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罗古寨是六大门派之一,寨中蛊师各有所能,她们炼出的蛊有奇效,在江湖中可谓是千金难求。而梁丘天谕作为秘罗古寨未来的寨主,岂会缺银子花。
书册里称梁丘天谕性乖僻,也许她拦在路边故意打劫她们只是为了好玩。
应无双的思绪飘回过去,当初在京城里冯争为了好玩总逗弄她。现在倒好,来了个梁丘天谕逗弄冯争。
真是风水轮流转,恶人自有恶人磨。
梁丘天谕不怕疼,但有药可以涂,就没必要硬忍着。
她弯起眉眼,伸出受伤的手臂,朝应无双卖乖:“姐姐帮我上药。”
梁丘天谕接纳了应无双的药膏,便是答应了应无双交友的要求。
成了朋友,应无双自然不会拒绝梁丘天谕。她挖出一块药膏均匀地涂抹在梁丘天谕的伤处。
银环蛇退到梁丘天谕腰间,八爪虫趴在梁丘天谕头上,一虫一蛇都好奇地盯着应无双。
冯争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梁丘天谕刚才出招狠辣,现在身上还缠着螙蛇和螙虫,竟然变脸装起乖妹妹了,真让人膈应。
涂完药膏,应无双还给梁丘天谕吹了吹伤口,问她:“疼不疼?”
“疼,那个姐姐下手太重了。”
应无双动作温柔,让梁丘天谕想起了她娘,她这才像个十四岁的孩子一样和姐姐喊疼。
“你们……”
冯争瞠目结舌地望着两人,应无双明明和她是一夥的,不关心她有没有被梁丘天谕伤到就算了,反倒关心打劫她们的凶手疼不疼。
更过分的是梁丘天谕还倒打一耙,指责她下手重。她要是不下手重些,就被银环蛇咬了!
同样看傻眼的还有躲在稻草堆后面的陈玄石头两人,她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那个哭疼卖惨的可怜少年是她们认识的梁丘天谕。
“她被小枪仙打傻了?”石头发问。
陈玄呵呵一笑,谁能猜得透梁丘天谕脑瓜里想的是什麽呢?
一月前她们三个接了骆兰英的英雌帖,要赶在四月中旬之前抵达桐昌坨参加武林盛会,正巧三人都在五日前同时到达这个村落。
距离武林盛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陈玄和石头原想继续赶路,等到了桐昌坨再休息。
梁丘天谕却说这个村落是前往桐昌坨的必经之路,所有拿了英雌帖的北武林侠士都会从此经过,她们不如在这里玩一玩。
这五日来,她们扮鬼吓唬了峨眉派的门徒,坑骗神拳派的门徒请她们吃饭,把齐山剑派门徒的剑藏在临清派门徒的房间里……
这些馊主意都是梁丘天谕出的,然后三人抓阄决定谁去做这些事。
石头身上现在还有峨眉派拂尘留下的伤痕,陈玄一打二对战齐山剑派和临清派,身上的暗器都被临清派师姐没收了。
今日轮到梁丘天谕去打劫过路的侠士,她倒好,打了人家还让人家给她上药。
“一个是与狂鹤前辈有关的小枪仙,一个是师承见素医仙的小医仙。她们来头不小,怎麽以前从未听说过她们?”陈玄怀疑两人的身份。
石头摇摇头,弯下腰在稻草堆里翻来翻去,陈玄问她:“你找什麽?”
“我的刀。”石头在稻草堆里摸了好半天,忽然眼睛一亮,从金灿灿的稻草堆里掏出一把八斤重的重刀。
陈玄每每看见这把重刀,都会发出一声赞叹:“我真佩服你能扛着它到处跑。”
陈玄是五螙门的门徒,五螙门擅长机关、暗器和螙术,她行走江湖往往靠的是轻巧的暗器。
难以想象背着这麽重的一把刀,还怎麽应敌?
石头轻松地单手提起重刀,将刀背在身后,回道:“七杀刀法练的就是重刀,若是换了别的刀,就使不出七杀的威力。”
石头跟着她师傅学习七杀刀已有两年,两年了换了四把刀,一把比一把沉,她的体格也一日比一日壮。
“天谕和她们交了朋友,我们也不必躲着了。”石头对两个新面孔很好奇,直接走了出去。
陈玄见她出去,自己也跟着出去。
上完药后,应无双和梁丘天谕相谈甚欢,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就姐姐妹妹的叫,亲密得好似亲生姐妹。
“无双姐姐,你和冯少侠也是去桐昌坨参加武林盛会的吗?”
梁丘天谕挽着应无双的胳膊,应无双给她的感觉就像寨子里的长辈们,宽容大度且温柔,她喜欢无双姐姐。
应无双点头,说她和冯争想去武林盛会见见世面。
冯争杵着枪站在两人身旁,眼神冷漠。
虽然她知道应无双此举是为了缓解她和梁丘天谕的关系,但是也没必要把她晾在一边吧?三个人不能聊吗?
