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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可以让你咬一口

空气都似乎静止了, 云柯听见电话里傅迟有些重的呼吸,他应该很难耐,云柯以前听过不少alpha易感期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的, 代入到傅迟身上, 就更觉得心惊。

傅迟是s级alpha,易感期只会更难熬。

云柯只能在电话这头干着急, 他试探地轻声问傅迟:“你还好吗?”

电流声混着傅迟的呼吸, 傅迟不得章法:“你说说话,我想听你的声音。”

已经很晚了,隔壁的云应已经睡了,云柯压低声音:“你想听我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都好。”

也许是知道傅迟易感期会失忆, 云柯开口的话有些放肆,他问傅迟:“你之前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电话那头的傅迟呼吸声停了停,他可能是在思考, 想了很久后,无辜地说:“我没有凶过你。”

“你有。”云柯强调。

“我没有,我不会凶你。”傅迟据理力争。

半夜和傅迟争论他到底凶不凶, 很像小学生打架,云柯不想再和他计较, 也不想争论了,傅迟易感期本来就不好过,索性就让让他吧。

他思忖着该继续说点什么话哄哄傅迟,却听傅迟叫他, “小橘子。”

压抑的,低沉的,带着无尽缱绻的。

隔着电话, 他仿佛看见了傅迟紧咬的牙关,青筋暴起,额头上是忍出来的汗,很热很烫,他手里一定揉着自己那件可怜的校服,或许他还会把脸埋进去,贪婪地闻他的信息素。

那一瞬间,云柯的所有感官都变得迟钝,他懵懵地“啊”了一声,语调微弱。

傅迟又叫他:“小橘子。”

这个称呼让云柯捂住脸埋进了被子里,傅迟的声音好似打在他耳膜上,耳根一带都泛起酥酥的麻。

他咬唇,瓮声瓮气地道:“别这样叫我。”

“那怎么叫?”今天的傅迟有些自我,他自言自语:“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只能这样。”

一个称呼而已,叫就叫了,云柯安慰好自己,正想要理理傅迟,却听对面“砰”的一声,惊天巨响。

云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能地担心傅迟,急忙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柜子倒了。”

傅迟的声音有些郁闷,他很快转回原来的话题,问云柯:“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云柯不答,他又再次催促云柯:“和我说说话。”

他声音很急切,易感期的alpha黏人得过分,总是要云柯句句话都搭理他。

云柯静了静,开口说:“傅迟,你想要我帮你吗?”

傅迟忽地怔住,他轻声问:“你怎么帮我?”

晚秋的风有些凉,风吹起薄薄的窗帘,为这寂静的夜里带来唯一的波澜,秋日的虫鸣少了很多,聚在一起却也能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声响。

云柯低头盯着自己指尖,“我可以过来,让你咬一口。”

云柯听见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地响,他很紧张,但义无反顾。

考虑到易感期的alpha不方便出门,他可以好心地去找一下傅迟。

傅迟拒绝了,他拒绝得很迅速,根本没有思考这个可能性,只说:“不合适,现在太晚了。”

“那算了。”主动好心帮他,竟然还会被拒绝,觉得丢脸,云柯略过这个话题,不声不响地生闷气。

“生气了?”傅迟嗓音低低的,因为易感期,带了一丝哑,他承认说,“我想让你来,但…太晚了,不好。”

他很容易满足,“你多和我说说话,就好了。”

傅迟看样子恢复了不少,他现在有空和云柯一来一回说些话,还有空哄人。

云柯找不到话题和傅迟说,他在此刻成了哑巴,几次张口又闭上,斟酌片刻,呢喃道:“傅迟。”

“嗯。”

“傅迟,你之前说的要求,我答应了。”

对面的呼吸变沉了,云柯听见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傅迟应该是坐起身了,云柯听见他翻身起床的动静,而后是拖鞋趿拉的声音,傅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水,长出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几次三番问他,不等到云柯答应誓不罢休。

这通电话一直打到凌晨三点,原因是傅迟不肯挂电话。

中途云柯以话费不够为由想挂电话,傅迟却说,这张电话卡他早已经充过很多,足够云柯不眠不休天天和他打。

傅迟耍赖的能力见长,死缠烂打说了些废话后,云柯困倦地哼哼:“我好困,想睡觉。”

“那你睡。”傅迟很快说,“我能陪你睡觉就好。”

