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潮湿的绿色

好消息，找到蝙蝠侠了。

坏消息，利爪突然冒出了一大堆。

这里的利爪实在太多了，夜翼和蝙蝠侠一边打一边向入口奔去，但利爪们的动作比他们更快，在勾爪射中那个下水道的铁门之后，一把刀砍在了绳索上面，一只利爪在上面探头，然后关上门一跳而下。

夜翼和蝙蝠侠最后一个勾索发射器就此损坏。

“好极了，现在我们不能从上面出去了。”夜翼顺手柄松掉的绳子狠狠地甩到一只利爪身上，对蝙蝠侠说。

“他们不是从这上面出去的。”蝙蝠侠沉声说，他在这里呆了一晚上，收集到的信息比夜翼多，这里肯定还有第二个出口，上面的下水道入口太高了，哪怕利爪经过改造，也无法直接从墙上跳到那里出去。

“他们可不准备让我们找别的出口。”透过破碎的眼罩，映入眼帘的是从四面八方把他们围起来的利爪们。

夜翼后退一步，和蝙蝠侠背靠背碰到了一起。然后重心下沉，下一秒，这两个如公鹿般壮硕的义警各自向前冲了出去——

利爪不应该那麽多的，如果他们能够批量生产那麽多的身手灵活的人，那他们还当什麽地下组织？夜翼这样想，他一打就发现不对，这些利爪只是穿的制服和之前的一样，身手却完全不如他前面打的那几个利爪。

“啊——！”一只利爪捂着被刀刺出的伤口痛呼，看着他源源不断地流出的血液，夜翼和蝙蝠侠同时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围着他们的这些并不是已经完成改造的利爪，而是经过训练的普通人。

但更刺手的是，这些普通人中间混着真正的利爪，蝙蝠侠和夜翼顿时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哪怕他们有些一些小巧思——冰冻炸弹。

是的，夜翼带了很多冰冻炸弹来，刚才和蝙蝠侠说已经用完了只是骗骗利爪的假话，好让他们放松警惕，但最后还是抵不过这复杂的地形和真假利爪混打。

直到他们被逼得实在没办法跳下迷宫墙的时候，夜翼才看清那底下密密麻麻地堆着的都是什麽。

——死去的利爪们，堆积成山的尸体。

夜翼骂了一句美国粗口。

“这里是他们的墓地。”他说。

“也是他们的起点。”蝙蝠侠说。

旧的利爪会被时间消磨，新的利爪会杀死他们，取代他们。

但现在要被杀死的可能不是旧的利爪，而是蝙蝠侠和夜翼。

战术腰带里的工具已经消耗殆尽，夜翼紧身的制服上又多出了渗着血的伤口，挥拳的动作起来越吃力，利爪们在他身上留下伤口的次数越来越多。

每次呼吸汲取到的氧气越来越少，需要消耗的能量却越来越多。

然而在某一个时间点，夜翼突然觉得也不是没办法应对。

“……利爪的数量变少了。”再一次和蝙蝠侠背靠背，夜翼听到老父亲的声音。

确实有一部分利爪离开了。

但情况只是变好了一点。

就一点。

他们的体力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在被那个利爪一拳打在胸口上，被人抓着头发在地上拖行的时候，破碎的面具终于不堪重负掉在了地上，夜翼听到蝙蝠侠不甘地吼着他的名字。

但那双疲惫的蓝眼睛却只是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多米诺面具。

它还闪着细小的电流——它怎麽会有电流呢。

他想，现在是什麽时候了？

“现在是你接受自己命运的时候了。”那只利爪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从那只利爪手中接过了他，夜翼无力反抗，甚至没有力气多问一句他到底是谁。

然后被人塞进一个密封的疗养玻璃罐头里，天花板惨白的灯光映入他无力的眼中，夜翼还没有放弃，他没法听到那只利爪在说什麽，但现在离绝境还太远，现在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

哪怕绿色的水流已经灌进玻璃罐里没过他的身体，哪怕隔着玻璃的蝙蝠侠被利爪们阻止上前。

夜翼没有放弃，他调整着呼吸，肯定还有办法，在水流将他浸没之前，肯定还有改变的机会。

但他流失的血液实在太多了，就算他的意志足够坚强，他的身体也实在是没有支撑他行动的力气。

他能做的只有放松自己的身体，让身体尽量浮起来，让绿色的水流不至于没过他的鼻子，但水流已经没过了他的嘴巴，没过了他的眼睛，惨白的天花板已经不可再见。

下一步是屏住呼吸——呯！！！！！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惨白的天花板直接原地消失！

碎墙与温度一起下降。

夜翼感觉身体在下落，视野里绿色的水在快速冲出，直到他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绿色眼睛。

“哎呀，”恋人的手伸进了破碎的罐子里，干净但带着火药味的指尖触碰着他的脸，“你不会又怪我手段过于激烈吧。”

他听到他笑着说。

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夜翼在潮湿的绿色中闭上了眼睛。

第92章 初次会面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稍微不同的是侧面的自然光，以及指尖传来的触觉。

指尖？

迪克隐隐约约觉得不对，他的手指确实在被人细细玩弄，轻轻捏起，又松开，被人拨弄着与之纠缠。

他侧头，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假红毛背对着自己撑着脸撩拨着自己的手指，无聊又专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醒来。

迪克对着那颗红毛脑袋看了好几秒，也没见他转过头来看自己，这才移开眼睛，看向了另一边。

另一边站着的是布鲁斯·韦恩，哥谭首富双手抱胸靠在窗边，已经看了他好一会儿。

果然是布鲁斯，迪克想，他猜对了。

如果不是布鲁斯在场，那亚里不会只玩弄他的手指，粘人精会整个人粘贴来睡在他旁边。

只要迪克不死，这点致命小伤完全不影响亚里满足自己的贴贴欲|望。

“你醒了，”对上视线，布鲁斯发出声音，非常刻意，不像是问候，更像是提醒，“感觉怎样？”