雷驹发出一声嘶鸣,冯争抬头一看,发现有两个少年正朝她们走来。
一个身高体壮背扛重刀,一个身轻如燕双手空空,她立马打起精神警惕地盯着来人。
梁丘天谕也看到了走过来的两人,她向应无双介绍两人:“无双姐姐,这两位是我的朋友,陈玄和石力。”
“这位是应无双,那位是鼎鼎大名的小枪仙冯争。”梁丘天谕向陈玄、石力介绍冯争和应无双。
四人两两相对,陈玄石力朝应无双和冯争抱拳:“应少侠,冯少侠。”
应无双和冯争也向两人回礼:“陈少侠,石少侠。”
陈玄和石力到来后,应无双就和梁丘天谕分开,回到了冯争身边。
梁丘天谕和她的两个朋友聚在一起说话,应无双则和冯争说道:“陈玄,五螙门的二师姐。石力,是十大高手之一的七杀刀石金戈的徒儿。”
不愧是秘罗古寨未来寨主的朋友,陈玄和石力也都是当今江湖上年轻一辈里的翘楚。
冯争现在觉得买来的消息存在应无双的脑子里着实方便,存在书里她不一定会看,也不一定能记住。
但只要应无双在她身边,遇见什麽人她都能第一时间告诉她,比翻书方便百倍。
“我还以为无双姐姐把我忘了呢。”冯争阴阳怪气道。
应无双气定神闲地说:“待人接物这方面,冯少侠还是要跟我多学着点。”
冯争自幼在姨母流筝的羽翼下长大,她行事霸道为所欲为,从不花费心思结交朋友,也不稀罕交朋友。
现如今她身边的朋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只因待人接物并非她的强项。
可行走江湖不交朋友怎麽行,独行侠固然潇洒帅气,然而一旦落入险境便会孤立无援。
何况冯争和应无双接下来想做的事情离不开旁人的帮助,利益交换只能换来暂时的盟友,但她们需要的是 永远的朋友。
冯争夸张地向应无双鞠了一躬:“我会跟着应师傅好好学的,还请应师傅倾囊相授。”
应无双笑道:“好说。”
“耽误了这麽久,该继续赶路了,不然天黑前到不了桐昌坨。”冯争看着天色说道。
陈玄、石力和梁丘天谕就站在她们不远处,陈玄问道:“小枪仙实力如何?”
“内功和身法都比我强,要是正大光明地切磋比试,她的实力应该和骆兰英差不多。如果是生死局,你我更胜一筹。”梁丘天谕中肯地评价道。
陈玄善用暗器机关,梁丘天谕善用蛊虫螙物,两人使的都是较为损螙的暗招,在规矩颇多的比试中两人不占上风。
若是实战,两人的杀招无往不利。
“这麽厉害?”陈玄听到梁丘天谕把冯争和骆兰英相提并论,顿时对冯争的实力有了一定的认知。
“那小医仙的身手如何?”陈玄问。
梁丘天谕回道:“没有半点武功根基,身手与寻常百姓无异。”
“她们真的和枪仙狂鹤、见素医仙有关系吗?”陈玄对此半信半疑。
“她们也要去桐昌坨参加武林盛会,届时狂鹤前辈到场,我们亲自问一问不就知道了。”梁丘天谕道。
石力没和她们说话,而是好奇地打量冯争和应无双,她们两人不像经常行走江湖的武林侠士,反倒像养尊处优的世家贵族。
“三位少侠,我们着急赶路,你们可愿与我们一同前往桐昌坨?”
冯争上前询问三人的意见。
三人异口同声道:“不愿。”
“……”冯争内心受挫,她有这麽不招人待见吗?她们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这麽拒绝了她。
第57章 舍得宝来宝换宝,舍得珍珠换玛瑙
冯争不信邪地再次邀请三人与她同行,一副不成功决不罢休的模样。
三人只好派出陈玄出面,陈玄向她解释道:“我们三人还有事未办完,需在此处多留几日,过段时间才会赶往桐昌坨。两位少侠急着赶路就先走吧,不用管我们。”
冯争直言不讳:“你们是真有事,还是不待见我,不愿意和我一起?”
她和三人杠上了,今日她非得问个明白。梁丘天谕都能和应无双姐姐妹妹的叫,为什麽喊她就是冯少侠?
闻言应无双心道真不愧是冯争,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直口快。
冯争这样质问三人对她的看法,和当初她闯入东来顺雅间里,直接点破应无双要买凶杀她的举动毫无区别。
俗话说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冯争从不考虑留这一条线,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这样很容易得罪人。
应无双正想说点什麽补救一下,对面三人却齐声笑了。
“咱三是真有事,还有些缺德事儿没处理完。不然肯定跟着冯少侠一起坐马车走了,走路多累啊。”
石力是三人中穿着最朴素的,言行举止也都很接地气,浑身上下都透着朴实真诚和淳朴。
若不是石力背上还扛着一把重刀,冯争差点把她当做种地的普通老百姓。
这话从石力口中说出来格外可信,冯争确定三人没有不待见她就行。至于交友不可一蹴而就,总要多相处一段时间才能增进感情。
眼看冯争舒坦起来了,梁丘天谕果断给她的心上插了一刀:“冯少侠确实挺不招人待见的。”
冯争不客气地回道:“梁丘少侠,咱俩彼此彼此。”
说完这话两人都没反驳,因为她们心知肚明,对方说的是实话,她们出门在外是不招人待见。
冯争在家里有姨母和妹妹,走在外面却没几个朋友,照顾她多年的方敏行还扬言恨她入骨,以后再见重论恩仇。
过去的她是太霸道任性了,没人忍得了她的脾气。
梁丘天谕在秘罗古寨是最招人疼的小辈,寨子里的姐姐、姨姨、阿姆们还有娘亲和姥姥都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哪怕她调皮惹祸,长辈们也不忍心重罚她。
她被惯得无法无天,出了门也依旧胡作非为,喜欢拿别人寻开心。同辈里只有石力、陈玄和她同流合污,其余人都离她远远的。
两个霸道的人撞到一起,当真是针尖对麦芒,谁也看不惯谁,谁也都不愿退让一步包容对方。
冯争和应无双坐上马车,路边三人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应无双把玩着手中的长箫,这支长箫正是刚才梁丘天谕吹奏的那支。
“这支箫名叫乌里乌鲁,中原话叫姊妹箫。相传在南方有个花溪镇,镇里住着一户人家,家有聪明勤劳的七姊妹。七姊妹发现风吹竹林的声音格外动听,她们灵机一动就砍了水竹,每人在竹子上钻了一个孔,做成了一支七孔箫。七孔箫为花溪镇带来了美妙的乐声和欢乐,人们便称这支箫为乌里乌鲁。”
“这是支两管筒音不同的姊妹箫,左管筒音为宫,称姊箫;右管筒音为征,称妹箫,两管齐奏称姊妹箫。天谕妹妹说赠人姊妹箫,就是与此人结为姊妹,从此同舟共济,姊妹一心。”
花溪镇就是秘罗古寨的前身,有了这支姊妹箫,应无双就有了进入秘罗古寨的信物。
梁丘天谕说过她的姊妹就是秘罗古寨里所有人的朋友,同辈人会像待她一样对待应无双,长辈们也会将应无双看做寨子里的孩子。
“很不错的故事,但我有个问题。”冯争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她望着那支姊妹箫,既羡慕又难受。
她也和完颜习结拜为姐妹,但那不一样,完颜习与她相识是基于利益和私心,双方经过一番试探后才合拍地结拜。
而梁丘天谕和应无双对彼此来说利用价值不大,梁丘天谕是真心喜欢应无双,才会赠她姊妹箫将她视为姐妹。
“请讲。”
冯争不懂:“你和梁丘天谕才见一面,她为何待你这麽好?”
