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两步, 谢非羽跟狗蛋儿又回了头,这大麦茶很香,他们想买些回去品茶喝。
他们直接回那饭馆子买, 跟伙计那么一说, 伙计一脸懵,什么大麦茶。
原来他们喝的那个不是大麦茶, 而是苦荞茶。
这就尴尬了。
不认识,没见过, 闻着有麦香, 以为就是大麦。
最后他们如愿以偿买了一斤, 忒贵,七文钱一斤,那掌柜的说:“唉, 没办法,这是北方来的,没办法就这么贵。”
不过这茶这般贵,老板还愿意免费上一壶茶水也是很不错了。
其实这苦荞茶并非北方来,但他们小乡小镇,所有北一点的地方都叫北方。
北方听着远,大家就理所当然地想北方来的贵, 这就正常了。
这苦荞茶其实是苦荞麦, 确实也是一种麦粮。
方才他们喝茶,顺便将里头泡开了的苦荞麦一并吃掉了,嚼起来也是香香的。
买完茶又去买一些小零嘴。
狗蛋儿觉得自己都有些飘忽忽的, 居然觉得小零嘴也不是很贵,但其实还是贵的。
从几文到十文到十几文。
一样买了些,一大堆, 花了四十文。
店铺小二用荷叶仔仔细细地包裹好,拿草绳包扎稳当。
刚才他们尝了些,瓜子饼干香香脆脆的。
一会要到文娟家还书,其中一份零嘴就是要送给文娟,人家都借书给他们了,不好空身上人家家。
狗蛋儿莫名有些拘谨,果然文娟看到他第一件事不是来拿书,而是拉着他让他转了个圈,不停的啧啧称叹:“你这一身真是太好看了!我以前就觉得你长得好!”
狗蛋儿羞得差点没拉下帘纱。
文娟让他等等赶紧回去,又拿了几本书出来,狗蛋儿收下了,她这才肯接下狗蛋儿送来的礼物。
狗蛋儿抱着新得来的书,嘴角慢慢翘起来。
家里没有墨了,又去买了块墨。
拍拍口袋,钱不够买墨了!
狗蛋儿伤心地掏出那三两银子,刚换来的银锭不会又要换回去吧?
阿云赶紧上前帮忙付了钱,到时候再还就是。
大家又买了一些肉,这就收拾收拾回去了。
刚刚吃饭吃开心了,现在买墨跟肉都没钱了,刚好就差那一百文。
两家都买了猪,不好带,最后坐了牛车,刚好赶得上村里卢大哥的牛车。
也没在阿光阿云他们家多停留,直接就回去了。
家门口,五妹跟一群小姑娘又在跳绳。
刚刚买的饼干瓜果派上了用武之地,狗蛋儿拆了草绳,小心将荷叶掀开,一人分一些瓜果零嘴。
分得不多,大家就尝个味儿。
五妹乐呵呵地说,刚刚给喂了鸡跟狗。
狗蛋儿又给她塞了一大把,摸摸她脑袋。
谢非羽放了狗子出来,回去换了身衣服,提着扫把去扫猪圈,挺久没用的猪圈落了蛛网,好好清扫一番,再铺上干稻草,三只小猪放出来。
它们哼哧哼哧地开始熟悉自己的新家。
这猪圈原本养五头猪,现在只有三头小猪,空阔极了。
到时候还可以隔成两个猪圈,一边养公猪一边养母猪。
原本从镇上回来就可以休息做饭吃大餐,现在他们还得出田去割猪草。
也好,顺便放一下牛。
大灰在家里都快憋死了,家里的青草再香,也没有外面土生土长的草好吃。
毕竟是别人家的牛,这么贵重的东西,五妹也不敢乱放。
更重要的是她们人小,跟牛也不熟,到时拉出田野,去吃别人家的禾就完了。
狗蛋儿回去换了身衣服,随后跟谢非羽背着竹篓,拿着镰刀出门。
牛犊子跟狗子在前面跑得很快。
谢非羽喝了一声,它们在前头站定,知道等一下主人。
幸好他们对哪里猪草都比较熟悉,狗蛋儿不知道其他人用什么野草喂猪,他就认准了长寿草。
也一定要谢非羽割长寿草,其他都不敢乱割,当然野菜也是可以的,所谓的野菜一定是不小心长在路边的菜,生菜菠菜菜心这种。
其余菜狗蛋儿不敢乱喂猪。
在沟渠边,长寿草长得肥沃茂密,像割禾一样一割一大把,这东西比割禾还要简单轻松,没多久就割了满满两竹篓回来。
割猪草本身不难,难的是去哪里找猪草。
迅速清洗一下,赶紧回家剁猪草,煮猪草。
之前煮猪食的锅他们用来烧水了,直接可以用。
一边煮猪草,一边同时烧水。
狗蛋儿特意在猪食里落了一碗谷子,还有几根番薯,希望小猪崽吃得开心。
它们还小,不需要煮太多,没多久就煮熟了。
这一顿很丰盛,它们在之前的家里估计都没吃到过这么丰盛的。
一只比一只吃得欢。
现在还是小猪可以先放一起养,等以后长大了就要分圈养,母猪自己在一个猪圈。
看着小猪将猪食吃干抹净,谢非羽将它们吃饭的盆子洗了个干净。
关门回家。
晚上狗洞不堵,他狗子可以自由出入,现在正是用武之时,保护小猪崽安全。
不过话又说回来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养猪。
没见谁家猪被偷过。
甚至牛犊子也是如此,很多人家都是在外头设牛棚的。
他们家在后院设牛棚,那就得辛苦些,经常清理。
他们刚吃了饭,杜大嫂端着一碗猪头肉姗姗来迟:“好早吃饭啊,我阿弟说你们想吃猪头肉,昨天的卖得早了,今天刚好留下来给你们卤了一个。”
狗蛋儿笑道:“我说怎么大老远的就闻到香香的味道,原来是有卤肉吃!”
