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还是第一次在意外情况下,两人用手语交流。
意挽又用手语说:
——哥哥,你哪里不忙呀。那个时候你在准备竞赛,我经常看你熬夜,你明明很忙的。
陈京珩挑了下眉,语气轻描淡写:“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说实话,我那时候真的没学多少,还是以竞赛为主,很多手语都是竞赛结束以后才学的。”
意挽反问他:
——哥哥,你既然学了手语,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知道怎么跟你提,觉得有点丢人,而且,是哥哥太想当然了,一直以为你习惯了用手机打字。”陈京珩叹口气,“再说了,告诉你这个小哭包做什么?惹你哭吗?”
意挽抿着嘴,用手语反驳:
——我才没有哭。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真的不爱哭的,可是一在哥哥面前自己就跟泪失禁一样。
陈京珩点了下头,一本正经地开口:“嗯,你没哭,是我哭了。”
他抬起手,用指腹抹掉小姑娘眼尾隐约的湿痕,感受她的眼泪在自己指尖上融化的温度。
如果这种若即若离的接触,可以算作.爱人之间的亲吻,那就希望它能代替我,尝一尝你的眼泪是什么味道。
第19章 喜欢他 “只要与你相视”
张叔停车后, 意挽着急地下车,想进去找医药箱。
陈京珩落后她几步,先跟司机张叔低声说:“张叔, 这次我打架的事情,不要告诉爷爷他们。”
张叔起初没说话。
直到陈京珩再次请求:“张叔,事出有因,拜托了。”
张洪清虽然是老宅那边的人,但毕竟也是看着陈京珩长大的, 闻言点了点头,又说:“少爷,下次千万不能这样冲动了。”
言外之意很明显,这次可以破例, 但下次他不会再替他瞒着了。
陈京珩点点头, 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转身几步追上前面的意挽。
意挽在一楼翻出医药箱, 然后拽着哥哥上了楼。
不能让家里阿姨看到, 不然肯定得告诉爸妈, 又要让他们担心了。
陈京珩跟在小姑娘身后, 笑了笑:“阿挽,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就一点小伤, 先吃饭吧。”
意挽比着手语,立刻皱着眉反驳他:
——不行,必须先去上药。
少年很快妥协:“行, 听你的。”
意挽这才不再继续说什么,想了想,她牵着哥哥去了自己房间。
她把哥哥按到床边坐好, 然后打开了医药箱。
家里的医药箱东西种类很全,意挽翻了半天,找出棉签和碘伏。
找到后,她忽然抬头,不经意撞进哥哥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眸光里。
陈京珩的眼神比平日要复杂得多,意挽第一次读不懂哥哥在想些什么。
几秒后,陈京珩笑着开口:“怎么?还要哥哥自己来上药啊?”
意挽回神,摇了摇头,拆开棉签和碘伏,站了起来。
她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微微弯下腰,对哥哥眨了眨眼睛,示意哥哥闭眼。
陈京珩于是顺从地闭上眼睛。
意挽用棉签蘸了蘸碘伏,凑近哥哥,认真给他抹到伤处。
少女手还在动作着,但眼神却不自觉往下落,盯着哥哥的嘴唇,有那么一瞬间的出神。
哥哥身量很高,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一站一坐的时候,意挽很少能从这个角度来看哥哥。
哥哥的唇形偏薄,但唇色并不淡。
看上去像果冻那样。
应该是很柔软的吧。
她甚至……有点想亲上去。
这一瞬间从脑海里冒出来的念头把意挽吓了一大跳,给哥哥抹碘伏的动作一下子停了。
她怎么能这么想,她怎么敢这么想?
他不是其他人。
他是她的哥哥啊。
意挽走神得太过明显,陈京珩半天没等到她下一步的动作,于是缓缓睁开眼。
小姑娘拿着棉签,就那么愣愣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慌乱。
少年有一瞬间的冲动,忍不住问出口:“阿挽,你在紧张吗?给哥哥抹药让你觉得紧张吗?”