“因为我对她好。”应无双料到冯争可能无法理解,和她细细解释,“她的脾气和你一样,略有些骄纵,能养成这种脾性的人,在家里一定是被骄生惯养着长大的。”
“要和这种人交友,需得拿出几分耐心和包容,她自幼感受到的爱是温柔宽容的,因此对恶意也很敏感。你只有温柔待她,她才能明白你在对她释放善意。”
“听起来这种人很难伺候。”冯争说完后意识到这句话把自己也骂了进去,她懊恼地闭上嘴。
应无双笑道:“非也,这种人是最简单的,你对她好,她就对你好。”
她举起姊妹箫给冯争看,上了一次药而已,就换来了一支意义非凡的姊妹箫。
“冯争,舍得宝来宝换宝,舍得珍珠换玛瑙。你不能总想索要,试着给予,给予才能换来回报。”
冯争过去的十七年里顺风顺水,要什麽有什麽,不懂得给予倒也正常。但要做大事,可不能一味地要,人脉是要不来的。
冯争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她忽然发现自己曾经的确很少给予过别人什麽,她给予别人的只有痛苦和死亡。这两样可不是什麽好东西,难怪她不招人待见。
不过她并非从未给予过。
她以前相当吝啬,绝不同情可怜任何人,却给了方敏行一丝同情心,让方敏行拿了卖身契离开,换来了方敏行的恩怨两清。
她曾经毫无包容心,一向懒得搭理跟在自己身后的妹妹听晚,却难得分出了些包容和耐心给妹妹,换来了妹妹的真心相待和一袋金叶子。
她过去不知善良是何物,只会对人释放恶意,却挤在吵闹的西市茶水铺里说书,只为安慰难过的柳青云,给了她象征侯府身份的玉佩,换来了柳青云的感恩戴德。
回忆过去的一月,冯争发现自己是懂得舍得宝来宝换宝的道理的。
她带着应无双离开京城,一路上任劳任怨,驾车、找客栈、花钱买消息等等,每一件事都是她做的,是她在付出,在给予。
而她这麽做,是因为她知道应无双会回报她。她总是思虑不周全,而应无双心思缜密、面面俱到,就比如刚才应无双及时帮她化敌为友,免去了一桩麻烦事。
“应无双,我舍了许多东西换了一个最大的宝,你猜是什麽?”
“最大的宝?”应无双沉吟片刻,猜道,“莫非是我,毕竟价值千金的《江湖大小事纪》现如今在我的脑子里。”
“猜对了,让料事如神、妙手回春的应无双应小医仙与我共闯江湖,这就是我换来的最大的宝。”
冯争又说:“那本价值千金的书册也是因为你考虑周全,加上了诸多细节才让它从一堆杂乱的消息变成一本一字千金的书册。真正珍贵的不是消息,是你。”
应无双以前给父亲出谋划策过很多次,父亲也曾夸过她,夸她聪慧,但更多的时候是夸她懂事,能为父亲分忧。父亲的夸赞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女儿。
现在她不过是和冯争互惠互利,帮冯争也是在帮她自己,冯争却夸她料事如神,她的智谋比金银珍贵。冯争夸赞的是她这个人的本事。
这种真心实意的夸赞里还带着敬佩,应无双听后难免生出了几分骄傲,她高兴得几度落泪。
……
马车很快穿过村子,然而陈玄、石力和梁丘天谕三人还守在村口。
“骆兰英怎麽还没来?”梁丘天谕摩拳擦掌。
陈玄说道:“应该快来了,我师姐今早传来消息说她昨日在阳崇涧见到了骆兰英。骆兰英从阳崇涧出发来此,一日时间绰绰有余。”
梁丘天谕跳到一棵树上眺望远方,还是没看到骆兰英的身影,叹道:“她怎麽来得这麽慢?”
陈玄和梁丘天谕都在比试中败给过骆兰英,而且她们俩还都很看不惯骆兰英每次赢了之后正气凛然的样子。
所以两人专门计划了今日偷袭骆兰英的行动。只可惜到现在都没等到骆兰英现身。
石力对偷袭骆兰英没兴趣,她觉得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保护自己。比试是为了切磋武艺,谁输谁赢并不重要。
她甚至因为没有胜负心,只想着尽快回去睡觉吃饭而输过许多场比试,导致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她的师傅是七杀刀石金戈。
“我去那边躲着睡了,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叫我。”石力回到稻草堆后面躺下。
陈玄和梁丘天谕对此没有意见,只要石力不打扰她们的计划,随便她睡在哪里都行。
陈玄和梁丘天谕再次检查了一遍机关陷阱,等抓住骆兰英,就可以一雪前耻了!
“前面来了个人,好像是骆兰英。快!躲起来!”梁丘天谕站在树上看见一人飞快朝这里跑过来。
她当即跳下树,没看见在那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快速移动的影子。她和陈玄各自躲到机关旁边,屏息凝神地等待着骆兰英入网。
脚步声愈发靠近,陈玄和梁丘天谕打了个手势,骆兰英狂奔的身影进入两人视野,她们同时拉动手里的机关,一条手臂粗细的麻绳从泥土里钻出来缠住骆兰英的脚踝,把她倒吊在一棵大树上。
骆兰英急着逃跑,没注意到脚下的陷阱,发现陷阱时为时已晚。
“骆大师姐,落到我们手上了吧!”梁丘天谕和陈玄得意地走到她面前。
“快跑!”骆兰英看清两人,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提醒两人快逃。
第58章 出事了,她们都被抓走了!
