快感。

迫切地需要什么东西来填满她内心的空洞。

“想要,”她开始主动撕扯丈夫的衬衣,“快点。”

她揽在丈夫后脖颈的手开始插入他短而浓密的发间,在他的头皮上用力抚摸,整个身子也干脆直接倒在他的身上。

路文初实在经受不住这种诱惑,结实的胳膊一用力,将她直接抱起来,借着稳健的核心力量,快步进入卧室。

没去床上,仍是在衣帽间,按着她上半身前倾,让她双手撑在穿衣镜的两边,让所有的动作都倒映在两人的眼中。

镜子里是直观的视觉刺激,仿佛将人从中间劈开成两半,一半沉浸在欲望的海洋里,另一半则隔离在旁,静静地观察。

路文初到底没忍住,还是将那条才换上不到五个小时的白色裙子再次撕碎了,撕得比先前那条更加残破不堪,乱七八糟地堆在脚边。

“别出去了,”他伸手揉捏,压着她的后背,视线牢牢盯着镜中的情形,“就把你关在这儿,不许穿衣服。”

手指从女人光洁的手背顺着张开的胳膊往前滑动,想要覆上她牢牢抓着镜框的手,却在即将接近终点的时候遇到了阻碍。

冰凉坚硬的触感,凹凸不平的棱角,与现在充满激情的氛围格格不入。

路文初的动作顿住,眯了下眼,看向太太手腕上微微晃动的那只手镯。

有点陌生,还有点平平无奇,不太像她平时会买的风格,更不可能是他买的——他从来只喜欢昂贵的珠宝,不可能给太太送这种东西,这种在他看来,称之为“地摊货”也不为过,既没金银,又没宝石。

他的脑海中闪过刚才在桌上看到的空盒子。

“刚才那孩子送的?”

姜幸雨已经没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只能含糊地应一声,同时抬眼,透过镜子看丈夫的反应。

路文初又是一声轻笑,和刚才看到那只盒子时的反应没什么不一样。

“小孩的玩意儿。”

停住的指尖继续往前,从凹凸的金属上方抚过,大约还是觉得质感不够衬手,又返回几寸,拉着那青铜色的镯子扯了两下,从她纤细的手腕间直接褪了下来,丢在脚边的衣物堆里。

静悄悄的,没发出一点声音。

姜幸雨垂下眼,看着那只被丢掉的手镯,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意,顺着那个黑色的无底洞悄悄淌进去。

她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可是身体好像和灵魂剥离开来,不大受控制。

身后的男人似乎更兴奋了,不知想起了什么,拉着她起来,打开旁边柜子里的保险箱,拿出一个更大、更精美的丝绒盒子。

是一条极其耀眼的项链。

正中一颗大大的黄色水晶,目测有五十克拉的重量,水晶上方是一只钻石小鸟,用爪子牢牢抓住大大的水晶,钻石的用量看起来也有十克拉。

那闪亮夺目的样子,的确符合路文初的富豪审美。

盒子上方印着熟悉的logo,底下还有一叠完整的证书,一看就是六位数往上起跳的珠宝,对路文初来说,只是拿得出手的基本配置而已。

“上个月拍下来的,昨天刚好去港城,”男人把项链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在太太的胸前,“让人去办完手续提货,正好送给你。”

出来玩,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更不是重要的日子,就当一件惊喜的日常小礼物送给太太,本来打算让她晚上出门的时候再戴的,刚才也不知怎么,看到那只手镯,就突发奇想,想立刻就给她戴上。

冰凉的宝石触到胸前的肌肤,激得原本浑身发热的姜幸雨抖了一下,带着那只钻石小鸟和它脚下的石头也跟着闪个不停。

她的双手被路文初扭在身后,重新回到穿衣镜前。

镜子里的女人不着寸缕,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凌乱的几缕挡在面庞间,被男人从后面拨开,拢到耳后,胸前闪亮的珠宝,有一瞬间让她感到自己像个裸身的模特,正在给自己的丈夫展示他购买回来的某件商品。

“还是这样漂亮,”路文初变得更兴奋了,“该配钻石。”

姜幸雨看着镜子里的丈夫,心里的那阵酸意似乎更浓了,与满身的情欲交织,让单纯的爽意中多了尖锐的痛感。

余光仿佛还能看到衣物堆里的青铜手镯,她忽然不太想再待在衣帽间里。

被扭住的胳膊挣了挣,她让自己往后靠,侧过脸在路文初的下巴边缘亲了一下,在他要追着亲过来的时候,挣开桎梏,转身抱住他。

“想到床上去。”

太太提出要求,丈夫当然要尽力满足。

路文初再次将人抱起来,转身进了卧室内部。

朝南的卧室,光线极好,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窗帘大大敞着,但是不要紧,外面也是属于这一整栋别墅的大院子。