听到布鲁斯说话，那颗红毛脑袋才转过来，绿色的眼睛看着他，迪克这才发现，亚里脸上还留着一些红印，他也跟着问：“好点了吗？”

“还好，”迪克很难同时看着他们两个，这间病房不大，他们两个离得也不远，只是分别在他两边，他只能先看着布鲁斯回应他的问题，再看回亚里，说，“只是没什麽力气。”

布鲁斯：“利爪们给你留下的伤口很深，你又过度耗力，所以现在要好好休息。”

亚里：“你失血过多，伤口又碰到了那些药水，所以没力气是正常的。”

迪克：“……”

他就算是大脑打了麻药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的不对劲。

像什麽？

很难说，可能是大脑打麻药了吧。

……他情愿大脑打麻药了。

“让你们两个呆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不是比较为难你们？”但是他大脑没有打麻药，只能直面问题。

“我当然只想跟宝贝你呆在同一个屋檐下。”亚里拉着他的手低头亲了一下，又抬起眼对他笑。

布鲁斯：……

这招有点过了。

“他才刚醒，你不能……至少不应该在他还没醒的时候压着他的身体。”布鲁斯板着脸说。

亚历克斯：“迪克又没反对。”

“他都没有意识怎麽反对！”布鲁斯放下手臂站正身体，义正词严地凝眉看他。

“他现在有意识了，你问问他有没有意见！”亚历克斯对布鲁斯不赞同的目光完全不感冒，拉着迪克的手就是问，“亲爱的，你睡好久了，伤口都包好了我为什麽不能抱着你睡！”

这下连布鲁斯也看向他了。

两双眼睛，一双蓝的，一双绿的。

迪克来回看了一下。

“要不然先把我推出去，给你们的争吵留点空间？”

体谅一下他还是个伤者病患吧。

“真是开玩笑，我怎麽会跟你养父吵？我很尊老爱幼的。”亚历克斯看都不看一眼，对着迪克笑得跟一朵花一样。

“你确实应该离开这里，让迪克好好休息。”布鲁斯说，他完全不想让这种危险人物和迪克有过多接触。

但不幸的是他们早就已经接触过多了。

“你走之后我们会好好休息的，韦恩先生，您先去忙吧，我会留在这里好好照顾迪克的。”亚历克斯终于分了一点眼神给哥谭首富，对他露出虚假的笑容，说着客气的赶人话。

迪克：……

头好痛，是利爪那一拳太用力了吗？

好像脑震荡了。

他怎麽不再用力一点，他情愿自己头痛是因为脑震荡。

“你怎麽照顾他，压在他的伤口上吗？！”

“他伤口在推出ICU的时候就愈合了，靠一下根本就不会有事，而且他也好好地醒了。”

“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哪里好好的？”布鲁斯简直无法忍受他的做法。

“没力气是利爪弄伤他，又不是因为睡我！”而亚历克斯更是分清主次矛盾，大声反驳。

迪克听到了布鲁斯深呼吸的声音。

这句话太狠了。

迪克只想现在立刻马上出现一道长眼睛的雷劈下来，把这个世界劈成两半，好让布鲁斯和亚里分别站在世界的两边，而他，他可以掉进地球的裂缝里。

他闭上眼睛，不是因为困，也不是因为没力气，只是想逃避。

但手还被人牵着，那一块的皮肤像被超人用热视线烤过一样，竟然让迪克有种刺痛的感觉。

实在没办法睁开双眼，才发现盯着他们的拉在一起的手的不是超人的热视线，是蝙蝠侠不赞同的眼神。

迪克：……

不如还是让超人来吧。

“实在不行我们说点正事吧，”他僵硬地说，“不然的话你们出去吵也行。”

布鲁斯这才把目光移开，迪克感觉自己的手又被人更用力地握紧，然后很快又松开。

他手指勾了一下还不服气的恋人的掌心，听到他轻轻地哼了一声。

你哼什麽，他无奈地想，又捏了一下对方的指尖。

于是手被人用十指相交的姿势握住，麻烦精还是安静下来，安静地等他说。

第93章 韦恩先生才是你的父亲

不能再躺着，迪克坐直身体，只有这样才能同时看到这两个不愿意站到一边去的人。

为了防止他们再次吵起来，迪克抓紧时间问：“我躺了多久？”

“45个小时，”回答他的人是布鲁斯，这个时间有点长了，但也是有原因的，“那个罐子里有一部分药对你的身体起了作用，我们研究解决它花了一点时间。”

居然快两天了，迪克看向窗外，现在是早上，太阳刚升起。

手还被人握着，亚里百无聊赖地坐在他身边。

于是他接着问，那天晚上发生了什麽。

回答他的人依然是布鲁斯。

从他接手去追那个利爪开始。

利爪的状态并不好，蝙蝠侠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急迫与底气不足，他一直在赶路，没有半点停下来和蝙蝠侠交手的意思。

理所当然地，蝙蝠侠追了上去，要捉到他问个清楚，于是他们进入了下水道。

也就是那时他失去了和蝙蝠洞的联系，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蝙蝠侠不会因为没有后勤支持就打道回府，所以他继续追了过去。