梁丘天谕和陈玄还没能理解骆兰英口中“快跑”的意思,一道强劲的掌风劈山断海般朝两人袭来。
她们本能地朝后闪退,做出防御姿态,甫一抬眼,着实惊了一跳。
穿着袈裟、手拈佛珠的老和尚释行站在梁丘天谕和陈玄面前,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们。
“多谢两位施主相助,帮老衲抓住了骆施主,也请两位施主束手就擒。”
“臭和尚,你的光头闪到本大侠了!”
梁丘天谕伸手便将一把螙粉撒向释行和尚,伴随粉末一起飞出去的还有数十只螙虫。
老和尚挥动宽大的袖子扇出一阵风击退螙粉和螙虫,陈玄趁机在路边揪了一片叶子掷出去,割断了绑住骆兰英的绳索。
骆兰英翻身落地,运起轻功来到梁丘天谕和陈玄身边,说道:“快走,别和他打,丐帮也来人了!”
两人这才注意到骆兰英的狼狈,她身上沾满尘土和血迹,左手袖子被利器划破了三四道口子,鲜血还在不断地往外渗。
释行和尚是少山寺的监寺,修行寺内武功心法已有数十年,内力身法绝非骆兰英、梁丘天谕和陈玄三个小辈可比的。
而且听骆兰英所说,追杀她的不止有释行和尚,还有丐帮的脏乞丐,难怪她会如此狼狈地逃亡。
梁丘天谕和陈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三人转身拔腿就跑,释行和尚却已凭空一跃挡住三人的去路。
三人回头,丐帮的副帮主黄杆手拿破碗也追了过来。
梁丘天谕想叫石力过来帮忙,若只有臭和尚和脏乞丐的话,她们三个再加上石力应该可以顺利逃脱。
陈玄按住她的手阻拦她出声,示意她看前面。只见脏乞丐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蓝色道袍的男道士。
“少山寺监寺释行和尚、丐帮副帮主黄杆、元真派男宗主虚道子,骆大师姐,你被这些人追杀,不应该往这边跑。”
陈玄摸了摸身上,她的暗器都被临清派的师姐没收了。没有暗器的五螙门门徒就像鱼离开了水,这可怎麽活啊!
骆兰英握着剑强忍疼痛,苦笑道:“他们在路上埋伏我,我别无选择。”
十年前的武林中共有七大高手,除却秘罗古寨的金蝎和峨眉派的单娥,其余五位高手均为男子。
分别是元真派前任男宗主广阳子及其师弟虚道子,丐帮男帮主孟伍及副帮主黄杆,少山寺的监寺释行大师。
当初广阳子为夺归藏真经,率领众多门派前往齐山剑派讨伐明笑天,结果却死于明笑天的剑下。
那日一战后,五大男高手只剩三位,正是眼前的臭和尚释行、脏乞丐黄杆以及杂毛道士虚道子三人。他们三个带着门下众人逃至南方,九年间不敢越过招摇山一步。
三个少年背靠背站在一起,她们都没说话,这三个老男人在十年前就是与金蝎、单娥齐名的武林高手,单拎一个出来,她们仨还可勉强从其手中逃脱。
现在这个情况,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我尽力拦住他们,你们能跑一个是一个。”
骆兰英点了点肩膀上的xue位将血止住,再服下一颗丹药,暗自庆幸自己伤的是左臂,握剑的右臂并无大碍。
梁丘天谕瞄了眼石力藏身的稻草堆,头顶上的八爪虫已经落在她手心,银环蛇钻进衣裳里躲起来。
她们三人中骆兰英负伤,陈玄暗器被收,只能靠她了。
释行和尚靠近三人,念着佛号的同时还不忘威胁她们:“阿弥陀佛,老衲只想借施主们向明盟主讨要一样东西,不想伤及你们。”
“和她们废什麽话,三个小娃娃直接抓了就是。”乞丐黄杆恶声恶气。
元真道长虚道子认同乞丐黄杆的看法,他们抓明笑天的徒儿只为逼迫明笑天交出归藏真经。徒儿少胳膊少腿的对他们并无影响,难受的只会是明笑天。
“不要脸的臭和尚、脏乞丐、杂毛道士,年纪一大把只敢以大欺小,活成你们这样不如早死早投胎。”梁丘天谕指着三人骂道。
乞丐黄杆闻声当即暴怒,挥拳直冲梁丘天谕。梁丘天谕让步一闪,刺鼻的青色烟雾从她手中炸开,密密麻麻的黑色毒蛛从她脚下散开,朝乞丐黄杆爬去。
陈玄和骆兰英也立刻出手和释行和尚、虚道子打在一起,青色烟雾中,三个老男人一边警惕脚下的螙蛛,一边屏住呼吸防止吸入青色烟雾。
没人注意到梁丘天谕把手中的八爪虫丢了出去。
习武数十年的三个老男人内功深厚,方才十几岁的少年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释行和尚用袈裟扫去青色烟雾后,好不容易跑出数百步的少年们又被他们抓了回去。
“明笑天之徒骆兰英,金蝎孙儿梁丘天谕,还有个五螙门的门徒。有这三个小辈在手,明笑天定会拿出归藏真经交换她们。”
虚道子点住少年们的xue位,释行和尚取出绳索将三人捆在一起,乞丐黄杆则独自离开了。
只见两人在原地等了片刻,乞丐黄杆去而复返,还带了一辆马车过来。
他们把无法反抗的梁丘天谕、陈玄和骆兰英丢进马车里,然后驾着马车往桐昌坨的反方向去了。
直到马车彻底没影儿,石力才敢走出来,她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糟了。”
梁丘天谕的八爪虫爬上石力的脚,石力眉心一跳,心想总比给她留了条蛇强,她俯身将八爪虫捞起来放在手臂上。
八爪虫就安静地待在她手臂上,尾巴时刻指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石力对着八爪虫说道:“我们先去搬救兵。”
从此去桐昌坨还要一段时间,村镇里只有牛车和驴车,牛和驴拉货物方便,但速度太慢,石力决定跑过去。
从村镇里跑过去的时候,石力后悔不已,早知道就该阻止梁丘天谕和陈玄戏弄其她门派的师姐妹们。
假如她们不曾戏弄各派师姐妹们,陈玄的暗器不会被没收。各派师姐妹们也不会因为怕被她们捉弄,而不愿在村镇里停留,导致石力在村镇里竟搬不到一个救兵。
那三个老男人抓走天谕她们,是为了从明盟主手中换取归藏真经,应该不会伤及她们性命,怕只怕他们会用别的手段折磨天谕等人。
石力觉得自己从未跑得这麽快过,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箫声,她忽然想起冯少侠和应少侠驾着马车刚走不久。
她加快速度向前赶去,箫声越来越近,视线里出现一辆马车,她冲着马车大喊道:“冯少侠,应少侠!”
