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一旦被撕开一道口子,就会在不可挽回的路上越奔越远。
他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方晴好,任由她操控。
她说了疼,他会像对待易碎品一样用最轻柔的唇吻遍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任由自己憋的发疼。
与其说是疼不如说是爽。
他心甘情愿,心悦诚服。
最多的时候还是待在小屋,因为秦诀的房间里有监控,方晴好总觉得不自在。
对此秦诀只是勾着她的发丝嗤笑:“那监控除了你谁会看?”
方晴好默默红了脸,埋在他裸露的胸肌里不说话。
初见被明令禁止触碰的钢琴,如今成了助兴的工具。
腰碰到的按键是do,臀碰到的按键是mi,如果正面塌下腰,那垂在空中的胸口会碰到la,这是最轻的一声。
施坦威的钢琴果然名不虚传,每一个音都准到不可思议。
秦诀,秦诀在发现了这个事情之后甚至会恶趣味的在她耳边唱起哆来咪。
每每这时,方晴好就会从头红到脚,她只是内心戏比较多,论实际操作,还是秦诀脸皮比较厚。
在方晴好找到家教前的半个月,她度过了人生中最荒唐的一周。
吃饭,玩手机,做。
没别的事了。
秦诀对此乐此不疲,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后来她回了家,这家伙也要趁着大人不在,从秦家跑过来找她。
有时候也只是单纯的抱抱她,亲亲她,牵着她的手聊聊天。
其实那个时候方晴好不太理解他这么费劲过来什么都不做的意义在哪里。
毕竟在她的认知中,她和秦诀只做,不爱。
她贪图视觉和心理上的双重刺激,秦诀说喜欢她,可方晴好觉得自己没有值得他喜欢的地方,她总认为秦诀对她,不过是新鲜感包裹之下虚假的甜言蜜语。
等她终于明白秦诀好像真的有一点点喜欢她的时候,是在大学入学半年后,滞后的感情铺天盖地的袭来,快要将她吞噬。
她意识到原来秦诀真的喜欢她,而她所贪恋的不是那种被释放的感觉,而是这种感觉来源的本身,秦诀。
是的,在南城的第一场雪落下之时,在被雪花亲吻眉眼的那一刻,方晴好确认了一件事,她喜欢秦诀。
老天在戏弄人这方面是把好手,当两份不对等的感情终于交汇时,她在南城,他也早就去了英国。
将近一万公里,八个小时的时差,悬殊的家境。
方晴好将所有的条件罗列起来,像做数学题一样求解。算来算去,她找不到一点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况且秦诀是那么骄傲的人,被她用那样不堪的言语激走之后,又怎么可能会回头。
这段无疾而终的初恋,不真实的像个梦境。
留下的唯一证据是再也打不通的电话和删的一干二净的联系方式。
真的很可惜,她连用来缅怀的照片都没能留下一张。
董医生叫住了走神的她,目光中带着询问。
方晴好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好奇怪,是重返故地让她的记忆错乱了吗,这个人怎么总是在她的脑海中阴魂不散。
送走那对说话和行事呈两个极端的母子,上午的工作就结束了。
两人换衣服的间隙,董医生邀请她一起吃饭:“小方,我丈夫待会儿带着孩子过来,一起吃顿便饭吧,你来了这么久我这个做老师的也没有认真的欢迎过你。”
听到还有她的家眷,方晴好一阵头大,下意识的就想拒绝,这个场面一定很尴尬。
可董医生仿佛能够读懂她的心声,笑着说道:“你放心,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估计只有咱们两个在说话。”
说完像是觉得有趣,董医生自己先笑出了声。
话说到这,再拒绝就不合适了。
刚从院门口出去,董医生的丈夫就到了,他开辆黑色的轿车,客气的同方晴好打招呼,一个小姑娘坐在副驾,没抬头,专注的拼着自己手里的乐高。
董医生叫她,语气柔和:“星星,怎么不跟妈妈说话啊。妈妈今天带了个漂亮姐姐给你认识。”
星星看上去有十岁,可董医生和她说话时像是在和小婴儿对话。
与此同时,外界的一切发生的一切似乎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吸引她注意力的只有那个快要完工的乐高。
