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任瞥了楚天扬和夏涂川一眼:“出去, 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
“可是……”
楚天扬还未说完, 陈主任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林听对两人使了个眼色后, 楚天扬才拽着夏涂川出去。
陈主任把门关上后, 抬头看向几位当事人, “说说看吧,到底怎么回事?”
陈苟率先说话:“我们几个就是去上个厕所,不知道哪儿惹到他了,突然拎起拖把就开始打我们五个, 我们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另一个稍微矮一些的胖子捂着青肿的脸,一脸惨相:“是啊陈老师,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谁知道他发什么疯,突然冲上来就开始打我们。”
□□眉头紧紧皱着,脸色冷的吓人:“你的意思是,他一个人打你们五个,还占上风?”
陈苟五人连连点头说“是的”,□□推了推眼镜,猛拍桌子:“荒唐,你们自己听听这话合理吗?”
陈苟语气焦急道:“陈老师,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不信可以去调监控,当时他拿着拖把跟疯了似的,厕所门也是他锁的。”
但他说完才想起来,厕所压根就没监控。
他就说当时林听怎么敢突然冲上来,原来是拿准了老师会因为人数差异站在他那边。
陈苟顿时恍然,他指着林听说:“陈老师,这一切都是林听的阴谋,他一早就猜到你们会站在他那边……”
□□脸色愈发冷:“你的意思是我有失公允?”
陈苟偃旗息鼓:“我不是哪个意思……”
□□垂眸看了林听一眼,“你怎么说?”
林听仍旧埋着脸,语气淡淡的,仿佛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没什么好说的,这已经很明显是一起校园暴力事件,我会如实跟家长说。”
他既然敢在学校动手,就不会把自己牵连进去,他甚至准备让这几个畜生彻底滚出三中。
陈苟旁边的男生闻言,握着拳头上前:“你他妈的,算计我们呢?”
林听抬起脸,露出脸上大小不一的伤痕,眸底晃荡着晶莹,表情失望又无辜:“陈老师,当着老师家长的面他们都想打我,可想而知背地里得多过分。”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加上刻意卖惨,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软。
□□当即冷下脸来,狠狠瞪了李旭一眼:“我在这儿还想动手?我看你们真是无法无天了。”
李旭被他爸踹了一脚,满脸不服气地退回去,还对林听比了个中指。
□□头疼道:“你们刚刚已经说过事情经过,现在林听来说说。”
林听靠墙站着,往旁边的垃圾桶吐了口血水才缓缓道:“我本来上完厕所就准备走的,但听到他们几个在散播别人的谣言,我就忍不住多听了一会儿,并开口制止他们,但他们非但不听,反而把厕所门关上围殴我,如果不是那把拖把,我这会儿估计已经在救护车上了。”
他说得很顺滑,完全没有一丝犹豫,似乎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李旭忍无可忍:“林听,你他妈的……”
“啪!”李旭他爸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厉声骂道,“当着同学老师的面还脏话连天,怎么,你是要当着我们的面欺负同学吗?”
□□瞪了李旭一眼,眉头紧锁:“现在你们双方各持说法,厕所又没监控,没人能证明你们说的是对是错。”
话音刚落,林听就从校服裤子里拿出手机,“老师,我有证据,我录视频了。”
“你还敢带手机来学校?”□□脸色更冷了,“拿给我看看。”
林听摸摸鼻头,打开刚刚录的视频递给□□,视频里清晰地传来陈苟等人放肆的笑声,以及一小段围上来打林听的画面。
其余几家的家长见状,完全没了刚刚的嚣张气焰,满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林听抬头看着□□,一字一句道:“陈老师,我会把视频交给律师,我要起诉他们,他们造谣霸凌同学,我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林听爸爸的秘书来了,他似乎走得很急,呼吸声很重。
看到林听脸上的伤,他心都凉了半截:“听听,没事儿吧?”
林听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眼里迅速蓄起泪水:“杨叔叔。”
杨叔叔拍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没事,交给我处理就好。”
林听点点头,随手抹掉掐大腿痛出来的眼泪,可怜兮兮地啜泣着。
另外那几家家长听说要起诉他们的孩子,早就吓傻了,这会儿反应过来,一个劲儿求情。
杨程不为所动,表示会把视频交给律师,让他们有什么话可以去跟律师说。
陈苟他爹一改刚刚要赔偿的嚣张样,押着陈苟给林听道歉,还说:“小同学,陈苟他已经知道错了,大家都是同学,就别走法律程序了,以后他们绝对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其余人连忙附和:“是啊,只是件小事,私了吧,你的医药费我们来出。”
林听看都没看他们,委屈地扯了扯杨程的西装袖子,“杨叔叔,我不想待在这儿了。”
杨程转头对□□说:“陈老师,既然事情已经明了,听听可以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吗?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当然,杨秘书您请,这个是林听刚刚拍的视频。”□□笑着把手机递给他,一副“老子懒得管”的表情。
林听的父亲给学校捐了一栋图书馆,本来□□还想看情况准备公事公办的,但林听才是那个受害者,更何况这事儿涉及夏涂川,就让陈苟他们被公事公办吧,他懒得管。
杨程转身拍拍林听的肩膀,温声对他说:“听听,你先出去让天扬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剩下的我来处理。”
林听点点头,一瘸一拐地离开。
林听一走,杨程就收起那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冷脸扫了一圈:“各位,医药费用不着你们出,我们的律师很快就到,几位可以现在临时请一个律师,这件事我们直接走法律程序。”
陈苟他爹的酒都被吓醒了,那几个小的面面相觑,开始互相责怪对方。
李旭说:“都怪你突然说夏涂川的事儿,不然林听也不会发疯。”
陈苟满脸不服气:“当时你不也跟着说了,现在怪我做什么?”
眼看着快打起来,各家家长随手给自己的孩子几巴掌,转头去商量请律师的事儿。
林听出去就看到夏涂川一脸担忧地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
林听一瘸一拐地过去,四下看了看,“楚天扬呢?”