缓慢行驶的马车停了下来,冯争回头看:“好像有人在喊我们。”
应无双收起姊妹箫,跟着冯争一起往后看,急得满头大汗的石力出现在两人面前。
“石少侠,你这是……”应无双瞧见石力这副模样,以及她手臂上本该趴在梁丘天谕头上的八爪虫,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姊妹箫。
“出事了,天谕、陈玄和骆大师姐都被抓走了,冯少侠可否借匹马给我?”
石力担心梁丘天谕、陈玄和骆兰英的安危,只想尽快赶去桐昌坨,叫上几个武林前辈随她一起去把人救出来。
冯争和应无双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下车。冯争去解开雷驹身上的车辕,应无双则站在石力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石少侠莫慌,抓走三位少侠的是何人?她们落到那人手中可会有性命危险?”
石力见冯争愿意借马,逐渐冷静下来,她一一回答应无双的问题,并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略地告诉了两人。
应无双听后蹙起眉头,说道:“不如我们兵分两路,由我去桐昌坨搬救兵,石少侠和冯争返回去跟住他们见机行事,以免他们伤害天谕妹妹和另外两位少侠。”
抓走梁丘天谕她们的三个男人中有两人都和明盟主结下过血海深仇。
乞丐黄杆和道士虚道子的师兄分别是丐帮帮主孟伍和元真派前任男宗主广阳子,这两人都是被明盟主所杀,因此他们绝不会善待明笑天的徒儿和晚辈。
短时间他们兴许不会对梁丘天谕等人做什麽,但时间长了,看着仇人之徒的脸,他们难免会心生憎意,想办法在不伤及她们性命的情况下折磨她们。
石力犹豫不决,她担心应无双不能及时搬来救兵。可情况也确实如应无双所说,时间越长,天谕她们就会越危险。
能够追踪天谕的八爪虫仅此一只,她也不放心交给别人。
应无双知道石力的担忧,她亮出姊妹箫:“天谕妹妹赠我姊妹箫,我和你一样在乎她的安危。”
“若我和冯少侠带着八爪虫去追他们,到时候你和其她人又该如何找到我们?”
看到梁丘天谕的姊妹箫,石力选择相信应无双和冯争。
“这个简单,我的雷驹会带她们找到我们。”冯争牵着雷驹交到应无双手中,“你应该没忘记怎麽骑马吧?”
“当然没忘。”
应无双将姊妹箫别在腰间,踩着马镫骑上雷驹。雷驹没载过冯争以外的人,它不悦地扬起马蹄想把应无双摔下来。
冯争抚摸雷驹的头安抚它,应无双学着她的动作摸了摸雷驹,雷驹用力顶了下冯争,不再抵触背上的应无双。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出发。”冯争将另一匹马牵出来,邀石力和她同乘。
“等等。”应无双抛出一个瓷瓶,冯争稳稳接住。
冯争问道:“这是什麽?”
“服下此药可以解开软筋散一类的药物。”应无双答道。
冯争小心地收好瓷瓶:“还是你考虑周全。”
应无双不再多说,骑着雷驹飞快赶往桐昌坨。
冯争和石力也根据八爪虫的指引朝前走。
石力还是不放心:“应少侠知道该找谁吗?”
“她对江湖事了如指掌,一定能搬来最厉害的救兵,你就放心吧。”冯争说道。
第59章 蛇蛇功不可没
寻踪觅迹这种事,石力和冯争从未做过,幸而有梁丘天谕留下的八爪虫指引,两人只要按照八爪虫指出的方向往前走即可。
眼下她们停在一处密林前面,乞丐黄杆驾驶过的马车就丢在路边,不仅拉车的马没了,车里的人也不见踪影。
“他们进了密林,林子里路不好走,小心些。”石力背着八斤重的刀从马上跳下来,却轻如落叶飘然落地。
冯争翻身下马,拍了下马屁股将马赶走,以免暴露她们的行踪。
石力率先走入林中,冯争紧随其后。两人轻手轻脚深入密林,因不知与释行和尚他们相距多远,她们只能以较慢的速度往前追。
一路提心吊胆地穿过林子,面前出现了一条狭窄的溪流,潺潺流水声遮盖住两人的脚步声。
石力正要踏过溪流,被冯争拽回来躲在树后,冯争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山林静谧,只听得见溪水从山间缓缓流淌而下的声音。石力不明所以地望着冯争,冯争示意她往西南方向看。
石力拧过头,盯着那个方向等了好半晌,丰草长林中才缓缓出现两个身影。她定睛一瞧,正是抓走梁丘天谕等人的臭和尚与杂毛道长。
他们并肩而行,走路无声,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在说些什麽,说话声全被流水声掩住。
石力心中惊骇不已,臭和尚和杂毛道长内力深厚轻功无痕,走路几乎没有声响,即便有说话声也被流水掩盖。
何况两人距离她们尚有一段距离,冯争是如何未卜先知拉着她躲起来的?