云柯眼睛半睁,眼睫扑簌,困出了泪珠。

自确定了傅迟问题不大以后,他终于放下心,一放松,生物钟就开始敲响,他很困很困,恨不得现在就挂断电话睡觉。

被傅迟强行拉着煲电话粥,他有些恼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凶完以后,对面传来一声委屈的低声:“我怕我挂了电话,明天就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云柯登时僵住。

傅迟闷声道:“每次易感期过后,我都想记起你,但我发现,我的记忆是模糊的。我能听见你的声音,能看见你的脸,但我醒来以后,就会忘记你。”

他郁闷地说:“我每天看着学校的omega,总会觉得他们是你,每一个omega我都怀疑过,但我不敢认,怕认错了,你会不高兴。”

“我怀疑过所有人,最后又否定了所有人。我在想,你会不会只是我的幻觉。”

易感期的alpha情绪容易失控,何况傅迟又得不到omega的安抚,会胡思乱想很正常,但云柯还是跟着揪心了一瞬。

他笨拙地和傅迟说:“我是真的,不是幻觉,你在学校经常见到我。”

这话说完,傅迟很久都没有说话,云柯听见他的呼吸声,平稳绵长,他喃喃道:“这样啊。”

最后,好不容易才把傅迟哄睡着,云柯反倒不困了,手机通话记录3小时25分,云柯盯着手机,看着看着,终于也睡着了。

云柯这一觉睡得越来越热,睡到中途,他把被子踢到了床脚,他穿的睡衣裤子是短的,细白修长的腿无意识绞紧,他揉着傅迟的外套,不住地把头往上蹭。

早上六点,他被热醒,无意识地滑下床,晕乎乎地走进浴室,透过镜子,看见自己脸色红润,眼神迷离。

很不妙,在傅迟易感期的第二天,云柯的发情期也如约而至。

云柯又如游魂一般滑回卧室,“噗通”把自己摔回床上,在床头摸了半天,终于把傅迟给他的提取液摸到了。

轻轻按下,熟悉的信息素味道瞬间包裹住云柯,他将自己沉进傅迟的信息素里,快要溺死。

没有alpha安抚的发情期确实很难受,云柯以前打一针抑制剂,再睡上一觉才能好,发情期浑浑噩噩什么都记不住,像行尸走肉。

现在闻到傅迟的信息素,云柯稍稍清醒了点,他翻身去掏床头柜,一摸,空的。

他以前会在这里放一些抑制剂,可自从上一次被傅迟标记后,因为暂时用不到,他忘记了补货。

云柯烦燥地揉着头发,跑腿买抑制剂要加十块钱,十块钱都够他吃一顿饭了,他不想花这个钱。

早知道,昨天还是过去找傅迟咬一口好了。

云柯抱着傅迟的外套回到床上,他摸出手机,心想如果傅迟回他,他马上就……

手机却先亮了起来。

绿茶酒酿小圆子:上次给你外套已经过了好几天,你想要新的吗?我昨天抱着你的校服睡了很久,信息素很浓。

绿茶酒酿小圆子:你可以给我你昨天穿的睡衣吗?我会洗干净还你,或者,我给你买新的。

云柯盯着那几行字,他发觉自己有点晕字,因为他看了好几遍,都没看懂傅迟发的消息是什么。

傅迟说的东西都好复杂,而且一来一回要花很长时间。

云柯意识不太清醒,也隐约觉得自己是故意的,他给傅迟发:傅迟,我发情期到了。

下一刻,手机跳出通话邀请,云柯呆呆地看了会儿,按下接通。

傅迟昨晚大概没睡好,说话带着鼻音,还有些困倦,他听傅迟问他:“需要我帮你吗?”

前几天他刚拒绝傅迟,如果傅迟是个心眼小的人,现在肯定巴不得看他难受,但傅迟还是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云柯闷在傅迟的外套里,声音嗡嗡的:“我的抑制剂用完了。”

傅迟沉默了一瞬,说:“我叫人给你送,可以告诉我地址吗,是我们之前见面的地方吗?”

云柯没说话,他听见电话那头的傅迟翻身坐起,衣物摩擦的声音就在耳边,傅迟动作很快,他听见电话那头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傅迟打开了门。

锁扣声响,傅迟站在卧室门叫人,“王姨,帮我买几盒omega抑制剂,送到……”

“傅迟”云柯叫他,尾音有些黏。

傅迟呼吸一紧,问他:“怎么了?”

