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雪点点头,老实回道:“是……是,是这个名字。”
裴敛了然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前几日在宫中遇到李珣时,他曾经说过自己提拔了个小文官,现在看来,竟恰巧就是姜钰雪认识的这个人。
此人背景清白,家境不像其他新秀那般富华,不过勤学肯干,这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只是此人在官场上资历尚浅,他也只能查出这些了,今夜恰好可以详细问问她。
裴敛理了理思路,继续问道:“你们是几时认识,几时的分别的?当时又各自住在哪?”
姜钰雪愣了愣。
怎么跟查户籍似的……
算了,都说都说,省得他生气。
“他比我大两岁,认识的时候我六岁,分开的时候我十二,当时住在京城外的西区,我们两家中间就隔了亩地,很近的。”姜钰雪回道。
裴敛眸光暗了暗。
认识这么久……六年……
他自己也才与她认识了半年……
相当于他的十二次……
见对方一直没有反应,姜钰雪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唤道:“殿下……?”
裴敛缓了缓神,将自己从这份私情中抽离出来,继续道:“那你觉得
春鈤
,这个人相比之前,可是有什么变化?”
“唔……”姜钰雪迟疑地努努嘴。
变化……
姜钰雪在脑海中将今日对方的模样翻了翻,说道:“他……性格跟之前一样,还是很温柔的。然后……”
裴敛闻言蹙眉。
他问的是人际、处事、心性这么一些东西,而不是这些皮相。
然而,姜钰雪并未觉察到自己偏了题,继续侃侃道:“他比之前高了好多,以前就这样,现在腿也长了,个儿也高了,肩膀宽了,手也好大。”
她话刚落,忽的被对方抓着手臂站了起来,整个人面向着屏风趴了上去。
烛光下,白皙的小手被用力地按在屏风上,姜钰雪受困于他和屏风之间,无处可逃。
身前的可观被紧紧压在了屏风上,挤得变了形。烛光照着屏风珠白色的布料,透出了上面压着的软云。
姜钰雪被这突如其来的控制吓得细细呜咽着,后背紧接着贴上了对方滚烫的胸膛。
宽大的手掌一边按着她的手腕,一边掐在她纤细的腰上,紧接着在她身后的曲线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滚烫的鼻息贴近她的耳侧,淡色的薄唇张合,在她耳边低语道:“那你说我这样……高不高,宽不宽,大不大?”
第66章 第66章 大
姜钰雪被他困在其间, 结实的胸膛贴在她的背上,将周身本还算清凉的夜风陡然烧得滚烫。
她细细地呜咽着, 被那大掌这么一拍,整个人不禁颤了一下,嘴里随之叫唤了一声。
姜钰雪低声啜泣着,委屈巴巴地指责道:“殿下……你打我……”
她话还未说完,紧接着又是一声响亮的拍打。
“呜……!”
娇弱的呜咽从嘴里溢出,姜钰雪可怜兮兮地嘤嘤叫唤着,感受到身后的威压越发地紧, 耳边传来对方低声的命令:“回答问题。”
大掌还狠狠地掐在那曲线上, 姜钰雪心知若是答得不对, 肯定又要挨打了, 遂赶忙点头道:“大大大,你最大,你的最大了呜呜呜……”
她欲哭无泪,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惹着他了, 都问什么答什么了,甚至事无巨细啥都交代给他了,怎么还要打她的……
呜呜呜呜……那不是打小孩子的吗……
“哦……我的大……”裴敛沉声地重复了一番, 似是满意这个答复一样。
听到身后人的语气逐渐变得柔和,姜钰雪心里暗暗松出一口气。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逃脱的时候,对方的语气忽的又沉了下来,质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比较过?”
说着,他温热的大掌从曲线处开始往上攀爬, 滑过她纤细的腰,环到她的身前停在了另一道曲线之下,问道:“你用什么比的 ?说来听听。”
手指轻轻地在边缘点着, 跟着他的这句质问,宛如威胁一般。
姜钰雪的双手被他箍在头顶,腿都软得站不稳了,嘤声求饶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哄你了呜呜呜……”
“不哄我了……?”裴敛将她揽入怀中,宽大的掌心慢慢在她腹上环住,从后面抱住她。他将鼻尖在她红彤彤的耳垂上蹭了蹭,尔后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姜钰雪的手终于解脱了,她吸了吸鼻子,老实道:“喜、喜欢……”
“你一下子喜欢两个人?!”裴敛一下将环抱收紧,只觉得这个回答简直不可理喻。
“呜呜呜……!”姜钰雪才觉得他这反应不可理喻,边苦苦地哭着边破罐子破摔,“不喜欢的人怎么当朋友!谁会让讨厌的人当自己朋友啊!再说了,我也没多少朋友!喜欢两个怎么了!”
“我还想一下子喜欢八个呢!!!”
闻言,一直沉着脸的裴敛顿了顿,环在她腰上的手不觉间松开了些,埋首靠在她肩膀上低声道:“原来是朋友……”
他心里说不上是庆幸,只是看着她这副被逼急了的模样,才想起自己在她眼里也只是个朋友。
未等他继续反应,怀里的小人儿忽的偏过头看他,清澈的双眸湿漉漉的,嘟着张小嘴委屈巴巴地说道:“但是我……最喜欢的人还是你。”
裴敛浑身一滞,大脑陡然疯狂地回荡起这句话。他在心跳逐渐加速的前一刻猛地抽离出来,移开了视线,说道:“你又哄我。”
见对方又给自己继续安罪名,姜钰雪不满地努努嘴,反驳道:“我没哄你,刚才都说了不哄你了,哄你是小狗!”
心跳加速的预兆又再度唤起,裴敛压了压心中的激动,说道:“……那你再说一次。”
“说什么?”姜钰雪疑惑地问道,“没哄你?哄你是小狗儿?”
裴敛将脸往她颈窝里埋了埋,不满地摇摇头:“不是……要再前面那句。”
怎么还挑上了……
姜钰雪在内心对他的行为指指点点 ,索性转过身面朝着他,捧起他的脸直直看向他,一字一句说道:“我最喜欢你了。”
话落,裴敛呼吸一滞,心口的血液骤然沸腾,不受控制地往全身涌动。
他深深地看向她,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地方,想吻她,却又不行,只能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中,把手臂、胸膛与她贴在一起,在这热烈的拥抱中消解心里的躁动。
他闭目嗅着对方的味道,低声怨道:“你今晚还让不让我睡了……”
被这么猛地一抱,姜钰雪都快喘不上气来了。
她抬手推了推他,一头雾水地回道:“你爱睡睡,不爱睡我就自己睡了呗!你松开些!喘不上气了!”
她刚说完,身体忽的悬空,还未反应过来,后背已经陷入了柔软的被褥中。
烛火熄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姜钰雪被按在榻上,感受到身上人灼热的视线。
黑暗中,裴敛双手按在她两侧垂首看她,视线久久地落在那月色下莹莹的唇瓣上,墨色的双眸中情愫翻涌。
他微微倾身,未髻的青丝从他肩头垂落,轻轻地堆在她的胸口,随着她呼吸的起伏顺着那曲线滑落至被褥上。
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刺激着他浑身的血液不断冲进。
他抓着那白嫩的小手,握在自己掌中一下下地揉着,借此压制着想要贴近她的冲动。
姜钰雪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本就安静的寝室陡然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握着她的手在被褥上抓出窸窣的声响。
她疑惑地看向他,反手牵住他握着自己的手,试探道:“殿下……你怎么了?”