直到出现了更多的利爪，他们掩护着那只利爪离开，引诱蝙蝠侠进入了那个迷宫之中。

和夜翼不同，蝙蝠侠下来的时候被利爪们纠缠着，根本没有时间看清楚下面的情况，所以直接掉进了迷宫之中，但那些利爪没有追下来。

也许是觉得麻烦，迷宫的墙太高了，利爪决定让蝙蝠侠一个人在迷宫里自生自灭。

而蝙蝠侠手头上的勾索也确实消耗完毕，他没法上到迷宫墙上去，只能在迷宫中查找出口。

这一找就找了十几个小时。

直到听到了夜翼的动静。

接着就是与夜翼会合，被利爪们用人海战术围攻，看着夜翼被他们捉走，自己也差点被杀——

最后亚历克斯突然把天花板炸碎，带着人从上面下来把他们救出来。

布鲁斯伤得也重，但他没有失去意识，所以被急救过后就马上投入了工作中。

他在迷宫那里带回了一具利爪的尸体进行研究，现在还没有多少结果。

只是知道他们的改造药物与拉撒路池水有关，但更详尽的情报还要进尽一步调查。

“中间那段时间，有一部分利爪突然离开，我们得以喘息，是因为那时有人在对奥乍得宾馆下手，”布鲁斯看了已经神游天外的亚历克斯一眼，对迪克说，“当时是宾馆的营业时间，来往的人有很多，但突然发生了大面积的爆炸，是德斯蒙德和谢尔盖他们潜入了宾馆，引爆了大量的炸药，奥乍得不得不让利爪们前来支持。”

“而他炸开的天花板，就在奥乍得宾馆的下方。”

“目前，奥乍得宾馆对外说明爆炸原因是天然气泄露，并没有让警察插手其中，想来他们也不想让自己暴露在公共眼中。”

“至于他们是怎麽把炸弹带进去的……”

布鲁斯看向一直沉默的人，把话交给迪克。

“那你呢？”迪克拉动亚历克斯的手，“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心有灵犀，亲爱的，”亚历克斯这才回神，对他笑了一下，“是我们之间的爱让我感觉到了和你的联系，顺着看不到的线走就能找到你了。”

“是吗？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在我眼罩里放了什麽东西呢。”迪克对他刻意说出来烦布鲁斯的话并不感冒。

他在后面一边打利爪一边被利爪打，还要被眼罩电，天知道他眼皮被电的时候在想什麽。

——天都不知道亚里还能把监控塞进他眼罩里！

蝙蝠侠要监控他也只是想给他手臂上打一个定位器而已，迪克还能反对，还能把它挖出来。

亚里是怎麽想到往他眼罩里塞监控的！

“是因为你没有回来，我哥都来找我了，你还没有反应，我当然好奇你发生了什麽。”

太对了这味，避重就轻，说的真话但也是真的想骗他。

布鲁斯：“关于这个，你可以问阿福，阿福帮你看了一段时间的监控。”

至于为什麽是问阿福而不是他来转述，是因为阿福决定保护迪克的隐私，拒绝把迪克的监控设备交给回来养伤的老爷。

当然，阿福的原话是让布鲁斯先好好养伤，别的事情不要太急。

“管家先生绝对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宝贝，我可是等到天亮后才出门找你。奥乍得宾馆爆炸的时候我还在布港。”亚历克斯双手握着他的手，放到了他的下巴处，绿色的眼睛波光粼粼，看起来很真诚，很值得信任。

迪克信他是等到天亮才出门，但不信他跟爆炸没有关系。

“你是怎麽找到我们的？宾馆爆炸又跟你哥有什麽关系？”他手指一用力，从他的双手中伸出来，捏住了他的下巴，问他，“回答我，别再敷衍我。”

一旁的布鲁斯看着他们的动作狠狠皱眉。

但亚历克斯没觉得有什麽问题，他像只被抚摸了肚子的猫，眯着眼睛享受迪克这种不算重，但也绝对不算平静的情绪。

“猫头鹰法庭和他完成交易后又派利爪来追杀他们，我哥当然要报复回去，”亚历克斯说。

这些东西蝙蝠侠也能查到，没有直接和迪克说是因为他在场，蝙蝠侠转述的话不合适，而且听他视角下的内容，可能还会有新发现，所以放任他继续说。

“他联合了被猫头鹰法庭背叛的德斯蒙德和多次寻求合作失败的谢尔盖，对奥乍得进行了准确打击。”

“至于我是怎麽找到你的……一方面是因为心有灵犀，另一方面嘛，是因为利爪。”

“猜到你去找蝙蝠侠了并不难，猜到蝙蝠侠被利爪算计了也不难，所以找到利爪，就相当于找到了你，”说完，亚历克斯耸耸肩，“就是这麽简单，迪克。”

“所以那天晚上，是梅斯先生去找你，但我没有及时回去，你起了疑心，猜到了我可能被利爪困住，于是你让他去联合德斯蒙德与谢尔盖，让他们来哥谭炸奥乍得宾馆，让利爪不得不前去支持，然后你再根据利爪们的行动判断我的具体位置？”迪克放下手，他对亚历克斯的说谎方式已经无比熟悉，当即就总结出了大部分事实。

“真厉害。”亚历克斯真心夸奖。

“那看来你还有事情瞒着我。”迪克有丰富的被骗经历，一听他的话就知道自己又被骗了。

他闭上眼睛复盘那天晚上的事情，梳理着时间线。

很快，他就想到了违和的地方，问布鲁斯：“我们是什麽时候被救出来的？”

布鲁斯：“中午十一点左右。”

“……你不是在发现我没有回去的时候才通知你哥去找奥乍得的麻烦的，你一开始就让他们去找奥乍得的麻烦，”迪克想起了那张被塞回去的纸，那张纸上写了什麽让亚里生气的话，他当时忍住了，没有立刻离开。

但是真的忍住了吗？

他男朋友难道是那种很有耐心，很有善心的人吗？

那张交回去的纸上写了什麽？

“利爪，是那只利爪。”

迪克想到了，那只利爪和他哥交过手，那只利爪还对他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梅斯先生当时绝对听出了什麽不一样的东西，告诉了亚里，让亚里对那只利爪起了杀心。

