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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我都听到了 一更

摸着摸着, 想起来早上去它房间是为了看他的伤,腹部那么大一个口子,都快贯穿了身体。

手掌盖在小蛟脑袋上, 右手捏住尾巴上一截,一翻他的身子, 腹部朝上,却没看见有伤口。

之前他腹部那受伤的时候,小蛟腹部是能看到有伤口的。

这么快就好了?

不确定地伸出食指在小蛟腹部来回摸了一下,摸到尾巴那时, 盖住他脑袋的那只手忽然被咬了一口,虽然不疼, 但祁九琏条件反射地松开了他。

小蛟一溜烟没影了。

祁九琏盯着空落落的掌心, 呵呵一声。

正巧这个时候到了容府门口,刚下马车,就看到一大堆人站在门口, 见她出来,全都涌上来关心她。

祁九琏看着她们真切的目光,心里暖暖的。

“我没事,没受伤。”

容竹她们喊她进去,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侍从来禀:“兰少主来了,说是要看看二小姐。”

容竹哎呦一声,不急着拉祁九琏进去,喊着大伙先回去,让祁九琏去见兰玉声。

祁九琏正巧自己也有事要找兰玉声,等了会,看到他的身影。

站在门口不方便说话, 祁九琏带着他进了容府,找了个没人的地,刚要说出自己的请求,听见他关心问道:“你可有伤到?”

祁九琏摇了摇头,将身体的重量压到那只未扭到的脚上。

“那便好。”兰玉声犹豫着要说什么,却听到祁九琏已经开口。

“上次我跟你说的那种可以禁锢人的法器,你还有吗?”

兰玉声以为她是要拿来防身,点头说有,刚要说回去拿来送给她,又听见她说:“有没有更厉害一点的,可以随心所欲控制人行动的法器?”

“小九要这个,是……”

祁九琏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真实用途,她换了个说法糊弄过去:“我是想着用这个防身,昨晚的事发生得太突然了。”

说着,越发觉得这个借口傻子都能听出来有问题,直接道:“你要是有的话,我去你那买。”

兰玉声并未多想,只道:“当我送你防身,但这种法器目前炼器阁没有,我需要时间造出来,得等几天。”

“没事,那就先等等。”

“好,待我制造出来,再送于府上。”

祁九琏想了想,等几天就等几天吧,先买他那个可以封锁灵力的法器。她还就不信了,没了灵力他还能跑!

“那你之前跟我说的可以封锁灵力的法器,还有吗?”

兰玉声点了头,说他回去后就派人送过来,但祁九琏等不及了,她直接跟着兰玉声去了炼器阁去拿。

“此为缚灵锁,可自由放大缩小,主要用来束缚妖邪灵力。”

祁九琏问他怎么用这东西,看着是个绿色的手环,被兰玉声从中间掰开,露出里面尖锐的利齿。

“缚灵锁上的轮齿能够扎进妖邪身体中,以此阻断妖邪体内灵力运转。”

她忽然不想用这东西绑楼煜了。

“我……我先用这个,你帮我做的那个法器,能不能就做得跟手镯一样,不弄这些东西?”

祁九琏低了头去拿银票,错过了兰玉声看向自己的眼神。

“好。”

他应声答应,见祁九琏伸手要给自己支付报酬,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这些应该不够,我能先赊账吗?”祁九琏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却见他点头,说够了。

见他左手接过,右手垂下,问了一句:“你的手恢复得怎么样了?”

兰玉声只说了声还需些时日才能恢复好。

两人站着,一时无言。

祁九琏拿着缚灵锁,觉得现在不说话有点尴尬,开口说要回去了,兰玉声说要送她回去,本来是拒绝了的,但他又说怕出现和昨晚一样的事,坚持要送她回去。

只好答应。

最后她带着缚灵锁和新的袖里箭回去。

回到容府门口,她下了马车,与兰玉声又说了几句法器的事,看着他离开,转身进府时,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那是楼煜。

他走得可利落了,没有一点要回头看她的意思。

祁九琏在心里呵呵两声,捏着手里的缚灵锁,一股怒火冲上来,真想马上就去给他绑得严严实实的哪里都不许他去!

“二小姐,家主外出了,家主特地嘱咐,最近几日您若是要外出,须得护卫军陪同。”

“护卫军?”祁九琏震惊,容府这么厉害,能请来护卫军?

“是的,家主还请来了医师,您再等一会,医师快要来了。”

说话的功夫,医师就来了,只好等医师给自己看完了再去找楼煜,顺带在给那个重伤了大半夜还跑出去不想好的人看看!

“没什么大碍,开的补药每晚都要喝,记住了!”医师看完,祁九琏拜托他再去看看楼煜,医师一听,笑道:“我知道,知道。容家主请我来时,还让我给一人瞧瞧,想必就是你说的那位吧?”

祁九琏诧异,没想到祁娘这么上心。

“祁小姐要一起去看看吗?”

她一口拒绝,怕自己看到他会更生气。

目送医师离开,转身就关了门,趴到床上,本来是太累了,打算稍微休息一会。这几天到处跑,昨晚还遇到袭击,一晚没睡好,现在一躺床上,没一会困意就上来。

许是因为家里很有安全感,很快睡着了。

医师去了楼煜那,给他瞧了会,哎呦一声:“这伤得重啊,真重。”

同样给楼煜开了药,边写边摇头:“你们这些小家伙,天天t?出事,前几天刚给你们看,现在又要吃药。”

楼煜认出了这是之前给他看伤的那位医师,实际上他昨晚受的伤已经好了,为了不被发现自己有自愈的能力,制造假象看起来伤得很重。

“好好养,总受伤,落下了暗伤,那可就不容易恢复喽。”

医师离开后,楼煜坐在那,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

她能和兰玉声说话,为什么不能和他说?

先她一步回到容府,在门口等她回来,却看到她与兰玉声站在一起。

楼煜承认,那一幕他看了很久,以为她会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她却跟着兰玉声离开了。于是他在那一直等,等她回来,但她是与兰玉声一起回来的。

她是真的生气了,要抛弃他了?

他站起来,看着这不属于他的房间,这里她唯一留下的痕迹,只有那瓶她拿来的药膏。

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无措又惊慌,才会在她看到自己时,掉头就走。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自己出去解决灵矿洞后患没有告诉她,而她与兰玉声相处是他无法心平气和接受的。

只能离开。

可现在,他后悔了。

应该牢牢抓住她,不放手的。

楼煜走出了房间,去找祁九琏。

她睡着了,睡得很沉,他守着她,在那待了很久,分明渴望与她相见,却在她醒来时,仓惶离开。

祁九琏一觉醒来,睁着眼在床上趴了会,才站起来。

看到手里的缚灵锁,愣了会,将其收好。

还得要去桑葵那看一眼,最好是能和她谈成那件事,若是不能,那只能采取行动了。

刚一出门,就被拦住,侍从让她再等会,护卫军很快就来。

祁九琏心道奇怪,她要出门未提前通知,护卫军这么快就来?

待看到来人,震惊地瞪大了眼,身侧侍从皆是朝她行礼。

来人正是昨晚那位粉衣女子,她从马上下来,走过来,打量了祁九琏一会,挑眉道:“你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祁九琏回过神,问她:“你是?”

“唔……容姨没有对你说过么?”安陵莹阳搭上她的肩膀,朝她一笑:“我么,就是这几日负责保护你的护卫军。”

“哎?”

祁九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着往外走:“说吧,要去哪,我护送你去。”

“我去宫阙楼。”刚说完,手里就被塞了缰绳,听到她说:“上马,我们走!”

等到了宫阙楼,祁九琏反应过来,看到女子下马,正朝着自己看过来。

“傻愣着干什么?”

祁九琏下了马,先是去问她究竟是谁。

安陵莹阳毫不介意地说出自己的身份,顺带告诉她为什么是她来保护祁九琏。

“昨晚我与容姨调查那些黑衣人的身份,一无所获,容姨担心你的安危,我便主动请缨来保护你。”安陵莹阳朝祁九琏眨了眨眼,笑道:“你刚回来那天,我本来是要来见见你的,被事情耽搁了。”

祁九琏哦了一声,想起来之前祁娘要带她见的人其中之一没见着,原来是这位郡主。

说起来她在原书里的戏份不多,只出场了一次,但那会也只是被提了一嘴,没想到本人竟然如此英姿飒爽。

“昨晚谢谢你那一箭。”

安陵莹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昨晚袭击祁九琏的人硬是没查出一点线索,那些人使用的武器和身上穿的衣衫查不出来源,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事。

“你来宫阙楼不是有事要做?”她朝宫阙楼仰起下巴,示意祁九琏进去。

往里走了几步,祁九琏一转头就看到安陵莹阳跟在自己身后。

“既然是要帮容姨保护你,我当然要寸步不离跟着,你再被袭击,我回去怎么跟容姨交代。”

祁九琏张了张口,说了声谢谢。

不过安陵莹阳倒也不是没有分寸之人,在祁九琏进了桑葵房间后,守在门外没跟进去。

搬了个凳子在床边上坐好,祁九琏再一看桑葵苍白的脸色,心情复杂。

“你感觉怎么样?”

桑葵没想到救自己的人会是祁九琏,明明她们的关系应该已经恶劣了才对。

“我……”她咬了唇,没忍住还是说了:“谢谢你救我。”

祁九琏连忙摆手,不想接她这声谢谢,只问她:“昨晚是谁伤的你?”

一说到这,桑葵面露惧怕之色,身子往被褥里缩:“我不知道……你走了后蜡烛突然灭了,我、我……”

她想出去找陆哥哥,可走到门口,一把刀直直捅进了自己身体,那么黑,根本看不清是谁要杀自己。

“陆哥哥冲过来,去和那人搏斗,我失去了意识,后面发生的事,我都不知道了。”

桑葵没有说谎,但昨晚她去桑葵房间,只看到桑葵被重伤躺在床上,未曾见到陆浔知。再后来她只顾着楼煜,现在才想起来还有陆浔知和沈清珩。

“另外两个人呢?”

“陆哥哥也受伤了,沈大哥他……”说到沈清珩时,桑葵脸上很明显地很难过:“昨日我与陆哥哥回来后,沈大哥不在了,他留了封信,他回望河了。”

祁九琏瞬间松了口气,走一个好,最好剩下的这俩都走了。

但还有件事,她需要处理好。

“你不是要治疗你爹病的药材?我会给你,但你需要答应我两件事。”

桑葵的双眼一下就亮了,从被窝里钻出来,情绪太激动,差点扭到腹部的伤。

“祁小姐你说,我答应,我都答应!”

祁九琏被她这样激烈的反应惊了会,最终叹了口气,说:“第一,你不可以将你的梦告诉任何人,连你的至亲都不可以。”

“这个我做得到,我会守口如瓶的!”桑葵连连点头,祁九琏不说她也会藏在心里,这样的事太匪夷所思,且现在事态发展与梦里很不一样,不能再以梦里的一切作为参照。

“那另外一个呢?”

“第二,”祁九琏顿了会,仔细看桑葵的反应:“我会派人来照顾你,在你的伤好全之前,你都不可以离开上京。”

桑葵呆愣了,她不明白这第二个要求有什么意义。

这么做,相当于在监视她。

“但我——”

“但你没有能力保全自己,你的陆哥哥也没能力保护你。”

祁九琏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对桑葵来说,确实如此。

“好,我答应你。”桑葵的情绪在得知沈清珩离开后更加低落,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样自己会安全很多,只有这样想,才能好受些。

祁九琏没有再说,起身离开。

她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够多了,若是桑葵还会出事,牵扯到楼煜,就算楼煜不去救桑葵,也还是会受伤,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只能让桑葵待在温室里,只要她不出事,楼煜就是安全的。

出了宫阙楼,盯着街道上的人群,祁九琏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头一次感到迷茫。

了解清楚楼煜遭遇这些不公和伤害的原因,知道那是无法抵抗的力量控制,初来这个世界的乐观被彷徨淹没,一时间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她站在那许久,眼前的人和景逐渐模糊,好似周围一切都离自己远去。

“死洱子!”

祁九琏骤然一声骂,从迷茫中醒来,她还就不信了,她改不了这烂尾崩人设的破剧情!

“说完了?”

安陵莹阳把马牵过来,缰绳递给祁九琏,见她点头,忽然凑近问她:“待会还有事情要忙吗?”

祁九琏摇了摇头,听见她说:“走,我带你去放松放松心情!”