话落,身上的人倏地松开她,从榻上下去,床帘随之落下。
“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做,你先睡吧。”黑暗中,对方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
姜钰雪还未回他,便听见对方已经匆匆行至门口,房门一开一合,走远了。
“他什么毛病……”姜钰雪狐疑地蹙起眉,扯过被子盖好,闷头埋进被褥中,“不过他应该消气了,睡觉!”
月下灯照,裴敛来到另一处房内,唤人备了水。
他泡进凉水中,连带着头也埋了下去。
浑身的燥热像虫子在爬一样的痒,他从水里直起身换气,紧接着又埋了进去。
剧烈的心跳声在水中被遮盖,独独遮盖不了他身上显出的冲动,在这一片清水中格外明显。
漫长的憋气后,裴敛再度起身换气。水珠从他的发丝低落到水面,泛起的涟漪将水下的一切变得模糊。
他静静地坐了会,抬手揉了揉眉心,苦恼不已。
当晚,他在书房工作了一整晚,再没回去-
翌日一早,姜钰雪在榻上独自醒来。
王府里的鸟儿每天都很吵,到了这个点,基本已经在成群结队地叽叽喳喳叫唤着,吵得她睡不着。
姜钰雪睁开眼,偏头发现旁边空无一人,被子枕头摆放的方式也和昨晚一模一样。
这是昨晚忙了个通宵吗?
这么辛苦……
“她醒了吗?”门外传来了裴敛的声音。
姜钰雪掀开床帘,应道:“醒了——”
话落,原本紧闭的房门被推开。
裴敛越过屏风,看着榻上将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小人儿,开口道:“我今日要进宫,先前淑妃娘娘送了请帖,邀你进宫陪她说说话,你可是要去?若不愿,我便帮你回绝了,不必在意。”
姜钰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回道:“淑妃娘娘?好呀好呀,你之前说她是你母妃旧识。那说明她和王府关系好,两边多多亲近是好事儿。”
裴敛
椿?日?
上前帮她理了理头发,说道:“那好,约摸一个时辰后出发,你准备一下。”
“嗯。”姜钰雪乖巧地点点头,跳下了榻-
两人一齐进到宫中,夏日的皇宫相比其他地方会稍微凉快些。下人们忙前忙后地搬运着新鲜的水果,送往各个院落。
姜钰雪随着裴敛去见淑妃,甫一踏进她的殿内,便听到对方豪迈高昂的嗓音。
“哎呀呀,这是谁来啦?”淑妃笑容灿烂地走到两人面前,打趣道,“可怜的我,可把你们盼来了!”
“淑妃娘娘。”姜钰雪对着她行了个礼。
见状,淑妃忙上去扶她,顺势将她往里牵:“来我这客气什么!进来进来,小裴也来。”
她作着一副长辈的架势,将两人往里头带,忽的学着裴敛平日里诊脉的样子,打趣道:“哎哟……这脉象,让我把把脉。”
“娘娘还会把脉?!”姜钰雪惊奇道。
淑妃一脸得意地扬起鼻子,说道:“当然!我是谁?”
“是淑妃娘娘!”姜钰雪乐呵道。
看着姜钰雪那副受骗的模样,裴敛轻叹一声,说道:“淑妃娘娘哪会把脉,莫要逗她。”
“我怎么不会?我说会就会。”淑妃任性地哼了一声,抓起裴敛的手腕,说道,“我看你脉象,昨夜定是阳气泄露,今早亏虚了哦……!哈哈哈哈!”
她笑得豪迈奔放,连带着姜钰雪也被她感染到,一起笑了起来。
被笑话的裴敛倒是一愣,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两人跟在淑妃的身后往里走去,裴敛无奈地看着笑得乐呵呵的姜钰雪说道:“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就跟着笑……”
姜钰雪眨着那对清澈的双眸,摇摇头,乐道:“不知道。”
裴敛轻叹一声,伸手扯着她的袖子将她拉近了些,小声道:“她说的意思是……昨晚我们两个……”
他们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母妃,我来看你了。”
李珣身着黄色的祥云袍,踩着金锈皂靴从正门走进来。
见到殿内的两人,他嘴角一勾,招呼道:“哟,巧啊,你们来了。”
两人转过身,正当裴敛迟疑地看向李珣身旁的男子时,那人忽的朝他身侧的小人儿一笑,一脸温和地率先开口道:“雪儿。”
第67章 第67章 当面亲一口
“杨哥哥!”姜钰雪看到对面的男子, 面上肉眼可见地添了不少喜色。
一旁的李珣一脸惊奇,来回看了看两人, 问道:“认识?”
杨玉舟温和地笑了笑,回道:“我与雪儿二人是幼时的玩伴,后来姜府乔迁,便没了联系。”
闻言,李珣双手负到身后,打趣道:“那我这还算是办了好事,让你们两人重逢了啊。”
姜钰雪听着对面两人对话, 这才反应过来, 迟疑道:“原来杨哥哥说的在宫内当差, 是指……”
“他现在在我手下当差, ”李珣接了她的话,拍了拍杨玉舟的肩膀,说道,“未来御史台顶梁柱呀。”
“之前就说过要给裴兄介绍的, 恰好今日都在,这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个刚提拔的小文官。”
裴敛一言不发站在原地, 从方才起就一直观察着面前的这名男子。
根据查来的资料看,此人是商户人家出生,年纪轻轻考出的探花,前阵子又因在那小文职上表现得极好,被李珣给提拔起来, 也可以算是个才子。
面上的神色倒是如姜钰雪所言,看着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其他的……怪他昨夜冲动了,该多问些其他事情的。
而杨玉舟也一样在观察对方。
上次他回去后便打听了一番, 这才知道原来姜钰雪的成亲对象是端王世子。
只是听说端王世子性情淡薄,且一心就落在事业上,行事风格干脆利落,同时也不怎么有人味。
他知道后,当真是担心姜钰雪会受欺负。他同她一起长大,最是知道她不擅长跟此类人打交道。
一旁的姜钰雪看着眼前的两个朋友,清澈的双眸中高兴得都快要冒出星星了。
两个好朋友!认识一下!
她想着,两手各自拉起两人的一只手,将它们拉到一起,握起来,大声说道:“好朋友!”
被迫握在一起的两个人纷纷一滞,眼看着一旁的小人儿松开他们的手,往后退了退,伸开双臂往两人后背上拍了拍,说道:“牵牵手,说说话!”
裴敛左眼皮突突直跳,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直接僵住。
打招呼都是作揖拱手便罢,两个大男人哪有跟女子一般牵手拥抱的?
他正要收回手,未想对方竟然真的握住了他,对着他笑道:“世子殿下,初见。”
他说着,看了看一旁两眼放光的姜钰雪,小声说道:“雪儿这么高兴,就让让她吧。世子殿下以为如何?”
