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卿闻着萦绕在周围的清浅幽香，慢慢垂下眼。抚在她后脑勺的手像是柔柔吹过的风，抚平心底泛起的圈圈涟漪。

“等我安顿好了，就请你们一起吃顿饭吧。”她靠在林岁欢的肩头，再次抬眼时，眸底的黯淡缓缓消失，晕染着期盼的碎光。

江溪竹坐在马车另一角，看着对面紧紧挨着的两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点头应了下来。

林岁欢自然也没意见，她随手捏了捏臂弯处那张圆润温热的脸蛋，笑得很开怀：“你之前一直吹嘘自己厨艺好，那到时候亲自下厨吧！”

谢云卿双唇微抿，捏着衣角的手悄悄收紧，“好啊，你们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一片欢声笑语中，马车穿过滴滴落下的雨珠，驶向远方。

……

忙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江溪竹和林岁欢才披着蓑衣回到了书院斋舍。

甩了甩发尾的水渍，江溪竹点燃了屋内的油灯，转头瞥见解开斗篷的人脸上还挂着柔和的笑意，她敛眉沉思，而后开口低声询问：“岁欢，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刚散开湿发的林岁欢：“？”

江溪竹的眼底闪烁着不确定的光，眼神游移许久，她拿手握成拳，放在嘴角，轻咳了两声。

“你和云卿……”

她不敢问出口，怕自己的猜测失误，可能还会坏了那两人的友谊。

林岁欢眯着眼，很是好奇：“我和云卿怎么了？”

“没事，我就随口一说。”江溪竹摆摆手，打了水来，开始洗漱。

这倒是勾起了林岁欢的求知欲，她擦了擦脸，凑到江溪竹身边，低声问：“你是不是背着我，和云卿有什么小秘密？”

“没有。”江溪竹否认之后，思索了一会儿，语气斟酌地说：“我就是想问问，之前皇后娘娘颁发了同性亦可成亲的旨意后，有多少人认可？有没有……两个女人真心喜爱，然后成亲组成家庭的？”

林岁欢挑了挑眉：“虽然认可的人不多，但也有两个男子或者两个女子在官府结契成亲，这蒙山镇上就有两对男子和一对女子组成了家庭。”

“你问这个做什么？”认真答完，她一瞬间了然，顿时被惊地瞪圆了双眼，“你不会是想问……云卿和我会不会也是……那种关系吧？”

诡异的沉默中，江溪竹眨巴着眼，连连摇头：“不是，怎么会呢？你居然这样想？难道你……？”

林岁欢轻抿薄唇：“不许胡言乱语啊。”

随后推开紧紧打量着她的人，端着木盆快步走出屋子，她深深呼吸了一口外面清冽的空气，似乎才从方才的紧张之中活了过来。

江溪竹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耸了耸肩，心想还好没捅破她们之间的窗户纸，不然她就要成罪人了。

躺回床上，她闭上眼。只是翻来覆去许久，她的脑海里一直回闪着林岁欢那句话——旨意颁发后，有很多女子在官府结契成亲。

深夜寂寥，难以入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