方晴好是学精神医学的,她心中隐约有个猜测。
果然,星星依旧无动于衷,董医生已经习惯于此,她带方晴好坐到后排,边走边和她解释:“星星是孤独症,半岁的时候诊断出来的。其实她平时不这样,今天是被玩具吸引到了。”
方晴好点头,没有继续多问,但她终于明白了董医生的忧愁从何而来。
没想到,精干的董医生竟然会有这样的家庭,但从目前来看,他们过得很幸福。
董医生依然拼搏事业,沈先生脸上也尽是平和宽容,没有被磋磨的疲惫。
中午去吃淮扬菜,或许是顾及星星,董医生开了包间。
方晴好坐在董医生左手边,旁边是沈先生,星星终于完成了她手里的‘大业’,想起了吃饭这茬。
她没有坐在父母的中间,而是挤进了方晴好和妈妈中间的空隙,自顾自的坐在了二人中间。
董医生惊讶的看了他们一眼,眼中尽是笑意。
方晴好用公筷给星星夹了个肉圆,小姑娘很给面子的吃掉了,甚至对她说谢谢。卷翘的头发挽在耳边,像极了洋娃娃,跟她爸爸那头自来卷如出一辙。
酒足饭饱,沈先生陪星星玩游戏,方晴好董医生坐近闲聊。
“小方,你怎么会想到学这个?”
在医学领域里,这个专业的确不算热门,大多数的学生都去报了临床,就连董医生本人也是从临床转过来的。
说完不等方晴好回答,董医生自言自语:“不过你也挺适合的,上次那个小姑娘,还有我家的小魔王,都天然的亲近你。”
方晴好失笑,感慨道:“老师,您要是见了上大学之前的我,肯定不会这么想。”
她那时候,就是一只缩在角落里的小老鼠,旁人别说亲近她,不对她避之不及都算好的。
她用了整整五年,才变成现在这样。
接着,她向董医生讲起了往事,说起那个内耗的她,自卑的她,敏感至极的她。
其实她很少和别人剖析自己,这是董医生身上的魔力,一种方晴好自叹不如的魔力。
董医生听完觉得不可思议,以她的性格着实想不到,如今这般善察人心、温柔坚定的方晴好会有那样的过去。
气氛一时间有些down,为了缓解由自己带来的低气压,方晴好罕见的做起了调侃别人的事:“老师,您和沈先生感情一定很好吧。”
说到这里,董医生扬起了头,眼睛是十足的幸福和满足:“对,我能走到今天,我先生功不可没。发现星星生病之后,我们两个找遍了所有可能的病因,都没能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当时我真的很崩溃。在那种情况下,我们两个必须做出一定的牺牲,牺牲的代价是我们付诸热爱的事业。我想了很多个理由去说服他,因为要我放弃,无异于让我去死。但我没想到他会毅然决然的选择回归家庭,说实话,当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我感动的同时…会觉得有些庆幸。如果没有他的让步,我们两个争的头破血流,那这个小家庭绝对走不到今天”
医者不自医,这是世间最大的悲哀,难以想象董医生经历着多么大的伤痛。
方晴好有些怅然,如果是她,她大概不会像董医生这样想。
她总是习惯性的将自己置于牺牲者的地位,这是长达十几年的习惯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深入骨髓。
“我要谢谢他,做我最牢固的靠山,让我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继续我的事业,他是个伟大的丈夫,也是个伟大的父亲。”
伟大和父母连在一起时,常用来形容母亲。她们承受孕育的责任,付出的代价远不止身体和时间,有多少女性为此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为珍视的部分。
沈先生能做到如此程度,的确让人佩服。
说罢,董医生侧目含笑:“有男朋友吗?”
方晴好摇摇头。
董医生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别的意味:“小方,如果你以后谈了恋爱,有了和对方步入婚姻的打算,一定要看看在你们陷于困境时,他能做些什么。所谓的同甘共苦,并不是字面意思上的过上好的生活,而是在你悲痛时,他能第一个蹲下来陪你一起淋雨,虽然不知道怎么帮你挡雨,可他能陪你一起淋雨,在这个世界上,你就不再孤独,明天醒来,依然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