安陵莹阳一跃上马,扭头朝祁九琏看去。

祁九琏觉得她和自己在某些方面很像,性格开朗且很自来熟,就比如现在,她们认识都没到一天,她就带着自己逛青楼。

“放心吧,我的暗卫在这守着,不会有危险。”

祁九琏倒不是怕这个,她想的是,这间青楼,好像都是男倌。

嗯……

“来来来,进来看看。”安陵莹阳拉着祁九琏就往里面走,这里面倒是和祁九琏想象的不一样。

一进去就能看到挂在最中间的书法字画,左侧有男子抚琴,右侧舞动,衣裳穿得规规矩矩,有女子进来,并未上前迎接,只专心做手里的事。

“我没事的时候就会来这里逛逛,这里的男倌各有特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唱小曲,你若是不开心了,可以来这解闷。”

祁九琏哦了一声,环视一圈,听着舒缓的琴音,有点想睡觉。

“我还是回——”

安陵莹阳一t?把拉着她往楼上走:“这底下的都很普通,我带你去见见这家头牌,他呢,容貌在这里算是最好的,嘴甜会说话,你去瞧瞧,说不定比你那只小鸟好。”

祁九琏刚分辨出来她说的那只小鸟是楼煜,就被推着走到一见房门前。

“白公子可在?”安陵莹阳敲门,没听到有人回应,刚要推门进去,被祁九琏拉住。

她是真没想到安陵莹阳这么直接,上来就带她去瞧男倌,也不是她嫌弃,只是觉得没必要,她还没到要听人弹琴唱小曲的年纪。

“先别急着拒绝,说不定你会喜欢。”

安陵莹阳推开了门,一瞬间有东西撞击的声音响起,但被开门声和脚步声盖住,两人没有听见。

“白公子?”

帘幕正对窗户,人影投上来,有人从里间走出来,在帘幕后站定。

“喏,她交给你了,记得把人伺候好。”

安陵莹阳不给祁九琏拒绝的机会,后退出去把门带上。

祁九琏直愣愣看着帘幕上的人影,慢一拍反应过来,转身就朝外走。

但是门被锁了。

嗯……

她真的是没搞懂安陵莹阳这么做有什么用,转回身,视线在房间内搜寻片刻,目光落在帘幕上。

这帘幕不知是什么材质,人站在后面竟然一点都不透。

祁九琏开口问:“你会做些什么?”

得到的回答却是问句:“你喜欢什么?”

“……”祁九琏觉得这位白公子怪怪的,想了想,把自己喜欢的全都说出来,好让他知难而退直接说她难伺候。

“我呢,喜欢长得好看的,善解人意的,还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善舞,会做饭,还会逗我开心,最重要的是,听我的话,我让他往东,他不能往西。”

祁九琏噼里啪啦说完,自己倒是先愣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起身就往门那走。

“你要去哪?”

骤然响起的声音令她的脚步停下,呆愣了会,旋即转身朝里面走去。

掀开帘幕,那人的面容映入眼帘。

他好像从未打扮得这么精致过,除开在落枝那借过来的亮色衣裳,这是祁九琏第二次见到他穿颜色如此艳丽的衣衫。

平日披散的发,今日却在额间两侧编了一指宽的麻花辫,他的唇也比昨日看着红润了很多,瞧着不大像人自然的唇色。

衣领敞开了些,稍微一动,便能看见底下的锁骨,红腰带紧紧束着腰,这样一看,将他的身体所有优点展现,比起进来时看到的那些男倌,他的姿色堪称绝顶。

祁九琏是没想到会在这见到他。

“我都听到了。”

第62章 让她嫁给我 二更

祁九琏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他朝她俯下身子, 看着她的眼睛,张开口:“你说的那些,我都能做到。”

且只有我能做到。

身子倾下带着他的衣领垂落, 这次能将他的锁骨看得一清二楚。

她直愣愣看着,那里似乎有钩子, 勾得她难以移开目光。

失算了,不应该说的。

祁九琏扭头就走,被人拉住手。

他再度重复那句话:“你说的那些,我全都会。”

祁九琏:“!!!”

“我——”她忽然不知道要做出何种反应, 看到楼煜穿成这样,心里第一反应是被惊艳到, 但发现他又什么都不说跑来这, 心里又恼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你怎么会在这?那个白公子呢?”

楼煜自动忽略了她后面那句白公子,只说自己来这的原因:“你在生气。”

“对,我在生气, 我生气你还——”

她的话戛然而止,再一看他这一身的装扮,还有早晨他在马车里的表现,脑子里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所以你是——”她逐渐瞪大了眼,那个答案呼之欲出,楼煜屏住了呼吸,心脏跳动的声音逐渐变大。

期待她的答案,期待她能发觉自己对她的想法。

“你是在逗我开心?”

楼煜皱了眉,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逗她开心只是表面,他都那样问她了,她看不出来吗?

“那也没用!”

祁九琏扭头就跑, 朝门口喊了一声开门,门一开,她就往外走。

她的身影一消失,楼煜立刻离开。

被敲晕的白公子还躺在地上。

“怎么了,不喜欢?”安陵莹阳跟着她,问。

祁九琏本来想说她不是很感兴趣,脑中闪过楼煜艳丽的身影,忽地站住了脚,转头朝安陵莹阳说:“我喜欢,很喜欢,你还认识什么黑公子黄公子吗?全叫来,都叫过来。”

好你个楼煜,装成别人问她喜欢什么,看书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有心机。

到处跑就算了,还跟踪她,呵呵!

祁九琏一挥手,说:“我要听他们唱小曲!”

等被一群男倌包围时,她后悔了。

男倌长得挺好看,唱的也好听,还会画画,就是她自己别扭。

悄咪咪问安陵莹阳要花多少钱,被她推回去。

“今日我带你来,那必然是我请,不用你付。”

祁九琏尴尬笑了一下,她们现在坐在最中央,正对着大门,一有人进来就能看到她俩,对她俩行注目礼。

这辈子都没在这种场合被这么多人看过。

听着琴音,却没再看到他的身影。

将目光转到舞动的男倌身上,两眼逐渐放空。

她在想,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只是因为他不听自己的话跑出去?他其实没那么弱,就算遇到危险也能保护好自己。

而且去哪都是他的自由,她为什么要拦着呢?

是因为不想他遇到危险,不想他受伤。

可是他受不受伤,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自己看了他三年,他是自己最喜欢的角色,不想他受伤。

仅此而已吗?

祁九琏在心里问自己,只是一个喜欢的角色,就会这样关注他,甚至还气到想将他绑住,让他哪都去不了吗?

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还有一个理由,在心底藏得太深,没法挖出来看。她尝试着从边缘一点点揭开,却发现了裂痕,怕会撕破它,只好松了手,等它自己跑出来的那天。

“祁小姐可还满意?”某位公子得到安陵莹阳眼神示意,走向祁九琏。

祁九琏抬眼看去,他的确长得好看,一身白衣衬得他气质如雪般清冷,这样的人走在大街上,必然会吸引无数目光。

但不知怎的,脑海里全都是楼煜的身影,他今日的穿着,像朵怒放的鲜花,绝对会是全场的焦点。

与楼煜的鲜艳比起来,这位公子倒显得寡淡起来。

“挺好的。”祁九琏扭头就朝安陵莹阳道:“今天就到这吧我觉得,天色也不早了。”

安陵莹阳意犹未尽地站起来,挥手让男倌们退下,拉着祁九琏出去。

“下次若是还想来,直接来便是,我与他们说过了。”

祁九琏胡乱嗯了一声,走出去没看见楼煜的身影,这家伙又去哪了?

直到回了容府都没看见他。

一回去就被祁娘抓着问话,祁九琏一五一十说了今天去了哪,但没说具体做的事,刻意隐瞒了楼煜见她的两次。

哼,这家伙爱咋样就咋样吧,不想管了!

“那些袭击你的人身份我还在查,琏琏你别怕,我已经找了人保护你。”容兰拍了拍祁九琏的手背,忙了一天,什么线索都没找到,着实奇怪。

祁九琏嗯了一声,让祁娘不要太累,说到这,祁娘立刻让她去休息,待会把晚饭送到她房间里。

“您也要按时吃饭。”

祁九琏回到房间,洗漱完饭菜还没来,人有点困,躺床上睡觉去了。

待侍从拿着饭菜去送给她时,恰好遇到容兰。

“这是给琏琏的?”

侍从点了头,容兰自己接过来:“我去送给琏琏。”提着饭盒走到祁九琏房间门口,却见门开着,里面亮着灯。

一走进去,没瞧见人,容兰将饭盒放下,走向里间,果不其然看到睡着了的祁九琏。

没叫醒她,轻轻给她盖上被褥,吹灭蜡烛,带上门离开。

折腾了好几天,是该好好睡一觉。

夜幕降临,容府的内烛火留半,宁静笼罩。

一道身影忽地出现在祁九琏房门口,在那驻足了许久,未曾开门进入。

下午祁九琏在青楼里听了多久的小曲,他就在外面盯了多久靠近她的男倌。

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没有碰到她分毫,但他依旧想把那群男倌给赶走,让她只能看着自己一个人。

可他没有那么做。

怕她会更生气。

却又无法忍受没有她的空间,跟着她回来,守在她身侧,感知到t?她入睡。

好像自从与她做了那样亲密的事后,就没法离她太远,想要一直和她在一起,想要自己的身影占据她的视线。

他不知道这是对祁九琏的占有欲作祟,被内心的欲望驱使来到她门外,却不敢进去。

她没有允许他进去。

楼煜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即便只是站在他门外,内心的动荡都能被抚平。若是能碰到她,被她抚摸,那样他会更开心。

可是她在生气。

楼煜垂下头,看到自己的影子孤零零伏在地面,和他一样,存着无法在白日里显露的卑劣心思。

妄图自己不论做什么,她都会如之前那般,心里眼里都是自己。

他动了动手,转身要离开,却听到一声轻响从屋子里传来。

脚步一顿,立刻抬起头,盯着门看。

那是她的脚步声,在朝门靠近。

他耐心地等着,心中在期待这脚步声是为他而来。

门被打开了,她站在门口,面前没有人。

她跨出门槛,顿了一下,朝一个方向走去。

楼煜还是没忍住躲藏起来,见她要走,立刻跟上,没有发出一丝脚步声。

无暇的月光投下,他们的影子交叠,像是恋人在亲昵拥抱。

直到看到熟悉的门框,楼煜愣了一下,见她已经走进去,迅速跟上。她还在往里面走,意识到她要去哪,楼煜先她一步躺回床上。

扑腾跳动的心脏在她的手落到自己额间时,短暂地停滞了一瞬,随后更剧烈地跳动。

动荡的灵魂只因这一碰,迅速安静下来。

他睁着眼眸,直直看着她。

“疼吗?”

她张开了口,手不知何时抚上他昨晚被伤到的腹部。

楼煜整个人都颤动起来,极力忍耐要去攥住她的手,声音低哑地回答她:“不疼。”

立刻被她反驳:“骗子,怎么可能不疼。”

楼煜忽地笑了起来,你说你生气,还是来找我了。你其实很在意我,对吧?

“叫你不要乱跑,你还到处跑。”

她明明说着责怪的话,楼煜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甚至还想她多说几句,一直说,一直在他身边说。

她忽然不说了,手搭在他腹部,许久未动。

寂静降临,楼煜忽地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好难受。”她说。

“我好难受。”她又重复了一遍。

楼煜瞬间起身,再也克制不住,将她抱在怀里,生疏地、僵硬地学着容兰那样,轻轻拍打她后背。

“我没死,还活着,”他学着那些男倌对她说话时轻柔的语调,安抚她的情绪:“别难过。”

“骗人,你明明会——会因为救桑葵而死。”

楼煜瞬间收紧了怀抱,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没法再放开她。

这样好的琏琏,不管多生气都会关心她的琏琏,他绝不会放手。

“我要把你绑起来!”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却没有动,只是说说,还是舍不得那样做。

楼煜知道她找兰玉声是为了什么,他的笑容隐匿在黑暗中,主动开口,让她绑他。

“好啊。”

他轻轻说:“我愿意。”

“琏琏,你可以绑我。”

只有你可以绑我,只有你才能让我自愿被你绑,被你束缚在你身边。

她推了推他,站起来,揪住他的袖子,让他跟着她走。

走到月光洒进来的门口,再次看到他们交叠的影子,楼煜满足地扬起了唇。

这个时候只有他和她,真好。

她带着他回到房间,一点点摸着找到自己放缚灵锁的地方,拿出那个带有锋利轮齿的镯子状法器,却没有立刻给楼煜戴上。

她拿着缚灵锁,仰头看他,眼里倒映出他的面庞,她说:“会很疼的。”

楼煜拿走她手里的缚灵锁,看了会,轻笑一声。

这玩意对他不起作用,伤不了他。

找到缚灵锁豁口处,毫不犹豫地戴到左手手腕上,锋利的轮齿没有伤到他分毫,保持着何时的大小,看起来像是个手镯。

“疼吗?”他听到她问,他说:“不疼。”

这次不是骗她,是真的不疼。

她好像放了心,但依旧攥着他的袖子,没有松开。

楼煜的目光落到她攥着自己衣袖的手上,眉间蹙起。她第一次梦游就一直攥着自己的袖子,几次梦游攥住的位置都一样,这个位置像极了他要去做什么,她为了阻拦他才能碰到的位置。

他看了会,忽然问她:“我和那些男倌,谁更好看?”