臭和尚和杂毛道士已经跨过溪流,逐渐靠近她们。冯争的左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捏了下,两人同时屏声静气,藏身在粗大的树干后。
“现在才三月,距离武林盛会开始还有整整一月,难不成要把那个螙虫当祖宗一样供着吗?”虚道子气得吹鼻子瞪眼。
虚道子口中的螙虫是指梁丘天谕,他们知道梁丘天谕是秘罗古寨的蛊师,三人中无一人敢直接触碰梁丘天谕,就怕不小心中了她的蛊或螙。
下马车之后的那段路,他们没人愿意扛着梁丘天谕,只好为陈玄和骆兰英解xue,将刀架在两人脖子上,要求她们背着不得动弹的梁丘天谕跟着他们往前走。
释行和尚说道:“秘罗古寨向来记仇护短,惹了那群蛊师,可谓是后患无穷。”
虚道子怒道:“就不该抓她,真是个烫手山芋。”
数月前齐山剑派的骆兰英广发英雌帖,要在桐昌坨召开武林盛会,这消息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
虚道子听说这件事后便想趁机做点什麽,他既想为死去的师兄报仇,也想拿到归藏真经,但凭他一人难以办到此事。
于是他找到了释行和尚和丐帮副帮主黄杆,邀两人和他共同商议计策。
吃一堑长一智,他们绝不会重蹈师兄们的覆辙,与其光明正大地挑战明笑天,要她交出归藏真经,不如想办法智取。
在他们看来,明笑天能成为北武林盟主全靠她伪装得好,一直披着侠肝义胆、重情重义的假面。然而此人实际上是个手刃亲父的薄情寡义之人,这种人怎麽配当盟主?
虚道子想要当众撕开明笑天的假面,正好可以借着这次声势浩大的武林盛会,让北武林的各路侠士都亲眼瞧一瞧明笑天的蛇蝎心肠。
三人经过一番商议后决定抓住明笑天的徒儿骆兰英,到时候就在武林盛会上用骆兰英的性命要挟明笑天交出归藏真经。
倘若明笑天为了维持自己德高望重的形象,交出了归藏真经,他们就带着归藏真经离开。
倘若明笑天不舍得用归藏真经换取徒儿的性命,届时所有人都将看见她无情的一面。
堂堂北武林盟主,居然把归藏真经看得比朝夕相处的徒儿还重要,此举定会教她名声扫地。
一旦明笑天失去威望,他们便可查找时机夺了明笑天的盟主之位,再联合各大门派一起杀了明笑天。
到那时候归藏真经还是会落到他们手里。
他们敲定好计划,由黄杆号召丐帮男徒跟踪骆兰英,只要发现骆兰英落单,便将消息传给他们,他们三人亲自出手去抓骆兰英。
计划直到今日早晨都很顺利,他们埋伏在骆兰英前往桐昌坨的必经之路上,眼看就要抓到人了,没想到秘罗古寨的梁丘天谕和五螙门的陈玄会突然掺和进来。
他们不想招惹睚眦必报,擅用螙蛊的秘罗古寨。可事已至此,他们又不能将人放走,只好一并抓了。
“要不直接将她杀了?”虚道子不愿供着一个不能碰不能打的活祖宗,隔空夺命的手段多得是,他们完全可以不触碰梁丘天谕就将她杀死。
释行和尚心念一动,出了个相当歹螙的主意:“不,继续关着她。等到武林盛会结束再杀她,并将她的死栽赃给明笑天,让北武林也热闹热闹。”
“好一招借刀杀人。不过金蝎和明笑天都不是好糊弄的人,此事需从长计议,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虚道子浑浊的眼珠子陡然发亮,称赞释行大师出了个好主意。
释行和尚低声念着佛号:“正是。”
好一个“慈悲为怀”的释行和尚,好一个“济世救人”的虚道子,嘴上既能念着阿弥陀佛,普渡众生,又能说着杀人不见血的诡计。
冯争一字不漏地将他们的对话纳入耳中,可笑这世上还有诸多百姓相信佛祖和道祖可以无私地救苦救难。
两人只顾着商议接下来该如何栽赃陷害明笑天,不曾注意到林子里还有两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
石力不如冯争听觉敏锐,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字词,并不知两人说了什麽。
只等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她当即跨过溪流往前走。臭和尚和杂毛道士都走了,那就只剩下一个脏乞丐在看守梁丘天谕等人。
现在就是救人的最佳时机。
半刻钟后,她们穿过青葱竹林,一间茅草屋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脏乞丐黄杆带着两个男人守在屋外。
看来这间茅草屋就是关押梁丘天谕、陈玄和骆兰英的地方。
“那三个乞丐功夫如何?”冯争悄声问道。
石力摸着身后的重刀,答道:“手臂上缠着红色绸布的是丐帮副帮主黄杆,他曾是江湖七大高手之一,我们不是他的对手。至于另外两个男乞丐,他们不足为惧。”
冯争听后不言,心中在想曾经的江湖七大高手是否名副其实?也许他和北疆三龟公一样徒有其名,实际是个绣花枕头罢了。
“你有何打算?”冯争问道。
石力抬头看向即将落山的夕阳:“你刚才听清臭和尚和杂毛道士的对话了吗?”
“嗯。”冯争问她,“你没听到吗?”
“隔太远我听不见。”石力表示自己和冯争不一样,没有惊人的耳力,“依你看他们今夜还会回来吗?”
冯争思忖片刻,臭和尚和杂毛道士要在武林盛会上用骆兰英威胁明笑天,现在时间还早,有丐帮在此看守足矣。
他们两个没必要时刻守在这里,等到武林盛会开始的前几日再回来把人带走即可。
冯争摇摇头,石力说了声好:“等天黑我亲自去取黄杆的项上人头。”
“你刚才不是说咱们不是他的对手吗?”