裴敛的双眸微不可察地一睁,抬眸对上对方温柔的眉眼,好似他才是不疼人的那个。
“怎会。”裴敛反手握紧他,死死地直视对方,语气沉稳大方,“倒是请杨公子莫要见外,既是我侧妃的友人,自然也是我的友人。昨日听闻我侧妃想请你上王府的车,捎带你一程,但被你拒绝了。公子下次大可不必如此见外。”
“嗯?”姜钰雪惊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她扬了扬眉梢,冲着杨玉舟胸有成竹道:“你看,我就说他不在意的吧!下次再遇上,我捎你一程,别客气!”
杨玉舟捕捉到这话中的信息,嘴角微不可察地抿了抿。
管得这般紧,雪儿最是不喜人管教的,这样只会闷坏她。
“没想到世子殿下这般体贴,什么事都记下了。”杨玉舟说道。
“毕竟她是我侧妃,是王府的人,事事为她着想,本也是我应尽的责任。”裴敛说着,有礼地颔首谢道,“倒是让杨公子过多关切了,让外人操心这么多,实属王府不对,改日定挑份厚礼来补偿给杨公子。”
一旁的姜钰雪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大冰山跟个陌生人能聊这么多!
果然好朋友就该互相介绍!这样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好朋友!
早就到里头的淑妃回头一看,见身后空无一人,奇怪地探了探头往回走。
见几人还杵在门口一动不动,遂喊道:“还进不进来呀,把本宫晾一边呢!”
话落,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缓缓松开对方的手。
裴敛移开视线,拽了拽姜钰雪的衣袖,带着她往里去。
几人围坐在桌前,淑妃坐在主人位,四人分别坐在两侧。李珣声道自己还有些要安排,往后院找人去了。
姜钰雪坐在裴敛身旁,看着对面的杨玉舟笑了笑。
淑妃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眼就看出姜钰雪和杨玉舟的关系不一般,遂好奇地多嘴道:“哎哟,你们俩以前关系不错的吧?有什么糗事说来听听,让本宫乐一乐!”
杨玉舟撩起袖子,给姜钰雪斟了杯茶,笑道:“雪儿的糗事,那可就太多了。”
“杨、杨哥哥?!”一来就点她名,姜钰雪大感不妙。
见她这一惊一乍的模样,杨玉舟心觉可爱地笑了笑,调侃道:“怎么,心虚了?”
姜钰雪扁扁嘴,抓了抓手里的裙摆,辩驳道:“才、才没有呢……!”
杨玉舟笑着,便开始说道:“她打小就贪吃,连喂狗的花生都不放过。”
“有一回,姜叔叔给了她一把花生米,让她
春鈤
帮忙洒进狗的碗里,结果她蹲在地上跟着那狗你一颗我一颗的吃。”
“后来狗急了 ,直接把她手里的花生抢了去。结果她也急了,跟着那狗打了一架。我和姜叔叔赶去的时候,她还在那掰着那狗的嘴,要逼它把花生还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淑妃捂嘴笑了起来,怜爱地看了看姜钰雪,笑道,“你也太馋了哈哈哈哈!小馋鬼!”
姜钰雪尴尬得鞋底板都快抠破了,只能苦着张脸求饶道:“呜呜呜……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别、别笑话我了……”
淑妃应景地往她面前放了碟花生,看着她羞得小脸通红,自己笑得更乐了。
接着,又转头对着低头喝茶的裴敛说道:“小裴来说一个?”
姜钰雪欲哭无泪:“怎么又逮着我薅?!”
她怯怯地往裴敛的脸看去,心求对方千万不要接茬。
只见一直沉默不语的裴敛突然偏头看向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尔后,转睛看了看这周围,抛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开口道:“她上次在你这喝醉后,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姜钰雪大叫起来,企图用声量盖过他的话。
紧接着一把抱住他,抬手捂住他的嘴,小声指责他:“上次不是说好了,把这事忘了吗!”
裴敛将她的手从嘴上掰下来,面无表情道:“我又没有要说这件事。”
“嗯?”姜钰雪疑惑地眨眨眼,接着就被他顺势揽进怀中坐下,听到他继续说道。
“她上次喝醉了,强行逼我看她走直线,不看就不让我安寝。结果自己摔得四仰八叉的,把圣上借我的寝殿搞得一团乱,让我好生下脸。”裴敛说着,朝淑妃看了看,说道,“所以,还请淑妃娘娘这次莫要给她碰酒了。”
淑妃捂嘴笑了笑,甩甩手应道:“好好好,上次是本宫不对,这次就喝茶,就喝茶。”
她说着,余光朝后院看了看,起身道:“本宫去拿个东西,很快就回来,你们继续聊。”-
转角处,淑妃进到后院,走进一个房间内。
她阖上门,转身对着坐在里头的李珣说道:“查到什么了?”
李珣把手里的东西扔在桌上,说道:“那个女人的尸体确实还在。”
闻言,淑妃不敢置信地吼道:“还在?!都死了这么多年了!”
很快,她又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压了压声量走到李珣身边,继续道:“然后呢?你烧了没有?”
“没有。”李珣回道。
“啧!”淑妃急得剁了一脚,焦灼道,“你怎么不烧了啊!”
李珣翻了个白眼,指着自己的手臂说道:“端亲王守在里面!你没看到我手上的伤吗!”
淑妃瞳孔骤缩,自言自语道:“……那个男人竟然还能动?我当年分明也给他下了毒,他怎么没跟那个女人一样昏迷过去?”
“不知道,看着疯疯癫癫。”李珣坐回椅子上,抄起桌上的酒壶自己斟了一杯。
淑妃走到桌边,将那堆文书翻得散乱在桌上,问道:“那另一个呢,那个讨债鬼的尸体!你之前派人追杀了,结果尸体呢!”
“没找到!”李珣烦躁地吼了她,“我找到那个女人已经够折腾的了,怎么还有闲暇去找那个讨债的孬种!”
淑妃抓着他的衣领,追逼道:“那男人身上可是有跟你一模一样的胎记!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东西,被查到了怎么办!”
“你问我?”李珣一把推开她,骂道,“你当时要是不跟他乱搞,会有现在这档子破事?”
淑妃摔倒在地上,眼里满是不甘的怒火,吼道:“当时那老家伙都快死了!我若没有个种,不得去陪葬!我才不!”
“再说了,要不是我,能有你?!你都不知道投胎到哪个贱民家里去了!”