意挽捏紧了手里的棉签。
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在哥哥面前暴露出一点自己的心思,于是少女飞快地摇了摇头。
陈京珩无声扯了扯唇角,嘲笑自己异想天开。
他拿过小姑娘手里的东西,帮她收拾好医药箱,然后带着她下楼,“走吧,去吃饭。”
意挽默不作声地跟着哥哥下楼。
她骗过了哥哥,但没办法把自己也骗下去。
刚才那一瞬间的念头,她不可能当作从未发生过,那种想法是那么强烈,她第一次产生想亲吻一个人的念头。
尽管意挽只是在电视剧里看过男女主角彼此嘴唇压着嘴唇的镜头,还被哥哥训斥了一顿,然后给她按了换台键,换成了动画片。
尽管她压根不明白,到底该怎么去亲吻一个人。
意挽这顿晚餐吃得没滋没味的。
陈京珩不可能视若无睹,等她放下筷子就问她怎么了,是因为被今下午的事情吓到了?还是因为手机坏掉了?
少年语气轻松:“哥哥再给你买个新的,早就想给你换了,你那手机都用了多少年了?有时候卡到都收不到消息。不用难过,这叫破财消灾,我们阿挽肯定以后都顺顺利利的。”
意挽没有笑,心脏的酸涩感更为强烈了。
哥哥总是对她这么好。
没有原因的,不求回报的。
她其实从来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就是因为不知道原因,所以才害怕,害怕有一天,哥哥对她的这份爱会忽然消失,就像曾经表姐对她的爱消失了那样。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意挽不清楚自己会怎么样。
哥哥对于她的重要性,只会比表姐对于她的重要性只多不少。
像鱼需要水,向日葵需要阳光,她也需要哥哥。
意挽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离开哥哥而在这个世界继续活下去。
这么想着,意挽忍不住用手语问:
——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呢?是因为我是你的妹妹吗?还是因为同……
——情我呢?
后面三个字意挽并没能表达出来,因为陈京珩眸光写满了不认同,直接上手掐了掐她的脸,以此打断她的手语,似乎是在谴责她的胡说八道。
哥哥笑得很温柔,摇着头打断了她的话,说:“都不是。”
不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更不是因为什么同情。
“阿挽,没有什么原因,只是因为你是你。”
只是因为你这个人而已。
晚上,意挽躺下后,不出意料地失眠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都酝酿不出睡意,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她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她喜欢哥哥。
因为愈想愈觉得,自己想亲哥哥的念头并不是因为一时冲动,而居然真的是因为喜欢。
意挽抱着草莓熊,从床上一下子翻身坐起来。
睡不着就不想再睡了,她想去楼上练会儿琴。
她在睡衣外面又添了件外套,打开卧室的门。
她听了会儿,确认对面房间里已经没有动静了。
很好,哥哥应该是睡了。
意挽转身,把自己卧室的门小心翼翼地带上。
还没彻底把门关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
意挽:“……”
她丧气地转过身面对哥哥。
走廊昏暗,只有尽头的窗户有隐约的月光洒进来。
意挽看不太清哥哥的表情,只能感受他的眸光。
很淡的,比月光还温和,却那样不容忽视,牢牢地攫住了她。
意挽几乎是完全陷在了这样静谧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一种氛围里面。
直到陈京珩伸手过来握住意挽的手腕,把她一把拉进了自己房间。
陈京珩抬手按开房间的顶灯。
哥哥的面容一瞬清晰起来。
意挽无意识舔了舔唇角。
陈京珩撑着胳膊,守株待兔地睨了妹妹一眼:“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出来做什么?”
意挽心虚地移开视线。
“睡不着?”
小姑娘乖巧地点了点头。
“又要熬夜去练琴?”
意挽这下没再继续点头了。
陈京珩点了点下巴,“去坐下,没让你在这儿罚站。”
“前几次不是做得很好吗?有不开心的事就主动跟我说了。可是,这次,我等了一晚上,都没等到你开口。”他叹口气,在小姑娘面前半蹲下来,说:“江意挽,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真的很难哄。”
意挽有点别扭地看向哥哥。
“阿挽,你至少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不然哥哥没有办法来哄你。”
的确,这一年来,她遇到不高兴的事情,往往都会告诉哥哥。
可是这次,她怎么能告诉哥哥呢?