她几乎是在他刚说完就回答:“你好看。”

楼煜轻轻哼了一声,他好看,那她还看那些男倌那么久,骗子。

“那你,”这个问题似乎令他难以说出口,他顿了很久,才迅速问出口:“喜欢我吗?”

一问完就偏过头不去看她,等待她回答的过程尤为漫长,他的心难以克制地紧张地跳动。

从感知到她碰了制造的假人,再看到她和兰玉声相处,直到她竟然和男倌待了那么久都不去找他,他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其实没有。

她连梦游都是来找自己,她是在乎自己的。

他抬手按在心口上,想控制心脏跳动的频率,可他做不到。

他听见了她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却让他升起了无法言说的情绪。

“喜欢。”

他的脑海里都被这两个字充满,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句话。

无法抑制的欢喜涌上来,他忍不住又问她:“喜欢我吗?”

“喜欢。”

他在心里想,她说喜欢。

他再次问:“你喜欢我吗?”

她再次回答他的问题,答案始终如一:“喜欢。”

楼煜觉得自己中了毒,中了名为“祁九琏”的毒,只是一句喜欢,他就无法克制汹涌的欢喜,只因她一人而生出的欢喜。

自私而又卑劣地将她这句喜欢冠以男女之情的含义,不管是哪种喜欢,在他这,都会是那种要成为伴侣的喜欢。

“这是你说的。”

他转头,直直看着她,尽管那双眼眸呆滞,比起正常的她少了鲜活。

“祁九琏,你说你喜欢我。”

你必须记住。

他抬起了手,无法控制自己的私欲,慢慢靠近她,曾经尝过的香甜,只一次,上瘾一般无法戒掉,还想再碰上去,吻上去,摄取她的香甜。

他承认自己是乘人之危,但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满足自己的一切需求。

即将碰到她时,她忽地张口,说自己饿了。

楼煜一愣,紧扣着她的手腕,僵滞了一会,才站起来。

“好,”他说:“我做饭给你吃。”

如同初见时那样,她攥着他的衣袖,他带着她走到厨房,这一次楼煜分外享受被她攥紧衣袖带来的感觉,像是飘荡的灵魂被系上引路绳,不论离开多远,都能靠这根绳找到归路。

容府的厨房里有很多食材,楼煜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微微弯了眸。她晚上回来没有吃饭,现在已经近半夜,不能吃太多。

鉴于上次煎的蛋太多了,这次他没有再弄。

炒了个蔬菜,瞥见剩下的猪肉,想了想,做了碗肉圆子汤,没有米饭,只吃蔬菜应当不抵饱。

锅中肉汤沸腾,丝丝香味溢出。

楼煜揭开锅盖盛汤时,听到她说好香。

他笑了笑,又轻轻哼了一声。

兰玉声会像他这样会下厨吗?他那样的贵公子,必然不会。

他将肉汤端到桌上,她亦步亦趋跟着,刚要去喝时,被他拦住。

“坐好。”他拿了汤勺过来,见她连吹都不吹就要就着碗喝,也不怕烫。

她乖乖坐下,攥住楼煜袖子的手因为他站着而扬起。

楼煜垂眸盯着她的手看了会,抬手去给她松开。

“我在这,不会离开。”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离不开谁,楼煜拿了碗,一勺一勺舀起,倒入小碗中,摸了摸碗壁,凉到正好一口喝,才端给她。

这回她双手接过来,小口小口喝着,等她喝完这一晚,又有凉好的递过来。

楼煜看着她认真专注吃自己做的菜,心底被填满。

他其实很容易满足,但有些东西,一旦尝到甜头,即使此刻被满足,也会再度空虚,且这种空虚会不断放大,根本无法戒断。

等她吃完,楼煜带她回去。

她该好好休息了,这几日她都睡得都不安稳。

他握住她的手,带她回去,她的影子跟上来,压在他的影子上,此刻只是这般看着他们交叠的影子,他都会生出要将她揉进怀里的贪念。

她醒来不会记得梦游之时做的事,可那是乘人之危。

他仅存的一点道德底线束缚着他,不可逾矩。

“睡吧。”

他坐在床边,背对着她,与她的手紧紧交握。

似乎这样就会很有安全感t?,她闭上眼,慢慢睡着了。

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转身去看她。

没过多久,他忽地站起身,金瞳显现,看到那些迅速涌来的人体散发的热意,神色凝重起来。

动作轻柔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为她掖好被褥,走出房间,关上门。

骨刀从身体里抽出来,他朝着那群不知何时潜伏到容府里的黑衣人而去,森冷肃杀之气毫不掩饰,只那一瞬,头颅落地。

还是昨晚那群袭击祁九琏的黑衣人,这次人少了些,但实力增强了。

他吸收了灵气后,力量大幅度增强,对于这群人,他一人足够了。

那晚会重伤,想的是让自己的伤让她心软,这个方法有效,但被自己搞砸了。

现在,他要用另一种方法去让她与自己恢复以前的关系。

月光倾洒在这片大地上,满地的尸首,楼煜刚刀了一名黑衣人,身后骤然发出声响,他迅速转身回去,迎面撞上一个人。

容兰提着差点闯进房间里杀祁九琏的黑衣人出来,将他的尸体带远了扔到地上。

看到她的身影,楼煜提起的心落下去,转身将剩余的人全都解决。

“这是第二次了。”容兰低头去查地上尸体,与之前一样的装扮,他们甚至去查过衣服料子的来源,一无所获。

“我也找人去查了进入上京的人员往来,短时间内并未有这么多人进城的记录,且其他势力也并无调动这么多人的痕迹,皇室军队并未少人。”

容兰将目光投向楼煜,总结一句:“也就是说,这两波来杀琏琏的人,并非来自上京。”

“琏琏被盯上了。”

“这些来杀琏琏的,与杀祁展金的,是同一拨人。”

楼煜骤然抬起双眸,直视这位容家家主:“您查过了?”

容兰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小辈,哪能有我们心思缜密。”

扫视一圈地上的尸体,她张了口,又说:“这两次谢谢你保护琏琏,但为了琏琏的安全,你还是离琏琏远些。”

楼煜捏紧了双手,朝她走了一步,开口道:“我有办法可免她受伤。”

容兰顿住脚步,转头看他,在他脸上看到了绝然和坚定。

“让她嫁给我。”

第63章 你说过你喜欢我 今天只有这一更~……

清扫干净后的院落沐浴在日光下, 花坛里新栽上鲜花,颜色很艳。

祁九琏醒来后盯着自己的肚子看了半天,想不通自己怎么又觉得自己肚子胀胀的, 明明昨晚回来后睡着了,没吃东西啊。

发了会呆, 下床去找东西。昨天从兰玉声那搞来的缚灵锁还是还回去吧,那样锁着他的灵力,感觉和圈养没什么区别,有点侮辱人格。

但她没找到缚灵锁。

柜子都翻遍了也没找到。

“什么情况, 我明明把缚灵锁放在这了啊,哪去了。”几乎把整个房间都翻遍了, 一点痕迹都没有, 不知道哪去了。

“奇了怪了,难不成我拿去给楼煜了?”

没等她再把房间翻个底朝天,侍从来了, 叫她去梳洗吃饭。

“咦,小姐昨晚没有吃吗?”

祁九琏看过去,桌上放着食盒,里面东西一点没动,那她怎么会觉得肚子胀?

一拍脑门,颇为挫败地叹了口气。

不用想,她昨晚肯定又是梦游去找东西吃了,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好。

待洗漱完,侍从端来一碗药给她:“小姐昨晚的药没有喝,家主说让你补上,晚上还有一碗。”

祁九琏嗅着味道就觉得苦,不想喝, 一点都不想喝。但是为了让祁娘放心,一口喝了。

味道怪怪的。

闻了一下空碗,祁九琏皱起了眉,感觉这里面有血的味道,怪腥的。

想起来楼煜也受伤了,问:“只有我喝药吗?”

侍从拿走空碗,回答道:“还有楼公子,医师开了药,每天都得喝。”

祁九琏心理平衡了,叫他乱跑,多喝点,知道苦。

吃完早饭,等了会不见有人来,祁九琏哼哼一声,打算去捉妖堂搞事情,刚出门就见到楼煜走过来,下意识要朝他走去,想到自己还在生气,立刻收回脚回了房间。

祁九琏觉得自己现在很别扭。

明明是想他来的,但是看到他来,又不想见他。

待他的脚步声传来,人走到她面前,她都没说一句话。

昨晚怎么不来,过了一天才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不过他今天穿得也很艳,是那种鲜红色,扎着高马尾,一举一动看起来就像是鲜衣怒马的少年,朝气蓬勃。

好像书里,他只会穿黑色。

发觉自己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太久,祁九琏站起来想走,他伸手拦她。

眼角瞥见他手上戴着的东西,一把抓住他的手,看清那是什么后,骤然抬眼问他:“缚灵锁怎么会在你手上?”

他不是很在意地说了句:“你不是想捆住我?”

祁九琏眨了眨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我昨晚,梦游了?”

他点头,嗯了一声。

“我梦游去找你了?”

他又点头。

祁九琏指着他手上的缚灵锁,最后问一次:“这是我拿去捆你的?”

“嗯。”

祁九琏觉得自己这个毛病得找医师看看了,梦游去找东西吃也就算了,居然还把白天想干的事真干了。

“你褪下来,这东西不好。”

她伸手去掰,被他抽回去,手背在身后,不让她脱。

“你不是觉得我会跑?这样做,我无法离开你,你应该会安心很多。”

祁九琏一愣,自己是有这种想法,但那也是气急了才会冲动产生这样的想法,现在她冷静下来了,就没打算用这种方式禁锢他。

而且,她还在他手腕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红点,一看就是缚灵锁上的轮齿造成的,都已经伤成那样了,还要被缚灵锁伤到,这不是她的本意。

祁九琏走到他身后去掰他的手,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哼了一声:“那也不是真的用这种自损的方式。”

她握着他的手腕,去摸索缚灵锁开口的地方,声音低落:“我只是想你好好的,不要再受伤。”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愿望,人的欲望是无法被填满的,尔后的那些日子,她有了越来越多的愿望,但只有这一个是最坚定的。

“我知道。”

楼煜松开了手,任由她拆开缚灵锁。

低头看着她的指尖抚摸腕间的点点伤口,扬起了唇角。虽然这样的手段恶劣,但能起到作用就行。

缚灵锁伤不了他,但他自愿被缚灵锁伤到,这样就能获得她的关注,让她的视线留在自己身上。

“疼吗?”

祁九琏摸了摸那些红点,要是再用力一点,他的皮肤就会被戳破,到时候看到的就会是往外冒的血珠。

她听到他说不疼。

祁九琏没忍住说出来:“怎么可能会不疼。”

怎么会有人在受伤后说不疼。

那是因为伤得太多,伤得太重,麻木了,才会感觉不到痛。

“那你下次,还乱跑吗?”

“不会了。”

“那你还要惹我生气吗?”

“不会了。”

“那你以后还,还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吗?”

祁九琏一下捏紧了他的手,问出这句话后,突然不敢看他。

他颤了颤睫毛,没有避开这个话题,直接问她:“为什么不能说?”

祁九琏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半天,含糊道:“那是那个人喜欢你,才能说的。”

楼煜歪了歪头,想起来她见到自己时,还有之前的好几次,都说喜欢他,这不算吗?

“你说过你喜欢我。”

祁九琏:“!!!”

“那不一样——”

他追问:“哪里不一样?”

她想了又想,脑子混乱一团,费劲地把混乱思绪理清,才想到要怎么说。

“说那种话,是对方愿意给你生猴子的喜欢——”

“生猴子?那是什么?”

祁九琏认真给他解释:“愿意给你生孩子的意思。”

“那你对我的喜欢,是什么?”