“你闭嘴!”李珣上前朝着她重重踹了一脚,骂道,“疯女人。”
他没趣地将手里的酒杯摔碎在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冷眼说道:“反正他还没查出来,等查出来了……就跟你杀了你那好姐妹一样,也杀了他便是。”-
殿内,三人坐在桌前。姜钰雪跟杨玉舟面对面,两人说着以前的事情。
一旁裴敛一言不语地坐着,耳边是她与另一个人嬉闹的往事,有很多很新鲜的、他所不知道的她,脑子很想再多听一些,但心里却又闷闷的。
几人正聊着,李珣从后院进到屋内,说道:“到时间了,该走了玉舟。”
杨玉舟闻言站起身来,对着姜钰雪挥了挥手,说道:“雪儿,晚些再见。”
“嗯,再见。”姜钰雪也对着他挥了挥手。
裴敛看着日照,捋了捋坐得有些压着的袖摆,转头对着姜钰雪嘱咐道:“我也该走了,你在此好好陪着淑妃娘娘,待我回来。”
“嗯!”姜钰雪转过脸冲着他点点头,嘴里嚼着糕点,吃得脸颊一鼓一鼓的,桃色的小嘴上满是碎屑。
杨玉舟在一旁看着她那可爱的小脸,不禁怜爱地笑了笑。
裴敛听着他的笑声,转睛看了他一眼,尔后目光看回那张小脸上的桃唇,上前在那沾了碎屑的嘴角上亲了一口。
第68章 第68章 那可是别人的妻子
淡色的薄唇在嘴角轻轻一啄, 蜻蜓点水般,很快便分开了。
姜钰雪一愣, 嘴角上还残留着那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触感,纤长的睫毛扑朔着疑惑不解:“殿下……?”
裴敛用手擦了擦她那柔软的唇瓣,说道:“吃得满嘴都是,难怪要跟狗抢吃的。”
杨玉舟站在两人面前看见这一幕,浑身一滞,大脑一片空白。直至看到他的唇从那张小脸上离开,拇指触碰着那双唇, 愤怒的情绪才陡然唤醒过来:“……你!”
“你干嘛!”姜钰雪顶着张鼓鼓的小脸, 手上拿着两块糕点, 不满地看向他, “烦人,又说我。我自己擦!”
裴敛来回看了看她拿着糕点的两只手,蹙眉道:“你两只手都是吃的,哪来的手擦?”
姜钰雪一把将一只手上的糕点塞进他嘴里, 小手朝着他胸口一锤,反抗道:“我现在有了,还能给你一拳!”
“哎哟哎哟……”淑妃从后院走回来, 见到此情此景,捂着嘴坏笑道,“瞧瞧我看到什么了?闷葫芦开窍啦?”
“什么开窍?”姜钰雪闻声望去,见到淑妃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上出现一道扎眼的红,关切道, “娘娘,你的手怎么了?”
淑妃循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那是方才摔倒后擦伤的痕迹。她忙扯下袖口遮了遮, 说道:“方才路过那花丛时被几根带刺的花枝刮到了,已经上了药,只是现在丑了些,别看别看。”
裴敛将嘴里的糕点细细嚼完吞下,拿起一杯的茶喝了口。
实在是太甜了。
他拿起帕子将嘴擦干净,对着姜钰雪说道:“等我回来接你,莫要乱跑。”
姜钰雪听这几个字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嫌弃地摆摆手,赶道:“知道啦,你快走快走。”
被她这样赶,裴敛也未有不悦,只是暗暗抿了抿唇上的甜味,有礼地对着几人颔首行礼,转身离开了。
人走了,姜钰雪也懒得去看他。逮着机会就说教她,她才不看!
她回过身来,见面前的杨玉舟愣在原地,疑惑道:“杨哥哥?”
杨玉舟晃过神来,错愕地对上对方清澈的眼神,视线不自觉地落到方才她被吻过的地方,心里顿时紧得宛如窒息般慌乱。
一旁的李珣目光暗了暗,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尔后开口打断了那边的两人:“玉舟,走了。”
李珣的呼唤声传入耳中,将杨玉舟从思绪中拉扯出来。
他顿了顿,转头应道:“好的,三殿下。”
接着,又恢复到那温润如玉的模样,对着姜钰雪挥了挥手,说道:“那我先走了雪儿。”
姜钰雪乖巧地点点头,应道:“嗯,杨哥哥再见。”随即,目送杨玉舟离开-
李珣和杨玉舟走在大道上。
杨玉舟双眸失神地看着地面,脑海里还是方才两人亲吻的场景。
他自幼与这个邻家妹妹相识,看着她跟在自己身边长大,又目送她离开自己。
他的雪儿。
单纯的,圣洁的,不允亵渎的雪儿。
那日听闻她成亲时,还只是恍惚。
然而,在看到裴敛亲吻她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意识到,她已经成亲了。
可是,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在看到对方那样自然地亲吻她的时候,脑子里想的竟然是……
他亲吻了她,那是不是也碰
椿?日?
过她其他地方了,做过更加亲密的、只有夫妻能做的事情……?
他越是这么想着,心口就越发的疼。
李珣走在旁边,余光觑见身旁人失落茫然的眼神,心里暗暗好笑。
“你喜欢她?”李珣忽然开口道。
杨玉舟晃过神来,反应过来他的话,慌乱地偏过头,没有回答。
李珣勾了勾嘴角,蹙眉指道:“那可是别人的妻子。”
他说着,抬手揽住他的肩,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悄声道:“不过嘛……你若在我这好好干,我也不是不能帮帮你。”-
裴敛来到宫中一座殿门前,见到自己等的人,迎面走了上去:“姜大人。”
见来人,姜甫一顿,忙作揖道:“殿下。”
裴敛颔首回礼,直奔主题:“我有事寻姜大人商讨,不知姜大人可方便?”
姜甫这会刚与其他同僚开完会,之后也无旁的事,遂应道:“自然。”
“那请姜大人随我来。”裴敛回道。
两人行至人烟稀少的小殿内,守在门口的洛十一见两人来了,侧身开门,唤道:“殿下。”
裴敛颔首,先让姜甫进去,尔后自己转头对洛十一道:“她在淑妃娘娘那陪着娘娘喝茶,你派个细心的去守着,莫要让她乱跑。”
姜甫进到里头,侧耳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一慌。
上回这两人还是吵着架回去的,现在看裴敛的态度,也不知是不是和好了。
他心里担忧,斟酌了半晌,还是开口道:“殿下……小女可是也来了?”
房门从外头阖上,裴敛走进屋内,回道:“来了,淑妃娘娘召她进宫来陪陪,现在人在娘娘那。我派了人守着,姜大人放心。”
姜甫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见状,裴敛想起前阵子在姜府的事情,轻咳一声,补充道:“王府中并无大碍,让姜大人劳神了。”
闻言,姜甫这才松了口气,忙着摇了摇头,笑着应声坐到了位置上,问道:“殿下今日找我,是有何事?”
裴敛从袖中掏出一把钥匙递到他面前,说道:“姜大人可是识得此物?”
姜甫看着桌上的钥匙,眉头微蹙。他抬眸看了眼裴敛,得到对方颔首同意后,小心翼翼地将它拿了起来,端详着。
钥匙的形状十分简单,只是看上去明显有些年岁了,握把上刻着的字甚至已经生了锈。
姜甫眯着眼看着上头的字,脑海里忽的闪过一丝记忆,双眸不禁睁开。
裴敛看着他的表情,知晓他大抵有了答案,追问道:“姜大人以为如何?”
姜甫放下钥匙,眸中情绪复杂:“敢问殿下……这东西,是如何有的?”
裴敛也不催他,回道:“是他死前交给我的。”-
姜钰雪独自与淑妃待在殿内吃着点心,她好奇地四处探了探,见到屏风上挂着的一件还未做完的刺绣外袍,问道:“娘娘,这个是什么呀?”