云柯听见傅迟电话里的王姨回话了,他只能匆忙说:“不用买抑制剂。”

“不买抑制剂,那要怎么办?”傅迟不明白,他又不要标记,也不要抑制剂,到底要什么?

“傅迟,你来接我吧,不方便的话,我来找你。”

傅迟呼吸重了些,没来得及思考,他沉声说:“等我来找你,不要出门,发情期出门不安全。”

二十分钟后,熟悉的迈巴赫停在对街,车门敞开等待着云柯。

傅迟坐在右侧,他出门得急,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但坐在车里也并不违和。

云柯跑得急,口罩下遮盖的脸被闷得有些红,他后颈的腺体贴贴得严实,发情期的omega体力很差,所以云柯爬上车以后就靠在车窗休息。

傅迟的目光一寸不落地落在omega身上,他的易感期还没过去,过去几天又缺少omega信息素,之前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狂躁又有了卷土重来的气势。

他盯着omega后颈严实的腺体贴,牙很痒,很想咬下去。

挡板将后排的空间隔开,给了他每一个封闭的空间,云柯扭头,和盯着他的alpha对视。

傅迟眼睛里的情绪没有丝毫遮掩,明白赤裸地写着他想标记自己,云柯垂眸,躲闪了一下。

像是看猎物,目光犀利灼热,云柯的腿无端有些软。

他结巴了:“要现在标记吗?”

傅迟并没有回答他,他定定地看着云柯,突然侧身,傅迟应该是喷过阻隔剂,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遮得干干净净,俯身靠近云柯,先闻到的是傅迟身上很好闻的香气。

云柯愣怔着任由傅迟靠近了自己,修长的手指落在云柯耳后,眼里固执:“为什么要戴口罩,我想看看你。”

云柯慌乱地伸手去挡,但力气哪里比得过傅迟,他又在发情期,手脚都软成了面条。

在这种情况下被傅迟看见,是他最不希望的结果。

然而傅迟只是把他的手落在云柯耳后,但没有动,也没有强行揭开他的口罩,他静静地看着云柯,开口说:“你在害怕。”

“害怕什么?”傅迟歪头,“我不会伤害你。”

云柯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可还是捂着自己的脸想躲。

气氛僵持了,云柯无措地缩在角落,活像被欺负了一样。

半晌,傅迟垂手,声音低低的:“你不想给我看,那我就不看,别怕。”

他说完就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为了给云柯一点安全感,还故意把头扭向车窗,好似在看外面的风景。

但其实并没有什么风景可看,渝市道路两旁的梧桐和银杏一如既往,车水马龙也似寻常,市区也依旧整洁干净。

傅迟看不腻一样只顾着看窗外,没多久,云柯确定安全,放松了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

车子行驶到一处陌生的地方,云柯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要去哪儿?”

傅迟的视线从窗外收回,回答他:“我家。”

眼睛倏然睁大,云柯震惊:“你家?”

他下意识想去扒车门,“我不去你家,我不想见别人。”

车门当然是锁死的,但他的动作很危险,傅迟语气变沉:“别乱动,很危险。”

他说着就伸手,把云柯按在车门上的手给罩住,拢在手心里,然后对坐立不安的云柯,教训一样说:“别动。”

他很少对云柯这么凶,云柯把这归结于他易感期脾气会暴躁,他悻悻解释:“我没有拉车门,我只是放上去,没有按。”

傅迟“嗯”一声,没有松开他的手,仿佛他是个不听话的熊孩子,他的手比云柯大了很多,手掌握住云柯两只手,握得紧紧的。

大拇指似不经意在他手腕上滑,指腹磨在手腕上,有些痒。

云柯怕痒地躲,alpha又向他投来一个眼神,一点点警告,褐色的眸子幽沉沉,冷峻犀利。

念着他还在易感期,云柯不和他计较,他偏开头,嘀咕:“我又没有想跑。”

傅迟冷冷扫他一眼,轻哼一声,似洞察一切,直到云柯乖乖坐好不再乱动,他才接着说:“我家里没有别人,只有我。”

云柯讪讪地“哦”一声,又小声说:“我又不知道。”