所以亚里当时想杀的是那只利爪，于是让梅斯先生针对奥乍得，因为当时是那只利爪去保护奥乍得和他交易，所以针对奥乍得的话，那只利爪大概率会出现阻止，到时候亚里就能让人针对利爪的弱点，把他杀掉。

果然，亚里不笑了。

虽然姿势没变，也依然握着他的手，但是脸色却阴沉了下来，眼神也是。

绿色的眼睛里是一片会吃人的沼泽，泥一样的情绪积在眼底。

“看来我猜对了。”这个情绪才是正确反应。

“那就是梅斯告诉你，那只利爪在针对我，所以你想杀了他，就让他们去找奥乍得的麻烦，好引那只利爪出来，如果我回去了，那你就会拖住我，给他们创造动手的机会，

“但是你发现我没有回去，所以认为我出了事，再结合具体的情况，猜测我是去找蝙蝠侠了，但那时候我断了信号，你没办法直接找到我，只能先给猫头鹰法庭找个大的麻烦，让他们不得不派出利爪支持，再反推找到我。”迪克说。

“……我没有杀死他。”亚历克斯说。

迪克听得出来，这绝对不是在跟他表达“看吧，我有乖乖听话没杀人”这种卖乖找夸的意思。

亚里真正的意思应该是“我居然让他跑了！”，用恶心与憎恨来形容可能更准确。

“你都不知道，那家夥把你塞那个绿水罐子里——”亚历克斯咬牙，捏紧他的手，声音扭曲得像是要吃人，“而我还让他跑了！他敢打你的主意，还想抢走你，绝对不能原谅，我迟早要把他干掉，还有那什麽地下xue居生物什麽打地洞的猫头鹰——！！！”

“都给我死！！”

他越说越激动，握着迪克的手越来越用力，迪克甚至觉得有点痛了，但亚历克斯觉得还不够，他好看的脸被激烈的情绪染得万分狰狞，只恨自己不能一口把猫头鹰法庭给吞了。

是个狠人，敢当着蝙蝠侠的面发表杀人宣言。

蝙蝠侠危险地眯了一下眼睛。

迪克只能先按着他的手，安抚他的情绪。

“我知道，我知道他跟我有点渊源，之后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们得逞的，冷静一下好吗？”

他伸手一点点地把亚里脸上的情绪抚平。

亚历克斯顺着他的力度闭上眼睛深呼吸，终于还是平静下来。

但平静下来的只是情绪，杀心还在沸腾。

“我不管他跟你有什麽渊源，反正我不会放过他！”亚历克斯不管这些，那只利爪敢和他抢迪克就是该死！

于是迪克看向布鲁斯，他相信布鲁斯也看到了那只利爪对他有着不同寻常的执念。

蝙蝠侠不会放任不管，他绝对有去查那只利爪的事。

于是他说：“我觉得他是哈利马戏团的人，他的动作有点熟悉……”

“……他叫威廉·科布，”布鲁斯看够了才说，迪克皱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还没等他继续问，就听到布鲁斯补充，

“是你的曾祖父。”

曾祖父？

迪克一惊，比他反应更快的人是他男朋友。

“亲爱的，没有感情的血缘关系不必放在心上，现在韦恩先生才是你的父亲。”亚历克斯握着他的手，对着布鲁斯马上改口。

非常及时地接受且支持迪克和布鲁斯·韦恩先生的父子情。

仿佛刚才还刻意强调“养父”的人不是他。

第94章 可爱与可怕

他的态度转变还是太突如其来了，迪克大脑需要处理的事情多了一件。

震惊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有点无语又有点好笑。

他抬起手搭在亚里的脸上拍了一下，哭笑不得：“你在担心什麽。”

手感很好的脸颊不满地鼓起来，迪克忍不住捏了一下，又安抚他，“不管他是谁，我不会受他影响的，放心好吗？”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柔和。

也没有看到布鲁斯已经把头别开，看向窗外，盯着楼下的那棵树好一会儿了。

看那棵无聊的树被风吹动也好过看他儿子和别人的交互。

“但他伤害了你，没有血缘就算了，有血缘的话他肯定不会就这麽放过你，我不放心。”要论执念，亚历克斯可谓是个中翘楚，更别说是对迪克的执念。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迪克的魅力。

“那就让我来解决，”迪克再一次说，这是他的事，这是哈利马戏团的事，就算那个利爪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他也不想让亚里插手，但亚里显然不是这麽想的，他眼睛别了一下，看着被子而不是看着他的脸。

“不要插手，亚里。”迪克只能先警告他。

“……那我给你一次机会，”亚历克斯的视线又转回来，绿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没什麽耐心的。”

只能先这样了。

迪克叹气，亚里麻烦就麻烦在这里，没有耐心而且执行力超高。

谁能想到他知道利爪对自己有所图谋之后，只花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就想到了对付利爪的办法。

如果不是布鲁斯和自己被利爪困住，威廉·科布现在是死是活都难说。

“我有点渴了，”迪克说，放开他的脸，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见他情绪稳定，温和地提出请求，“下去帮我买一瓶饮料吧。”

亚历克斯看了一眼还站在窗边的布鲁斯，又看回迪克，哼了一声，但还是站起来，本来想直接离开，但又想到迪克那个该死的曾祖父，顿时又觉得哥谭首富顺眼很多了，于是问了一句：“您要喝点什麽吗？韦恩先生。”

布鲁斯：“……不用了，谢谢。”

不要就不要，亚历克斯起身离开，关上门。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布鲁斯呼气，终于结束了。

然后对上了迪克不太赞同的眼神。

布鲁斯：？

“他难得对你示好。”迪克说，布鲁斯应该说他想喝什麽才对。

“你这麽想的话，等下我可以喝你的那瓶。”布鲁斯也无语。

迪克：……

那样会打起来吧，亚里又打不过布鲁斯。

“说点不那麽让人头痛的话。”他说。

“阿福和杰森已经到楼下了，”布鲁斯说，看到迪克露出轻松的表情，于是又加了一句，“还有芭芭拉，杰森推着她。”