淑妃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见到那屏风上挂着的半片衣袖,说道:“那个啊,那个是本宫做的刺绣钩花。”
姜钰雪闻言一惊,“唰”地一下直起身来,叹道:“娘娘自己做的?!好厉害!”
淑妃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大方地接受她赞赏的眼神:“那是自然,这可是本宫独创的针法。”
独、独创的?!
姜钰雪惊叹地张了张嘴,看着那钩花的衣袖精致别样,心里很是喜欢。
这个若是做成小衣服给猫初初穿,那该多可爱呀……
她抿了抿唇,试探问道:“我、我可以学吗……?”
淑妃挑了挑眉,新奇道:“你要学来作甚?”
姜钰雪怕被笑幼稚,不敢说是要给小猫穿衣服,只能支支吾吾道:“……以后指不定用得上。”
见她这幅模样,淑妃当即笑出了声,戳了戳她肉肉软软的脸颊,说道:“这就在为你封正妃做准备啦?小贪猫。”
什么???
姜钰雪赶忙摆摆手,否认道:“才、才不是!”
看她这副慌张的模样,淑妃还嫌不够,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这针法还能一次勾出两层,里头那层可以用来藏一些调情的香料,保准你们晚上彻夜不眠。”
什么???
什么彻夜不眠???
熬夜不好!!!
姜钰雪捂着耳朵,往旁边躲了躲,可怜兮兮地辩解道:“没有……我没有……”
淑妃看把她逗成这可怜样,总算满足了,上前抱住她摸了摸她的头,高兴道:“好好好,不逗你了,我教你便是。”
闻言,姜钰雪松开捂住耳朵的手,睁眼眨巴道:“……真的?”
“嗯。”淑妃唤人拿来东西,说道,“我先教你钩个香囊吧。”
姜钰雪点了点,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
虽说香囊根本也不是她要做的东西,但只要能学会针法就行。
淑妃看着专心致志的小人儿,忽的问道:“你们两个平常吵不吵架呀?”
姜钰雪一边盯着手头的动作,一边回道:“吵,动不动就吵,难哄死了。”
“哦?难哄?”淑妃坏笑道,“你是吵不过吧?”
被戳中的姜钰雪后背一怔,好面子地努努嘴道:“才、才没有!”
淑妃看她气红的小脸,一眼便知到底是怎么回事,说道:“我知道怎么吵赢他,你想不想学?”
吵架吵不赢的姜钰雪对此非常感兴趣,忙好奇道:“什么呀?”
淑妃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过来些。
姜钰雪点点头,乖乖地把耳朵凑了过来,听见她小声道:“亲他一口。”
闻言,姜钰雪惊得往后一仰,诧异道:“什么???”
亲他一口???
不行不行!
回头指不定要瞪她,说她又轻薄他骚扰他,可能还又要打她屁股了!
“不行不行!使不得使不得!”姜钰雪疯狂地摆摆手,一点都不敢认同。
两人正聊在兴头上,门外来了人传报:“世子侧妃,世子殿下来接您了。”
姜钰雪收了收东西,对着淑妃问道:“娘娘,我明日还能来吗?东西还没做好。”
宫中每日都闷得很,听见她自己要来,淑妃高兴地拍了拍手,应道:“好呀,那我唤人明日烤些别的点心来。你到时候可别说话不算话,我可是特地给你准备的。”
话落,她又冲着姜钰雪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笑道:“他若不给你来,你就亲他!”-
王府的夜晚开始有了蝉鸣。
姜钰雪窝在自己屋中,趴在榻上练着今天学的钩针。
大大小小的线团被小猫追逐地散落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她正专注着,忽的余光出现一只手压到了她的身侧,耳边响起了一道清冽的声音:“你怎么还不过来入寝?”
夜色已深,裴敛沐浴更衣后回到自己的寝室,候了足足两刻钟都不见姜钰雪进来,这才找了过来。
姜钰雪被他吓得一惊,猛的往里爬去,背靠着墙惊呼道:“吓、吓死我了!”
说罢,她看见那一小块钩得歪七八扭的小东西,羞赧地将它往身后藏了藏。
这个小举动可逃不过裴敛的眼睛。
他拧眉朝她藏在身后的位置看了眼,问道:“鬼鬼祟祟的,藏了什么?”
“没、没藏什么。”姜钰雪心虚道。
裴敛狐疑地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目光,隐约觉得方才瞥过一瞬的那东西是在做什么,开口道:“在做东西?”
“没、没有……”姜钰雪别开视线,心虚得声音都发了颤。
见状,裴敛追问道:“做给谁的?”
姜钰雪不语。
裴敛
春鈤
心里不由觉得怪异,想起白日她同那个杨玉舟聊得笑容灿烂的模样,心下一紧,开口道:“……做给别人的?”
想学了以后给小猫做衣服的。
猫……猫可以算是“别人”吗?
姜钰雪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只能接着往后藏了藏,不应声。
此举落在裴敛眼里却属于是“默认”了。他心里陡然生出莫名的怒意,抬腿爬上榻,往她身后抓去。
姜钰雪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往另一边逃去,叫道:“你、你干嘛……!说不给看就不给看嘛!”
裴敛抓了个空,看着她逃开的背影,回道:“为什么不给看?那我问你话,你又不回我。”
说着,他整个人飞快地朝她追了过去,两手一撑,把她困在了双臂之间。
姜钰雪无处可逃,看着他盛气逼人地靠了过来,眼看就要发现她那蹩脚的钩花了,心里一慌,撅起嘴朝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第69章 第69章 你刚才亲我是什么意思
脸上猝不及防地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裴敛浑身一滞,抢东西的手也凝固在半空一动不动。
纤长的眼睫在烛光下镀出一层深褐色的光, 他顿挫着眨了眨眼,视线摇晃着飘向一旁那张雪白的小脸。
只见对方睁着双清澈的眸子,抵在他身前的手在他心口戳了戳,娇声道:“我们睡觉了……好不好?”
那双眼睛像是有什么妖力,将裴敛的心牢牢抓住,俘得他的视线一直追着她跑,鬼使神差地顺着她的话应道:“……好。”
很快, 他将刚才她藏东西的事情抛之脑后, 抬手挥灭烛火, 说道:“就在你屋里睡吧。”
姜钰雪看了看自己榻上的东西, 指了指那个粉色的小棉枕,说道:“可是我屋里只有一个枕头。”
话落,床板吱呀一声,一只大掌按在她的腰上, 将她整个人环抱住,带着她倒在榻。
“一个就够了。”
裴敛双手抱住她,让她枕在自己手臂上, 自己把脸靠在她的额头处,将她困在怀中:“就这样睡。”
温热的气息包裹在姜钰雪的周身,她抬手推了推他,抱怨道:“可是这样热……!”
然而,对方并未理会她的反抗, 反而抓住她挣扎的手,将其放到他的腰上,尔后环抱的双手再度收紧, 让两人的上身紧紧贴在一块。
得,这下更热了。
姜钰雪又再挣扎了几下,见对方沉默不语,全然没有放开的意思,甚至有抱得更紧的势头,她只好作罢,乖乖地靠在他怀里睡了。
屋内的窸窣声响消失,陷入一片沉寂。
片刻后,裴敛忽然开口:“你方才亲我……是什么意思?”