这猪头肉过年他们就吃到了,又香又脆。
可惜忘了买点果酒。
猪头肉配果酒不能太香。
这一次卖肉,猪头留了下来,就卖了猪肉,给了杜大哥大嫂他们佣金之后,也还剩一千文,也就一两银子。
又是一笔横财,沉甸甸的,狗蛋儿拆开了,一边数,一边重新串起来。
有的铜板还沾了些猪油,他拿抹布擦干净才串起来,数着钱,眼睛亮晶晶的,灼灼有神。
谢非羽爆炒了个花生,烧了壶苦荞茶,倒在拜神专用的茶杯里,推到狗蛋儿跟前。
狗蛋儿数钱数得正观,哪里顾得上吃。
谢非羽送到他嘴边,这才在百忙之中稍稍抽了空来喝一口,喝完不由赞道:“真香!”
谢非羽又赶紧给他夹了两筷子猪头肉跟花生。
香香的猪头肉,脆脆的花生。
太下茶了。
狗蛋儿吃着吃着,忘记了数到哪,又从头开始,谢非羽一直喂他,往来几次,他终于放下钱,算了不数了,当散钱用,还得还阿云他们钱呢。
狗子不光想吃猪头肉,还想吃花生,真是想得美。
谢非羽给它们也喂了点,□□了把狗头才甘心。
猪头肉偏油腻,狗蛋儿比不上谢非羽吃半天不觉得腻歪,几口之后就有些不想吃了,吃着花生搭着苦荞茶,还是如此香。
也不知这茶里头添了什么,喝着喝着,谢非羽感觉小夫郎的视线越来越炙热。
咬着唇瓣,看人时含情脉脉的,谢非羽完全不敢与他对视。
不停思索,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搞得他浑身都有些燥热起来,又开始脱起衣服,脱完凉飕飕的,发现自己原本就只穿了一件单衣,赶紧又穿回来。
呆呆笨笨的模样,逗得狗蛋儿好笑:“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去练剑吗?”
谢非羽抿着唇,这哪里是让他早些去练剑,分明是推他快点练完,快点回去睡觉。
他是宁死不从,昨晚难受了许久,今天可不要再如此。
他低着头假装看不到。
气得狗蛋儿踩了他一脚:“练剑去!”
“好好好好好!”说着他又有些委屈:“不要这么生气嘛。”
说着幽怨地捏了捏狗蛋儿的手掌心,乖乖地去练剑。
不过等狗蛋儿洗完澡出来,明里暗里让他赶紧洗澡去睡觉,他就假装听不到了。
狗蛋儿也不愿意回房,愣是坐在那里,一定要等到他。
两个人似乎赌气一样,谁也没有理谁。
幽静的院子里,狗子都回后院卧下了,没有月光,乌云遮住了天空,连星辰都稀疏。
等谢非羽收了剑,回头看去,小夫郎已经趴在八仙桌上睡着了。
心脏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谢非羽叹息一声,自己浑身是汗,也不好抱人。
赶紧去洗了澡,将小夫郎抱回床。
将他抱起的时候,眼睛睁了睁,搂住了谢非羽的脖颈,喃喃道:“睡觉!”
“嗯嗯。”谢非羽将他放在床上,盖了被子,捏捏他脸颊:“真倔!”
站直身来时发现小夫郎的手还握在自己衣襟上,心底一片柔软,握着他的手亲了亲。
怔了怔,谢非羽气得笑了,操,自己是有病吗?这都能立起来!
看着旁边熟睡的小夫郎,谢非羽终是忍不住将他揽入怀里。
不一会儿,狗蛋儿也将手探入他衣襟里,吓谢非羽一跳,发现小夫郎并没有醒,只是习惯如此。
谢非羽心中舒坦,又莫名觉得如此挺好。
闭上眼睛刚睡了一阵,骤然又睁开眼。可恶,忘记买刀了!
清晨又下了一场雨,家里堂屋毫无意外地下了场小雨。
谢非羽刚出房门还没多清醒就被淋了一身,抬起头来看着屋顶,愣愣怔怔的,慢吞吞地抹了一把脸。
狗蛋儿在他后头出来被他推了回去,拿了斗笠蓑衣进来盖身上。
不过还好,就是一阵子雨,很快雨过天晴,天空如洗,但他们家的小堂屋却没这么快恢复活力。
家里的狗子已经三个月了,有一点点大狗的雏形,耳朵变形,就要立起来。
他们养了这么多狗子,上山是必然的,狗蛋儿倒不是想阻止谢非羽,就是想等狗子大一些再说。
那些六个月的狗子就很有样儿了,想再过三个月再说上山打猎的事。
不过再过三个月就是夏天,夏天狂风暴雨不断。
到时他们这小破屋撑不住,谢非羽不想等到那个时候,希望到时已经盖了一座新房。
盖一座青砖瓦屋,得要二十两银子吧。
青砖跟瓦比较贵,人工便宜,许多人家是夹着泥砖盖的青砖房,就因为青砖贵。
当然肯定不能只预留二十两,谁知道会不会超支。
总之这钱赶紧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