“所以要夜袭。”
“哦。”
两人蹲在竹林里静候天黑,八爪虫果断抛弃了石力,朝着茅草屋爬去。
茅草屋内,被点了xue的三人无法说话也无法动弹。
骆兰英和陈玄倒是想用内力强行冲破xue道,可屋内点了软骨香,她们吸入香气后意识混沌,无法提起力气运转内功。
她们望向梁丘天谕,梁丘天谕体内有能解百螙的碧霄蛊,区区软骨香对她毫无影响。
梁丘天谕接收到两人的视线,腹诽道幸好她有帮手,无需用内力强行解xue这种自损八百的方式。
银环蛇贴着她的皮肤从她的领口钻出来,在她的身上游走了一圈,最终停在锁骨的位置,银环蛇摇了摇头,找准xue位后用力将头点在xue位上。
“好孩子。”梁丘天谕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夸赞银环蛇。
陈玄和骆兰英看得目瞪口呆,这蛇莫不是成精了?
银环蛇得意地吐吐舌头,发出嘶嘶的声音。以前在寨子里梁丘天谕教导过它如何辨认人的xue位,它顺利找到第二处被封住的xue位,依法炮制地解开xue位。
梁丘天谕眨眨眼,身子一软直接摊在地上:“难受死我了,等我出去要他们好看。”
她们的双手被捆在身后,双脚也被死死绑住,梁丘天谕暂时解不 开身上的绳子,便指使银环蛇去给陈玄和骆兰英解xue。
陈玄看着柔软无骨的蛇爬上她的胸口,冰凉的蛇信子触碰到她的脸颊,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银环蛇先后为陈玄和骆兰英解xue,陈玄能动了之后对着梁丘天谕说道:“转过去。”
梁丘天谕在地上翻了个身,露出背后的绳结。陈玄低下头在衣领里咬了几下,成功叼出藏在衣服夹层里的刀片。
她小心翼翼地吐出刀片,将身子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右手成功接住刀片。
“你瞄准点。”梁丘天谕说道。
陈玄还没听清她说了什麽,刀片已经从手里飞了出去。
梁丘天谕感觉手腕上的绳子松了松,她用力一挣,已经被割破的绳子瞬间断开。
她捡起地上的刀片将身上的绳子全部割断,然后走到陈玄和骆兰英面前为她们解开绳索。
此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响动,梁丘天谕、陈玄和骆兰英都愣了一下。
梁丘天谕立马返回原地,把绳子重新缠在身上,被割断的绳结则压在了背后。
银环蛇在她的指示下爬上房梁紧盯着门口。
第60章 此地不宜久留
门外的铜锁晃动了两下就没了动静,紧接着屋外传来说话声。
“副帮主,何必那麽麻烦地进屋去给她们重新点xue,迷香一吹便可。”
“是啊,闻了这迷香,保准让她们睡个昏天黑地。别说逃跑了,怕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您歇着,这点小事就交给我们。”
“我和小李在镇上买了好酒好菜,专门孝敬副帮主的,我这就去给您摆上。”
说话声越来越远,两个影子从窗前走过,前者低头哈腰,后者昂首挺胸。还剩下一个影子站在窗前,细小的烟管穿透窗户纸,喷出白色烟雾。
“小李,副帮主让你也过来一起喝酒。”
“唉,来了。”
窗前的影子收起烟管,往那边跑的同时还不忘说句“多谢副帮主”。
直到彻底听不到脚步声,梁丘天谕噌的一下站起来,银环蛇在房梁上一荡,然后落在她肩上。
陈玄和骆兰英还憋着气,生怕吸入过多迷香导致不省人事。
梁丘天谕为两人解开绳索,幸好臭和尚他们忌惮她身上的蛊和螙,不敢触碰她,这才没有收走她腰间装着各种螙物和药丸的袋子。
她掏出一个药瓶倒了两颗药出来,没等她说话陈玄就已经张开嘴等着她喂药了。
“灵枢丹,有解螙疗伤的功效。”梁丘天谕闻了闻手里的丹药,慊弃地耸了下鼻子,她直接将一颗灵枢丹丢进陈玄嘴里。
陈玄咽下灵枢丹,眨眼后便难受地捂着胸口,脸涨得通红。
骆兰英接过灵枢丹一时间竟不知手里的丹药到底能不能吃,看着陈玄痛苦的模样,她问道:“你会不会拿错药了?”
比如把螙药当成灵枢丹喂给陈玄了。
梁丘天谕揉了下鼻子,答道:“这就是灵枢丹,不过我当时炼制的时候不小心多加了一味白芥,好在不仅没有影响药效,还丰富了灵枢丹的口感。”
强烈的辛辣和灼热感从舌尖迅速蔓延至整个口腔,陈玄的嘴巴仿佛着火了一样,她不敢大声咳嗽,硬生生憋出了眼泪。
“你身上没有金蝎前辈或是梁丘太初前辈炼制的灵枢丹吗?”
骆兰英将灵枢丹放在鼻子前,无需服下这颗药,她已被辛味刺激得清醒过来。
“都什麽时候了还挑!要知道白芥有温中散寒、行气开胃、明目利膈的功效,加了白芥的灵枢丹药效更强。赶紧吃,吃完我们就跑。”梁丘天谕催促道。
骆兰英仰起头,也不嚼就直接将灵枢丹吞下。
加了白芥的灵枢丹药效果然更强劲,两人不仅恢复了内力,还感觉四肢灼热,有使不完的力气。
陈玄冲到窗前细听外面的动静,负责看守她们的脏乞丐正在喝酒划拳,现在正是逃出去的好时机。
她必须尽快出去找到水源,否则她就要被活活辣死了。
“副帮主,不,帮主!您才是我们心中名副其实的帮主。按理说孟帮主死后,本该由您接手帮主之位,要不是比武的时候周散使诈赢了您,就凭他的本事和资历怎麽可能当得上帮主!”
“可不是嘛,论资历论武功,帮主样样都比周散强。等帮主拿到了归藏真经,周散再心有不甘也得乖乖让位。到时候您就是我们丐帮的帮主。我敬帮主一杯。”
两个略显年轻的男声不停吹嘘着黄杆,一杯又一杯地向他敬酒。黄杆一开始还假意拒绝,实在架不住他们拍马屁的功夫太好,喝了一杯又一杯。
酒意上头,黄杆说出了心里话:“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我黄杆是丐帮副帮主,跟释行和尚、虚道子一样都是武林七绝之一,凭什麽我要待在这个破地方看守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他们却能在外面潇洒?”