“嗯?”姜钰雪本来都开始犯困了,忽然被对方贴得这么近说话,猛的又被唤了起来,一头雾水道,“什、什么什么意思?”
怎知,她都没明白过来情况,对方竟不满地将脑袋往下一埋,朝她颈窝里钻了钻,不让她睡,逼问到:“你别装傻,回答我。”
谁装傻了?
她是真……不对,她是困了!
姜钰雪强撑起沉重的眼皮,随口回道:“没、没有什么意思啊。”
总不可能告诉他她想趁机逃过他的“追查”吧。
她刚说完,裴敛又一脸不信地追问道:“那你为何亲我?”
“我……”姜钰雪实在是困,本来好不容易习惯了他热乎乎的体温,正准备睡呢。结果,这睡也不让她安稳地睡,回话又不让她随便回,干脆怒怒道:“我看你好看亲你还不行吗?”
她愤愤推了他一把,在他的禁锢中转过身背对着他,吼道:“那我以后不亲了!可以了叭!”
裴敛怔了怔,看着她滑落的青丝后露出的雪白后颈,喉结滚动。他压低了语气,缓缓凑上前用鼻尖蹭了蹭,说道:“我没有说不行……”
他按住她的上臂将她转了回来,把脸往她面前一凑,看着她说道:“那你……再看我一次。”
他话语说得轻柔,方才追问时逼人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
姜钰雪听在耳中,一瞬间竟觉得他好像在祈求她,不禁让她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描着。
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一对淡色的薄唇,俊美的、清冷的,分明看上去很有距离感,却被锁骨上那颗红色的痣给点缀得美艳。
姜钰雪不觉间看得入迷,在这一声声温柔的话语中,两对唇瓣悄无声息地靠近,就连姜钰雪自己都没有发现。
直到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唇珠上,她才晃过神来,抬手对着面前近得占满视野的俊脸一推,转过身去心虚道:“不、不看了……!今天不看了,要睡觉了!睡觉……睡觉!”
裴敛摸了摸自己被她推开的脸,并未多说什么。他早已习惯被她拒绝,遂拉过被子在她身上盖好,手滑过她的腰肢,从后面抱着她,安稳地睡了。
另一面,姜钰雪小手按在自己心头,感受着自己扑通扑通跳着的心。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是想……想亲他吗?!
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气息,生怕被身后的人发现自己此时的状态,脑海里还是刚才对方那张美艳动人的脸。
小脸越想越烫,烫得姜钰雪忍不住捂住了脸。
今晚……今晚也太热了……!-
姜钰雪这一觉睡得很是心惊胆战,连很少做梦的她都做了一整夜的梦。
她梦见王府的晚膳中突然多了好多好吃的,其中有一道肉丸子深得她喜欢。
她拿起一颗小丸子正要吃呢,那丸子竟然“嘭”地一下变成了小小的裴敛,她吓一跳,想要扔掉,却被对方追着问她为什么亲他。
可她还是贪吃的很,一颗不行就两颗,结果每拿起一颗就变出一个小裴敛,最后身边围了一大群小裴敛,垒成了一堵又高又厚的大裴敛,齐声逼问道:“你——为——什——么——亲——我——”
然后她就吓醒了。
呜呜呜……实在是太可怕了……
姜钰雪抽了抽鼻子,可怜地从睡梦中惊醒,睁眼发现自己正“大大”地独自睡在榻上,身旁的人已经不在。
还好还好……人已经走了,现在若是见着他,她就会想起那个奇怪的梦,总觉得有股莫名的尴尬。
她正想着,没想到对方竟就跟听到了她的心声,从屏风外走了进来:“醒了?”
姜钰雪吓得一头埋进被子里,下意识捂住了脸。
裴敛早已习惯她这莫名其妙的一惊一乍,只当她是赖床不愿起来,继续道:“我今日要出府,不一定能在入寝前回来。你在府中自行安排,不必等我。”
闻言,原本猫在被子里的姜钰雪冒出头来,说道:“我今日也要出去。”
裴敛走上前来,将她睡乱的头发理好,问道:“又要回姜府吗?”
姜钰雪摇摇头:“昨日同淑妃娘娘约好了,今日也去的。她还说会特地准备呢,不能食言。”
裴敛今日出门,也是昨日同姜甫约好了。
他昨日在小殿内将那把钥匙递给了对方,没想到竟真的借此到了线索。
两人便约好了今日一并去到现场看看,只是此事牵扯过多,裴敛便暂未告诉姜钰雪。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姜钰雪今日竟也要出门,好在只是去淑妃那,左右也不会出什么事,只需将洛十一留给她便行了。
想罢,裴敛嘱咐道:“那我将洛十一留给你,你将他带在身边,有什么事便找他处理。”
“路上当心些。”
姜钰雪乖巧地点点头,两人就这么分开了-
京城外的小山上坐落了一个无人的村庄,高高的杂草穿破茅草屋的屋顶,在这艳阳下肆意生长。
繁茂的草地忽的踩上一只黑色的靴子,窸窣一声,白色的衣摆随着清风飘荡。
裴敛行至村庄的入口,见到了等候在此的姜甫。
见来人,姜甫上去
春鈤
行了个礼,唤道:“殿下。”
裴敛摇摇头,示意他无需多礼:“让姜大人久等了,还请姜大人带路吧。”
姜甫点头应下,一边在带路,一边说道:“此处是我和葛承以前读书的地方,后来葛府的人过来接他,顺带给村里的人发了点钱。整个村的人便也揣着这钱搬了迁,后来就这里这么空着了。”
裴敛看着四周破破烂烂的房屋,脑海内浮现出往昔这里的主人在此生活的场景,忽的开口道:“姜大人觉得……葛大人是如何一个人呢?”
闻言,姜甫顿了顿,眸中流出一片伤感,摇头叹道:“我和他不对付,他太心高气傲了,什么都爱争爱抢的。当时,老师提点我上到这个位置时,我曾问过老师为何选我,而不选他。老师是这么说的。”
“此人虽得天下华贵,却心无大义,加之心高气傲,恐难体恤常人之苦,易为达目标而走上歪路。”
“欲速则不达,不达则失措,失措则生孽,生孽则自毁。”
“现在看来……哎……”
两人说着,不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
姜甫指着一棵老树,说道:“殿下,正是此处。”
高耸的老树枝繁叶茂,粗壮的枝干被大片绿叶所点缀着,在这灼人的日光下往地上投下了一片阴凉。
裴敛看着这棵树,疑惑道:“这里如何用钥匙?”