卧室的床很大,也很软,洁白的颜色,女人光裸的身体陷入其中,明媚的阳光从玻璃外面照进来,正照在她的皮肤间,美极了。

路文初一手支在太太的脸侧,一手情不自禁地触到那只钻石小鸟,将其摆到正中间,看着它随着呼吸的起伏,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样子。

汗水交融,温度升高。

姜幸雨仿佛灵魂出窍,抬起的眼望着悬在上方的人影,逐渐涣散。

她忍不住抬手,将头顶柔软的枕头拉下来一些,盖住自己的眼睛。

视线变暗,直到什么也看不见,其他感官被骤然放大。

她任由自己的思绪开始飘荡,朦胧中,现实与幻想的界限已经模糊,昨夜不该有的梦境,与正在发生的一切交叠在一起。

那股酸意,终于悄然透出些隐秘的甘甜。

天色逐渐变暗,橙金的晚霞笼罩下来,整个世界都仿佛在燃烧,烧得最后的花火都化为灰烬,湮灭在黑暗中。

卧室里的温度也渐归于平稳。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姜幸雨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玻璃外的晚霞,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其实什么也没做,可是刚才在床上的时候,却觉得自己的某个部分,已经跨过了某一道红线。

所以,是这种感觉吗?

将来有一天,路文初要追求的婚姻之外的刺激,是不是就是这样的——不,真实会比幻想更刺激,更让人欲罢不能吧?

她是不是要开始对自己丈夫可能即将到来的出轨,感到理解和赞同?毕竟,连她自己都可能抵挡不住诱惑啊。

好像真的不可避免。

她没有任何可以束缚住伴侣的筹码。

利益关系上,明显她父亲对路家依附得更多,她几乎可以想见,如果她和路文初的关系真的出现大问题,父亲会多么恼火,除了最开始帮她说路文初两句,后面便是想尽办法让她忍气吞声。

至于母亲,大概是老生常谈,不但要让她想尽办法留住变心的丈夫,还要劝她尽早生个孩子,稳住自己的地位。

对他们来说,孩子用来稳定婚姻关系的。

感情上,她更是毫无胜算,路文初根本不爱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对路文初也没多少感情,这场半推半就的婚姻,本就不是她期待的,将来真正面对那一天的时候,应该不会太过痛苦吧。

真的要这样过下去吗?像她见过的许多女人那样,忍耐再忍耐,直到学会跟自己和解。

可是她好像不太甘心。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小了,姜幸雨回过神来,摘了项链,随手拿了块毯子裹着自己,起身去了衣帽间。

地板上还堆着几件乱七八糟的衣服,她弯下腰,一手拢着毯子,一手从毯子底下伸出去,收拾残局。

虽然知道陈驰不会再来了,但她还是决定把这儿的凌乱处理一下。

男人的衣服完好无损,被她丢进脏衣篮,当她的手伸向自己的那两条裙子时,浴室的门也开了。

潮湿的水汽涌出来,男人裹着浴巾出来,看了弯腰的太太一眼。

“一会儿让服务员进来打扫就行了。”他从架子上重新抽了一条毛巾,擦着还有些潮湿的头发,随口道。

他习惯了一切都有别人代劳,家里有住家的佣人,酒店自然有服务员。

“顺手而已。”姜幸雨低着头,轻声回答,与此同时,指尖触到埋在裙子之间的坚硬物体,冰凉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布料传递过来。

她没把镯子拿出来,而是连带着囫囵捧起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衣物,转身进入浴室。

路文初又看一眼她的背影,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卧室。

裙子自然不能再穿,她关了门,将毯子随意丢下,碎裂的裙子丢进垃圾桶,只剩下最后那一只镯子,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周遭水汽涌动,很快将青铜材质的表面包裹住,本就不甚闪亮的镯子越发显得黯淡,好像失了光泽。

姜幸雨将手心抬高些,握住不规则的形状,指尖顺着叶片一点点摩挲过去。

一片小小的凹凸,不是属于植物造型的纹路,倒像是另外刻了什么东西上去。

她将镯子翻过来,拇指擦去上面的水痕,凑近眼前,仔细端详。

圆环形态的正中,贴近手腕皮肤的那一侧,刻了几个小小的花体字母。

Goddes.

