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发现?”王相恨铁不成钢的看他。
他这一生最遗憾的事,就是生了王驰毅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儿子,若他儿子是沈闻致,有那样举世无双令天下读书人称赞的才华,又或者是嵇临奚,满腹心计与手段,在朝堂里如鱼得水,他都不知道能有多欣慰,偏偏却是这么一个流连花丛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
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他这个父亲也要为他谋划,别人再好,始终是外人。
“为父如今官至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已年迈,谁能想得到我王炀会举事?介时太子与明王两败俱伤,为父帮明王除了太子,再以清除叛党的名义杀了明王,皇帝的位置,不就落到你我父子二人手中?”
王驰毅还是迟疑,“可是还有其它皇子,陇朝并非只有太子与明王二人。”只是这些皇子都被打发离京,还有一个稚嫩的皇子还生活在后宫之中,倘若太子与明王都死了,难保这些被赶出京的皇子不会动了心思。
王相嗤笑,“等为父我杀了明王,控制了皇宫,再联合各路兵马,那些手中什么都没有空有一个封地的皇子能耐我何?”
听到这里,王驰毅这才放下心来,他知自己父亲手眼通天,能下定决心,只怕准备已经不少。
皇帝、天子——
想到这两个字,他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若自己与父亲当真能坐到这个位置上……
“好,父亲,我去!”他语气灼热说。
看到他同意了,王相伸出手,欣慰拍了拍他肩膀,“毅儿,益州与幽州一行,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为父知道你爱重香凝,你离开京城之后,为父会让人好好照料她,等你回来,你们就能团圆了,若叫她知道你为她挣来一个后妃的位置,她定会欣喜不已,甚至只要你喜欢,把她立为皇后也不是不可以。”
“但切记,一定不能叫她发现你离京所做之事。”
“儿子明白了。”
“去吧,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就出发。”
离开书房的王驰毅去了香凝所在的院子,将自己明日就要离京的事说了,听到他要离京,香凝攀着他的肩膀,问:“那我能与你一起去吗?”
王驰毅虽对她万分喜爱,却也知此事轻重,涉及造反大事,稍有差池,就是灭族之祸,不能出任何意外,他道:“山高路远的,你陪我去亦是受苦,父亲就是让我回一趟邕城,那里是我王家的起地,将那些先人的墓拜祭清扫,过段时日我就回来了。”
香凝咬唇,神色为难,似乎是有话想说,过了半响,她轻声道:“你离开了,府中不就剩相爷,我一个人……我害怕,驰毅。”
王驰毅以为她说一个人在府中害怕,是害怕孤独,便把自己身上的腰牌解下来,塞到香凝手里,说:“府中你没玩得好的人,确实会寂寞,这样,这是我的腰牌,拿着这块牌子,你想出去玩的时候带着侍女出去便是了,缺钱也可以拿着它去找管家拿钱,我爹答应我了,他会让人好好照顾你的,你也别怕我娘会为难你。”
握紧他给的牌子,香凝仰头,亲上他的唇瓣,“驰毅,那你路上要小心啊。”
……
“王驰毅离京?”
收到香凝来信,熬煮汤药的嵇临奚皱起眉来。
好端端的丞相公子不在京中待着享美人之福,却要把香凝一个人留在相府去邕城,说是祭祖扫墓。
此事绝不简单。
他最是清楚王驰毅现在对香凝有多迷恋的,虽不及当日邕城自己对太子的痴迷,却也相差无几,倘若那时叫他娶了太子,他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与太子躺在床榻上翻云覆雨,叫他离开,想都不要想,除非是什么无比重要的事。
说什么祭祖扫墓,王驰毅是那种孝顺先人的人么?
这封信是天还未亮便送来的,眼下王驰毅或许才刚启程,嵇临奚叫来下属,吩咐道:“去,派人去城门外,一路跟着王驰毅,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要书信一封汇报给我。”
“是,大人。”属下领命离开了。
汤药熬好了,嵇临奚拿着帕子,弯腰抬起小心翼翼放在膳盒里,盖上盖子,又把帕子折叠好捂上去,提着它心情极好地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