那么,如果真相不能说,她只能用其他的事情来掩盖。
意挽缓慢地,用手语说了比赛的事情。
陈京珩很认真地边想边说:“阿挽,你还是想参加比赛的,对吧。”
意挽点了点头。
是的,她之所以犹豫这么久,还没有给薛老师最终的回复,就是因为在心底深处,她还是想参加的。
陈京珩给小姑娘理了理碎发,低声问:“既然想去参加,那为什么还犹豫呢?”
意挽用手语说:
——哥哥,我有点怕。
陈京珩依然耐心:“告诉哥哥,你在怕什么?”
——我怕自己会在比赛时想到爸爸妈妈,我怕自己会搞砸这次比赛,我怕自己会因为这次比赛,产生更严重的心理阴影……
她怕的事情有好多好多。
陈京珩笑了笑:“阿挽,你听哥哥说,我理解你的担忧,但是,哥哥希望你可以做一个勇敢的小姑娘,即使害怕,也要握紧自己手中的剑,勇敢地冲上前。哪怕,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失败,但也要勇敢地去尝试。有哥哥在,所以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哥哥永远都在你的身后,就算你半夜来找我,我也会哄你的,就跟现在一样,知道吗?”
意挽倾身轻轻地抱住哥哥。
再起身的时候,小姑娘用手语说:
——哥哥,那我去睡觉了,我已经好受多了。
想了想,她又说:
——哥哥,我不喜欢“永远”这个词,以后,你能不能不要跟我说这两个字了?
所有的“永远”,只要一说出口,就仿佛变成了一道诅咒,且永不失效。
爸妈说过永远会爱她,然后,从此消失在她的生命里;表姐也说过她们两个人永远是全世界第一好,然后,现在却连见都不愿见她了。
“好,你不喜欢,哥哥以后就不这么说了。”陈京珩答应她,又摸摸她的头,“阿挽,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知道世事的确无常,但是,哥哥会拼尽全力,让这个永远,变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
意挽第二天就到学校里找了薛老师,写字给老师看:
——老师,我决定参加这次比赛了。
薛文丽高兴地笑起来:“好啊,意挽,我还担心你想不通,真是太好了。”
意挽紧接着又补充说:
——老师,但是我还是想参加学院的预选赛,然后去获得比赛的名额,这样也更加公平,老师,可以吗?
薛文丽眼神变得更为赞赏,很快说:“当然可以了,意挽,老师很期待你的表现。不过,结果不是最重要的,从比赛中收获和学习到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
意挽弯唇笑了笑:
——好,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谢谢老师。
这一周剩下几天就在练琴和学习中度过了。
周末,陈京珩带着意挽坐早班机回了江城。
两人刚下飞机,就打车去了墓地。
意挽想自己一个人跟爸爸妈妈待一会儿,陈京珩就在远处默默陪着她。
小姑娘把脸贴到墓碑上面,就那么待了很久。
直到有细雨丝飘过来,陈京珩缓缓走过来,把外套脱下来罩在意挽脑袋上,“阿挽,我们走吧,天气预报说半小时内小雨转大雨。”
意挽点了点头,罩着哥哥的外套站起来,鼻息间全是哥哥身上的气味。
她想跟哥哥说“谢谢你”,但是最后,她当着爸爸妈妈的面,给哥哥比手语,说:“哥哥,我爱你。”
陈京珩一怔,然后笑了笑,说:“哥哥也爱你。”
他们两个人分别站在莫比乌斯环的两端,谁也看不清谁。
这一场雨下得刚刚好。
第20章 生理期 “也会让我流出眼泪”
从江城赶回来, 周一,意挽先去了薛老师的办公室。
从办公室走出来,没多久, 她猝不及防被等在办公室外的神色焦急的万姝含拉到了楼梯间。
意挽不明所以地看着万姝含拉着自己的手。
万姝含语气染着哭腔:“对不起,阿挽,我遇上麻烦了,你能不能帮我一次?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求求你, 你帮帮我,好不好?”
