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
林澍目前的生活状态还是被熟悉他的人吐槽了。
比如牧衡。
牧中将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变成吐槽役,但在他看来,林澍和谢绝这两个人属实槽点满满:“你俩的生活有任何变化吗?”
林澍觉得有,但从牧衡的角度看,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两人甚至连家都懒得搬。
要说最大的变化,那就是谢中将得意自满到走路都带风,而且把吃醋这件事进一步摆在明面上——两人刚谈恋爱那会儿,谢中将好歹还收敛一些,现在俨然已化身林澍的代言人。
牧衡总结道,爱情使人麻木。
这样的谢绝,他可忍耐不了一点。
谢中将摆出赶苍蝇的手势:“轮不到你忍耐。”
牧衡:“……”
真受不了。
相对之下,他更佩服林澍一些。
人生大事已解决,不管怎么说,这好歹算是一件开心的事,林澍表面上却仍十分平静,这一点还体现在了《长生路》的更新上。
作者本人的心情应该多少能投射在他笔下的角色中,然而,《长生路》的郑耘仍冷静理智,一步步坚定走在自己的长生之途上。
他踏入修仙界,是因母亲过世、父亲成为了高高在上的修仙者,然而《长生路》的剧情已经发展到了落涯仙君注定无法飞升,郑耘却逐渐定下了长生的目标,超越他仙途中遭遇的那些同行者们,不断向前。
【主角好可怕的心念,他就没有动摇过的时候吗?】
【一开始我看这文是看爽,但现在我觉得,主角能克服这一路上的孤独寂寞,从本质上说,他也是个相当可怕的人啊。】
【+1,越是往后越是深沉了,比郑耘修炼时间更长、功底更深的修仙者们都难免动摇,他却自始至终没有动摇过。】
修仙本身就是残酷的,《长生路》整个故事都在强调这一点,修仙者与其说是修炼,不如说在进行一场漫长的大逃杀,即使自身想保持低调,可身怀宝物这一点便是罪孽。
看到《长生路》开篇时,读者们觉得,修仙者之间的相争残杀是一种残酷,然而故事进行到现在,他们愈发意识到,修仙途中的孤独寂寞同样是一种残酷。
修仙者们甚至无法不淡漠。
因为时间是冲淡一切的利器。
郑耘修为已至化神,他是整个东极境少有的化神之一,当年他粗劣的灵根已不再被人提起,到了化神期,谁不是真正的天才?
可便是郑耘,也是耗费了千年才达到这一境界。
千年之中,改变的事物实在是太多了。
当年他出生长大的小山村早已不见了踪影,青城山仍是那座山,只是山中驻守的门派已不是从前那个,也无人识得郑耘。
或者说,除了曾与他交手过的修士们之外,没有谁知晓他的身份。
只知东极境新出了一位化神修士,却不知这修士姓甚名谁,出自何派。
也无人敢于探究。
化神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整个东极境也都被郑耘探索了一遍,他的足迹甚至渐渐到了西极境、某些此前没有人踏足的小岛。
已经没有值得他探索的地方了。
「“听闻那位郑道友意欲飞升。”」
「“我已在此境界三千九百年,尚未探出飞升之奥妙,只盼郑道友得偿所愿,指点你我一二。”」
「到了化神境地,修士们便都平和了起来,这世间已没有任何事物足以让他们动怒,他们心中所思所想,无非是飞升成仙。」
「虽有前一位飞升修士留下的笔记,可修仙之难仍不足为外人道也,纵然积攒了天材地宝,境界也已足够,眼前却仍如布着迷障一般,叫人摸不着头绪。」
「……」
「沧海桑田,岁月变迁,无人知晓郑耘正在此处修炼,他的呼吸与眼前这座山、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他便是山,便是大地,只见他倏然睁开眼,迷雾散去,眼中光华流转,却又在忽然间恢复了平静。」
「时间到了。」
「郑耘心中默念。」
「此刻他的丹田呈现出奇妙的形态,一呼一吸之间,仿佛牵动着四周的一切,目之所及不止眼前,还有远方,一草一木,河流的响动……尽在郑耘掌控之中。」
「而就在这一瞬间,郑耘感受到了,来自某个角落的,东极境两位化神的窥探。」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郑耘的变化。」
「“郑道友,莫非?”急速而至的是吕道一,游梦之慢了他一步,却也很快抵达了。」
「两人虽期盼郑耘能马到功成,却没想对方竟如此迅速,且此刻……郑耘周身的气息确实与以往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