他忽然问。

祁九琏猛地抬头看他,直直撞进他漆黑的眼瞳里,那里似乎有只手冲出来,一把抓住她,不让她跑,将她拖回他身侧,紧紧缠住她。

占有,和私欲充满眼瞳,一旦与这样的视线对对视上,就难以逃离。

她愣愣看着,久久没法移开目光。

漆黑的眼瞳里只装下了她一个人的身影,满满的都是她。昨天的那个问题,似乎能从他的眼里得到答案。

祁九琏想了想,刚来到这个世界,只是把这个世界当做书中世界,从未融入进去,潜意识认为自己只是在这个世界走一遭,没管过自t?己的死活。

因为她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即使死了也会回到原本的世界。

所以才会在初遇楼煜之时,为他挡住危险。

但次次,都是楼煜挡在她身前,为她揽下伤害。

直到遇见原主的亲人,和他们相处过后,那些从未感受到过的亲情涌来,令她贪恋,不想离开。

到后来,越来越觉得奇怪,那些巧合,还有在祁娘身上感受到的熟悉,让她不得不深想。

这里,仅仅只是一本书吗?

对楼煜的喜欢,仅仅只是想他好的那种喜欢吗?

祁九琏不知道。

现在的自己还分不清这些。

所以她只能重复之前的说辞:“我对你的喜欢,是想你好好修炼,努力变强化龙,摆脱束缚,翱翔天际。”

“你……”她犹豫着还想再说。

她喜欢楼煜昨天装扮的样子,今天的装扮也很好看,她想说以后可以一直穿这样颜色鲜艳的衣服,很适合他。

但他在她犹豫之时,先一步开口:“我知道了。”

楼煜偏头,垂下眼眸,不再看她。

将那无处安放的汹涌欲望狠狠压下,喉头滚动,只说了一句话:“我会好好修炼。”

听到这句话她应该开心的,可是现在却觉得心里闷的慌。

“我们可以当好朋友。”她忽然开口,刚说完就看到他射过来的视线,那里夹杂着她看不懂的目光。

“好朋友”这三个字在他口中滚了一圈,最终被他吞下去。

好朋友?

他想要的,可不是这么一个称呼。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问。

祁九琏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一切都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去修炼了。”他转身就走:“再见。”

祁九琏愣愣回他:“再见。”

待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她才反应过来。

“???”

就这么走了?他就这么走了?

等她跑出去,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祁九琏笑不出来,站在门口哼了一声,一跺脚,脚踝那伤还没好全,又是一阵疼。

“可恶!”

都怪死洱子!

休息了一上午,祁九琏下午去捉妖堂搞事情。

她得再练练法术,各种武器也学着用,要是再遇到袭击,也不是次次都能遇到有人救。

“我们这正好缺两个人,你要是愿意来,按双倍薪酬给你。”堂主嘿嘿一笑,先把灵石给她。

祁九琏收了,顺口一问另外一个名额还在不在。

“今早来了个,看着挺厉害的,名叫楼煜,不过他只加入了外门。”

“楼煜?”

堂主点点头,看祁九琏惊讶的样子,诧异道:“二小姐认识他?”

祁九琏:“……”

很好,楼煜你真的是——

“他现在在这里吗?”

堂主心道这楼煜来头不小啊,家主亲自嘱托要照顾他,连二小姐都认识他。

“他现在应当是在训练场,二小姐要去看看?”

祁九琏直接就去找人,半路上却遇到了兰玉声。

“你怎么会来捉妖堂?”

兰玉声见她是一个人来的,关切道:“小九路上没再遇到危险吧?”他仔细瞧了好几眼,见她摇头说没事,安了心。

“我来去训练场召集人手,你也去?”

祁九琏点了头,两人边走边说。

“我们那日发现的灵矿动里的灵矿……”

祁九琏心一紧,问他:“是灵矿洞出现问题了?”

兰玉声点了头,说:“昨日派去的人带消息回来,灵矿洞内没有灵石。”

“没有灵石?”

“确切来说,只剩下被吸收完的空壳。”

祁九琏诧异,那么多灵石,这么快就被吸收完了?

“那日只有我与你,楼兄去过灵矿洞。”

兰玉声的目光一滞,他看到了不远处的身影,祁九琏正背对着他,她看不到他。

“不过我们找到了另外一处灵矿,君上已经派人去开采了。”

“嗯?”祁九琏更诧异了,还能找到另外一处灵矿?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就算陆浔知去找灵矿,也没法霸占了。

“那你的手,现在怎么样了?”

祁九琏关心了一句,毕竟还要拜托他做那种法器,加上他帮的忙,两家的关系,应该问问的。

瞥见那人靠近,兰玉声忽地稍微提高了音量,回答她:“医师说还需大半个月休养,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叫我。”

兰玉声一愣,没想到那晚她拒绝自己过后,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以为你会和我避嫌。”

祁九琏倒是不会因为这个而断了原本的关系。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此话一出,兰玉声良久未曾说话。

走过来听到这句话的楼煜瞬间平息了内心的躁动,心中无声哂笑。

大家都是朋友,谁比谁多占一分位置?

“确实如此。”兰玉声站直了身,目光直视来人,出口提醒祁九琏:“楼兄来了。”

只说完这一声,就见祁九琏迅速转身看去。

那晚虽是被拒绝了,但他自己心中所想,可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停歇的。

他并未多言,看着两人说话,面上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你不是说不来这?”

祁九琏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前脚说不去后脚就跑过来,还不和她说。

脑中闪过他上午说的去修炼,从她房间走了之后,原来是来了捉妖堂。他要是早点说,他们不就可以一起修炼嘛。

“你不是想我好好修炼?”楼煜只扫了一眼兰玉声,忽地朝祁九琏伸手,说:“要和我一起练吗?”

他承认,自己就是想在兰玉声面前夺走祁九琏所有的关注,她只能看着自己一人。

“行,我俩练练。”

祁九琏转身看向兰玉声,还没开口,就听到他说:“你们去吧,我去忙我的事。”

“好。”

祁九琏点了头,走向楼煜,直接拉着他的手去找空的训练场练习,他这会子主动开口,那她不得配合上。

一个时辰后,祁九琏在一旁看着楼煜拉弓射箭,正中靶心,心中颇为舒畅。

真好,穿来这个世界第一件事,终于达成了。

她美滋滋地笑,对上楼煜投来的目光,加大了笑容。

她的笑在阳光下极为灿烂,眼里好像有星星,指引着迷路的人看过来。

楼煜手指摩挲了一下箭矢,扭头再一箭射出。箭矢夹带破空之势,穿透靶心,还未停下,重重射入围墙上。

祁九琏甚至看到围墙裂开。

这么厉害的?

猛猛鼓掌,毫不吝啬夸赞:“你好厉害啊!我的天!教教我!”

袖里箭虽然轻巧便携,但杀伤力远不如这些弓箭,她之前练过重剑,没有基础,很难练得好。

楼煜勾了唇,朝她招手:“过来,我教你。”

“好的!”祁九琏马上跑过去,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弓箭,万分期待。

他先是示范了拉弓的姿势,待她看清楚了,把弓箭递给她。

祁九琏一拿到手里觉得这东西老沉了,好不容易举起来,搭了一支箭,但没拉得开弦。

尴尬一笑,再次尝试,攒足了力气去拉,箭倒是射出去了,半路上就坠机。

盯着坠机的那支箭看了会,她又拿了一支箭搭弓,她还就不信了她射不中!

第二次坠机后,她不得不向楼煜求助。

目光转向他,朝他笑了笑,随后一副请他指教的表情:“你再教教我?”

楼煜凝视她良久,在她以为他要拒绝时,他点了头。

“好啊。”

他到现在还记得,兰玉声教她袖里箭时碰她的几次,虽然只是单纯地教她如何使用袖里箭,但他依旧会觉得不高兴。

本来就该是他来教祁九琏的。

他走过去,顺手拿了一支箭,左手握住她拿弓的那只手,右手将箭矢塞进她手中,带着她搭上弓。胸膛轻轻贴住她的后背,双手用力,带着她的手臂抬起。

这一刻他们亲密相贴,久违的平和萦绕在他们周围,时间好似停止流动,她能清晰感知到他的呼吸声,握住自己的手温度比她还要高。

不知道在紧张什么,眼睛只敢盯着靶子,却又被他的手吸引了目光。

不受控制地想到那天,他的手覆盖在自己手上,帮他做着那些事。

祁九琏忽地挣扎了一下,小声说:“你的手捏得太紧了,我手有点疼。”

他只是松了些,随后再次捏紧,怕她跑一样,握得很紧,力道很大。

“握紧了,才不会射偏。”

他忽地拉开了弓,弓臂弯曲,弓弦绷紧。

祁九琏顺着他力道往后拉,直到弓弦绷到极致时,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t?响起:“松手。”

她跟着他的指令松开,箭矢射出,从靶心上被射出的洞穿过,同样射进了围墙。

他的手忽然松开,后退一步,说:“再试试?”

祁九琏觉得就这么教一次,她根本学不到精髓,仰头直接再次让他教自己。

楼煜转身去拿箭矢,双手按在筐篓上,手指用力到发白才压住内心的雀跃。

她真的很好哄。

也很好骗。

他是在借此机会增加与她接触的机会,她竟然没有看出来。不过这样也好,他就可以一直这样,以各种理由接近她。

总有一天,她会非他不可。

“再试试?”楼煜像第一次那样双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拉开弓,顺便告诉她射箭的要点,手松开,一箭射出。这次他收了些力道,主要靠祁九琏自己的力量。

箭矢擦着靶子射过,虽未像之前那样正中靶心,好歹也进步了。

祁九琏斗志上来,拉着楼煜一直练。

待兰玉声召集需要的人手要离开时,想着再与祁九琏说一声,却见他们二人姿态亲密地在练习弓箭,站在训练场外看了会,没有打扰她,转身离开。

两人练到快天黑,祁九琏松了松酸涩的胳膊,明天还想来练。

她转头去问收拾东西的楼煜:“你明天还来吗?”

楼煜手里的动作一顿,直起身子看她:“你需要我来么?”

“我还没学会呢,你要是有时间——”

她的话被打断,楼煜丢下一句话,继续去收拾东西。

“我有时间。”

祁九琏一拍手,喜滋滋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等楼煜收拾好,和他一起离开训练场。

路上遇到两名弟子,四人互相打了招呼,祁九琏听见他们在说:“你上次交给我的方法,我都试过了,她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有八卦!

祁九琏立刻竖起耳朵,放缓脚步。

楼煜瞧见她好奇的样,面上闪过窘迫,这两人之前说的方法,对他来说很好用。

女弟子道:“都试过了那就没办法了,她对你没有好感,再纠缠下去,她可能会对你产生厌恶。”

楼煜扬了唇,不是所有人都会响应旁人的追求。在祁九琏这,他是被偏爱的那个,自然能得到回应。

“可我,可我真的放不下她!我这几日为了她,天天茶不思饭不想……”

祁九琏一听,对楼煜小声说:“你可不能学他,你得好好修炼,知道吗?”

楼煜心情很好地点了头。

他不知道。

夜幕降临,街道上人影攒动,马车忽然晃动了一下,一声惊呼响起,祁九琏刚要去看怎么了,被楼煜按着不让动。

“你在里面待着,我去看看。”

车帘掀开,楼煜伸手握紧刺进来的剑,用车帘遮住自己,将祁九琏封在里面。

骨链甩开,扭断死士的脖颈,将他的身体推下去。

低头一看,车夫脖颈出鲜血溢出,已然没气了。

楼煜握住缰绳,驱赶马继续向前。骨链围绕马车形成无法穿透的结界,将攻击过来的死士绞杀。

这是第三次了。

自从找到灵矿洞,桑葵得到前世记忆后,所有的危机全都奔着祁九琏一人而来,查不出这些死士的来源,也无法提前捕捉到他们出现的痕迹,突如其来,丝毫掌握不了预兆。

楼煜扯开身上的衣服,给掌心包扎。

伤到的这条口子不能让祁九琏看见,她会心疼。

楼煜收回了骨链,以骨链抽动马匹,加快速度。

马儿嘶鸣一声,重重踩到死士尸体上,朝着容府奔去。

围攻的死士越来越少,最后一名死士的尸体撞进人群中,引来阵阵惊叫。

护卫军很快赶来,驱散人群,清扫尸体。

“都处理干净。”安陵莹阳勒住身下马,目光自死士尸体转向远去的马车,凝视良久,勒住缰绳调转方向,朝皇室而去。

“去通知容家家主来宫里,就说我有事与她商议。”

第64章 全上京城都知道了 一更

一路赶回容府, 祁九琏下车的时候先问楼煜有没有受伤,他摇头说没有,眼角余光一瞥, 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

祁九琏直接一把夺过来,掰开他的手指, 在他掌心看到了细小的伤痕,几乎横跨整个掌心。

“你还说没有,明明伤到了。”

指尖摸过他的掌心,将他的手抬起来, 轻轻呼了口气,他的手突然收紧, 抽回去背在身后, 不让她再看。

“没事。”

他只说了这句,眼帘垂下,不看她。

被她触摸过的那只手蜷缩起来, 轻轻捏了捏掌心。下次受伤还是不要让她看见了,这样虽能得到她的关心,但他不希望她会因自己受伤而难过。

祁九琏忽地朝他说:“谢谢你。”

那晚的袭击加上方才那一波,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人盯上。

桑葵应当不会雇佣人来杀她,陆浔知与她没仇没怨,要说唯一的过节,只有那天桑葵掉进坑洞,她说的那几句话,后来他们也把桑葵救回来了,之后他们再未有交集。

很奇怪。

“嗯。”楼煜轻轻嗯了一声,动了动手,听到急促而来的脚步声后, 稍稍离祁九琏走近一步。

容竹和容雪急忙忙跑过来,拉着祁九琏来回看了好一会,问她有没有受伤。

祁九琏疑惑,刚遇到危险回来,她们就知道了?