“上厕所去了。”夏涂川盯着他脸上的淤青,眉头皱着,“痛不痛?”
林听的校服外套被弄脏了,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夏涂川连忙把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眼睛里映着林听伤痕累累的脸。
林听脸一皱,没骨头地靠在他身上卖惨:“痛,痛死了,让我靠会儿。”
夏涂川想扶着他,又怕不小心碰到他身上的伤,只能任由林听靠着。
他心口闷闷的,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来,“他们几个为什么打你?”
林听撇撇嘴,开始耍宝:“可能是看我长得好看,嫉妒我吧。”
知道他在撒谎,夏涂川没逼问,只是说:“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下午的考试……”
林听接过他的话,“得考。”
正好楚天扬上完厕所,带着一身难闻的烟味回来,“走吧,先去医院看看,剩下的交给杨叔叔处理。”
说着他就要背林听,却被拒绝。
林听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夏涂川说:“你帮他拿书包,他背我。”
楚天扬一脸受伤:“你嫌弃我?”
“你身上有烟味,难闻。”林听说着,把夏涂川的书包递给楚天扬。
夏涂川自然地在他面前弯腰蹲下,林听也没跟他客气,趴在夏涂川背上搂着他的脖子。
夏涂川轻而易举起身,背着他往楼下走,楚天扬拿着书包跟在后面,跟个小弟似的。
“走太快会痛吗?”夏涂川突然问林听。
林听如实道:“有点儿,肋骨疼,刚刚被踹了两脚。”
夏涂川默默放慢脚步,尽量减少颠簸感。
楚天扬吊儿郎当地把夏涂川的书包甩到肩上,倒退着走路,“你怎么突然跟他们打起来了,之前不是说不在学校打架吗?”
林听趴在夏涂川的背上,哼了一声说:“他们欠揍呗,反正占理的是我,他们就等着退学吧。”
“不说算了,懒得问。”楚天扬说完,转身去旁边的小吃店买吃的。
夏涂川扭头问林听,“你饿不饿?”
林听摇头:“不饿,身上疼,先去看看吧,我下午还得考试呢。”
这次考试是检验他这个月学习成果的最优选,他可不想错过。
夏涂川张张嘴:“其实考试……”不考也没关系。
楚天扬端着一盒炒粉回来,边吃边嘲笑:“你都这样了还想着考试啊,你该不会真觉得自己成学霸了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绝对闪瞎你的眼。”林听瞥了一眼楚天扬的炒粉,被那香味勾着,竟然有点儿饿了,他咽了咽口水,“喂我吃一口,我饿了。”
“本来就是给你买的,没加辣椒。”楚天扬笨拙地喂给林听一口,“吃吧。”
就这样,夏涂川背着林听往医院走,楚天扬喂他吃了一碗炒粉。
吃饱喝足正好到医院,夏涂川背着他去检查,楚天扬则在后面跟着缴费拿药。
处理完刚好还有半个小时开始考试,楚天扬拽着夏涂川去吃了点东西,然后翘课去网吧找张继和王川,林听和夏涂川则回学校考试。
第27章 你俩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下午夏涂川交卷很早, 他出来的时候,外面人还不是很多。
好巧不巧遇上王煦, 夏涂川下意识想折回去避开,却被王煦叫住。
他只好停下脚步,硬着头皮喊了声“王老师”。
王煦端着保温杯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眉头却紧皱着:“怎么交卷这么早?好好检查了吗?”
夏涂川悄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低声回答:“检查过了。”
这次的数学不太难,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满分,不知道林听考的怎么样。
他急着去找林听,但王煦却不打算放他走, 继续追问:“有把握拿满分吗?”
“八成把握。”夏涂川说得很保守。
王煦满意地点点头:“上午考的怎么样呢?”
“还可以。”夏涂川语气已经有些急了。
王煦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涂川, 中午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别担心, 已经处理好了, 你和林听安心考试, 我听张老师说林听这次进步很大, 上午的语文答题卡都写满了, 而且正确率挺高的。”
夏涂川愣了一下, 忙说:“谢谢王老师。”
“跟我客气什么,赶紧去吧,林听估计已经交卷了。”王煦笑着说完,目送他离开。
夏涂川没耽搁, 一路小跑着往松坡楼去,刚拐上二楼楼梯就看到林听交完卷出来, 走路一瘸一拐的。
夏涂川突然上前扶他,林听吓了一跳,看到是他后,满脸惊讶道:“你怎么交卷这么快?”
夏涂川淡淡道:“很简单,坐着也无聊。”
林听扭头看着他,表情灰暗,“简单吗?我感觉很难哎,后面的大题我有好几个都不会。”
夏涂川扶着他往楼下走,“前面写得怎么样?”
林听没有犹豫,回答得很干脆:“前面还行,选择题后面三道不会,填空题也有三个不会。”
夏涂川点点头,声音越来越温柔:“那没什么问题,考及格应该是可以的。”
林听满脸惊讶地看向他,“你真神了,我估分的时候也差不多擦及格边。”
“进步已经很大了,别对自己那么高要求,慢慢来。”夏涂川扶着他走完最后一道台阶,外面的天灰蒙蒙的,突然飘起了雨,他当即说,“我背你吧,下雨路面很滑。”
林听倒没拒绝,只是问他,“你带伞了吗?”
“没带,你用我的校服披着吧,很快就能到。”夏涂川说着,把书包拿下来让林听背着,又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帮他披在头上,这才弯腰背他。
林听趴在他背上,摸了摸他身上单薄的毛衣,“你冷不冷?”
夏涂川说“不冷”,而后背着他往校外走。
从学校到公寓五分钟的路程,但因为背着林听,夏涂川走得慢了些,十分钟才到。
刚下电梯就看到楚天扬和张继他们在门口蹲着,林听连忙喊了一声,三人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林听一瘸一拐地过去:“你们怎么在这儿?”