迪克轻松的表情戛然而止，瞬间变得僵硬，风干后裂开。

过了好几秒他才找回自己的表情，先是开心小芭终于肯出门了，自从她受伤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塔楼上，处于一种半封闭的状态，然后又担心等下亚里回来看到小芭的话——

不对。

迪克突然发现不对。

“小芭怎麽知道我受伤了？”当义警的受伤很正常，就算他住了快两天的院，但也不是很严重，之前他也受过伤，小芭那时候也一样在塔楼上，拒绝出门，怎麽这次就知道了？

“你们有联系她的信道？”她那段时间基本没碰和义警有关的事，布鲁斯虽然觉得可惜，但也尊重她。

“你终于发现了问题，”布鲁斯看了一眼被关上的房门，又看回病床上的儿子，“是她自己发现的，她在之前就联系我，让我给她一些计算机上的建议，我猜你应该完全没有收到消息。”

“……”确实没有，不仅是不知道小芭的情况，他自己也是忙得要命。

“他刚才下去了。”布鲁斯突然说。

迪克知道他在说什麽。

楼下，自助贩卖机旁，

亚历克斯将10美元放进机器里，在选择饮料的时候，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

杰森，管家，以及……他男朋友的前女友。

不到一秒他就收回视线，来就来吧，他不是那种很小肚鸡肠的人。

也不是那种非常限制男朋友交往的人。

更不会对男朋友的过往指手划脚。

而且他们认识那麽久了，显然朋友之情更多。

她来，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关心一下迪克也是正常的。

他很高兴迪克有个会关心他的朋友。

见面当然……不能忍受！

亚历克斯想都没想直接掏出手机。

见面？

见什麽面？

关心到了就行！

还见面！哥谭人还是太多了！

等迪克出院他马上把他打包带回布港！

啊啊啊……

好烦，哥谭怎麽有那麽多他的熟人。

又是养父又是管家又是新弟还有前女友——还有他那该死的曾祖父！

再呆下去不会连死去的父母都要跳出来和他说几句话吧？

人好多，空气已经变得浑浊了。

哥谭空气污染好重。

快不能呼吸了。

楼上，迪克的病房里，

门被推开。

迪克和布鲁斯一同看过去。

进来的人是，阿福，杰森。

就他们两个。

“迪克少爷，看来你已经好很多了。”头发花白的老管家手里拿着东西，欣慰地对迪克说。

“你们居然瞒着我这麽多事！”杰森不满地说，关上门，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又继续，“如果我也在的话，至少可以帮得上你们！”

“你们不该瞒着我，这算什麽！”

他是真的很生气，自己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查线索查到了中心城，结果呢，这两个人在查案却一点也没有和他透露。

果然罗宾和二代罗宾还是不同吗？

他现在情绪还算稳定，虽然不满但没有很过激，主要是在迪克躺床的时候已经和布鲁斯吵了一架，怒火已经发过一次了。

“布鲁斯也没跟我说，”迪克当然不会背锅，他直接说出详情，然后问正题，“他还说刚才看到了小芭和你们一起来，小芭呢？”

“是一起来啦，但刚才她好像收到了比较重要的信息，说是系统有了发现，所以先回去了。”杰森说，他们快上电梯的时候，芭芭拉手机突然响了一下，看完信息后，她就回去了，杰森想送她都被她拒绝。

迪克：……

心沉了下去。

“她在忙什麽？”他问。

“在忙计算机系统的事，”杰森奇怪地说，“你不知道吗？她打算往后勤方面发展，最近查到了一个神秘的隐私系统，已经忙一段时间了，我还替她找过一些数据，不过她有点太投入了，有时候我还要给她送饭。”

心又放了回去，听起来还好。

小芭振作起来了。

于是他看向布鲁斯，布鲁斯点头，说：“她有在锻炼，计算机用得很好，最近她发现了有一个系统在监控哥谭的信息，已经投入了好长时间。”

“她一开始联系过你，但没联系上，后面忙起来就没顾得上那麽多了，连我也很少联系。”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

某个下楼买饮料的人应该看到她了。

迪克想了一下，担心的想法已经转变，变得有点无奈了。

但也还好，他居然觉得这还算好的，迪克反思了一下他对亚里的要求和底线。

这次亚里确实很克制，他甚至给小芭找了一份很有难度的工作来满足小芭重新振作的挑战需求。

是的，重新振作没有那麽简单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义警。

满足一定程度的挑战需求，解决各种各样的难题更有利于她尽快找回自信。

为了阻止她联系自己，亚里居然还想办法让小芭废寝忘食。

他甚至觉得这有点可爱了。

这个想法冒出的时候，迪克觉得自己离被亚里控制又近了一步。

……不然还是先警惕吧。

“小芭没事的话，那说一下你吧，”迪克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看向布鲁斯，“就像杰森说的那样，你为什麽不和我们合作？”

“……”

事到如今，迪克已经彻底被卷入猫头鹰法庭的案件中，更别说他的曾祖父就是一名利爪。

再瞒着迪克已经没有意义，而且杰森也知道了，继续独自工作反而会影响团队和谐。

“他们是我追查的第一个案子。”布鲁斯说。

他看向窗外，外面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照亮着整片大地，病房内也布满了阳光，但总有它照不到的角落，总有它下山的时候，就像总有人在哥谭的黑暗中打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主意。