直到要下车,傅迟都没有松开云柯的手,他牵着云柯,一路穿过前院,直奔自己的卧室。

即使没有人能看见,云柯还是不免羞赧,他的手被包在傅迟手掌,身子紧贴着傅迟,亦步亦趋,左顾右盼,生怕被谁撞见早恋现场。

终于进到傅迟卧室,满屋子的信息素熏得云柯腿一软,靠着傅迟的手臂才能站稳。

傅迟让他坐到沙发上,先去开了窗通风,易感期的信息素浓得过分,但不得不说,对云柯很友好。

他坐在这个屋子里,发情期的难受缓解了不少,傅迟给他倒了一杯水和牛奶让他选,云柯选了牛奶。

他背过身,躲着傅迟掀开了口罩,一口气喝完后,好奇地张望傅迟的卧室。

傅迟的卧室很大,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卧室外有一个大露台,到处都是看着很舒服的格局。

他的目光转着转着,落到了傅迟的床上。

傅迟的床是卧室里最不整洁的地方,被弄得乱糟糟,而最中央,有一件皱巴巴的校服,云柯差点没认出来那是自己的校服。

太皱了,已经面目全非。

傅迟注意到他的视线,后撤一步,用被子盖住了那件可怜的校服。

一个坐一个站,气氛有些僵,是傅迟先开口:“你还要戴口罩吗?不戴了好不好?”

他说完就朝云柯走过来,云柯僵硬地往后躲,意识到来傅迟家里就是羊入虎口,他不安地吞了吞口水。

他正想找机会躲,蓦地看到了窗帘,于是从沙发上跳起,拉上了窗帘。

傅迟家的窗帘质量很好,至少拉上以后,房间就变得一片昏暗,连人影都看不见。

窗帘拉上的那一瞬间,他听见傅迟不满地“啧”了一声,但到底是没有再把窗帘拉开,只是问他:“可以了吗?”

云柯摘下帽子和口罩,他坐在沙发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只能看见一个黑影,傅迟靠近了他。

他嗓子好像黏住了,直到傅迟再问一句才给了肯定的回答。

身旁的沙发微微下陷,傅迟坐到了他身旁,大掌摸索着碰到了他的脸,云柯瑟缩了一下。

然后那只手一寸寸往后挪,挪到了他的后颈,摸到腺体贴边缘,傅迟的声音炸在耳边,耳根酥麻。

“我要揭腺体贴了。”

云柯胡乱点头,那只手就轻柔地把他的腺体贴撕开了,被闷在腺体贴里的腺体终于呼吸到空气,迎合着alpha的信息素,稍不注意就往外漏,他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了。

柑橘香混合着米酒香,酸酸甜甜,让云柯短暂清明了一瞬。

闻到alpha信息素,云柯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想靠近,他不可抑制地朝傅迟挪了些许。

傅迟的手按在他肩上,他也揭开了自己的腺体贴,浓烈的alpha信息素融到四肢百骸,傅迟倾身靠近他,手指在他的腺体上轻轻按了一下。

云柯浑身一抖,只能靠在傅迟胸口才不至于软倒身子,傅迟低头,他蹭到了云柯的脸,下巴抵在云柯肩上,轻声说:“我咬了。”

云柯好像不会说话了,好半晌才干涩地“嗯”了一声。

犬齿刺入,有些疼,但是他正在发情期,舒服大过疼痛,他懒洋洋地缩在傅迟怀里,手环着他的腰,恨不得就这么睡过去。

傅迟舔了舔他的腺体,很轻,像包子每次舔他脸的动静,但又不像,因为包子总是很鲁莽,但傅迟的动作很轻柔。

他抱了傅迟很久,久到已经适应黑暗,隐约能看见傅迟的轮廓,他仰头,看这傅迟的下颌,又低下头,唇角蹭过傅迟的锁骨,轻飘飘如羽毛划过。

就在云柯昏昏欲睡时,傅迟的手落在了他头上,他揉了揉云柯的头发,捻着他的发丝,说:“去床上睡吧,我去客卧。”

他说完,手却没离开,留恋地落在云柯头上,很不舍,很珍视地把他的发丝弄顺,然后终于站起身。

“你睡,有事就叫我。”

虽然傅迟说让他睡,但他离开卧室后,云柯反而睡不着了。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在傅迟的床边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睡。