“听说你被打了,他俩死活要过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尽管楚天扬嘴上这么说,但他眼底却藏着一丝担忧。
王川上前一步,满脸担忧地看着他,“听听,你没事儿吧,我和张继没去考试,不知道这茬儿,听说那群孙子已经被退学了,我们本来想去找他的,但没堵到人,就直接过来这边了。”
“没事,已经去医院处理过了,过两天就能好。”林听无所谓地摆摆手,看了他和张继一眼,“你俩怎么经常不去考试,你们老班也不找你们麻烦?”
“他已经对我们放弃治疗了。”王川满不在乎道,“反正去也是零分,还不如不去呢。”
夏涂川先开门进去,林听对三人说:“进去说吧。”
阿姨已经做好饭了,三人也没客气,跟林听他们一起吃了饭,然后夏涂川去洗澡,林听在客厅陪他们。
王川看着夏涂川进去后才开口问:“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听说跟夏涂川有关系?”
林听笑笑:“没什么,反正已经处理完了,不说也罢。”
事关夏涂川,还是不说为好。
一旁的楚天扬忍不住吐槽:“我就说吧,只要是跟夏涂川有关的事儿,这小子嘴可严了。”
“不是……”林听下意识反驳,“我只是觉得反正都是假的,而且事情已经解决了,就没必要再说了。”
“什么真的假的,你总得跟我们说说啊。”一向话少的张继也忍不住开口,“听儿,你这段时间很反常,为了个夏涂川,都不怎么跟我们玩儿了。”
林听解释道:“哪有,明明是你们天天买在网吧待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地方。”
张继顺势说道:“这周六我们乐队演出,你来不来,正好差个架子鼓手。”
“你小子就在这儿等我呢吧?”林听忍不住笑起来,“去去去,我也算乐队半个成员吧,怎么能不去呢。”
乐队是高一那会儿楚天扬组建的,固定成员就他们仨,林听偶尔过去帮忙,什么都干,有时是架子鼓手,有时是吉他手,但没当过主唱,楚天扬说他唱歌难听。
“这次我有机会一展歌喉吗?”林听不死心地问。
楚天扬目光幽深地瞥了他一眼,“你是想让我们乐队原地解散吗?”
林听拎起手边的抱枕往楚天扬身上砸,“你瞧不起谁呢,夏涂川都说我唱歌好听,就你没水准。”
楚天扬呵呵一声:“他当然会这么说了,毕竟他都听不见。”
林听握紧拳头对着空气挥了两下,“要不是我腿疼,我真想给你两巴掌,太欠揍了。”
“就看准这个欺负你呢。”楚天扬极其不要脸。
林听毫无预兆地大喊:“夏涂川,楚天扬欺负我!”
“他又听不见,你喊他他就能出来了……”
楚天扬话音未落,夏涂川就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边擦边走到林听身边坐下,无声地帮他撑腰。
楚天扬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随着夏涂川的移动转动,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我靠,这他妈能算医学奇迹了吧?”
夏涂川没搭话,而是低头问林听,“你们在吵什么?”
林听笑笑:“没事儿,闹着玩儿呢,你怎么不吹头发。”
“听到你喊我,我就出来了。”夏涂川边擦头发边说。
“我就是随便喊喊,你先去把头发吹干吧,等会儿感冒了。”林听说着,伸手推了推夏涂川。
夏涂川抿着唇起身回了卧室,王川和张继对视一眼,忍不住开口:“你把人调成啥了?”
林听皱了皱眉:“啥啊,你那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常的。”
搞得他跟夏涂川关系有多不清白似的,他俩可是坚固的革命友谊。
王川一脸无辜:“我哪儿不正常了,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吧,听儿,你可别喜欢上他。”
他就说林听怎么突然中邪似的一头扎到夏涂川身上,怎么劝都不听,原来是夏涂川给他灌迷魂汤了?
好家伙,这可不得了。
王川啧啧两声:“虽然咱不歧视,但你至少找个帅点儿的吧……”
林听下意识反驳:“他哪儿不帅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和他不是……”
王川抬手制止:“我们都懂,不用解释。”
林听呸了一声:“你懂个屁你懂,你没事儿去洗洗眼睛和脑子。”
他和夏涂川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王川疯了,绝对的。
王川脸上挂着贱兮兮的笑,“说真的,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感觉……”
林听气急败坏地用抱枕砸了王川,有理有据道:“感觉个屁,那是因为你冤枉我,要是我说你和张继是那种关系,你能忍住不反驳吗?”
王川抱着手臂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咦,那也太恶心了。”
“你说谁恶心呢?”战场成功转移,林听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抬头猝不及防地和楚天扬对上视线,他有些心虚地移开。
我干嘛心虚?我和夏涂川纯友谊啊。
于是他又抬头,直溜溜地瞪着楚天扬,恨不得冲上去跟他干一架似的。
夏涂川吹完头发出来就看到客厅诡异的一幕,他站在卧室门口,不太敢过来。
林听扭头看着他,朝他伸手,“我要去洗个澡,夏涂川你扶我一下。”
话音刚落,林听直接被楚天扬给拎起来,“我扶你去。”
林听把重量压在楚天扬身上,没跟他客气,“行吧行吧,你扶我去也行,王川和张继,你俩别欺负夏涂川。”
王川笑得灿烂,他热情地冲夏涂川招手,“怎么会呢,来来来,过来坐。”
夏涂川想转身躲进卧室,但感觉不太礼貌,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他刚坐下,王川就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满脸八卦道:“哥们儿,跟我们说说,你和我们家听听是咋回事儿?”
夏涂川下意识紧张,他和林听?难道是他们看出什么了?
“你别吓到人家。”张继将王川拽过去,笑着跟夏涂川说,“你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大大咧咧的,但没什么坏心思。”
夏涂川点点头,垂眼看着地面,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话本来就不多,跟林听待在一起的时候能多说两句,但林听一走,他就习惯性把自己藏在小世界里,隔绝外界的一切。
王川是个话痨,闲不住,立马找了新话题跟夏涂川聊:“你家是哪儿的?”
“杞县,皂角村。”夏涂川回答。
王川哦了一声,没听说过这个地方,“那你来这边还习惯吗?”