他从那首哥谭童谣说起，那是猫头鹰们流转于表面的唯一痕迹。

他怀疑他们与他父母的死有关，因为那太突兀了，他父母就那麽突然地被一个流匪杀死，还留下了自己一个未成年儿童。

他怀疑那个凶手只是一个棋子，所以周游世界回到哥谭后，他第一个查的就是猫头鹰法庭。

但没有结果。

没告诉迪克和杰森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心结，而且法庭过于隐秘，查案的时候自然是越低调越好，蝙蝠侠在哥谭的名声足够显赫，罗宾和离开的夜翼也足够引起他人的注意，他不能再一次让他们藏起来。

所以他想自己一个人解决。

“你已经不可能一个人解决了，”迪克说，他不是所有事都要和蝙蝠侠合作，他没有那麽强的控制欲，只是在发现蝙蝠侠已经陷入麻烦之后，他不能再让他拒绝自己的帮助，“而且德斯蒙德和谢尔盖是我的任务，刚才亚里在的时候你没提到他们的信息，他们做了什麽？”

他刚才只说了德斯蒙德和谢尔盖组队去炸奥乍得宾馆，没说他们后来的情况。

“那天晚上，奥乍得宾馆在举行拳击比赛，”布鲁斯说，“按照法律，比赛的主办方如果还提供赌博服务，那它在现场就要准备足够多的现金来应对赌注的兑付，奥乍得宾馆那天晚上在地下金库存了1.7个亿，被他们全部带走了。”

“利爪追了出去，打算追回钱，但只追回了谢尔盖拿的那5千万，还剩1.2亿没拿回来。”

“奥乍得没报保险？1.2亿的亏他也能吃下？”迪克不敢置信，那可是现金，不是股市的泡沫！

而且赌场本来就会买天价的保险，金库里的钱都是有实际意义上的保障的，奥乍得完全可以通过保险来挽回损失。

“你男朋友炸开了宾馆地下，他不敢让人进去查。”杰森说。

不得不说这一手实在是妙，杰森当时听到的时候就在感叹，这人做起坏事的时候就跟呼吸一样自然，亏全让别人吃了。

“那谢尔盖最后怎麽样了？”迪克问。

“他死了，被利爪们杀死，”蝙蝠侠包扎完毕后就意识到了问题，等他赶到的时候谢尔盖已经被人放弃，连带着那5千万，都是留下来拖住利爪的弃子，“警方带走了他的尸体，现场还有他的手机。”

迪克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他的手机里，有联系杀手计划谋杀国防部长的内容。”

楼下，

红头发的男人拧开一瓶冰饮送到嘴边，冰凉的饮料浸润了他的嘴唇。

手里拿着的是一瓶常温的茶饮。

还说是医院，找瓶没冰过的茶饮都那麽难。亚历克斯小小地抱怨着，拧紧瓶盖，走上楼。

第95章 蝙蝠洞但在病房

迪克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国防部长第一次被刺案件的关键证据。

亚里是什麽时候把监控塞到自己眼罩里的？

迪克问：“我的面具呢？”

“拿回来了，在蝙蝠洞。”布鲁斯说，夜翼的多米诺面具通常只有放大和缩小这种物理上的功能，正常来说不会通电，那天晚上他看着夜翼被电得眼皮乱跳还以为他改进了面具的功能。

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回收眼罩，但夜翼那个看起来有新技术，所以他想拿回来研究一下。

没想到刚才听他们说是亚历克斯在他眼罩里放了监控。

他真的很想问迪克，你看看你，都找的什麽人？

这种人放进阿卡姆里都是疑难杂症！

一定要给自己的人生上强度吗？

他没有直接说出来是考虑到杰森还在现场，不能让孩子听太多这种话，他真的担心杰森了解太多以后会封心锁爱。

虽然来医院之前和孩子吵了一架，但他是真的希望孩子能学点好的。

未尽之语尽在不言之中。

迪克get到了他的意思。

这种情况下，任何辩解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但杰森不管这些，他对布鲁斯还有气，现在处于一个单方面的冷战阶段。

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看布鲁斯，也就没有发现布鲁斯那未尽之意。

“怎麽突然说眼罩的事了？”他问迪克。

“那上面有一些数据。”迪克打了个哈哈混过去。

说起数据，他想起了亚里曾经送给他的那副眼镜，原来他那麽早就提示了。

……真的是，迪克快对自己叹气了。

亏他之前从那间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还跟亚里说他不应该把自己的制服放在隔壁……就是那时候放的吧。

当时自己刚刚恢复，身体里的迷药还没有代谢完毕，拿起眼罩戴上就算重量不一样，也只会以为是自己的平衡还没有恢复好，而等他平衡恢复好之后，就已经习惯了眼罩的重量，自然也不会发现问题。

真是走一步看三步。

果然面对他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否则就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就像那个来到布港后一事无成还被他利用到死的谢尔盖。

“哼！你们又瞒着我！”杰森一看他们两个的表情就发现了不对，但面对迪克不好意思的笑，他也无力生气，毕竟他才刚醒。

他鼓着脸，头脑风暴了一下后决定先按下，但他的修养明显还不到家，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想到了好办法，等一下他回去自己查就好了，反正眼罩在蝙蝠洞里。

迪克眼看着他自我调节完毕，很想问他在那几秒钟里都想了什麽东西，但是想想又觉得还是别给自己添麻烦了，决定不问。

让蝙蝠侠背负。

“那我也跟你说点事吧，”他平复完毕后对迪克说，“我去中心城查完了你让我找的东西。”

他把阿福手里的东西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个文档袋递给迪克，语气活泼向上：“哥谭星辰实验室这五年前物品的流动记录，都在这里了！”

“我发现了里面有些确实对不上的物品，去中心城查的就是它们两个之间的实验品交流记录，其中有一个神速力的附着实验的项目，哥谭这边说项目的实验品被中心城拿走了，但中心城那边说他们没有拿走，实验时间还没到。”