床是很私密的领地,昨天傅迟易感期就是在这张床上度过的,只要想到这个画面,他就没办法躺下去。

傅迟的房间有一个书柜,但是柜上并没有书,而是一些奖杯或是照片。他一张张看过去,把傅迟的很多个瞬间记到脑海里,见到了傅迟更青涩稚嫩的时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傅迟。

傅迟在学校的时候远没有照片中那样张扬,他温和礼貌,却是疏离的,在这里,云柯窥探到了傅迟鲜活的人生。

他看了很久,认真地记下每一张照片,没敢乱翻,只看完照片,房间门被轻敲了下。

很轻的一声,轻到云柯以为是幻觉。

怀里的手机也紧接着亮了一下。

绿茶酒酿小圆子:不好意思,我刚才脑子有点晕,敲门声吵到你了吗?我在门外放了吃的,你饿的话出来拿。

云柯回他:我没睡觉。

门锁被按下,黑暗中唯一的光亮照进来,云柯被刺得眯眼,傅迟转身关门,把吃的放到桌上,在原地站了会儿说:“午饭想吃什么?”

傅迟还在易感期中,但和他临时标记以后缓解了不少,现在看起来很正常。

云柯垂眸:“我要回家了。”

傅迟愣了下,迟疑地道:“不再休息一会儿吗?你今天没睡够。”

“不用了。”云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阵心慌,感觉自己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不然就坐立难安。

傅迟沉默了很久,话里带了点涩:“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现在是易感期,就算你不戴口罩站在我面前,明天我还是会忘记。”

他的话让云柯呆了一秒,他对傅迟确实很防备,分明是怕被傅迟发现,但他有点草木皆兵了。

云柯仰头看着傅迟,傅迟明显不高兴了,偏开头不想理他。

云柯叹气,走过去抱住傅迟的腰,傅迟扭头,目光直视前方,没绷住几秒,还是认命地俯身,回抱云柯。

经过刚才的标记,他们的信息素已经完全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云柯踮脚,像刚才傅迟一样,摸了摸傅迟的头发,好声好气地说:“别生气了,我很忙的,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陪你吃完早饭再走,可以吗?”

傅迟仰头避开他的手,抗拒道:“alpha的头不能摸。”

看样子已经不生气了,云柯忍笑,又伸手去够:“我就摸。”

几次推拒,傅迟还是认命,低下头让他摸。

两人摸黑吃完早饭,云柯戴上帽子和口罩出门,回去的还是坐的傅迟家的车,他们坐在后座,傅迟捏着他的手揉来捏去,玩得不亦乐乎。

车照例停在云柯家的对街,云柯开门下车,一只脚已经踩在地上,身后的alpha冷不丁开口:“我今天没有看见你的脸。”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云柯,控诉他,“你一直戴口罩,不给我看。”

云柯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虽然不想,但还是迟疑地抗拒:“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傅迟并没有收回目光,他依旧直视着云柯,目光灼灼,忿忿不平。

云柯回望他,良久,还是坐了回来,他关上车门,随手把口罩拉下,无奈地仰着脸:“看吧。”

他虽然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已经紧张得冒汗,有些害怕傅迟是装的,就等着他自己暴露。

但没有,傅迟凝视着他,目光一错不错,大概是在努力记住他的脸。

他看了云柯很久,手情不自禁摸到云柯脸上,在他脸颊上划了一下,他喃喃道:“眼睛很大很圆,像葡萄,脸嫩嫩的白白的,嘴唇好粉,好可爱,像包子一样,好乖。”

云柯花了点时间才理解他说的包子不是吃的包子,而是那只阿拉斯加,气急败坏地抬脚踹在傅迟小腿上,骂道:“你才是狗!”

说完,他气冲冲地转身,下车。

没走两步,又气呼呼地转回来,一甩手把后座上的包拿走。

包里是傅迟给他准备的吃的,约摸是怕他发情期不好好吃东西,给他打包了很多,鼓鼓囊囊装了一大包。

云柯回家后,把吃的一样样拿出来,放冰箱。

到最后,云柯摸到一个盒子,里面装了满当当的抑制剂,他还记着早上云柯说的,抑制剂用完了,所以为他准备了抑制剂。

再下一层,是信息阻隔剂,还有一包腺体贴。

这个alpha送东西的水平大有长进,不再追求一些贵价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更贴近实用。