“还行。”
王川问什么他答什么,每次都不超过十个字,饶是王川再话痨也找不到话题聊了,气氛一度尴尬到让人待不下去。
第28章 下次别这样了
楚天扬他们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说是要去网吧打游戏,林听瘸着腿要去送他们, 夏涂川扶着他。
送他们到电梯口后,林听就和夏涂川转身回屋。
林听挣开夏涂川的手,心虚地低着头,说话也没底气:“那什么,不早了,睡觉吧,明天还得考试呢。”
夏涂川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丝执拗:“你为什么和他们打架?”
“就单纯看他们不顺眼呗,没什么具体原因。”林听笑着说完, 转身想回房间。
夏涂川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王老师都跟我说了。”
“啊?”林听一脸震惊地看向他, 表情有些呆, 他小声嘟囔, “王老师这么大嘴巴吗?”
夏涂川目光带着穿透性, 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这么做?”
林听轻咳一声, 试图蒙混过关, “真没事儿, 那个陈二狗和杨莽认识, 刚好在厕所遇见了,两句话不对付就打起来了呗。”
“林听,我们不是朋友了吗?”夏涂川垂着眼,语气变得失落, “如果是楚天扬他们,你应该就愿意说了吧……”
林听见状, 连忙解释:“哎,不是不是,我也没跟他们说,你别自己胡思乱想。”
他这不是怕说了夏涂川心里自责吗,但不说……他好像更难过。
“我知道了,你去睡吧。”夏涂川抬起手抹了下眼睛,转过身坐到沙发上,背影可怜兮兮的。
我真是被你拿捏了。
林听无奈叹了口气,一瘸一拐地坐到沙发上,扭头去看夏涂川,但夏涂川不让他看,立马躲开他的视线。
林听倏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头,“干嘛呢干嘛呢,看看都不让了?”
夏涂川抿着唇,表情紧绷,眼睛也不看他,一副气得不行的样子。
林听没松开他,就着面对面的姿势问他,“你不是说王老师告诉你了吗,干嘛还来激我?”
夏涂川闷闷道:“我想听你亲口说。”
林听松开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关键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实话实说。”夏涂川接话。
林听忍不住逗他,“莫非你是天才?”
夏涂川还是一脸严肃,明显是不听到实话不罢休。
“哎呀告诉你告诉你行了吧,你怎么这么难骗。”林听自暴自弃地说完,翻身躺在夏涂川的腿上,把事情经过大概跟他说了,打斗过程稍微简化。
林听说完后,抬头看着夏涂川,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不许道歉,不许说对不起,不许自责。”
夏涂川抿着唇看了他一会,扔过来三个字:“知道了。”
林听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也一抹淡淡的笑容,没一会儿他就哈欠连天,“现在可以去睡觉了吗?我有点困。”
夏涂川把他从腿上扶起来,脸上没多余的表情,“嗯,你去睡吧,我还得看会儿书。”
“那我也卷一下?”林听嘴上这么说,却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夏涂川摇摇头,大发慈悲:“你今天先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复习一下就行了。”
林听瞬间高兴了,笑得眼睛弯着:“谢谢夏老师,你人真好。”
夏涂川扯扯嘴角,扶着他去床上躺下,他站在床边盯着林听脸上的淤青,眸底划过一丝戾气。
林听心虚地躲开夏涂川的视线,“我不疼了,你赶紧去睡吧。”
夏涂川继续盯着他,声音低低的,“下次别再这样了,不用为了我做这些。”
他不想看到林听受伤。
林听说知道了,而后目送夏涂川离开,他叹了口气在床上玩了会儿手机,竖起耳朵听夏涂川那边的声音,什么都没听见。
困意逐渐袭来,林听打了个哈欠,给夏涂川发了晚安后,缩进被子里睡着了。
半夜他好像听到开门声,刚想起身查看,夏涂川突然打着手电进来。
林听困得睁不开眼睛,头一歪倒在被子上,困呼呼地问:“怎么了?”
夏涂川没说话,掀开被子直接在他身边躺下。
“你要和我一起睡吗?”林听迷迷糊糊地说着,往旁边挪了挪,留给夏涂川一个位置。
夏涂川一言不发,把手电筒关了,伸手把林听抱进怀里。
他身上有冷风的味道,林听嗅了嗅,下意识用鼻尖在他怀里蹭,说话语气黏糊糊的,“大半夜你出去干嘛。”
“买东西。”夏涂川声音有些沙哑。
林听太困了,好半天才问:“买什么?”
夏涂川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温柔道:“睡吧。”
林听哼唧一声,实在困得不行,直接靠在夏涂川怀里睡着了。
最近几天大幅度降温,早晨的琼江几乎被浓雾笼罩着,窗户玻璃上是浓浓的水汽,有水珠顺着玻璃滑下,滴在地面上。
“滴答——”林听诈尸般惊醒过来,拿起手机一看,居然已经七点多了,夏涂川还在睡。
奇了怪了,这人平时五点多就起了,今天怎么睡起懒觉来了。
难不成是生病了?
林听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不烫。
突然看见夏涂川嘴角有一小块淤青,林听皱了皱眉头,想凑近看看,谁知夏涂川突然醒了,两人四目相对。
林听腾地往后退了退,故作淡定道:“你今天怎么睡懒觉,都已经七点多了。”
我靠,刚刚夏涂川那个懵懂的表情,好像小狗。
夏涂川还是一脸懵,他摸索着把助听器戴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哦对,该起床了,七点多了。”林听说着,急忙翻身下床,动作麻利地去卫生间洗漱。
夏涂川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靠在门边问他,“你的腿不疼了吗?”
林听刷着牙,口齿不清地回答:“疼,刚刚太着急,忘了,你快去洗漱,等会儿来不及了。”
夏涂川应了一声,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洗漱。
时间完全来得及,就是林听太久没睡懒觉,加上昨晚没复习,他心里没底。
吃完早餐就该出门了,他拿上单词本和夏涂川一起下楼。
把该复习的复习完,林听心里有底了,大脑恢复正常运转,他把单词本塞进夏涂川书包旁边的小兜里。
“你昨晚去哪儿了?”
