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1 / 2)

之后经过冯氏家族激烈的商讨,最后村长拍板同意把茶园尽快卖给宋家。

商量好所有细节之后,冯家人担心柳家贼心不死,还要继续折腾她们村,便在当天下午就拟好了书契,送去了镇上宋家人手里。

如此一来一回,蒙山村的茶园就此脱手,宋家接管了过去。等柳家得知这个消息时,都已过去三五日了,再无转圜余地。

……

晨光透过茅草屋顶的缝隙斜射进来,江溪竹缓缓睁开眼,脸颊上湿润了一片,她抬手抹去水渍,转身时身下的木板床硌得脊背生疼。

“妮儿醒啦?”江母似是听到了动静,片刻后端着瓷碗走进来,一碗白米粥,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趁热喝点粥,再把药给喝了。”

大约是江溪竹原身身子骨弱,加上她受了伤还去镇上奔波忙碌,身子吃不消了,前两日回来后就发了热,躺在床上喝了母亲给她熬的药,今日精神头才勉强好了些。

她裹着有些潮湿的被子,从被窝里支起上半身,接过碗时瞥见母亲眼圈微红,似是有些委屈。

“怎么了?”

“没啥事。”母亲扯了扯衣袖,浑浊的眼睛避开了她的视线。

江溪竹想起早上天刚放亮,就听到了院子的木门一开一合的声音……所以母亲出门了,还在外面受了委屈?

“你上午去哪儿了?”她直接问。

冯氏垂着头,只一味让江溪竹快些把粥喝了。

相处了几日,江溪竹对冯氏没一开始那般陌生了,这会儿见她这副受了气的模样,心里倒有些不是滋味了。

“你要不说,我就找冯二婶问。”

隔壁的冯二婶和冯氏关系好,又是爱凑热闹的人,她肯定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事。

见瞒不过去了,冯氏拿袖口抹了一把湿润的眼角,“家里的精米快吃完了,我想着拿裁好的衣裳去你外婆家换一些回来,可……可是你舅舅说他们家也没有精米了,换不了。”

“明明我前些天才看到你舅母从镇上买了一大包精米回来……”冯氏的眼里溢满了失望,她哽咽着继续说:“不换就不换了吧,但是他们把那些衣裳扣下了,说我嫁出去这么多年,没怎么孝敬过你外公外婆,那些衣裳就当是补偿,不让我拿走了。”

以前江父还在的时候,开个小私塾,冯氏针线功夫好,也时常缝补一些衣服鞋子挣点铜板回来,日子倒也算过得去。

但江父几年前去世后,私塾开不下去,家里没有稳定收入。冯氏又心疼女儿,不让她做粗活,就只得自己挣银子,白天黑夜连轴转地接活缝补。

虽说不至于饿死,但她眼睛熬坏了,家里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所以那些用镇上买回来的布料裁制的衣服,不仅是冯氏费时费力做的,还是这家里接下来一两个月的口粮,但就这么被冯氏娘家扣下了,甚至还不给她们换精米。

这接下来的日子,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江溪竹静静听着,低头看向碗里精米熬成的小米粥。

碗里的粥清得能照见人影,不像前两日那样黏稠,想必这是冯氏用最后一点精米给她熬的。

“待会儿我去一趟舅舅家,把衣服要回来。”她喝下小米粥和药,把碗搁在了木桌上,又转身从枕头下摸出了两块碎银子,递到了冯氏面前,“这是前两日村长私下里给我的,你拿去吧。”

她不想白吃白住,索性这碎银子似乎暂时用不上,就当伙食费、住宿费交给冯氏。

“算了,你自己拿着吧。”冯氏惊讶过后,摆摆手拒绝了,“过完十五,你要去镇上的书院读书,笔啊墨的,用银子地方多。”

“而且二月二你还要给你的夫子送节礼,这又是一项花销。好好揣着,省着点用。如果不够了,尽管找娘要。”

她的眼里一片浑浊,倒映出江溪竹苍白的脸来,泛起的光晕里,是心疼的意味。

“娘虽然挣得不多,但供你读书的钱还是有的。”

江溪竹垂下眼,拿起了一块碎银子,把另一块塞到了冯氏手里,“我这些花销都不大,拿一块就够了,剩下的这块你拿着。”

冯氏推辞不过,只得收下,心里暗暗想着,要给她的妮儿多买几斤精米回来囤着吃。

把碎银子小心翼翼地揣进胸口的兜里,她抬头一看,见江溪竹穿上中衣,扣上了扣子,想到方才她说要去一趟她舅舅家,连忙拽住她拿起外衣的手。

“妮儿,你身上还虚着呢,在床上多躺几天,就别去你舅舅家了。”

江溪竹拧眉,表示不解:“那些衣服能换一斗米了,你不要回来了?”

冯氏声音低了许多:“算了吧,你舅舅也说得对,就当是孝敬你外公外婆的,不去要了。”

这是冯氏的意思,江溪竹想了想,也就由她去了。

只是她不出门,也得把家里收拾一下——

茅草屋顶不知破了几个洞,单她卧室里就有两个。下雨后,雨水从床头上面的洞一滴一滴地漏下来,落在木头上,溅起的水汽又糊了她一脸,一早起来就潮湿得很。另一边角落堆着她抄录的书册,原身用了个木盆搁在上面接雨水,倒是避免了水浸湿那些纸张。

说干就干,江溪竹不顾冯氏劝说,起床后啃了两根水煮玉米,穿上蓑衣和斗篷,来到了厨房壁下。

这里堆放着烧火用的茅草,她打算暂时用这个修补屋顶,等攒了钱再重新修缮。

茅草被捆成了拇指粗细后,她拿了根竹签,拍开凑过来的黄将军,来到了卧房外。冯氏已经在她的指挥下,把梯子搭好了。

好在现在雨小了很多,她抱起茅草和竹签,准备爬上梯子。

“诶!你下来!上面不结实,小心摔了!”冯氏紧紧抱着梯子,扯着她的袖口,不许她上去,“我上去补,你在下面把梯子扶好就行。”

江溪竹轻轻拂开拽着她衣袖的手,利落地沿着梯子爬了上去,“你别担心,我有把握的。”

轻手轻脚地来到屋顶,她很顺利地找到了漏雨的地方,用竹签挑起旧茅草,把捆好的草束斜插.进了漏洞里,严严实实挡住了这个洞。

如此重复几次,这个房子漏雨的地方就暂时补好了,再次回到屋里,再没有滴滴答答漏下来的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