云柯盯着那盒抑制剂看了好久,抿了抿唇,把东西塞到自己卧室。

收拾完,他累得躺在床上,微信跳出一条信息。

孟程礼:云老师今天不来了吗?包子很想你,一直抓着我撒娇。

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云柯“唰”一下爬起,火急火燎地收拾包,和孟程礼说自己会晚一点到,不请假。

当天,云柯身残志坚,顶着发情期虚弱的身体还去到孟家,给孟程礼讲完题就暂时歇菜,在院子里躺着陪包子玩。

包子很乖,知道他身体不舒服,没闹他,自己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回来对着云柯呼哧呼哧喘气。

下一刻,云柯抱住了他的狗头。

狗眼睛很大,鼻子黑黑的,嘴唇也是黑黑的,只有伸长的舌头是粉的,两只耳朵立着,朝云柯歪头,一张嘴,舔了云柯一脸水。

云柯好不容易把自己从狗嘴里解救出来,愤愤地戳包子的鼻尖:“你这么蠢,分明是傅迟像你。”

包子听不懂,又舔他一口。

这坏狗隔着腺体贴都能闻见云柯的信息素,拱着脑袋想往云柯后颈蹭,被云柯按着狗头按了回去。

包子不得其法,趴在云柯身上哼唧。

晚上,易感期恢复了一点理智的傅迟疯狂给云柯发信息。

绿茶酒酿小圆子:你今天来见我了吗?

绿茶酒酿小圆子:我标记你了吗?

绿茶酒酿小圆子:是真的吗?司机和我说是真的,还说你是个很可爱的omega。

云柯看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吓了一跳,他惊疑不定地盯着手机,才想起当时他们升了挡板,司机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傅迟在骗他,也是在诈他。

他心里带了怒火,回话也不那么客气:我没有见你,你是在做梦。

绿茶酒酿小圆子:不可能,我闻到你的信息素了,很浓,你一定来过。

云柯:没有,信息素是校服上的,我没有来过。

他不承认,傅迟也还是很高兴,给他发了很多条信息,最后一条说:你能来,我很开心。

他惯会自己哄好自己,云柯“切”一声,回他一个翻白眼的表情,不理他了。

傅迟送的信息素阻隔剂很有用,即使发情期被傅迟的信息素从头到脚染得透透的,喷完阻隔剂以后就一丁点都闻不到了。

周一,云柯给自己喷完阻隔剂,在后颈贴上两张腺体贴,仔细闻过自己身上没留下傅迟的信息素才敢出门。

课间,他被葛英叫去办公室,葛英从桌上翻开一张表,递给云柯填

云柯略扫一眼,疑惑抬头:“葛老师,我不记得学校还有这个奖学金。”

葛英端着保温杯,从容地喝了一口茶:“最新设立的,前几名都有,你签就好。”

云柯觉得这奖学金来得莫名,从上扫到下,又确实是写得很明白,没什么蹊跷。

这个奖学金是这几年来给的最大方的一次,几乎可以支撑他直到高考的生活费和学费。

即使知道葛英不会害他,他还是心里有些疑惑。

他俯身要签字,又抬起头,问葛英:“老师,这个奖学金是教育部出资的吗?”

葛英见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只能道:“学校前几天的校庆,有校友为了鼓励你们,设了个奖学金,就是要让你们好好学习,不要被别的东西困扰,你签就是了。”

这个理由很清晰,云柯利落地签下名字,把表递给葛英,“谢谢老师。”

葛英接过表,扫了一眼说:“行,那你这两天把身份证什么的复印给我,学校复印室就可以复印,尽量在本周内交给我。”

他递给云柯另一张表,表上把要求写得很明白,云柯确认一遍,说可以。

当晚,云柯把自己身份证和卡等一系列东西整理好,预备着明天拿去教室,抽下课的时间去复印。

他把东西都整理好放进包里,却在角落看见一个口罩。

口罩是包装好的,他拆开看,是一个一个黑色口罩,右上角缝了一个很精致的小橘子,刺绣很传神,仿若长在了口罩上,马上就会长大,长成一颗真正的橘子。

橘子绣了五官,眼角弯弯,嘴角翘得很高,嘴边还挂着一颗米粒,像是偷吃了饭却没擦嘴,也像是刚喝了米酒。

他惊奇地戴上,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眼角下长了一个小橘子,非常可爱。

口罩是在包包夹层里看见的,云柯猜到这是傅迟送给他的,当即揣进兜里。

傅迟送他这个口罩,一定是希望下次见面他能戴,他可以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反正在学校也会经常见面。