夏涂川的视线落在手里的书本上,低声回答:“下楼买了点东西。”
林听啪的一下拿过他手里的书,叉着腰问:“买东西嘴角为什么青了?总不能是被人给揍了吧。”
夏涂川一脸淡定:“是被人给揍了。”
“我靠,真的假的?”林听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他就是随口一说,怎么还成真了,难不成他是乌鸦精转世?
夏涂川低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柔和道:“别说脏话。”
林听象征性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刚刚失误,太惊讶了,你被谁揍了?我去帮你报仇。”
夏涂川面不改色道:“不用,就是个酒鬼,回去的时候被他盯上了,追了我一路,他也没讨到好处。”
林听眉头一皱:“我们小区里有酒鬼吗?”
不是说这个小区出了名的治安好,看样子得重新换个房子了。
夏涂川解释道:“不是小区里的,昨天太晚了,周围的药店都关门了,我去柏林路买的。”
林听眉头皱得更紧:“柏林路?那都快到你之前住的小区了,什么东西非得大半夜出去买?”
这家伙不会是在编谎话骗他吧?
夏涂川说:“耳朵有点疼,买了点药。”
林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表情担忧道:“耳朵疼?怎么回事?”
夏涂川暗暗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可能是最近天气太冷了,昨晚吃了药,今天好多了。”
林听盯着他的耳朵看了一会儿,仍旧不放心,“今天考完试去医院看看。”
耳朵疼可不是小事,更何况夏涂川情况特殊,得多注意一下。
夏涂川这次出奇的听话,“好,考完试去看看。”
林听眯着眼,直觉敏锐道:“你这么听我的话,让我有种你背着我干坏事的感觉。”
夏涂川点点头,低着头,语气有些愧疚:“昨晚突然进你房间是我不对,抱歉,耳朵疼的时候我就会很不安,打扰到你了。”
林听瞬间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夏涂川低头看着他,脸上挂着笑容,“我逗你的。”
“好你个夏涂川,长本事了是吧?”林听举着拳头一瘸一拐地追着打夏涂川,后者不躲不闪,任由他打。
冬日的清晨多了一分热闹,显得在迷雾中忽明忽暗的车灯也成了漂亮的装饰物。
上午的英语不算难,林听所有科目中英语是最好的,因此他交卷很早。
从松坡楼出来,他去了一趟教务处,问了下昨天那几个人的处理结果。
全部都做了退学处理,□□苦口婆心地跟林听说,“下次再有这种事,跟老师说,别那么冲动,昨天是你运气好,万一运气不好真的伤到哪儿,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林听想起原本□□对夏涂川的诸多照顾,心底对他多了一丝尊敬,“知道了,谢谢陈老师。”
□□满意地笑笑:“听你们王老师说你最近这一个月变化很大,我以为是他夸张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看来多跟学霸待在一起,还是有好处的哈。”
林听挠挠头,只是笑笑不说话。
“好了,回去吧,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千万不能冲动了。”□□苦口婆心再三强调,林听一一应下,而后转身离开去找夏涂川。
当天下午考完最后一科,他就带夏涂川去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幸好没什么大碍。
林听手里提着夏涂川的药晃来晃去,他的腿今天好多了,没昨天那么瘸,也不用人扶着。
走着走着,林听突然想起正事儿,连忙开口:“夏涂川,这周六我要去给楚天扬他们的乐队当架子鼓手,你要不要去看我们的演出?”
“乐队演出?”夏涂川一脸茫然,他对这几个字很陌生,只在电视里看过。
“对啊,你去不去,到时候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家。”林听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张门票递给他,“这个是门票,上面有演出地点和时间,到时候你直接把门票给他们就能进去了,实在不行我出来接你。”
夏涂川看了一眼,把门票收好,“我会去的。”
“好哥们儿。”林听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语气颇为遗憾,“可惜楚天扬不让我当主唱,不然我就能一展歌喉了,你觉得我唱歌好听吗?”
夏涂川说好听,林听嘴角都快翘上天了,毕竟夏涂川是第一个说他唱歌好听的人。
第29章 他唱歌很好听
考完试正好是周末, 因为要阅卷,周六就直接放假了。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 夏涂川嗓子有点疼,他担心自己得流感,昨晚跟林听分开睡的。
他睁眼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头昏昏沉沉的,喉咙也很痛。
林听八点多就出门了,刚刚给他发了消息。
夏涂川起床,先去林听的卧室看了一眼,确实已经出门了,被子乱糟糟地卷成一团, 床单也皱巴巴的, 似乎是没来得及整理。
夏涂川咳嗽两声, 自然地帮林听把床铺整理好, 又帮他把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
昨晚他让林听跟做饭阿姨说了今天不用过来, 所以今天就他一个人在家, 林听不在, 这房子大的出奇, 四周空落落的, 让人有点难受。
夏涂川没什么胃口, 不打算吃早餐, 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儿,泡泡窝在他怀里,暖呼呼的。
中午林听打了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吃饭, 电话那头很吵,听起来很热闹。
夏涂川瞥了一眼桌子上吃了一半的面包, 撒谎道:“吃了,你呢?”