“护卫军给我们送来了信,你娘已经进宫去了,让我们照顾你。琏琏,你……唉!”容竹心提起,一想到自家侄女这俩天遭遇的危险,担忧得饭都吃不下。

“你娘最近怕是会很忙,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与我说就好,不用觉得麻烦。”

“若是不想来找我娘,来找我也可以。”容雪朝祁九琏眨了眨眼,拉着她进府。

两人就这么忽略了祁九琏身侧的楼煜。

祁九琏只来得及扭头朝楼煜看了眼,他扬起了笑,让她先进去。

她还没说话,就被容竹带着去厅堂。

“你舅爷爷有话要与你说。”

楼煜没有进去,转身往反方向走。他需要去查这些人从何处冒出来的,以他的警惕心,竟然未曾察觉到他们靠近。

一进厅堂,看到首座上的老者,祁九琏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站着干什么?坐。”没见到楼煜跟来,容柏轻哼一声,心道那小子还算识趣。

容雪连忙拉着祁九琏坐下。

等人坐好了,容柏才问:“袭击你的人可有查出来?”

祁九琏摇头,这事祁娘跟她说过,暂时还没查出来。

“琏琏这几日还是在家里待着,等真凶查出来再去捉妖堂也不迟。”容竹的提议被容柏采纳,还加了句:“最近少与那小子走动,来路不明,还查不出底细。”

祁九琏心一惊,虽然知道自己带楼煜回来,安全起见他们会查楼煜,但真听到他这么说楼煜,还是会有点难受。

不大爱听这些。

但没办法,世间本就只有楼煜这一条蛟龙,自然查不出底细。

祁九琏垂了头,没有说话。

厅堂内安静了一瞬,容竹见气氛有僵硬的趋势,刚要说几句话缓和一下,容柏再次开口。

“护卫军来报说,今晚你遇袭,是那小子救了你?”

祁九琏点了点头,又听他说:“他既然有些身手,待此事了结,让小兰去招募他进捉妖堂内门,算是对他救你的报答。”

“入捉妖堂内门,是不是也要改为容姓?”

容竹点了头,说:“这是自然要改的,捉妖堂内门弟子皆为容姓。”

祁九琏第一反应是想拒绝。

刚回容府的那天她是想楼煜改姓容的,这样他就能有一个能正大光明在上京生存的身份。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不想楼煜改成容姓,如果他自愿想改,那就尊重他的想法。

可要是真改成容姓,那就没法和容家人通婚。

有点烦。

祁九琏不想再想这个问题,他想改就改了,她也拦不了他。

“回去休息吧,待你娘回来,应当是会有好消息。”容柏摆了摆手,让她们离开。

刚出了厅堂,祁九琏听到容雪喊她,停下来转身等她走过来。

“琏琏想楼公子入我容家吗?”她挽着祁九琏的胳膊,与她一道走。

说实话祁九琏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一想到这个就会别扭,浑身躁得慌。

“看他自己意思吧。”她低头看脚尖,语气听起来看似很轻松。

容雪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其实不愿意。

“那楼公子呢,他愿意吗?”

祁九琏一愣,之前他们t?好像谈到过这个话题,他当时好像没说愿不愿意。

“不知道,等他回来去问问他吧。”

这会子想起来自己被拉着先去了厅堂,不知道楼煜有没有回房间。

容柏说让她最近不要和楼煜接触,但她遇袭与楼煜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楼煜又不会害她。

“琏琏,若是我们家,都想你和兰家那位在一起,你会反对吗?”

容雪这一句话直接令祁九琏震惊,她站住了脚,面向容雪,半天才冒出一句话:“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不要说小时候结了娃娃亲,那都不作数的!”

容雪见她这反应,就知道她对兰玉声没想法,但最近府里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这并非空穴来风,先前已经看到过有人来说这门亲事,且兰姨那边意思,比起楼煜,她更倾向于兰玉声。

“所以琏琏不喜欢兰玉声?”

“不喜欢。”祁九琏立刻否定,她仔细瞧容雪,总觉得她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这么问自己。

容雪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晚上祁九琏刚要熄灯休息,门被敲响。

“琏琏,睡了吗?”

祁九琏立刻过去开门,容兰走进来,先是一把抱住她,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松开。

“琏琏,我有事与你说。”

容兰拉着祁九琏坐下,先是拍拍她的手背,问她今日遭遇袭击时,可有发现异常。

祁九琏摇头,当时她和楼煜都在马车里,还是楼煜先一步察觉到,出去阻拦那群人,将她保护得很好。

“这几日我除了在查宫阙楼那晚袭击你的人,还在忙着帮忙开采灵矿一事。我们在上京城下发现了灵矿脉。”

祁九琏一愣,这是她没想到的,上京城下还有灵矿?

那之前在上京城外那一处坑洞里发现的灵矿,与上京城内是同一脉吗?

“你与子随发现灵矿,于上京而言是大功一件,君上准许我们可求一件恩赏,你可想好了要什么?”

祁九琏没觉得这有什么大功,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想要的。

她想要自己在乎的人都好好活着,但这样的请求,貌似谁都没法保证能做到。

“那便由我来代琏琏去求恩赏。”容兰顿了顿,继续说:“琏琏可愿意?”

“您去就行了,我没什么要的。”

祁九琏总觉得祁娘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但因为顾及她的感受,没说出口。

“为了琏琏安全起见,这几日都不要离开家,可以吗?”

她的面庞满是忧虑,看得祁九琏难受起来,应了声好。

却听到她又说:“小楼那边,你……”

祁九琏心头一跳,忍不住问:“舅爷爷让我不要接触楼煜,您也是这个意思?”

容兰点了头,昨夜来刺杀琏琏的黑衣人与这两波都是同一个势力出来的,三波一起也有百人,却查不到一丝痕迹。

怕只怕,这些人根本不属于她熟知的任何一个势力,这样可怕的势力盯上琏琏,又无法预测到他们出现的轨迹,这要如何做到保护琏琏而万无一失?

“您是觉得,他们和楼煜有关?”

祁九琏越发觉得这个世界诡异,有什么力量能控制楼煜?又是什么能让桑葵得知原书剧情?

还有这些查不出底细的死士,不着痕迹地冒出来,跟游戏里地图上突然刷新的小怪一样。

“不排除这种可能。琏琏你放心,小楼救了你,我们不会害他,只是先让你们分开一段时间。”容兰这样决定,也是为了那件事打算,若是成功了,他们自然不用分开,若是失败,她只能保下琏琏。

祁九琏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祁娘的状态太紧绷了,她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祁娘,之前的她总是那种运筹帷幄、泰然处之的模样,而现在,她握着自己的手在抖。

即便不大乐意,她还是答应了。

“好。”

得到祁九琏的应答,容兰笑了起来。

“嗯,这次琏琏听我的,我会保护好你。”

我的孩子,你一定不能出事。

容兰再次将祁九琏拥到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将苦涩咽下去。

待容兰离开,祁九琏站在门口看外面的夜色。

也不知道这个暂时不要接触楼煜,是多久,一天,两天?还是半个月,一个月?

不过好在自己一直担心的事都解决得差不多了,只要桑葵别再出事,楼煜就能安全,自己的话……不再被袭击,应该也会很安全。

因着不去捉妖堂,容兰特地在祁九琏的院子里设了靶子,拿来弓箭让她练。

还叫来了教她练箭的“师父”,兰玉声。

发现他来的时候,祁九琏正在院子里练习弓箭。靶子设在院子门口,他一进来就能看到。

“你怎么来了?”

祁九琏放下手里弓箭,松了松酸涩的胳膊,看着他走过来。

“兰姨前几日说到你在练箭,我便想着来教你。”他站在一边,见靶子上中了几箭,说:“小九,射一箭,让我看看你的水平如何。”

祁九琏甩了甩胳膊,弯弓搭箭,记着那日楼煜教自己的,瞄准靶心,摒弃杂念,一箭射出。

射歪了,连靶子边都没摸到。

她松了手,就这么站着,两只眼看向兰玉声,无声地告诉他,这就是她的水平。

兰玉声瞧着她看了片刻,点出她的问题所在,接过她手里的弓箭,示范给她看。

“小九再试试?”

祁九琏觉得这不是看了一次两次就能学会的,又不是广播体操。

好吧她承认,看到来的人是兰玉声,她很失望。

自那晚容兰来过后,三天未曾出去,也未去见楼煜,每日醒来喝下味道很腥的药,脚踝上的伤倒是很快就好了,人却发霉了。

她这样活脱性子的人,总待在一个地方,真的很无聊。

拿练箭来击中注意力,但效果不佳。

“休息一会,一直练欲速则不达。”

他不来,祁九琏射完那一箭也会去休息,两人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对了,上京城下有灵矿,你知道吗?”

兰玉声点了头,神色复杂道:“我们找到的那处灵矿脉就是上京城下拿条,粗略估计储存的灵矿足够上京城用上百年。”

“这样不挺好么?”

“是挺好的,不过这条矿脉,并非我们找到的,那日我未与你说清楚。”兰玉声一想到他们如何发现这条灵矿脉,就觉得匪夷所思。

“那日我们有人被蛇咬了,去除蛇时,跟着那条蛇找到的灵矿脉。”

祁九琏一下就想到了楼煜变成的小蛟,但她没问,灵矿脉已经找到了,那有些事就不用想得太清楚。

“不过这处灵矿倒是给了我很大帮助,你上次拜托我做的法器,很快就能成型。”

说到这个,祁九琏来劲了,她问了兰玉声设计成什么样,他形容了一下,是一对镯子。

“以灵石为驱动,注入灵气,母锁就可以驱动子锁短暂束缚佩戴子锁之人的行动,但只能在一定距离内起效。”

“这就够了。”

她没想有多厉害,当初是气急了才想着要捆住楼煜,让他哪哦都去不了。

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这东西她还是要的,得给楼煜戴上,以防万一。

而且……

也不仅仅是控制他,不让他接触桑葵,还有别的作用。

“好,待我制作完成,会带来容府给你,大约再等三五日。”

下午他们又练了会,等兰玉声离开,院子里又只剩下祁九琏一人,静悄悄的,只要她不发出声音,这里就跟没人一样。

她不喜欢这样的安静,想要热热闹闹的,想要看看那个人。

这几天,祁娘每天晚上都会来陪她,和她聊天,说一些这几日的进展。

总结下来,除了没有查出杀她的死士,其他的事进展倒是挺顺利的。

祁九琏又这样度过了四日,练到箭矢能中靶心之时,院子里又来了个人。

“一个人在这待着闷得慌吧,走,咱俩出去溜溜?”

祁九琏没想到她会来,她们也才见过没几面,倒是出乎意料地合眼缘。

“只是在城内逛逛,不会出事的,有我在,而且你娘也同意了的。”安陵莹阳朝她眨眨眼,拉着她就往外跑。

确实如她所说,门口已经有马车候着,见到两人来,掀开车帘。

安陵莹阳凑近她耳边,悄悄说:“车夫和侍从都是我的兵。”

祁九琏其实不大清楚,除了自己的亲人,这位郡主为何要关心她的安危t?。

不过从她提起祁娘的语气来看,她与祁娘应当交好,祁娘应该是拜托她照顾自己。

这种被爱意包围的感觉,祁九琏真的很想沉溺进去,原本的世界从小到大都是孤独一人,现在感知到亲情的呵护,真的很难脱离开。

她笑了一下,说:“我们要去哪?”