隔天,云柯带着身份证去学校复印室打印,复印室人很多,隔壁几个班的随堂考,打印机都快打冒烟。

既然已经来了,索性等等,再跑一趟也很麻烦,复印室离七班远,要跑大半个楼。

隔壁六班的omega看见云柯,好心地把打印机让给他先打,云柯看了一眼排在后面的几个人,摇摇头说不用。

云柯在队伍后排,估算着时间,趁这个时候听一会听力。耳机在书包侧兜,蓝牙出了点问题,他戳着手机,半天没连上。

队伍慢悠悠晃着上前,云柯心烦意乱,把耳机塞回包里,抽回手的时候,不小心带到了侧兜的口罩。

口罩掉落在地上,眼看着就要被急匆匆赶去复印室拿资料的同学踩到,电光火石间,云柯飞速蹲下,手伸过去捡。

赶路的同学没料到他会突然伸手,一个没注意,一脚踩在了他手背。

全身的重量都在脚上,云柯躲得快,手上被擦了一下,但好在及时捏住了口罩,口罩没被踩到。

踩他的人是个beta,见状脸上堆满了抱歉的神色,连忙说了几声对不起。

云柯捏着口罩,说自己没事。

手背上被擦破了点皮,不严重,等会儿拿水冲一下就好。

打算带他去医务室擦药的beta被好不容易劝走,云柯松开攥在手里的口罩,确认它还完好,懊恼地叹了口气,把口罩塞回包里。

手背上的伤口要处理,但前面只有一个人就要排到他,云柯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先打印完再去。

终于把要的资料打印好,已经过了五分钟,上课铃早就打过。

云柯长出一口气,脚刚刚踏出复印室,目光不期和楼梯角站着的alpha对视上了。

傅迟穿着规矩的校服,微侧着身靠墙,和云柯对视一眼后,他淡淡叫了一声:“班长。”

现在是上课时间,他还在外面逗留,看这架势是在等人,云柯心跳加快,手脚不听使唤地朝傅迟走过去。

走近了些,他才发现傅迟的脸色并不好看,他眉毛下压,嘴唇抿直,脸色有些阴,像是压抑着怒火,颇有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云柯不明所以,怀疑被他发现了什么,只能低着头等待傅迟的审判。

他也许发现了,被他亲昵叫着“小橘子”的人就是自己,但现实和幻想总是割裂的,他不喜欢云柯,所以要和云柯划一个楚河汉界。

傅迟看他躲闪,似是嘲讽地轻轻“呵”了一声,朝云柯伸手。

修长的五指摊开在眼前,傅迟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匀称,皮肤也白,这双手像是艺术品,做手模一定会很赚钱。

傅迟冷冷地道:“口罩。”

云柯默不作声地从侧兜摸出口罩,刚才经历过那么危险的情况,这口罩被他揉皱了,即使抚平再多次也还是皱。

口罩落在傅迟手心,像一团垃圾,傅迟拎起口罩边缘,神情更加不悦,唇角下压压抑着情绪,语气也不太好:“你戴过吗?”

云柯想起自己自己昨天晚上尝试戴过的一次,迟疑地点点头。

他垂着头缩在傅迟眼前,很会装可怜。

傅迟收回视线,捏着那个口罩,抬手,把他扔进了垃圾桶,云柯都没来得及看清,那口罩已经安安静静躺在了垃圾桶里。

云柯出神地看着垃圾桶边缘,仰头,恍惚地问傅迟:“为什么要丢掉?”

傅迟并没有回答,只是朝他抬了抬下巴,像是质问:“说吧,什么时候从我书桌里把它拿走的。”

他大概是想说偷走,但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个委婉的词。

云柯不明所以,觉得自己有些难过,梗了一下才问:“什么叫从你书桌里拿走的?”

他看着那个口罩,感觉像他一样,原本还被珍之重之地捧着,下一刻就跌落云端,掉进了脏污的垃圾堆里。

傅迟以为他听不明白话,纡尊降贵和他解释:“我就说这周来上课,书桌里的口罩怎么凭空消失了,班长,你为什么拿我的口罩?”