林听那边太吵了,他的声音淹没在人潮中,过了好一会儿夏涂川才听清,“我吃了,和楚天扬他们一起吃的,你怎么样,喉咙还痛吗?怎么感觉你嗓子有点哑。”
夏涂川小声咳了两下,“不痛了,可能是因为刚睡醒。”
“你在睡午觉啊,我吵到你没?”林听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笑意。
夏涂川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手机放在旁边开着免提,“没,刚好醒了。”
林听说:“那就好,你什么时候过来,等会儿我出来接你。”
演出时间是下午六点半,从这儿坐地铁过去大概要两个小时,夏涂川看了一眼时间,跟林听说:“我三点出发。”
林听叽里咕噜算了算时间,“好,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没接就多打几个,楚天扬的电话你也有,也可以打他的。”
夏涂川说“好”,林听又跟他聊了两句,那边就有人叫他了。
“我不跟你说了,楚天扬让我过去排练,我们等会儿见。”
林听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没给夏涂川说话的机会。
夏涂川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慢吞吞地裹着毯子起身回卧室洗漱。
今天天气很冷,早上飘了点雪花,地面湿漉漉的。
但酒吧内场气氛火热,林听就穿了件白色背心,头上都是汗。
刚排练完,他靠在椅子上气喘吁吁。
楚天扬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放在脚边,跟几人说:“差不多了,接下来去后台休息会儿,该化妆了。”
林听点点头,起身从椅子上下来,背心都被汗湿了。
楚天扬递给他一张纸巾,还不忘吐槽:“你也太缺乏锻炼了,这才练了多久就出这么多汗。”
林听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头也不回地说:“你早点把烟戒了吧,我不喜欢烟嗓。”
“哎你这小子,你哥我就是靠烟嗓出圈的……”
楚天扬话音未落,林听已经走了。
王川要死不活地挂在他身上,喘着粗气说:“我们也过去吧,我也好累。”
“一个个的都这么虚,以后谈对象是要被嫌弃的。”楚天扬说着,拖着王川去休息室。
林听洗了个澡,换了演出服,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多了。
彼时他正坐在化妆镜前给夏涂川发消息,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楚天扬瞥了一眼聊天框,忍不住吐槽:“你又不是他爹,干嘛这么不放心。”
林听把手机盖在桌子上,抬头看着面前的镜子,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帅气。
“他对这边不熟,我跟他说一下怎么了?”
楚天扬翘着二郎腿靠着椅背,“没怎么,就是觉得你俩太腻歪。”
林听抓了抓头发,把翘起来的头发压下去,轻飘飘地扔过来一个“滚”字。
楚天扬满脸失望地看着他,“我们面前暴躁小辣椒,在夏涂川面前就是小甜椒是吧,林听你也太厚此薄彼了。”
林听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转过身背对着他,小声嘀咕:“抽烟抽傻了吧。”
楚天扬刚准备发作,化妆师就推门进来,把化妆包往桌子上一扔,语气充满疲惫:“好了,准备化妆吧,化完你们我还得去给下一个乐队化。”
林听转过身对化妆师甜甜地笑了笑:“姐姐,我不用化,弄一下发型就可以了。”
长得好看的人确实有特权,化妆师姐姐因为高强度工作而有些阴沉的脸瞬间灿烂。
她脸上挂着笑容,“那你自己用夹板弄一下头发可以吗?”
“好的,姐姐辛苦了。”林听笑着说完,开始自己弄头发。
正在化妆的王川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长得白就是好,化妆都省了。”
林听把额前的头发卷好,又用发胶定了定型,感觉头发太厚有点热,他索性用发圈扎了个小揪揪。
他瞥了一眼旁边白了两个度不止的王川,“你其实也没必要化啊,反正等会儿要出汗,到时候变成大花脸就好笑了。”
王川想起不太好的回忆,扯扯嘴角说:“姐姐,要不我也不化了?”
化妆师小姐姐笑着说:“放心吧,我用的定妆粉是防水防汗的,不会脱妆,好多大牌明星都用的这款。”
王川和张继对视一眼。
听不懂,但不脱妆就好,被眼线液晕成熊猫眼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
他们几个底子都不差,只是肤色差别有点大,随便化完后化妆师就奔赴下一个战场,林听担任发型师,给每个人都扎了一下小揪揪。
楚天扬伸手弹了一下自己头上的揪揪,试图谈判:“一定要扎吗?”
林听一边给夏涂川发消息一边说:“一定要,这是咱们乐队的特色,一出去人家就知道我们是一家。”
“好好好,是一家。”楚天扬说着,伸手拍了一下林听头上的小揪揪,揪揪晃了一下,没有塌下去的痕迹。
林听连忙伸手护住自己的揪揪,“我好不容易弄好的,你给我弄塌了我要你的命。”
楚天扬贱兮兮地抱住双臂,“好凶哦,我好怕。”
林听翻了个白眼,拿起手机往外走,“我去接夏涂川,等会儿回来。”
楚天扬一脸嫌弃地说“去去去”,拉着王川去吸烟区抽烟了。
他们的演出是第二场,这会儿外面已经有很多人了,第一支乐队粉丝挺多的,故意请来镇场子的,气氛很热闹。
林听从喧嚣中推门出去,一下进入外面的世界,冷得他打了个哆嗦,把衣服裹紧。
夏涂川的身影从不远处的路灯下渐渐走来,模糊的脸庞越来越清晰。
林听连忙垫脚冲他招手:“夏涂川,这儿!”
夏涂川走得更快了,走到林听身边时,他呼吸有些急。
林听跺了跺脚,抓住夏涂川的手腕转身往里走,“好冷好冷,我们进去说。”
夏涂川被扑面而来的浪潮吓了一跳,林听突然转过身把他的助听器给摘了,周遭瞬间陷入沉寂,他看着那群纵情声色的人,感觉自己是个异类。
原来乐队演出是这样的吗?
呆愣间,他被林听拽进后面的休息室,助听器重新回到他的耳朵上,前面的声音隔着墙透进来,仍旧热闹。
“刚刚吓到没?”林听拉着他继续往里走,语气平缓地解释,“乐队演出就是这样的,但他们是出道的乐队,所以粉丝比较多,我们名不见经传,这次的演出还是楚天扬求他小叔加场排的,所以这场结束,人应该会少很多。”
夏涂川看了看四周,原来这儿是楚天扬的小叔开的。
他看着林听头顶随着走路步伐一晃一晃的小揪,低声解释:“我没看过演出,刚刚确实吓了一跳。”
头发好可爱。
“我也不怎么看演出,但楚天扬他们缺人的时候会拉上我。”林听推开标着004的休息室进去,楚天扬他们也在,王川正在调试吉他,张继也在试音。
看到夏涂川,王川热情地打招呼,“来了?”