女神。

第20章 泳池 野花们上场。

姜幸雨洗完澡出来的时候, 路文初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等她。

成熟英俊的男人,穿着不同以往正装的休闲衬衣, 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大约欲望得到了满足,男人显得心情不错,看到太太裹着浴巾出来,便主动起身, 拿起毛巾和吹风机, 帮太太吹头发。

这是对太太的尊重,也是男人该做的。

姜幸雨也没拒绝,就这么裹着浴巾站在镜子前, 任由路文初摆弄她的头发。

他不是什么网络上流行的没情趣的“大直男”,相反,从小接受西式教育的他, 有着刻进骨子里的绅士感,更有着上层“浪子”们标配的丰富情史——倒不是外人以为的滥情、滥交,只是有过众多女朋友而已。

这些,姜幸雨不是不知道。

他的那些女朋友交往的时间都不长,少则两三周, 多则三五个月半年,最长的也不超过一年。所以,姜幸雨刚开始和路文初交往的时候,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在父母的要求下,试着接触。

那时,她还在为了拿到博士学位而努力,大部分的经历都放在学业上, 没留意和路文初的进展,直到两人按部就班地约会,从牵手、接吻,到上床,再到后来恋爱时间超过一年,圈子里开始有传言,说路家这位继承人似乎终于要“浪子回头”了,她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浪子回头,一个很好听,甚至带着点浪漫的说法,也曾让她有一段时间的迷失。

她也是个俗人,面对别人的各种追捧、羡慕,做不到心如止水、不为所动。

结果呢?

如果故事在结婚时结束,那一定是美好动人的童话故事。可那只是一种幻想罢了,婚后漫长的生活,才是真正要面对的现实。

“回去之后陪你买衣服,”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一边轻轻拨弄她还有两分潮湿的长发,一边在她耳后吻一下,“买十件,赔给你,好不好?”

他在说今天被撕坏的两条裙子。

姜幸雨笑了下,在他的手背上轻拍一下:“你有空?”

他平时忙得很,不是开会就是到处出差,就是应酬喝酒,假期里更是到处赶场,很少有完整的一天半天空出来。

“没有也要挤出来,对不对?”路文初感受到积极的态度,心意微荡,承诺道,“再忙也不能不陪你啊。”

近两个月了,太太的别扭一直没有完全消失,哪怕他平时和太太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很有限,也还是不喜欢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今天,好像终于有点松动了。

这是个好现象,能为他解决不必要的麻烦。

姜幸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是不是出于一种难言的心虚和愧疚,慢慢露出微笑:“那我等着啊。”

带来的裙子还剩最后两条,临出门前,路文初看着柜子里的两件性感睡衣,终于笑着改了口:“算了,还是扯这两件吧。”

姜幸雨瞪了他一眼,收拾护肤品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只手镯放进了自己的化妆包。

晚餐是在同一个餐厅吃的,有提前准备的蜡烛和鲜花,姜幸雨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高兴,配合路文初的殷勤示好。

她能清晰地察觉到周遭不时飘来的眼神,羡慕、好奇、猜测、欣赏,各种情绪,其中不乏他们的熟人和朋友,比如午餐时就见过一面的那个年轻貌美、身材火辣的女人。

也许是出于同性的直觉,她能隐隐察觉到对方眼神中对她的打量,还有对路文初的浓烈好奇。

她忍不住又看向路文初——她知道他这个老手什么都明白。

路文初似乎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笑着和女人身边发福的男人打了个招呼,目光移开时,甚至没在女人身上多停留一秒。

看起来简直无懈可击。

姜幸雨默默收回视线,吃了一口酒店的假期限定海鲜饭,忽然有点尝不出味道。

晚餐后,就是男人们相聚的时间。

地点定在酒店特别设置的高级VIP区,比一般的行政酒廊更私密,十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喝酒、抽烟,聊得轻松惬意,话题从时事政治、商业投资,到生活休闲、家庭琐事,听起来漫无边际,不过是酒后随意漫谈,可时不时的,又夹杂一些工作上的新动向。

这样的话题,女人们几乎不会参与,不单是因为不大感兴趣,更重要的是,作为太太,她们会自觉摆正自己的位置,将主场让给男人。

不过总有些例外,比如没有“太太”这个合法身份的女人,自然也不受“贤良淑德”的道德约束。

小姑娘活跃极了,点烟、添酒,一样不落,还时不时加入男人们,谈上几句政策、金融的话题,引得不少目光频频投注。

是个很懂得利用优势的女孩,面对一众比自己大十岁二十岁的男人,半点不露怯,反而笑得更加明艳,在他们的目光下,大胆展示热辣的身材。

“Coco可是C大的学生,”四十多岁,已经发福的男人笑着摸了一把小姑娘半裸的后背,转头看向路文初,“最近正忙着申请美国的学校呢。”

“原来是名校的高材生,杨总从哪儿弄来个这么聪明的姑娘?”有人说着场面话,夸了两句。

“想去哪所学校?”

叫Coco的小姑娘笑吟吟地看向路文初,眼里带着点崇拜和向往:“我想去S大。”

有人愣了下,忽然反应过来,笑了:“这不是路总的母校?”