意挽有点漠然地看着表姐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表情。
“我知道我自己之前对你说了很重的话,但是就这一次, 阿挽, 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是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等这次结束后, 我就不会再来麻烦你了……”
意挽闭了闭眼。
她本来是真的打算不管了的, 所以那天替表姐报完警之后, 她没有去问表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表姐现在来找她, 她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少女用手语慢慢说:
——表姐, 我知道你没办法原谅我,这些天我的确也想通了, 可能不见面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次我会帮你,就当感谢你前几年对我的照顾。
万姝含擦掉眼泪, 迅速简言意赅地给意挽讲了讲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我来这里读书,一开始没有想过学费和住宿费会这么贵,我只告诉了我妈一半的费用, 我不想让我妈在照顾我爸的同时,还要去打那么多份工。但是这边学费催得很急,我没有办法,问班里一个同学借了钱,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拿的家里的钱……”
后面的事,意挽就知道了:
——表姐,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万姝含仿佛一下子就有了希望:“阿挽,你能不能问你现在的家里借一点钱,我知道他们很有钱,现在陈家那么疼你,这点学费对他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他们肯定不会在意这点小钱的,你一说,他们绝对就会帮你,还有你哥哥,他不是最疼你了吗……”
听到这里,意挽蹙着眉打断表姐的话:
——我会帮你想办法,但我不可能问他们要钱的。表姐,需要多少钱?
万姝含报出了一笔不算小的数目。
意挽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些年陈邵和江明琼的确会给两个孩子很多零花钱,每年过年的压岁钱也不少,但意挽觉得自己本来衣食住行都要花家里的钱,何况还有各种学杂费需要交,因此都把那些钱存下来了,平时会用那些钱给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买礼物,但自己从来不会花那些钱。
她愁了一下午,放学后,哥哥来附中门口接她。
自从昨天出事以后,陈京珩打算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要先把意挽接到身边来再说。
接到意挽之后,他把意挽带到淮京大学旁边的一家奶茶店,先给她点了一杯暖和和的珍珠奶茶放她手心里,然后说:“阿挽,你先喝着奶茶,哥哥去那边跟项目的人聊些事情,聊完我们就回家。”
意挽捧着温热的奶茶,对哥哥乖乖地点了点头。
她看着哥哥去了另一张桌子坐下,那边有几个哥哥姐姐跟她打招呼,意挽也乖巧地对他们笑了笑。
陈京珩拍了拍其中一个男生,“说正事。”
一行人就不再闹了,开始聊正事。
意挽百无聊赖地嚼着珍珠,看着哥哥的背影,无意间注意到哥哥旁边有个姐姐的目光一直落在哥哥身上。
嘴里的珍珠都没那么好吃了,意挽现在却很清楚自己心里这种酸涩感从何而来了。她以前总是以为自己怕被别人抢走哥哥,怕有了嫂嫂之后,哥哥就不理自己了,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那是因为喜欢。
意挽看了十几秒,不再往那个方向看下去,一边吸着奶茶,一边想着应该怎么解决表姐的事。
表姐在日料店打工的钱不算多,只能支付学费的三分之一,而且现在还没到时间,不能提前结工资。
她必须也要去做兼职才行,但问题是,该怎么瞒着哥哥去做兼职,而且普通的兼职不行,她需要一份不用非得开口说话的兼职。
正头疼之际,意挽听到隔壁桌一对女大学生中的其中一个人说:“哎,我听说最近新开了一家叫做Nova Club的酒吧,趁着它开业打折呢,我们要不要晚上去玩玩?”
“去酒吧还不如去唱K呢?酒吧有什么好去的?”
“哎呀去嘛去嘛,说不定能碰上帅哥呢,我有个高中同学是淮京音乐学院的,她就在那里弹琴,说酒吧的环境很不错,而且老板是个大帅哥!”