云柯这回是真的心梗,他以为傅迟已经发现他,没成想傅迟根本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他已经把口罩送给云柯。

发现口罩消失以后,终于找到它在哪里,于是迫不及待跑来质问。

他的易感期可能是变异了,从来没见过这么阴晴不定的alpha,昨天还抱着他不让走,今天就对着他发脾气。

云柯深吸一口气,仰头和傅迟对视,一字一顿,凶巴巴地说:“口罩就是我的,你凭什么说我拿的,上面刻你名字了?”

他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轮到傅迟吃瘪,他盯着云柯,蹙眉。

许久,他偏开头,“算了。”

他看一眼垃圾桶,又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摸出手里的创可贴,塞到云柯手里。

大概很少和一个omega吵架,他难得有些不知所措,塞完创可贴以后,放轻了声音:“班长如果喜欢,可以问我要,我再让人给你做一个,但…这个口罩很重要,所以我才有些生气。”

云柯瞪着傅迟,虚张声势一样:“谁要你的东西了,说了是我的。”

傅迟:“……”

他哪里和人争过这个,实在拿云柯没办法,只能无奈道:“好,是你的。”

第27章 第 27 章 他不是我男朋友

傅迟说这话时脸侧开, 并没有看云柯,肉眼可见的不服。

云柯同样不忿,鼻腔里发出一声气声, 指着垃圾桶:“把我的口罩捡回来。”

傅迟震惊地扭过头, 瞳孔巨震:“你别太过分了。”

“捡!”云柯抬着下颌,只说了一个字。

傅迟怒视着云柯, 他很少被逼得情绪外放, 盯着云柯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来,恼怒地从垃圾桶里捡起那只口罩,一把甩到云柯手里,转身就走。

打印室外的垃圾桶还算干净,只有一些碎纸, 口罩落在里面并没有染脏,云柯捏着口罩,朝着傅迟的背影低低吐槽了一句, 去了楼道的洗手间。

上课的点,洗手间没人,云柯在水龙头下冲洗伤口, 手背上被擦破的地方有些红肿,他擦干净手, 把傅迟刚才给他的创可贴贴上。

看,这大少爷教养是真好,都气成那样了,还好心给云柯送创可贴。

也是真不会吵架, 三言两语就被云柯唬住,再不情不愿也只能把扔掉的口罩捡回来还给云柯。

葛英这节没课,云柯顺路去交完表, 转道回教室。

他运气不大好,撞上了正在讲台上发火的张琦和正在外面罚站的傅迟。

昨晚布置的作业是一张小测卷,最后一题是一道作文,这些alpha搜题搜到了同样的答案,一股脑抄了四篇一模一样的作文。

张琦一个omega,教案敲在那几个alpha头上邦邦响,站在最前面的孟黎首当其冲,被揍得嗷嗷叫。

云柯半只脚刚踏进去,张琦正在气头上,头也没回就凶道:“站外边儿去。”伸出去的脚又默默缩回来了。

再看一旁虽然不爽但依旧听话罚站的傅迟,可知张琦确实发火了。

傅迟看见他,还颇有怨气地睨他一眼,罚站也罚出一副矜贵样,闲散地靠墙,垂眸盯着手里的手机,偶尔伸手敲下几个字。

他每敲停一下,云柯包里的手机就“嗡嗡”两声,好在因为要上课,他只开了震动,加上傅迟嫌他,在他过来的时候撤出了好几米远,生怕沾上他,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云柯装作没看见他发消息,等里面的张琦终于骂完了,一溜alpha被罚站到后排,他才小心地探出头。

张琦刚顺完一口气,拿着自己的杯子喝水,看见有人还在外面没进来,杯子一放又要骂,然而又在看见云柯以后哑了火。

云柯连忙道:“老师,我刚才去交资料了。”

“进来吧。”张琦摆摆手。

眼睛又落在云柯身后的alpha身上,眉头一拧:“你……”

“我和班长一起去的。”傅迟脸不红心不跳撒谎。

张琦还没说什么,云柯已经将疑惑的视线投向他。

傅迟神色自若,丝毫没有撒谎的心虚。

张琦在台上狐疑地盯了他一会儿,到底还是招手让两人一起进来了。

心机alpha,讨厌死了。

直到坐到教室里,傅迟依旧对那丢了的口罩耿耿于怀。

他刚才给小橘子发了几条信息,但小橘子都没回,可能是在上课。

橘子口罩不能用了,傅迟戳戳手机里的联系人,是橘子口罩的设计师,橘子口罩是精挑细选挑出来的,还有一个配套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