路文初笑了一下,举起酒杯冲小姑娘扬了扬:“期待成为校友的那一天,祝你好运。”

挺着肚子的杨总看一眼姜幸雨,巧妙地换了个话题。

太太在场,点到为止,当然不能出现不合时宜的话。

姜幸雨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以免自己的表情出现裂痕。

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从前,路文初这样的表现,哪怕她心里有些难过,也不会感到不满,只会告诉自己,路文初只是出于礼貌才这样回应。

而现在,她忽然想,自己过去也许就是自欺欺人。

这明明是礼貌,同时全然无所谓的回应。

门外就是个室外环形泳池,在灯下蓝光盈盈,正是温度最适宜的时候。有人提议游泳,于是,一屋子二三十人从玻璃门出去,到泳池边坐下。

本就是海滨度假,好几位女士的裙子底下本就是穿的泳衣,十分方便,其他没穿的,想要下水游,也自有 VIP 室的服务员帮忙准备。

路文初搂着姜幸雨出去,转头问她要不要游泳。

他知道太太运动习惯不错,家里也有个屋顶泳池,他们两个都经常上去游泳。

不过,这儿的游泳嘛,可能也算不上多么锻炼身体,毕竟这么多人在。

姜幸雨摇头,她不太想再待在这儿。

“我今天不太舒服,一会儿还是先回去吧。”

路文初不觉有异,低头看了她一眼,想起下午在床上的激烈运动,含笑瞄了一眼她掩在裙子底下若隐若现的身材。

也好,留着给他一个人欣赏就够了。

“那一会儿让管家先送你回去,”他抬手将她脸颊边凌乱的发丝理到耳后,“我晚些回去。”

十分钟后,送走自己的太太,路文初重新回到泳池边。

池子里已经有七八个游泳的身影,大半都是女人,个个穿着比基尼,在清透湛蓝的水中灵活游动,不时钻出水面,秀出努力保持的身材。

最显眼的当然还是Coco,倒不是说身材傲人到能傲视群雄的地步,至少在路文初看来,比不上自己的太太,只是小姑娘大胆,泳衣的款式格外豪放,同时,不忘在靠近男人们这一边的泳道来回游动,让人无意间便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路总觉得Coco怎么样?”等大家又谈了一会儿,几位太太陆续退场,老男人才再次来到路文初的身边,问。

路文初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没有点燃,只看了一眼老男人,微笑:“很漂亮,也很聪明,杨总眼光不错。”

老男人笑起来,转头对着还在水中起伏的女孩喊了一声:“Coco,过来。”

女孩游到两人面前,在他们的注视下,从水中浮起,双臂撑在池边,用力一跃,轻巧地跳出来,带着大片水花,滴滴答答落了一路,那美丽的身体,就这么摇摇晃晃走过来。

“路总你看,小姑娘这么努力,正是大四要毕业的一年,又是学金融的,能不能给个机会,让她进青石好好学习一段时间?”老男人笑呵呵道,“助人为乐嘛。”

Coco一听,赶紧上前,半蹲下|身,靠在英俊的男人身边,也不顾身上真湿着,便拿起打火机凑近,给男人点烟,水迹顺着她的胳膊滑下,一滴滴落在男人下腹的衣裤间。

路文初没动,任由女孩靠近,点着了烟,抽了一口,微笑道:“本来青石也每年都要招实习生,既然杨总都亲自开口了,我当然不好拒绝,晚点把简历发过来就行。”

他当然没意见,这种事对他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好好好,那真是谢谢路总了,Coco,还不好好表现一下?”老男人立刻冲女孩使眼色。

正房太太不在了,自然就该野花们上场,争奇斗艳。

“谢谢路总!”女孩顺势在男人身边坐下,拿起旁边小桌上的酒,倒了两杯,自己先一口干了一杯,又将另一杯递给男人。

椅子不算宽敞,路文初坐在中间,两侧只留下十分有限的一点空间,女孩一坐下,便是几乎贴在他的身上,一下就将半边衣裳都弄湿了。

“哎呀,真对不起!”她仿佛才发现,赶紧抽了条干毛巾,往他胸前胡乱地擦。

路文初一手接过酒杯,一手握住她湿漉漉的胳膊,阻止了她擦拭的动作,礼貌地喝了一口酒:“没关系。”

女孩就势半靠入他的怀中。

而在他们身后的室内,姜幸雨一个人站在窗边,远远地看着这边的情形,好一会儿没有回神。

“姜女士?”耳边传来管家小心翼翼的声音,“您还需要帮忙吗?”

都是酒店的高级客人,管家当然知道这对夫妻的关系,同时,也为自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感到尴尬,更担心客人立刻发作起来,大闹一场。

姜幸雨捏了捏拿在手里的手机,转头对上管家带着歉意和同情的目光,笑了笑,摇头:“没事了。”

“需不需要送您回房间?”

“不用,”姜幸雨深吸一口气,“我想自己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