“并非此树本身。”姜甫指了指地上,说道,“埋在了下面。”
接着,姜甫从包裹中掏出一把铲子挖了起来。
老树盘根错节,深深地扎进土中。姜甫在这粗壮的根系下挖了好一会儿,随着铿锵一声沉沉的声响,终于挖到了想要的东西。
“没想到竟然埋得有这么深。”他拿起东西,拍了拍上面的土,露出了一个老旧的木匣子,递给了裴敛,“殿下,就是这个。”
裴敛接过木匣子观察了会,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木匣子,若不是上头有一个锁,还以为是随地扔的一个破烂。
“这个木匣子是什么来头?”裴敛问道。
姜甫拍了拍衣袍上的土,回道:“是我同他小时候一起埋在此处的。当时,我们两人每次考堂都要比谁赢,输的那个便要在这个匣子里放进自己的秘密。”
“后来,我们都搬走了,此事便也忘了。而我的那钥匙……我也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裴敛听着,看着手头的匣子,思忖片刻,从袖中拿出那把钥匙,连带着匣子一并递了回去:“既然如此,便由姜大人打开吧。”
闻言,姜甫一愣,见裴敛又往他这边推了推,这才接过那匣子。
钥匙扣进锁内,轻轻转动,“咔哒”一声便解开了。
姜甫打开匣子,本以为是空空的一片,未料,入眼竟是厚厚的好几册文书。这些文书看上去新旧程度不同,但绝对不会是他们之前离开村庄时放进去的,更像是后来陆陆续续锁进来的东西。
“殿下……这……”姜甫拿出其中一本文书递给了裴敛,示意道,“请……殿下先过目。”
裴敛接过那册文书,翻开前几页,上面写满了这几年来世家大族在葛承这做的买卖,有买官的,有买命的,有走.私的……任一件挑出来,都足矣治罪。
裴敛看着这些东西,不免震惊:“他竟然将这些东西都藏在了这……官府查的那些,竟只是冰山一角。”
他翻看着,忽的视线落在一行文字上,手指随之指在了那行字上面,怔怔道:“……淑妃娘娘?”-
姜钰雪在淑妃这钩了好一下午,总算是完工了。虽然还是有些歪七八扭的,但这小香囊袋子竟给她钩得真像那么一回事。
“娘娘,我做好啦!”姜钰雪两手往头顶一伸,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淑妃拿过她的香囊袋翻看了几下,夸赞道:“做得挺好的呀。”
“嘿嘿嘿嘿。”姜钰雪被这么一夸,整个人高兴得捂住脸傻笑了起来。
淑妃面上还是那副豪迈的笑脸,嘴里继续将对方夸出了花,手上则将那内里双层袋的边缘线勾了勾,勾出了道口子,往里头塞了点东西,尔后飞快得把那香囊复原了去。
她将东西交回姜钰雪手中,冲着她抛了个眼神,说道:“来,回去送给你那个世子殿下,保准他喜欢。”
闻言,姜钰雪一惊,急忙反驳道:“才不是做给他的!这个就是练手的,回头就扔掉!”
“哎哟,这可是好东西。”淑妃摆手哄道,“你要是扔了,说不定他还不高兴了,等会冷着脸问你为什么不送给他。”
姜钰雪听着这话,不禁扁扁嘴,感觉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毕竟他最近总是怪怪的,自己无意间的一举一动都能激怒他,实在是越来越不懂他的脾气了。
姜钰雪努努嘴:“那……那我就不扔了。”她选择偷偷藏起来!
两人又再聊了会,淑妃称道有事要离席片刻,让姜钰雪自行在她的花园中逛逛。
夏日的花多是灿烂鲜艳的,上次她在外头看时便已经觉得那些花很是好看了,没想到进了这花园里头更是被美得眼花缭乱。
她正看得入迷,身后忽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雪儿?”
闻言,姜钰雪循声回望,入眼便是杨玉舟那张温润如玉的笑脸。
“杨哥哥!”姜钰雪看着他温和的笑容,心里一下暖呼呼的。
“雪儿今日怎的也来了?”杨玉舟款步行至她身侧,朝着四周望了一圈,问道,“你自己来的?”
“嗯。”姜钰雪点点头,应道,“今日我自己进宫的,殿下没同我一起来。”
“这样……”杨玉雪点点头,听见她提起那个人,眸光倏地一暗,开口道,“雪儿……在王府过得还好吗?”
“王府?”姜钰雪眨了眨眼,思索了片刻,说道,“最近挺好的。”
闻言,杨玉舟顿了顿,试探道:“……那世子殿下待你可好?”
对方的话语被蝉鸣淹没,姜钰雪听得不大真切,脱口道:“……嗯?”
见她投来疑惑的目光,杨玉舟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辩驳道:“我的意思是……我见你们两人,看上去好像关系挺好的,便多问你几句。毕竟这么久不见了,你近况如何,我也想知晓一些。”
姜钰雪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哥哥表现得这般拘谨,心里一时有些不大好意思。
以前两人可是无话不说的玩伴,难道是在重逢后她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大好,让他觉得自己疏远他了?
不过,她有一件同裴敛相关的事一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主要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现在有这个哥哥在,她恰好也可以说出来,提前验验旁人会有的反应。
她想着,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后,小步往他面前靠近了些,说道:“杨哥哥,其实他……半年后是要与我和离的。”
“什么?!”杨玉舟震惊地脱口而出。
和离?!
他要同雪儿……和离?!
姜钰雪被他这反应吓得一哆嗦,有些不大好意思地眨眨眼,说道:“让杨哥哥吓着了,不好意思……不过,此事是他前阵子亲口同我说的,千真万确。”
“他说的?!”杨玉舟更震惊了。
他自己也是个男人,他不可能看错,那个世子分明就喜欢她,怎会要和离呢?
莫不是……莫不是有了其他想娶的人?
那雪儿怎么办?!
雪儿她……!
他说着,一个阴暗又让他着魔的想法陡然窜进他的脑海中。
“那雪儿……你会和他和离吗?”杨玉舟静静地问道。
姜钰雪转睛想了想。
这门婚事本也是赐婚得来的,若他不想,那便和离了,对两人都好。
夏风拂过繁茂的枝叶,凑出窸窣的声响。两人在这阵阵风声中说着话,未觉察到此时的转角处忽的停落了一角白色的衣袍。黑色的长靴似是顿住,踩在那鹅卵石铺成的路上,一动不动。
那人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与对面的男子走得极近,不禁眉心一蹙,随即便听到她说道:“嗯,我会和他和离的。”
第70章 第70章 报复她,强吻她
夏风吹得枝叶窸窣。
听见姜钰雪的话, 杨玉舟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冲动。
他一把牵起她的手,急切问道:“那待你和离, 我们能否、”
他话未说完,随着路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姜钰雪面前。
裴敛抓住他牵着姜钰雪的手,强硬地将其从上面掰了下来,怒目对视道
𝑪𝑹
:“杨公子,你在对别人的妻子做什么?”
说着话的两人均是一怔。
姜钰雪整个人被罩在他高大的身影下,抬眸看着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 唤道:“殿下……?”
裴敛没有回应她, 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一分一毫都不愿让她被对方看见。
修长的五指紧紧环在她的手腕上,雪白的肌肤一下就被压出了红痕。
她手不禁往后一挣,这个举动却是无意间刺激到了对方。
裴敛眉心一蹙,使了更大的力气将她往回拉, 生气着回首警视道:“不准动。”
姜钰雪对上他的视线,被他瞪得浑身一怔。
一旁的杨玉舟瞥见那被抓红的手腕,面上温润的表情瞬间消散, 怒斥道:“你不要这样对她!”