“按中心城那边的说法，那些实验品上面附着的神速力不少。”

迪克：……

感觉破案了。

他接过一看，杰森列了很多东西，实验室的物品流转一般都会记录在案，会标明它的去处与用途，和哥谭星辰实验室合作比较多的实验室就是中心城的星辰实验室，所以杰森重点查的也是那边，结果真的查到了点东西。

“你别光看，”一只手按在那些数据上，杰森看着他，罗宾在要求他的知情权，“你得告诉我，为什麽叫我查这些。”

“……因为亚里，”迪克说，杰森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消下去，蝙蝠侠瞒完他也瞒的话，那就不是蝙蝠侠来背负，那就是夜翼来背负了。

但说出来也让人难为情。

亚里在蝙蝠洞的名声已经很烂了，再把这个说出来，那就更加烂透了。

“他哥哥告诉我，亚里可能在实验室那里拿了一些能够窥探未来的东西，我不能去查，因为他一直在看着我，所以拜托你去查。”

他闭上眼睛，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说。

完蛋了。

杰森：“这有什麽不好说的，不对，等一下，他一直在看着你……”

孩子蓝色的眼睛突然瞪圆，马上联系上下文，恍然大悟中带着一丝不敢置信，“该不会——你的眼罩？”

迪克：……

他真的讨厌这种不合时宜的敏锐。

再次自暴自弃地点头。

杰森这下子是真的不敢置信了，他张着嘴，看着迪克，又看向布鲁斯，然后再看向阿福，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迪克：“他，不对，他们，不是……”

“这是不正常的，杰森少爷，”靠谱的老管家及时给予他肯定，手拍在他的背后，给予他正常人的三观支持，“请不要把个例放在心上。”

“……蝙蝠侠也是个例吗？”杰森马上反应过来，他想起蝙蝠侠也是日常监控整座城市，还给他和夜翼身上装定位器。

#警惕海量个例。

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

火是怎麽烧到他身上的？

阿福：……

火是怎麽烧到老爷身上的？

迪克：……

太好了，火烧到了蝙蝠侠身上。

“是的，是个例，世界上只有一个蝙蝠侠，”阿福坚定地说，光明正大地抬了一手自家老爷，及时转移话题，不能再这麽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要开始讨论老爷的爱情故事了，“以及这是我想还给你的东西，迪克少爷。”

他拿出一个监控屏递给还躺在病床上的迪克。

现在再看它已经没什麽意义，但他要物归原主。

等迪克接过去之后，他继续说：“虽然梅斯先生确实是在天亮之后才离开那个房间，但我想有一个细节你应该注意一下，”

听到梅斯先生的时候，迪克还愣了一下，看见阿福还在等他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纠正道：“他其实姓威廉姆斯，梅斯先生是他哥哥的化名。”

“好的，我想提醒你的是，几乎是在蝙蝠洞失去你信号的同一时候威廉姆斯先生也发现你失联的情况。”阿福从善如流，说完提醒事项。

“他瞒着我的东西还挺多。”迪克深呼吸，再一次闭上眼睛。

睁开的时候他已经理清思路，看向布鲁斯：“你有在追乍得斯蒙德的去动向吗？”

货厢女尸，德斯蒙德，范纳弗，谢尔盖。

他已经解决了其中两个，现在还剩德斯蒙德一个。

以亚里对他承诺的重视，以他的耐心程度，下一个就是德斯蒙德。

迪克并不同情德斯蒙德，也不认为他不是一个该死的人。

早在布港夜巡的时候，他就清楚德斯蒙德这个人对布港的危害，他完全了解德斯蒙德有多该死。

但他不知道亚里会用什麽手段去解决德斯蒙德。

不管像是对付范纳弗那样，炸个国防部长，又或者像是在游轮上那样，直接炸开一艘船，还是说挑动黑面具与德斯蒙德的街头火并，都太过了，涉及的人和事都太多了。

“有，我有在找他，但……”布鲁斯摇头，那天晚上哥谭乱成了一锅粥。

奥乍得宾馆被炸，警察收到蝙蝠侠的消息，打算进去调查，但却被奥乍得的私人安保拦下，说不能让警察进去妨碍消防，宾客们被疏散，宾馆门前被堵得水泻不通。

利爪们有一部分被亚历克斯冻起来，没有受到低温影响的那部分被德斯蒙德他们开枪打死，猫头鹰法庭损失惨重，不仅失去了钱，还失去了大部分利爪和利爪后备役。

但还是有一些利爪及时脱离，去追钱，和撤离的德斯蒙德他们打在一起。

之后就是谢尔盖被放弃，德斯蒙德和梅斯先生顺利脱身。

蝙蝠侠虽然看出了德斯蒙德的问题，但他的重点依然在哥谭，所以分给德斯蒙德的时间并不多，他要抓住猫头鹰法庭受创的机会进行更加深入的调查，他要找出所有的名单。

而且他也受了不小的伤，当时找到谢尔盖尸体的时候，他的身体情况已经非常不好，不仅是失血过多，还有体力消耗过多以及饥饿。

所以只能先解决最紧急的——夜翼的伤势以及猫头鹰法庭的案件。

迪克知道他的情况，自然理解他的原因。

“那我会找到他，关注他的情况，”迪克沉声说，“还有亚里，这次我会在他之前处理好德斯蒙德。”

不能再给亚里机会了。

但布鲁斯却摇头。

“迪克，你要想好，你是要把他当成一个罪犯来提防，还是要把他当成一个恋人来相处。”

事到如今布鲁斯依然不看好迪克与亚历克斯的感情。

但他不会明确反对，因为迪克还沉迷其中，那作为一个没有在情感上做好良好示范的父亲，他可以给他一些建议，哪怕是失败者的建议。

“如果你把他当成一个罪犯来提防，那就去调查他的足迹，找到他露出的马脚和他犯罪的证据；但如果你把他当成一个恋人，那就好好和他交流沟通，”