安陵莹阳直接拉着她上马车,皎洁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次她倒是没带她去那间青楼,去的是一家上京城内名门女子常去的风雅之所,鲜花满院,走进去花香扑鼻,清爽得令人心旷神怡。

祁九琏这几日的烦闷一扫而空,跟着安陵莹阳进去,立刻有人来招待。

安陵莹阳提前订了位置,侍从带着她们过去,四方桌周围留有余地,被屏风分隔,她们这桌靠着窗户,窗外便是繁华街景。

祁九琏身后那桌已经有了人,朦胧人影投射在屏风上,正说着话。这里说话的声音稍微大点,就能听见。

不过倒是没人刻意去听。

侍从奉上茶水糕点后便退下了,祁九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她正要说话,听见身后那桌提起的兰玉声。

安陵莹阳朝她做出噤声的手势,探头去听。

“那是可惜了,我娘说,他已经与容家那位有了婚约,再过几日,就会去容府提亲。”

祁九琏惊讶,兰玉声和她家结亲了?容雪吗?怪不得她那日会问自己喜不喜欢兰玉声。

她见安陵莹阳还在听,自己拿了块糕点去吃,听到出声的女子同伴在问她,兰玉声是与谁结的亲。

下一秒直接被嘴里的糕点呛到。

“容家家主的女儿,容府二小姐。”

安陵莹阳一脸八卦看她,小声说:“是你——”

祁九琏咽下嘴里的糕点,喝了口茶,调整了情绪,站起来,在安陵莹阳的注视下,走到后面那桌。

“请问,你们从哪知道的,兰玉声要与那位容府二小姐结亲?”

那两名女子面面相觑,齐齐看向祁九琏,不约而同出声:“全上京城都知道了。”

第65章 楼煜吻住了祁九琏 二更

祁九琏:“???”

合着就她不知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都被传有婚约了, 她还能如此平静,祁九琏心想,不愧是她。

有种平淡的疯感。

两名女子打量她片刻, 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说了。

“约莫七日前?”女子收回目光, 继续与她的同伴说:“我听到这消息时也觉得震惊,那位二小姐才回来多久,兰府就要与容府结亲?两人有感情?”

“应该是有的吧,那位二小姐未曾离开上京前, 他们两家走得不是挺近的?”

祁九琏:“……”

我本人就在这,你们当着我的面蛐蛐我真的好么。

眼角瞥见安陵莹阳朝自己招手, 她猛吸了口气, 哼了一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你是不是也知道了?”祁九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好端端的突然喊她出来玩, 还来的这,恰巧就听到这两人说这事。

“你故意带我来这的?”

安陵莹阳朝她眨了眨眼,手指桌上糕点,让她吃。

“你——”

祁九琏还没说话呢,后面两名女子突然走过来,看看她,再看看安陵莹阳,惶恐道:“方才是我们多嘴,还请郡主不要怪罪。”

安陵莹阳她们自然是认得的,再一想方才问她们这位女子的反应,猜测出来她就是她们口中的主角之一,容府二小姐。

“我们并非是要议论二小姐你与兰府的婚事, 只是觉得好奇。”

另外一名女子道:“我们在这祝二小姐与您的未婚夫婿白头到老,百年好合,早——”

祁九琏直接打断她们,颇为头疼地澄清自己和兰玉声的关系,这两人连连点头,一溜烟跑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安陵莹阳托着下巴看她,笑道:“喏,她们都这么觉得,你呢,怎么想的?”

“我没想过。”

这事太突然了,不是从兰玉声口中得知,也不是由亲人告知,还是从两个外人那听到的,给她带来的震惊不亚于看到楼煜从自己床上冒出来。

前者匪夷所思,后者不可能发生。

而且她要是和兰玉声成婚了,那楼煜呢?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真遇到了,她第一反应,想到的却是楼煜。

心头跳了跳,不可控制地想起他情动时,靠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宛如一朵绚烂的花,轻易能吸引走她所有的目光。

在青楼那次,只穿黑色的他却主动穿了颜色艳丽的衣裳,只一眼,她便被惊艳到。

这种情绪只在见到楼煜时,才会产生,而在兰玉声身上,她只能将他当做自己的朋友来对待。

两人对她来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要她怎么和朋友在一起?

“我得回去问我娘。”

七日前就有这消息传出来,七日前,正巧是祁娘来房间问她要什么恩赏的那天。

所以祁娘是用恩赏求了她和兰玉声的婚约?

祁娘怎么都不和她说!

“别急啊,我们先玩尽兴了,再回去也不迟。”安陵莹阳抿唇喝茶,气定神闲,一点也不着急。

祁九琏坐了回去,仔细想了很久,想不出来祁娘为何要让兰玉声与她结亲。

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况且这七日来,祁娘每晚都会与她闲聊,一次都没提起过结亲,这是故意瞒着她,好等提亲那日直接打她个措手不及?

所以祁娘与容柏让她不要接触楼煜,就是因为这个?

祁九琏只觉得这何其荒谬,虽然她知道会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东西存在,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接受不了。

“想好回去要怎么说了吗?”安陵莹阳瞧着祁九琏困惑的样,就知道她现在脑子里肯定很乱。

说实话那晚叫来容兰,只是为了商讨调查袭击祁九琏那群死士的身份,以及布局引背后之人露面。

毕竟在上京城内,皇室眼皮子底下,多次出现这种大规模袭击,身为护卫军统领,她理应戒备起来,揪出背后真凶。

谁知容兰竟趁此机会,提起祁九琏寻到灵矿脉一事,以此邀功,请求君上为祁九琏与兰玉声赐婚。

“如今我家琏琏多次遇袭,背后真凶无法查清,我这个做娘的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女儿考虑。”

“若是我追查途中遭遇不测,她无人照料,再遇到危险,我怕没人保护她。”

“恳请君上,为祁九琏与兰玉声赐婚!”

安陵莹阳现在想起来,仍旧被容兰那晚的几句话震撼到。

她没想到容兰已经考虑到这一步,她为祁九琏谋求的婚事,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女儿求得安身之处。

天下母亲,都有一颗为自己子女着想的心。

不过这颗心能不能被理解,就得看他们怎么想了。

“没想好,我想不出来,我觉得很不对劲。”

祁九琏抓了把头发,很想直接去问祁娘,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但理智又在说,祁娘这么做绝对是有原因的。从见到祁娘第一面起,就觉得她很亲切,要是自己有娘,大抵就是她这样的。

而且从这些日子与祁娘相处的情况来看,她绝对不是那种会强迫自己做不愿意的事的人。

所以这里面定然有隐情。

“你是不是也知道点什么?”

祁九琏忽地抬头,目光犀利,盯着安陵莹阳看。

安陵莹阳一顿,神色恍惚了一瞬,放下手中的糕点,手帕擦尽指尖碎屑,稍微坐直了些。常年待在军中养成的肃杀之气不自然流露出来,不怒自威。

“我确实知道。”

她对上祁九琏探知的目光,笑道:“但我不会告诉你。”

“她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用意,你日后会知道的。”

祁九琏很讨厌这句话。

日后会知道,现在不能提前知道吗?

沉默片刻,她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站起身,低头看她,说:“我要回去了。”

安陵莹阳这回没有拦她,跟着站起来,送她回去。

一路上祁九琏没有说一句话。

她确实想不通祁娘的用意,这几日也未曾再被刺杀,是因为他们找到了背后指使之人,还是那些死士不再要杀她?

这些她都无从得知。

在院子里的这七天来,除了侍从每日送来药汤和吃食,她只见过祁娘。

像是被这个家隔绝了一般,他们要做什么,她一概不知。

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很不好受,她想回去问祁娘,问个清楚。

刚回到容府门口,就撞见容兰匆匆走出来,祁九琏喊住她,却见她步履匆匆,只朝她说了句有急事要处理,便上马走了。

连一旁的安陵莹t?阳都没招呼一声。

祁九琏直愣愣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

祁娘在忙什么?

“我就不进去了,你也不要太担心,没那么严重。”安陵莹阳离开后,祁九琏在门口站了会。

门前街道行人络绎不绝,日光很强,祁九琏却觉得孤单阴冷。

抬起五指挡在眼前,这样就能抬头直视太阳。

想借日光将自己的身子晒得暖和点,但没有用。

此刻忽然迫切地想去见一见楼煜。

这七天来,她好像每天都在想楼煜,回想他们相处的那些日子,除开遇到危险,确实比她之前的生活多彩。

而且她很喜欢小蛟给她带来的快乐和柔软,那天在马车里,她知道是楼煜在逗自己开心,之前让他变小蛟,他都不变的。

她可以和他们做朋友。

但若是要与一个人成婚,那必然不会是自己不喜欢的人。

祁九琏转了身,直接走向楼煜的房间。

此刻府里异常安静,穿过长廊,未曾见到一个人。

走到楼煜房间,在门口站了会,想要敲门,却忽然觉得心虚。

怎么有种在外偷吃,回家见正主心慌的感觉?

敲门,喊了一声楼煜,没听见有动静。

忽地一个咯噔,这几日都在自己院子里待着,桑葵要是在这几天里出了事,楼煜岂不是要跟着出事?

一把推开门,真就没见到他人。

祁九琏直接跑出去找人问,跑了半天没见到一个侍从,今天真是奇了怪了,人都去哪了?

干脆跑回大门口,去问守门人有没有看到楼煜。

“楼公子啊,今日并未出门。”

祁九琏只好跑回楼煜房间,一跑到门口就与人撞上,那人搂住她的腰,将她接住。

一下就撞进他眼里,对上他的眼眸,突然发现自那晚分开后,他们已经将近八天未见面了,她竟然能忍得了八天不见他。

难言的情绪涌上来,促使她喊出口:

“楼煜!”

祁九琏喘了口气,立刻问他:“你刚才怎么不在?”

楼煜目光闪烁,不着痕迹地理了一下腰封,只说了一句:“我一直都在。”

祁九琏从他怀抱里探出身子往房间里看,她刚才是眼花了,没看到他?

转回头去看他,寻找他的视线对视上,问:“那我喊你,你怎么不做声?”

楼煜张了口,又闭上。稍微偏了头,错开她的目光。他一直都在她身边,只是她没发现而已。

方才先她一步回了房间,没来得及变回来,只能假装人不在。

“算了,不说这个,我跟你说——”

想要倾诉的声音戛然而止,忽然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和楼煜说。

准确来说,这种事情,好像对他说了,也解决不了,反而她自己心里还硌得慌。

“要说什么?”

他依旧单手搂着她的腰,眼眸里压抑着这些日子对她的思念,虽然每晚都会化作小蛟守着她,但着远比不了与她面对面接触带来的满足。

“没什么,我没什么要说的。”

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挣脱他的怀抱,转身背对着他。

说不出口,一看到楼煜,再想到连自己到今天才知道被结亲的消息,忽然难过,低着头不说话。

以她和楼煜的关系,不知道该怎么说。

祁九琏猛地抬眼,她和楼煜,是什么关系呢?是那日她和楼煜说的,好朋友的关系?

她转头去看她,这才发现他其实一直都在看着自己,那双眼里藏着她看不懂的东西,但极为吸引她,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那是属于楼煜无法克制的,青涩而又深刻的情感,在他们没有彻底明白对方的意思前,这种情感只能被迫放置在那,等待被发现的一天。

祁九琏看着这双眼,忽地开口:“你教我练箭吧。”

楼煜缓缓眨了一下眼,想到什么,故作漫不经心问:“前些日,不是有人教过你了么。”

“啊?”想起来他说的是兰玉声,刚要说自己其实想让他陪陪自己,发现他表情有些怪,仔细去瞧,被他偏开头不让她看。

“你怎么知道?”

祁九琏哎呦一声,心中郁闷一扫而空,全都被楼煜的反应吸引了,顾不得难受。

“你看到了?”

她绕到他眼前,他又朝反方向偏头,她再次绕过去,话里带着笑意:“你老实交代,这几天我没去看你,你都干嘛了?”

轻轻嗅了嗅鼻,撞到他身上的时候,好像有闻到一丝血腥味。

“你没有受伤吧?”