夏涂川点点头,被林听按着肩膀坐在其中一个椅子上,林听递给他一瓶水,“我们还有一个小时才上台,你休息一会儿,如果想去前面的话我带你去。”
夏涂川接过喝了一口,摇摇头说:“我看你们的就好。”
“太有眼光了吧哥们儿。”王川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奇道,“你会唱歌吗?”
“不……”
夏涂川刚想说不会,林听就抢答:“会,他唱歌贼好听,比楚天扬好听多了。”
“你夸就夸,贬低我做什么。”楚天扬刚说完就满脸好奇地问夏涂川,“等会儿要不要上台唱一首?”
夏涂川这两个月被林听养的白了很多,看着也没之前丑了,头发也长长了些,他是那种小姑娘会喜欢的长相。
夏涂川耳尖有点红,他连忙摆手拒绝:“他瞎说的,我唱歌不好听,我没上台表演过,还是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听将手搭在夏涂川的肩膀上,自顾自地说:“下次呗,这次他都没准备,下次我提前陪他演练一下。”
四个人就这么决定了下次让夏涂川上台表演的事儿,当事人连话都插不进去。
林听突然凑到夏涂川耳边跟他说:“其实上台表演很好玩儿,你可以尝试一下,反正有我在,不用担心,到时候我给你弹吉他,你来唱,我们选那种抒情歌,方大同的,你不是喜欢他的歌吗?”
他想让夏涂川尝试不一样的东西,带他感受不一样的世界。
第30章 你能不能别这么直白
夏涂川第一次来看乐队演出, 看到了林听在舞台上肆意张扬,充满生命力的一面。
林听平时就活力满满, 但在舞台上更甚,周围震耳的欢呼声、躁人的音乐声,以及楚天扬低沉性感的烟嗓,夏涂川统统听不见。
他只能看到林听,但明明他坐在角落里,光线没那么明亮,但他就是引人注目。
演出结束后,好几个星探来问林听有没有进娱乐圈的打算,林听一一回绝, 似乎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累死了。”林听脱力地靠在夏涂川身上, 喘息声很明显。
楚天扬洗完澡出来, 换了身衣服问林听, “你俩是要回去, 还是跟我们一起进行下一场?”
林听将衣服甩到肩膀上, 边往浴室走边说:“不了, 你们去吧, 我累了, 我要回家休息。”
“行, 那我们不等你们了, 你俩回家注意安全。”这话是对夏涂川说的。
夏涂川点点头:“嗯,你们也注意安全。”
楚天扬他们走后,休息室只剩下夏涂川和林听,淅沥沥的水声各隔着浴室门传来, 夏涂川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翻看刚刚在台下拍的视频。
反复看了几遍后, 浴室水声也停了,他把手机收起来,若无其事地坐在那儿。
林听推开门出来,随手抓了抓头发,“他们走了?”
“走了。”夏涂川站起身,捂着嘴咳嗽两声,“我们也回去吗?”
林听想了想,问他,“你饿不饿?”
夏涂川还在想要怎么回答,林听就拿起一旁的棉服往身上套,“我饿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家呗?”
见他穿得太费劲,夏涂川贴心地帮他抓起一只袖子让林听把手伸进去。
“我也有点饿了。”他回答。
林听把帽子戴上,然后又把外套拉链拉上,抬头冲夏涂川笑了笑,“那走吧,我们去吃饭。”
他今天挺开心的,好久没来参加演出了,最近学习压力大,这场演出下来,那些压力好像全都消失了。
因为天气太冷,加上夏涂川有点咳嗽,林听随便在路边找了家餐馆吃完饭就带夏涂川打车回家。
进屋后,林听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他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里面的菜都没动过,然后又去厨房看了一眼,完全没有做饭的痕迹。
他从厨房探出头来,趴在门边问夏涂川,“你今天没吃饭?”
夏涂川眼神躲闪:“早上起来头有点痛,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面包。”
怎么那么聪明,他还特意去厨房走了两圈呢。
“现在呢,还难受吗?”林听拧着眉头出去,表情不太好看,“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不舒服就更得吃饭了,不然病怎么能好?”
夏涂川被训的时候总摆着一张无辜的脸,林听都不忍心说他了。
“下不为例啊,最近流感频繁,多注意一下。”他走到夏涂川身边坐下,把泡泡捞到腿上,“我感觉你身体还是不太好,多去健身房锻炼一下吧。”
夏涂川说知道了,仰头靠在沙发上,不太舒服。
林听见状,把泡泡从腿上推下去,伸手摸了摸夏涂川的额头,有点烫。
他连忙起身找来体温计,确实发烧了。
林听也不忍心说他了,语气也缓和许多,“你现在难受不,你发烧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夏涂川虚弱地摇摇头,“没事,我吃点药就好。”
林听知道夏涂川固执,也不执着于带他去医院,喂他吃了退烧药后,他就扶着夏涂川回卧室休息。
林听坐在床边,满脸担忧道:“是不是因为前两天你说耳朵疼,然后才发烧的?”
“应该不是,我就是喉咙痛,头也有点,其他没什么感觉。”夏涂川笑了笑,安慰林听,“我没事,别担心,你出去吧,免得把感冒传染给你。”
林听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爬上床和夏涂川一起躺着,“说什么呢你,我林听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更何况我身体可好了,才没那么容易感冒。”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还是不要说大话比较好,夏涂川虽然容易生病,但恢复力惊人,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完全好了,但林听不好了,他一睁眼就感觉眼珠子疼,头也痛得不行,嗓子更是没得说。
林听扭头看着夏涂川,声音沙哑道:“完了,我说大话遭报应了。”
这下又换夏涂川来照顾他,但林听身体没夏涂川好,虽然平时不怎么生病,但一病起来就很难好,周日晚上他反复高烧,夏涂川根本不敢合眼。
偏偏在对于去医院这件事上,林听和夏涂川一样固执,说什么都不肯去。
林听从被子里把手伸出来,招小狗似的挥了两下,“夏涂川,你上来跟我一起睡,我好冷。”
夏涂川上了床,林听虫子似的蠕动进他怀里,滚烫的脸颊贴在他心口处,整个人哆嗦个不停。
夏涂川犹豫了一下,伸手将他抱紧,低头询问:“还难受吗?”