闻言,裴敛回身看向他,眼神冷漠如霜:“我如何对她,与杨公子何干?杨公子不觉得自己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些?”
“你弄疼她了。”杨玉舟压着怒火,双手在袖下攥拳, 尽可能地保留着风度,反驳道,“雪儿最不喜欢这般粗暴的人, 我只觉得你一点都不珍惜她。”
裴敛的脑子本就乱得很,心里也难受得发疼发酸,听见“不喜欢”这赤裸裸的几个字,强撑的理智顿时纵起一把火,沉着脸朝他走去。
姜钰雪见情况不对,忙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拦道:“殿下……!”
裴敛脚下一顿,回头看向她。
姜钰雪方才是被他吓到了,他看上去好生气,但是从他的眼神里却又觉察到了他的难过。
他这是怎么了……
是因为擅自把他要和离的事告诉了别人,所以生气了吗……?
见他的情绪愈加不稳定,她拉着他的手好声哄道:“殿下,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裴敛对上她害怕又担忧的眼神,心头一紧,强压着情绪下意识想去安抚她。
只是那双眼眸仅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又离开了他,朝其他人看去。
“雪儿!”杨玉舟看着姜钰雪面上的惧色,心中焦灼不已,“你不能跟他回去!”
他最了解她的,她定是吓坏了。
旁人皆说这世子性情凉薄,没什么人味。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他现在在外头都敢这般粗暴地对待她,等将她带回府后岂不是更叫人不敢想。
但姜钰雪只是冲着杨玉舟摇了摇头,用眼神劝着他莫要担心。
裴敛夹在两人中间,看着他们眉目传情的模样,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坏人,是那个破坏他们大好时光的恶人。
强烈的嫉妒嚼食着他渗血的心,他不想再留在此地,不想看到她与那个人有任何接触,强势地抓起姜钰雪的手腕便拽着她离开。
“你……!”杨玉舟见他头也不回地将人拽走,抬脚便要追上去,却是被回过头的姜钰雪摆手劝退。
他读出她眼中近乎请求的眼神,脚下一顿,未敢再追上去。
两人逐渐走远,消失在了远处。
杨玉舟独留在原地,心里回想起对方粗暴对待她的模样,恨得攥紧掌心-
雪白的手腕被大掌拽起,手臂纤细,在地上留下娇小的影子。
姜钰雪被他拽着往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去,手腕被他攥得通红,肿得比方才还要厉害。
但她也不敢挣扎,不敢喊疼,只能在这拖拽下小跑着跟上他飞快的步子。
在这无人的街道上,两人之间只留下她跑得轻喘的动静。
他们一路上没有说话,直到姜钰雪被他扔上了马车,才得以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喘息片刻。
车门重重地关上,车轮压过路面,驶出了宫门。
片刻后,车厢内除了车轮滚动的声音外,再无旁的动静。
姜钰雪偏头看向坐在身旁的裴敛。
他身上的戾气已经收起了大半,眉头紧紧拧着,双眸没有焦距地看向前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然而,那温热的大掌却依旧紧紧牵着她,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一寸也不分离。
姜钰雪看着他,空着的手不禁攥住自己的裙摆。
他这是怎么了……
真的很介意她把那件事告诉别人吗?
那她道个歉,能不能让他消气?
她暗暗深吸了口,鼓起勇气看向他,开口道:“殿下,我、”
“我不同意!”未待她将话完,裴敛便重重打断了她。
墨色的双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姜钰雪被他吓得一颤,慌乱地辩解道:“可是,我、”
“我说了我不同意!”裴敛本来压下去的情绪又被点燃,他将姜钰雪拉到面前,死死攥紧她的手,重重说道,“我不会同意和离的。姜钰雪……你休想!“
姜钰雪一愣。
他在说什么啊……
不同意和离?
可他之前分明说过打算之后和她和离的。
姜钰雪听着他说的这些话,意识到他许是误会了什么,遂开口解释道:“其实,我和杨哥哥他、”
“你又提他……!”裴敛再度打断她。
他实在是不愿意听见这几个字。
只是这短短的几个字,便像是冰锥、像是铁锹,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捅进了他的心口,让他的血流干。
他痛苦地追问,无措地看着她:“我站在你跟前时,你在看他,我同你说话时,你在提他。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就我们两个人!”
他实在不明白。
他跟她呆在一起的时候,满脑子只会有她。眼睛追着她,话语中关心她,连没有呆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也会想她。
然而为什么,为什么同样都是他同她,却会出现第三个人?
裴敛两手抓住她的肩膀,颤声着问出了最不想问的,却又最想问的问题:“如果我今天不在那,你是不是连和离后的事都和他想好了?”
姜钰雪被他逼迫着看向他,看见他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微微泛红,瞳孔中映照的自己被淹没在他翻涌的情绪里。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慌乱、恼怒、不甘、无措,这些不可能会出现在他面上的情绪,竟然在此时此刻一齐爆发了出来。
她的身体被他骇人的气势给吓着,但心里更多的是心疼他。
要解释清楚……要跟他解释清楚才行……!
然而,她这般斟酌的举动在裴敛看来却是在回避、在犹豫、在想着如何骗他。
他刺痛的心宛如被悬挂在那绞刑台上,底下空荡荡的,实则沉得将要坠落。悬挂的线细得肉眼都看不见,绞在他心口生疼,磨在那刀锋上让他发慌。
“你回答我。”裴敛摇晃着她的肩膀追问着,双眸紧逼着她的视线不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我……”
他看见紧闭了许久的唇终于说了话,随即对他说道,“我和杨哥哥他、”
悬着的线在脑海中“啪”地断了。
裴敛没了理智,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上去。
车厢内的气息陡然变得混乱。
姜钰雪一脸震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被迫接受他粗暴的亲吻。两片唇瓣被他闯入的舌头撬开,在一片湿润的柔软中猛烈地吮吻着。
沉重的喘息、受不住的呜咽、衣服拉扯的窸窣声揉在一起,把本就燥热的空气搅得浑浊一片。
姜钰雪双手撑在座上,整个人被她吻得往后仰去。
车轮轧过路上的石子,将她悬空震起。
春鈤
她找不到重心,双臂一软,一下被他按倒在座上。
裴敛用力掐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
他报复地掠夺着她,堵住她的嘴,咬住她的唇,让她再也说不出那三个字。
唇舌交缠发出的水声不断刺激着他,嘴里柔软黏腻的触感在他心上浇灌毒.液,让他疯狂地上瘾。
想把她吃干抹净,想把她弄得一塌糊涂。
他想了很久了,他想要这么做想了很久了。
不想再忍了,不想再装了。
他不想当那个第三者……不想看见她被人抢走,被人触碰。
他要告诉她……
他想要告诉她……!
沉重的气息紧紧压着身下的人,随着一声急促的喟叹,粗暴的亲吻骤然停下,交缠的双唇拉出了水光的黏丝,溢得嘴角满是津液。
裴敛喘着粗气,看着身下被他吻得瘫软的人,开口道:“姜钰雪……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