楼煜轻轻啊了一声,凝视她,将那句话在心中说出。

你没有来的这些天,我一直都守在你身边。

看你白日练箭,夜晚谈心,时而欢喜,时而忧虑。

看你与兰玉声一同练箭,忍住冲出去的冲动,为你斩尽危险,送走一波又一波死士。

其实这七天他过得很充实,几乎祁九琏醒来的每分每秒他都能看见。

她立于光明之中,他匿在黑暗之下,守护她。

若非今日她来找他,他们依旧会保持这样的状态,直到那一日来临。

发散的思绪被她的声音唤回,听到她说:“那你教不教我练箭?”

不知从何时起,楼煜成了她除祁娘之外最信任、最依赖的人,好似不管什么事,只要自己愿意,都可以与他说。

而现在,她就是想和楼煜待一会,不想再管祁娘说过的话。

就当她叛逆吧。

“教不教?”

她再度问,楼煜朝她微微俯身,将自己与她的距离缩近,张开口,却没有说话,只一味地看她。

他的眼神好似有一把钩子,摄走了她的心魂。

祁九琏总觉得他有点怪,很久之前就变得很奇怪了。

他看自己的眼神不知道何时夹杂了她看不懂的东西,这种感觉,隐约能意识到那是什么,但说不出来。

也不知自己是真说不出来,还是不想面对。

“不教的话你就直说。”祁九琏朝后退了一步,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真的很容易陷进去。

“教,当然得教。”楼煜敛了眸光,心情还算可以。

不教,留着给兰玉声教?

楼煜走了出来,让祁九琏走在前头,一路走到祁九琏院子里的靶子前,弓箭什么的还放在那。

祁九琏兴冲冲拿了弓箭递给楼煜,让他示范给自己看。

他握住弓箭,手拿箭矢,手指拉弦。

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了极致的优美,目光虽朝向靶心,余光却留意着祁九琏的动向。

先前只顾着和楼煜说话,现在才注意到他今天穿的也很好看。

那种青蓝渐变色的衣裳,肩膀处青色与白色交织,越往下,青色越深,逐渐过渡到紫色,瞧着有些像孔雀羽毛的颜色。

很是好看。

再配上他的姿势,极为赏心悦目。

哎呀呀,这样好看的人,不知道以后会喜欢上谁呢?

算了,他还是好好修炼化龙。

嗖的一声,箭矢射出,都不用看,必然正中靶心。

祁九琏走过去,从他手里拿回弓箭,自己试了试,有些要与他比试的意思。

凝神望着靶心,摒弃杂念,松开手,目光紧紧追随射出的箭矢,骤然一声响,射中靶心。

“怎么样?”

祁九琏第一反应就是向楼煜要夸夸,这几日她可没闲着。

他瞧着沾了一点红心的箭矢,挑眉看她:“有进步。”

祁九琏:“哼!”

她又射了好几箭,以此来证明自己是实力,不是碰运气。

楼煜只静静看着她,贪婪地将她活跃的身影印在自己脑海中,这一刻,他忍了七天。

又练了好一会,祁九琏胳膊有些酸,想回屋里休息会。

顺便想想要怎么和楼煜说那件被人蛐蛐才知道的婚事。

走到房间门口,祁九琏忽然直接说出口,不想再想要怎么说才算委婉。

“我娘好像给我和兰玉声求了亲事。”

一说完,她侧过身,不敢看他。

心怦怦跳,紧张慌乱瞬间涌上来,抠着手指,只盯着自己脚尖。

等了好久好久,都没听到他的声音。

祁九琏突然不安,觉得自己可能不应该和楼煜说的,但是这种事情,对他说了,好像又没什么。

她微微扬起头去看他,一瞬间被他眼底汹涌的情绪笼罩,呼吸不过来。

很少在楼煜眼里看到这样可怕的眼神,有种会将她剥开吃了的凶狠。

“你——”

他打断她:“我知道。”

祁九琏瞪大了眼,面上的不可置信逐渐转变为委屈。

“连你都知道——”

“连你都知道,偏偏我不知道——”

楼煜刚要解释,感觉到有人靠近,余光瞥见来人是兰玉声后,这些日子压在心底的躁动不安和对她的欲望攀升到顶峰。

他知道这是容兰的计划,但他不想这个计划实施。

兰玉声t?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一看就是要送给祁九琏的。

那里面会是什么?

手镯?发簪?玉佩?还是聘礼?

他想迎娶祁九琏为妻?

楼煜在心中冷笑,能与祁九琏结为夫妻的,绝不可能是兰玉声。

他抬手搂住祁九琏的腰,将她贴近自己,感知到房间外那人射过来的视线,带着祁九琏转动一步,恰巧令她背对兰玉声。

“祁九琏,我有办法帮你退了这婚。”他说完这句话,在她诧异的目光下,笑了。

随后俯下身,贴上她的唇。

楼煜吻住了祁九琏。

第66章 他好像在勾引她 一更

有那一瞬间, 祁九琏觉得自己眼前好像炸开了烟花。

他的指尖覆在她的唇上,稍微离了点距离,只要她轻轻往前, 就会碰上他的指腹。

眼前烟花散落,终于看到了他的面庞。

他轻垂眉眼, 长睫颤动,昭示着他雀跃而又紧张的内心。

唇只碰他挡在祁九琏唇上的手背,并未真的亲到她。可心里猛烈涌出的悸动清晰存在,差一点没忍住直接吻了上去。

他还记得祁九琏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还没到时候, 只能以这种方法,装作他们亲密。

他俯身, 在她没有反应过来前, 再度亲吻上自己的指尖,眼帘掀开,黑眸直勾勾看着她, 那双眼里倒映出她的身影,专注而唯一。

祁九琏忽然想看看他用金瞳这样看着自己。

他真的很好看。

被这样的眼睛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看,人像泡在蜜里一般,甜甜的。

整个人好似被他用蜜糖勾住,被他牵着,走进了他精心制造的糖果屋中。

祁九琏的心不可控制地跳动,第一反应不是抵触抗拒,想到的竟然是他更进一步。

她踮起了脚尖,抬手攥住他按在自己唇上的手,一把握紧。

楼煜的瞳孔因为这一动作骤然紧缩,视线里她的脸庞还在靠近,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眨了一下眼, 忽然抬头,眼眸里的柔情在看见兰玉声靠近的身影时,瞬间转为敌意。

那是对他人入侵自己领地的警告,还有无需隐藏的炫耀,看向兰玉声的目光蔑视,无声警告他,这里不欢迎他。

祁九琏不喜欢他。

楼煜稍一动手指,灵力击出,在兰玉声的注视下将房门关上。

房间完全合上前,兰玉声看到了祁九琏抬起手伸向楼煜——啪嗒一声,门关紧了。

拿木盒的手青筋暴起。

兰玉声的视线定在关紧的门上许久,转身离开。

他来的不是时候。

也对,他来时,从来都不是正确的时候。

眸光瞥见靶子上的箭矢,眸中既有几分痛苦,还有几分向往和嫉妒。那日教她练箭的一幕幕倒映眼底,兰玉声笑了笑。

灵矿洞里他说楼煜卑劣,他自己何尝不是一样?

前往龙潭镇将她接回来的前一天,他看到了他们曾经的过往。

午夜梦回之时,那一幕幕画面侵占他的脑海,一次又一次重复两人亲昵,那些被硬塞进他脑海里的画面,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嫉妒的来源,也是他画心中那副画的开始。

为了保住祁九琏,他不得不那样做。

即使知道祁九琏没有与自己结亲的想法,甚至被她提醒过,但在魏沁说为自己求来了与祁九琏的婚事时,他没有拒绝。

心知这是她们的计划,却私心想她会答应。

现在梦即将醒来,梦里他们是怎么样的,现实依旧是那样。

兰玉声垂眸看向手里的木盒,这是她拜托自己做的东西,应当亲手交给她。

落寞的身影离开,房间内气氛升温。

不受控制地想去摸摸他的眼睛,初见时,她看到这双眼,第一眼就觉得这会是一双极为深情的眼,而现在,她真的在里面找到了深情。

手指轻轻覆上,还未碰到,他便一直眨动,长睫在她的指腹轻轻扫过,在她心头落下了难以忽视的痕迹。

祁九琏忽然颤动了手指,五指张开,掌心覆盖他的双眼,就这么看着他。

他的手被拿下去,他们的唇再无手指阻隔,只要稍微朝对方凑近,就可以如愿以偿碰到。

但楼煜看不见。

一开始由他开启的假装亲吻里,现在变成由祁九琏主导。

他在她手心里安静地,满足地闭上了眼,不再克制她的触碰带来的战栗,此刻只想沉沦。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越来越响,剧烈跳动,快要跳出身体。

睫毛扇动时带来的轻微气流划过,掌心痒痒的,她没忍住按下了手掌。

视线从自己的手臂蔓延到他的鼻梁,往下,是他红润饱满的唇。

祁九琏照镜子的时候很少会特地去看自己的唇,但现在,面前这个人的唇太过好看,像是剥开的荔枝,引她上前咬住果肉,摄取香甜。

祁九琏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居然生出了想亲楼煜的心思。

松开遮住他双眼的手,按住自己胸口。

扑通扑通——

她直愣愣开口:“楼煜,是你的心在跳吗?”

被遮住的眼重新睁开,眼眸里只闪过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被无尽的笑充满。

反握住祁九琏握自己的那只手,带着那只手按在自己胸口,语调前所未有的轻松:“是我的心在跳动。”

为你而跳动。

眼中的人茫然看向他,他想再说时,听到她的声音:“可是我好像也在跳。”

祁九琏瞪大眼睛看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奇怪。

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们也没有真的亲上,可为什么就那么紧张,甚至在感知到楼煜用手挡住后,还觉得有点遗憾?

嗯?

她在遗憾什么?

祁九琏直直看着楼煜,在他眼里看到了笑意。

他在笑什么?

他眼底的笑意将她拉出来,理智回笼,面对他突然的举动,问他:“我们刚才——你怎么突然要那么做?”

祁九琏疑惑,不解,甚至还有点失望。

“你……”她终于在纷乱的思绪里找到了楼煜说的那句话,问他:“你说的方法是什么?”

“就像方才那样,做给他们看。”楼煜还没有放开她的手,一直按在自己胸口。

“你不是不喜欢兰玉声么?”

祁九琏点点头,又听到他说:“那就让他们知道,你已心有所属,还与他发生了关系,只能与他成婚。”

待祁九琏想明白他嘴里指的是她和他发生关系时,心虚又心慌又隐隐期待。

怎么回事,这像她吗?

她还没想清楚这俩有什么必然关联,他又说:“越是名门望族,越在意名声。你与我有了肌肤之亲,他们自然不会再坚持这门婚事,如此你便可退了与兰玉声的婚事。”

“啊这……”

理论上这个方法可行,但实施的时候谁知道会不会出事。而且祁娘说都没和她说一声就求来了婚事,说不定她为了能成,都不会在乎名声。

关键是肌肤之亲啊肌肤之亲!

她和楼煜要怎么搞?

为了解除婚约就和他上巫山?

下意识要捂脸,才发现自己两只手都在楼煜手里,视线一扫,连忙把手抽回来。

“但是那样,我们岂不是要……”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床,眉梢一挑,猛地捂住了脸,不敢想,真不敢想。

哎呦喂,真刺激——

思绪忽然停滞,祁九琏难以置信地将目光转向楼煜,发现一个很震惊的事实。

楼煜说到这个方法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产生抗拒的心思。她居然没有想过要拒绝楼煜!

什么时候起,在她心里,楼煜是可以和她做这种事的人?明明在灵矿洞的时候——

那会她也没拒绝他,只是因为他说的那两句话生气。

祁九琏觉得自己怕是被谁谁谁附身了,刚才楼煜吻过来的时候,她都没有推开他,竟然想他真的会亲上来。

这么短时间,她怎么就产生了这种心思?

但是——

祁九琏又迅速看了眼楼煜,他还是那样笑着,分明笑意很浅,但她看了就是觉得心情好。

这样的笑在别人那,不会有太大波动。

但是,自他说出这个办法后,心中的焦躁慌乱淡去了不少,连着发现祁娘瞒着自己这件事的难受都散了。

祁九琏非常震惊,完了,她不会是喜欢上楼煜了吧?

她分不清自己现在对楼煜是什么感情。

但现在,明显已经超出了刚见到楼煜时,只单纯地想他好,想他避开原书剧情。

那些隐匿在深处不被发现的情感,只因为这一句话,突然就涌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那……”她艰难开口:“那是不是要……”她朝床指去。

别看她有时候大t?大咧咧的,做有些事的时候很轻松,但真到自己时,无法接受。

“这样不行的。”

她拒绝了楼煜。

仰起头认真看他:“我做不了——”

“不用真的做。”

被她拒绝,楼煜敛下眸中的失望,很快又恢复笑意,他不希望会给祁九琏带来压迫,保持着温柔向她解释:“我们只需制造与方才一样的假象,骗过他们即可。”

“如果是这样,按你之前所说,他们在乎名声,岂不是要我与你成婚?”