林听点点头,嘴唇苍白道:“难受。”
夏涂川伸手帮他整理额前凌乱的头发,眸底满是心疼,“等退烧药起效就好了,想不想喝水?”
一直以来都是林听照顾他更多,他就像一个永远能量满满的小太阳,现在小太阳突然倒下,他竟然生出一丝诡异的满足感,毕竟这么粘人的林听,平时很难见到。
林听嘶嘶两声,使劲往夏涂川怀里钻,牙齿磕在一起,发出“喀”的声音,频率由快到慢,“夏涂川,你说、明天成绩出来,我能不能往前爬三十名?”
夏涂川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现在别想这些了,先好好休息吧。”
林听继续哆嗦着:“不、不行啊,要是我考得不好,丢的可是夏老师的脸……”
夏涂川将他搂得更紧,声音压得低,听起来很温柔,“不会的,我们不是对过答案了吗,你考个四百分没问题的。”
四百分在三中已经名列前茅了,一个月前林听还只能考两百分,这个进步已经足够让人惊掉下巴了。
林听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被高烧烧的大脑不清醒,想到什么说什么,“那、那你爸爸还有没有打电话给你要钱?”
“没有了,应该是之前给他的还没花完。”夏涂川说。
林听点点头,脸颊红红的,“要是他再给你要,你就给他,钱我有的是,别让他打你。”
夏涂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知道了,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
林听皱着眉头吞了吞口水,声音透着虚弱:“我睡不着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难受。”
看到他那么难受,夏涂川忍不住说:“要不还是去医院吧,打个针退烧快些。”
林听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一眼,不自觉撒娇:“我不想去,我害怕打针。”
夏涂川低头看着他,心下一颤,没底线道:“那、那就不去了。”
林听仰头看了他一眼,没力气地靠在他肩膀上,“你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被我传染,又开始发烧了?”
林听的呼吸轻轻从他侧颈扫过,有些痒,夏涂川喉结上下滚动着,小声回答:“没、我有点热。”
“对不起啊,我想贴着你,你委屈一下吧。”林听说着,突然撑起身体往上挪了挪,捧着夏涂川的脸低头用额头贴了贴他的额头。
夏涂川被吓得浑身僵硬,心跳声越来越急,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
林听贴了一会儿,软绵绵地滑下去,继续靠在夏涂川怀里,闭着眼睛嘟囔:“没烧。”
夏涂川缓了好久才回神,他低头的时候,林听已经睡着了。
之后林听出了一身汗,烧是退了,但他嚷嚷着要洗澡,夏涂川只好像昨晚他照顾他那样,打了盆水帮他擦身体。
擦到下半身的时候,林听突然抬起头看着夏涂川,语出惊人:“我昨天就想问了,你是不是又发育了?”
夏涂川手一抖,热毛巾掉在林听的大腿上,他连忙捡起,隔着被子摸索着帮他擦拭。
“你回答我呀。”林听流氓地将视线定格在某处,一本正经道,“我感觉,你好像又大了……”
夏涂川倏地将手收回来,说“我去倒水”然后半天都没回来。
退了烧,林听整个人精神多了,眼睛也亮晶晶的。
他不害臊地继续刚刚的话题,“跟我说说有没有什么秘方,你怎么这么大了还在发育,我取取经。”
“我、我不知道。”夏涂川耳朵红得能滴血。
林听忍着笑,继续逗他,“你害羞什么,我也是男的,交流这个很正常啊。”
夏涂川哪见过这种阵仗,从来没人这么直白地跟他聊过这种话题,当然会忍不住害羞,更何况,对方还是林听。
偏偏罪魁祸首还笑得一脸开心,继续拿他逗趣,“你跟个小姑娘似的。”
“你赶紧睡吧。”夏涂川坐在床边,看样子是不打算跟他一起睡了。
林听裹着被子滚到夏涂川背后,把头往前伸了伸,笑眯眯地说:“哎呀,别生气嘛,我就是看你太担心我了,故意逗逗你,让你放松一下,你快上来一起睡吧,我不会摸你那儿的,我也有呢……”
夏涂川腾地站起身,背对着林听说:“我、我回自己屋了,你早点睡吧。”
不给林听拒绝的机会,他直接跑了。
林听看着紧闭的房门,摸摸鼻头:“是我太过分了吗?”
他都没上手呢,夏涂川怎么就跑了,而且他是真的好奇,昨晚帮夏涂川洗澡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明明以前他俩差不多的。
难道长个子,是各方面都长?
酷络洣
林听疑惑地裹着被子下了床,追去夏涂川的卧室,毫不客气地爬上他的床。
夏涂川在浴室里,不知道他烧糊涂了还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听到夏涂川喊他名字了。
林听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还真是在喊他,于是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夏涂川,你喊我干嘛,快点出来睡觉!”
好半天夏涂川都没出声,林听又喊了两声,夏涂川沉闷的声音隔着浴室门传来,“你、你先睡,我马上来。”
“你快点儿,你都撸那么久了,还没完事儿吗?”林听话语直白,没一会儿夏涂川就顶着大红脸出来。
林听不以为然:“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干嘛这么害羞,快点上来睡觉,我困了。”
夏涂川在他身边躺下后,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直白。”
“那我该怎么说?”林听表情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夏涂川看着他的脸,心跳又不正常了,他伸手捂住林听的眼睛,叹了口气:“算了,睡觉吧。”
林听耸耸鼻尖,问他,“你刚刚洗手没?”
夏涂川逗他:“没……”
林听打了两个哈欠,任由夏涂川捂着他的眼睛,用睫毛刮了刮夏涂川的手心,声音带着浓重的困意:“算了,我不嫌弃你,睡吧睡吧,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