同样是义警，布鲁斯非常了解个别罪犯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神秘感与危险性带给他们的刺激有多大的吸引力，迪克被那个人吸引并不奇怪，那种级别的罪犯本身就具有超乎常人的魅力。

“但如果你把他当成恋人的同时，还要提防他的犯罪，那你一定会被他牵着走，并且你会无时无刻地怀疑他，那样会耗费你巨大的精力，你好好考虑清楚吧。”

迪克一愣，他没想到布鲁斯会和他说这些。

“我还以为你会反对我们在一起。”他说。

“因为是你想和他在一起，”布鲁斯说，他反不反对没用，就像阿福一直反对他单身，不也是没用吗？家长对独立成年孩子的个人择偶影响有限，布鲁斯不会在这种难以改变的事情上耗费自己的精力，消耗自己和迪克起起伏伏的父子情。

“我依然不看好你们的感情，但他并非不可沟通。”

就像他那麽想杀利爪，但还是放手让迪克去做一样。

亚历克斯是个有理智的疯子。

迪克已经找到了和他相处的办法，只是他还没有注意到。

“我会和他说的，”也许没用，但布鲁斯难得和他说这些，他不会无视老父亲的好意，“谢谢你，布鲁斯。”

“你好好休息吧，他应该快上来了。”该说的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布鲁斯也不打算再呆在这里当电灯泡，他看向阿福和杰森，问他们还有没有别的话想对迪克说。

杰森还在消化他和迪克的话，摇摇头。

而阿福更是欣慰他们又回到了能好好沟通的时候。

“您的话听起来非常有道理，”走出病房的时候阿福对自家老爷赞叹道，并且展开美好的望想，“如果您也有一个类似的麻烦要解决就好了。”

布鲁斯：“解决失败，所以我单身。”

阿福：“真希望您能让我多高兴一秒。”

布鲁斯：……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电梯，按下下行键等待的时候电梯刚好打开，里面的人是那个红发绿眼的男人。

他手里拿着一瓶茶饮和一瓶已经开过的果饮。

布鲁斯想起来迪克家里放了很多本草茶叶，对他点点头。

“真巧呀，”里面的人对他们笑笑，“你们要回去了吗？”

“嗯，”布鲁斯侧身，等他走出电梯的时候对他说，“去吧，迪克在等你。”

换来亚历克斯诧异的眼神，但布鲁斯没有理会，牵着杰森和阿福一起走进电梯。

亚历克斯站在原地，看着关闭的电梯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茶饮。

“下次一定给你也买一瓶，韦恩先生。”他想了想，笑了一下。

第96章 牙冠

亚历克斯推门进去的时候，迪克正卧坐着看手里的监控器，看到他进来，抬起头笑着对他说：“怎麽去了那麽久？”

“让你们多说点话嘛，”亚历克斯随手关门，走到他旁边坐下，把手里的茶饮递给他，眼睛看向他手里的东西，“在看什麽？”

饮料瓶身干燥，没有水气，迪克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渴了。

“看你的监控，”他说，把监控屏转给他看，“阿福告诉我，你几乎是同时得知我失去信号的消息，为什麽瞒着我？”

“管家先生居然和你说了，”亚历克斯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他当时不应该表现得那麽明显的，至少不应该马上出声，但突然失去迪克的信息让他有点手足无措和措手不及，所以他忘记伪装一下，虽然当时表现得好像很胸有成竹的样子，还能想到要套一下管家先生的话，但事实上他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破绽，就是迪克现在问的事情。

“我还想着他不会跟你说这麽细枝末节的东西呢。”

“他只着重跟我强调了这个呢。”阿福甚至只提醒了他这个细节。

迪克放下监控屏，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茶饮，没有加糖，有点涩，但刚好，他也不需要它太甜，能解渴就行。

“你刚才喝的是果饮吗？”他问起了不相干的事。

亚历克斯被问得一愣，还在想着怎麽混过去的他下意识点了点头，抬起下巴指向旁边的瓶子：“就是这个。”

迪克把自己手中的茶饮递给他，说：“喝一口。”

亚历克斯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他的动作，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然后又喝了一口。

亚历克斯：？

喝是喝了，但不懂他在做什麽。

迪克却把瓶子放在一边，凑近他，单手捏着他的下巴，轻声哄道：“张开嘴。”

看着亚里瞬间瞪圆的眼睛，迪克乐得笑了一下，手下的嘴巴还闭着，他不用费多大功夫，找好关节一捏，武力值不高的恋人马上就在他的强迫下张开嘴。

“迪克……”他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双手还抓着自己的手腕，但他力气太小了。

亚里出手虽然狠，但对他总是舍不得用力，哪怕是现在，哪怕是迪克要强迫他，探究他的秘密，他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挣扎。

“跟撒娇一样。”迪克说，手指按在旁边的消毒酒精上，浸湿后甩了甩，没几秒就干了。

他捏着亚里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看向他的口腔里，鲜红的舌头躺在下牙床上，舌尖无措地伸直，小幅度地乱翘，迪克的眼光不可避免地被它吸引，但等下他有更多的时间体验它，眼下应该看的地方是更深处的东西。

“迪克，别……”亚历克斯被人捏着嘴，透明的液体无力地沿着嘴角流下，他有点狼狈地发出求饶似的哀求。

“很快的。”液体浸湿了大姆指，迪克并不介意，那只消毒过的手直接伸进他被控制的口腔里，灵活的食指沿着牙床摸索查找着，从上到下，从右到左，从后往前。

口腔被入侵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自己的嘴巴还不受自己的控制，亚历克斯被迪克的动作搅得呼吸都有点困难，生理性的泪水溢出来，沿着眼角流进头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