楼煜缓缓点了头,克制着握紧双手,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他的心急迫地跳动起来,希望她立刻答应,马上就答应。

不敢听到她再拒绝的话,先一步开口,引导她往自己的陷阱里走。

“我与兰玉声比起来,你更愿意选择谁?”

“那当然是你了。”

楼煜心底狠狠舒出一口气。

“那你自己呢?你愿意?”

楼煜几乎是迫不及待说出口:“我愿意。”

她露出震惊的表情。

楼煜在心底笑出了声。

这一刻他等了很久,在与容兰说自己的计划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愿意成为诱饵,引诱祁九琏走入他的计划中,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她。

“那你不会想要喜欢别人吗?”

祁九琏问完这句话,自己的手都在抖,忽然不希望他会喜欢别人,明明刚才练箭的时候,她还在想他要好好修炼。

“不会。”

这两个字足有万斤重,这是他对她的许诺,是他无法言说的在意。

因为怕她会拒绝自己,才会用这种迂回的方式,让她答应自己。

如果直接说让她与自己成婚,她必然会拒绝。

但若是有这么一个不喜欢的人逼迫,换成与他成婚,似乎就更容易接受。

楼煜从不觉得兰玉声对自己的评判有误,他就是这样一个卑劣龌龊的人,觊觎照进自己阴暗世界的那一束光,还妄想那道光会永远为自己驻足。

所以他想出了这个办法。

“只要你愿意,我们这么做,可以退掉你不愿的婚事。”

然后,与他成婚,成为他的妻。

“但是这要怎么弄,才会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祁九琏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目光锁定他,问:“那你直接和我说就好,为什么要突然那么做?”

楼煜语气平淡:“方才兰玉声来了。”

祁九琏非常震惊,扭头就往外看,这才发现房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开了门往外看,院子空落落的,没瞧见有人。

“他走了?”

楼煜朝外看了一眼,轻飘飘道:“走了。”

祁九琏:“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转回头看到楼煜闪躲的眼神,立刻想明白,方才他突然的动作,就是看到兰玉声来了才做的。

他可真是。

祁九琏哼哼两声,说:“下次再做这种事情,可不可以和我说一声?”

楼煜弯了眼眸,说好。

一副知错就改的模样,气都气不起来。

祁九琏觉得自己现在太双标了,这事要是楼煜在灵矿洞那会做的,她肯定是要好几天不理他的。

“哼。”

从头捋了一遍,现在是假装她与楼煜发生了关系,顺利退了与兰玉声的婚事,那就得与他成婚。那之后呢?

“我们真要成婚?”祁九琏说完这句,自己就摇头否定:“这样吧,等过一段时间,他们不在关心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就分开。”

“对,和离。”

祁九琏一拍手心,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性挺高。

她扭头看向楼煜,却见他神情复杂地盯着自己,问他:“怎么了,这个方法不好吗?”

楼煜只说了一句话:“很好。”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不想这么做。

“那就行。”

祁九琏松了口气,要想怎么做时,忽地攥住楼煜的手,问他:“那兰玉声来的时候,你假装亲我,他看见了吗?”

视线里楼煜点了头。

祁九琏不知道该喜还是悲,想了又想,决定这条道走到底:“现在兰玉声看到了,别人不知道啊。”

“那就再做一次,给他们看。”

祁九琏发出疑问。

“只需制造些痕迹,让他们以为我们有了肌肤之亲,即可。”

祁九琏觉得他说了跟没说一样,关键是要怎么制造痕迹。

“你有办法吗?”

祁九琏绞尽脑汁,想到一个办法,电视剧里被误会与别人暧昧,不都是脖子上种草莓?她自己掐点草莓出来不就行了?

“这样,我有一个办法。”祁九琏直接上手捻自己脖颈,瞥见楼煜不解的目光,给他解释清楚。

楼煜听完,盯着她的脖颈,意味深长地说:“是这个意思么。”

祁九琏嗯了一声,弄了一会,跑去镜子那看,挫败地发现没什么用,看着一点都不暧昧。

这要怎么骗人?

将求助的目光转向楼煜,自己没办法了。

“怎么了?”他看出她没辙,只是挑眉,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让她来向自己寻求帮助。

她果然来了。

“我弄不出来,你帮我弄?”她撩开了脖颈,方才在脖颈上弄的红痕还未散去,落到他眼中,呼吸一滞,掐住双手,控制自己。

楼煜缓了会,才唤她:“过来,我帮你。”

待她走过来,指尖掀开她的衣领,余光瞥见脖颈下白皙的肌肤,重重吸了口气,一把将她的衣领合上。

祁九琏一愣,不明所以地看他:“不是要弄吗?”把她衣服收拢是在干啥?

楼煜几乎咬着牙才将话说出来:“弄在我身上。”

不想那些暧昧的痕迹被旁人看到,在他身上弄,才是最合适的。

祁九琏哦了一声,在谁身上弄都一样。

“那你自己来?”

朝他脖颈处瞄了一眼,有点手痒。

他发情的两次,说实话看着比他平常一本正经的样子好看多了,那种很艳很魅的感觉,之前她从不会用这样的词语形容一个男人,但在楼煜身上,完全适用。

楼煜伸手,当着她的面解开腰封。

祁九琏震惊。

“你干嘛?”

楼煜只是挑了眉,眸光直直盯着她,继续解腰封:“不是在我身上制造痕迹吗?”

“那为什么你要解腰带?”

问是这么问,祁九琏还真就没移开目光,今天楼煜穿的衣服很好看,像只孔雀。

“衣服系得太紧,碰不到脖颈。”

祁九琏立刻往他脖颈那看,的确如他说的那样,层层衣衫交叠,不解腰封还真碰不到。

她哦了一声,等楼煜解好腰封,刷一下衣衫都散开了。

意识到他俩还站在门口,立刻去关了门,拉着楼煜走到房间里边,做贼心虚一样朝窗户那看去,见没人才安心。

“好了,你继续。”

她再一看,散开的外衫下穿着里衣,没露。

有点失望呢。

楼煜照着她的方法捏了几下,说实话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一点让人遐想非非的感觉。

他松了手,抬眸望向祁九琏,问她:“如何?”

祁九琏摇了摇头,诚实道:“不如何。”

至少她自己真看不出来。

楼煜蹙了眉,为难道:“这个法子行不通。”

祁九琏在想别的办法,却听他说:“那就来真的。”

“嗯?怎么来?来什么?”

她还没想到,就见楼煜指着他自己的脖颈,说:“你来咬我。”

祁九琏难以控制地想到了他咬自己脖颈的几次,第一次被他咬的时候,好像是被兰玉声看到了痕迹,那样咬应该是有用的。

“行,我先试试。”她朝楼煜走过去,盯着他的脖颈看了会,没有动。

楼煜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动,期待的心催促他问她:“怎么了?”

祁九琏不大好意思说:“你太高了,我碰不到。”

楼煜呆愣了会,低低笑出了声。

他的琏琏,太可爱了。

他后退着坐到床上,仰起毫无遮挡的脖颈,等待她的到来。

这一幕落到祁九琏眼中,忽然觉得他现在的神态,很像孔雀开屏,漂亮得不可思议。

“那我咬了?”

他轻轻点了头,说好。

祁九琏走近,发现他坐下来又矮了,弯着腰没有受力点,只好按在他肩膀上。

突然紧张起来,慢慢靠近他左侧脖颈,清晰锋利的下颌线之下,是他仰起的脖颈。

凑近了,能看到皮下鼓动的血管,余光掠过,他的喉头上下滚动,性感得移不开眼。

祁九琏看了很久,在这之前,从未想过会有人的脖颈这般令她难以移开目光,之前她也从未注意过他的脖颈。

这会子要咬了,突然开始想别的东西。

“琏琏?”

一声呼唤将她拉回来,慌乱袭击了她,都没发现他喊自己的是昵称。

“咬了咬了,马上就咬。”

祁九琏闭了眼,张口对准位置,一口t?咬下,怕会伤到他,只轻轻咬了一下,都没用力。

很难形容咬到他脖颈时的感觉,和咬鸭脖完全不一样,鸭脖可以随便嗦,这个不可以。

她刚松开口,睁开眼看到楼煜鲜红的耳垂。

他是害羞了?

“咳咳,楼煜?”祁九琏松开手,直起身去看他,他闭了眼,都没看她。

又回去瞧了眼自己咬的地方,好像没留什么痕迹?

“嗯。”楼煜低低应了一声,喉头滚动,睁开了眼,刹那间他眼底的欲望喷涌而出,祁九琏只在看他脖颈,错开了他睁眼的那一刻,也就没发现他眼底的欲望。

“好像不太行?”

祁九琏一看,都没红,谁能看得见?

“再来一次。”

楼煜一把拉住祁九琏的手,让她看自己,重复道:“那就再咬一次。”

祁九琏觉得这样做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现在已经做到这一步,总不能中途停下。

再度按上他的肩膀,这次都不敢看他,只说了声要咬了,就低下头。

楼煜轻轻闭了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击中到脖颈出,感知到她的气息靠近,直到她咬下来,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无法克制地引起身体反应,战栗到几乎控制不了身体。

她却只咬了一下,力道比第一次重不了多少,就要离开。

楼煜双手掐住她的腰,禁锢在自己怀里,不让她退开。

“琏琏,再用力一点。”

他的声音传入耳中,祁九琏一愣,重复一遍:“再用力一点?”

楼煜身体动了动,克制着声音的抖动,轻哼一声:“……嗯。”

祁九琏只好加重力道咬了一口,还没松开,搂住他的人忽然一抖,粗重的喘息声在她耳畔炸开。

她愣了。

咬个脖子而已,他喘什么?

祁九琏松开他,红红的牙印映入眼帘,她看得失了神,规整的麻花辫散落,擦过牙印,严肃与旖旎对撞,使眼前的一幕极具冲击。

青白交织的衣领滑落,深青过渡到紫的衣摆在他身后铺开,有那么一瞬间,祁九琏以为自己看到了掌管春色的神。

他好像在勾引她。

第67章 想亲吗 二更

这不是她的错觉。

祁九琏顿了会, 抬手摁上自己咬到的地方,只碰到他的瞬间,他的身体在她手下战栗, 唇间溢出的嘶哑闯入耳中,她没出息地听脸红了。

好会喘……

祁九琏一骨碌将脑子里的废料甩开, 她怎么开始不正经了!

他们这是在做正经事!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祁九琏哼哼一声,前一秒还想着要正经,下一秒没忍住继续看他。

目光沿着咬痕往下,他的衣领敞开的幅度好像比之前大了些, 锁骨尾端挂着衣领,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摇摇欲坠。

眼前的春色太过迷人, 祁九琏不自禁看入了迷,听到他的声响猛地回神,心头突突跳。

该死, 她成色鬼了。

“你……还好吧?”

明明一本正经地制造点痕迹去骗人,怎么现在感觉发展不太对?

“咬出来了?”他仰头看她,目光询问,祁九琏却未及时回答他,她陷入了他的眼眸里。

望向她的眼瞳好像水波漾开一般,泛着雾气,还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娇色,与他红透了的耳垂相辉映,与他平日反差很大。

祁九琏脑中在想,怎么会有人在做这种亲密的事时,会娇羞成这样?

他没做过这种事情吗?这么纯情?明明之前在洞穴里的时候,他那会很会啊。

哦, 那会周围很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现在她将他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未曾立刻回答他的话,依旧这般直勾勾盯着他看,他肉眼可见变得局促。

主动邀请她咬上来的人,此刻竟然紧张得双手松开了她的腰,五指按在被褥上,缓缓攥紧。

他再次开口,语气不确定道:“你在看什么?”

祁九琏啊了一声,脱口而出:“我在看你啊。”

如此直白的话响彻在房间内,两人皆是一愣,神色各异地别开眼。

祁九琏想说自己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刚才就是在看他啊。但是这样说出来,好像在说情话一样,有点怪。

想要解释,他已然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痕迹清楚吗?”

祁九琏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偏头看去,被自己咬的地方印着两排整齐的牙印,心中忽然升起了微妙的满足感,就好像他的身上打上了自己的标签,从此就只会属于她一人。

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祁九琏摇了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扔出去。

摇头的动作被楼煜误以为不行,张了张口,面色犹豫,实则内心期待:“不清楚那就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