“不畏生死跟踪骆兰英和明笑天的是我们丐帮,传递消息的也是我们丐帮,如今看守人质的还是我们丐帮。事情都是丐帮做的,好处理应也都是丐帮的。”
“要我说,归藏真经就该是帮主您一个人的。”
黄杆身边的两个年轻男乞丐轮流给他灌酒,还不忘为他打抱不平。
李姓男乞丐的最后一句话着实说到了黄杆的心坎上,释行和尚与虚道子两人光想占便宜,又不想干活,哪有这等好事。
“归藏真经就该是我的!”黄杆被两个年轻男乞丐的话说动,他心中越发觉得不是滋味,将手里的碗一摔,端起酒坛子猛灌,想要借酒消愁。
砰的一声,空酒坛子落在地上摔成无数碎片,黄杆站起来大骂释行和尚、虚道子不做人,脏活累活都叫他干,好处却都叫他们拿去了。
黄杆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身子摇摇晃晃,最后打了个酒嗝,一头栽在地上昏睡过去。
躲在竹林里静观其变的冯争和石力见到这一幕,两人同时骂道:“骟!”
她们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去偷袭黄杆,石力在脑海中把七杀刀法演练了一遍又一遍,冯争也不断调整自己握枪的姿势。
两人等了这麽久,就想和七大高手之一的黄杆过过招,结果黄杆被灌醉了,现在要取他项上人头易如反掌。
“那两个男乞丐有古怪,要动手吗?”
冯争自幼在京城长大,虽算不上阅人无数,但也见过不少人和事。
像那两个年轻男乞丐,看似在吹捧黄杆,实则灌酒的手就没停过。他们说那些话好像是义愤填膺地为黄杆抱不平,却并未达到安慰的效果,反而让黄杆越来越暴躁激动。
黄杆前面喝了那麽多酒都没有要醉倒的意思,就是在他动怒之后,脖子和脸颊瞬间通红。
冯争怀疑两个年轻男乞丐在酒里下了药,只要黄杆情绪一激动,药性就会发作。这麽看来丐帮内部的水很深啊。
石力点头,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两人冲出竹林,茅草屋前的两个年轻男乞丐并未注意到她们,其中一名男乞丐正要点燃手中的旗花,好将消息传给山下的其他师兄弟们。
石力认出男乞丐手中的东西是江湖人常用来传递消息的旗花,一旦点燃,便会射出数十道烟花,宛如金蛇闪电般直往天上窜。
丐帮门下男徒众多,旗花一旦点燃,那些男乞丐收到信号都涌上山来,便麻烦了。
石力思绪未落,手里的重刀已经扔了出去。重刀拦腰斩断男乞丐的身子,男乞丐手中还捏着旗花,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上半身和下半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倒下。
旗花落在血泊里。
“是谁!”另一个男乞丐看见自己断成两截的兄弟,急忙拿起棍子看向石力和冯争。
冯争持枪 | 刺向男乞丐,对石力说道:“你去把黄杆的头砍了。”
石力捡起重刀和旗花,转身走向醉倒的黄杆,手起刀落,黄杆毫无痛苦地死在醉梦中。
曾经的江湖七绝之一,还未领教过他的武功,便先见识了他的愚蠢自大。黄杆定是个除了功夫一无是处的男人,活了这麽年,身边竟无一个可信之人,难怪当不上帮主。
释行和尚与虚道子安排他在这里看人,也许正是考虑到了他比较愚笨,就适合干这种不费脑子的活。
可惜他们还是高看了黄杆,黄杆连好赖话都听不懂,是个实打实的蠢货。
石力拿黄杆的衣服擦干净刀上的血,再转过身,冯争已经制住那个男乞丐。
银色枪尖抵在男乞丐的喉头,冯争问道:“你们是周散的人?”
男乞丐身上被冯争捅出好几个血窟窿,他双目猩红,死死瞪着冯争不说话。
“看来是了。”冯争把平沙枪往前一送,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石力用刀砍断门上的铜锁,一个箭步冲进屋里:“陈玄、天谕、骆大师姐,我来救你们了!”
她没看见自己的好友,耳边传来嘎吱一声,迎面射来一支木箭。
石力俯下身子避开木箭,在她身后的冯争却来不及躲避,只好伸手强行接住木箭,手心被木箭擦得滚烫。
“她们逃了……”石力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说道。
冯争丢了木箭,吹了吹手心:“嗯,不仅逃了,临走前还设了机关。”
木门上有两根相连的绳索,看来是有人利用绳索和木箭做了简易的机关。
冯争环顾四周,这是间极其简单的屋子,屋内除了一张床和桌椅再无其它物件,床头的土墙上挂着一张老旧的长弓。
这间茅草屋的主人应该是个猎户,但房屋已被丐帮霸占,屋主要麽早就搬走了,要麽不幸遇害了。
“她们什麽时候跑的?”石力疑惑。
“应该是在黄杆被灌酒的时候。”
冯争在屋里走了一圈,这间房子只有正门和两扇前窗,没有后门和地道,她们难不成是从屋顶跑的?
她抬起头,月光洒在脸上,一根麻绳从房梁上坠落摇摇晃晃地悬在她面前。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走吧。”石力说道。
既然梁丘天谕、陈玄和骆兰英已经成功逃了出去,她们也该尽快离开。
两人还未出门,外面传来吵闹的人声,冯争迅速走到门边侧头往外看,只见漆黑的山林里亮起数十道火光。
“从屋顶走,快!”冯争回头,石力已经翻上房梁。
冯争把平沙枪丢给石力,自己也跳上屋顶,两人通过梁丘天谕她们之前逃跑时在屋顶掀开的大洞跑了出去。
她们前脚离开茅草屋,后脚就有人进了屋子。
“帮主!副帮主死了,我们的人也被杀了。”
“骆兰英呢?”
“屋里没人,等等!屋顶有个洞,人应该是从那里跑的。”
“帮主,尸体还是热的,人应该跑不远。”
“去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