“好吧好吧,那就去看看吧,反正晚上本来也没事。”
意挽听见,心念一动。
Nova Club酒吧。
或许,她可以去酒吧里弹琴做兼职。这样既不用说话,而且还能赚到钱。
陈京珩聊完后就过来了,他带意挽去附近的手机店里买手机:“阿挽,哥哥的项目有奖金到账了,你看看喜欢哪个?哥哥都能给你买。”
意挽扫了一眼柜台里花花绿绿的手机,选了一部浅蓝色的,价格也比较实惠的手机。
陈京珩笑了声:“就不该让你自己选。”
他直接帮她选了部最新款的手机,买了天蓝色的,然后又带她去办了一张新卡。
晚上吃完晚餐,意挽回到房间,打开哥哥给她买的那部天蓝色的手机。
她有点替哥哥心疼钱了。
少女珍惜地摸了摸手机背面,心想这次她一定好好保护好手机。
开机连上网络以后,意挽先去搜了搜那家Nova Club酒吧,酒吧的位置很适合,就在别墅区附近,如果骑共享单车去的话只需要十几分钟,她没有办法在上课的时间出去兼职,想了想,也只有晚上可以去兼职。
意挽先从网上找到了酒吧那边的官方微信,添加好友之后,给对方发了条信息过去,表明自己不能兼职到太晚,想了想,怕对方拒绝,意挽把这些年所有比赛获奖的经历做成了一份简单的简历,连同自己失语症的状况,都一同给对方发了过去。
那边很快回复了语音过来,是一个干练的大姐姐的声音:“您好,是意挽对吧,我是代理老板,你可以叫我蒋姐,我看了你的过往经历,履历非常优秀,不过你还没有成年,恐怕我们不能招你的。”
见意挽恳求,蒋娟松口些许,说问问老板再给她回复。
翌日。
意挽在自习课去琴房练琴准备比赛,薛老师特意过来指点了她几句。
她又练了一会儿,薛老师笑着开口,语气没有责备之意,只是单纯的关心:“意挽,你刚才在想什么?有个和弦弹错音了。”
意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刚才不小心走神了,主要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收到Nova Club的回复,她觉得结果可能会有点悬。
然后她就去想有没有其他的可能的兼职,想来想去,又不免想到了哥哥。
其实薛老师和意挽在江城的小孙老师一样,对她来说都是亦师亦友亦亲人的存在。
有些事,意挽不能跟认识哥哥的人说,她就试探着问薛老师:
——老师,如果我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该怎么办?
薛文丽摸摸小姑娘的头发,笑着扶了扶眼镜,稀奇道:“哎,时间真是过得快啊,想当年,我在江城跟小孙见你的时候,你才那么一小点,不知不觉间,小姑娘现在都到了为情所困的年纪了。”
意挽鼓着腮帮写:
——老师,你不要再打趣我啦!
“好好好,不过,意挽,什么叫不能喜欢的人呢?”
——就是,明明知道以后不可能在一起。
薛文丽笑得很通透:“意挽,但是,你这个年纪,产生一些喜欢的情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而且,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啊,只要不会伤害别人,也别因为别人伤害你自己,老师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离开琴房以后。
意挽默默在心底想着薛老师的那番话。
她知道不能喜欢哥哥,但是如果不把这份感情告诉任何人,那么就不会造成任何不好的结果,只要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那么,就不会有她担心的任何情况出现。
这么想着,小姑娘顿时豁然开朗了。
下午放学以后,意挽迫不及待地把手机开机,发现自己今天幸运得过分,好事一桩接着一桩。
她收到了蒋姐发来的消息,意思是老板见她情况特殊,同意她可以去兼职赚钱补贴家用,但是只能在六点到八点这个时间段去弹琴,千万不能太晚。
意挽飞快同意了。
解决完找兼职的问题,接下来就是该怎么瞒过哥哥呢?
意挽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跟哥哥说。
但无比幸运的是,哥哥接她坐上车以后,突然说道:“阿挽,哥哥做的那个项目需要到外地调研,下周哥哥不能在家陪你了。”
意挽瞬间眼前一亮。
虽然只有一周的时间,但是她也已经很知足了。
看见小姑娘的表情,陈京珩瞬间不爽地掐了下她的脸。
他没用多大劲,意挽甚至觉得有点痒,但还是瞪了哥哥一眼,然后拂开他的手,用手语问:
——哥哥,你干嘛又要掐我?
“你刚才什么表情?听见哥哥要走就那么高兴?”
意挽有点心虚地眨了眨眼。
原来她高兴得那么明显吗?
少年冷笑了声:“江意挽,你别以为我走了,你就可以一个人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就算我不在家,你也别想熬夜练琴。”
意挽:“”
这一天意挽早早地上床打算休息了,她觉得自己终于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然而,睡到半夜,小腹一阵熟悉的阵痛传来,推迟了几天的生理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