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啊殿下。
临奚对你之真心,就不如不肯投于你的沈闻致么?
一声叹息溢出唇角,他起身,走至卧房里,掀开遮挡灰尘的纱帘,将灯笼放在里面,伸手从怀中摸出那本书来。
太子想让他看的书,不知里面是些什么内容。
随意翻开一页。
“淫念根于好色,欲绝淫根,先严色戒。”
好了,就看到这里了。
嵇临奚果断合上书,将它放在柜子最下面的最边缘。
他更喜欢太子给的灯笼,而不是这本歪邪之书。什么叫先严色戒?
戒不了半点,不戒。
咬住牙齿,愤恨地想,不知是哪个烂人写的书,把他的太子教坏了变得寡情淡欲可如何是好。
……
“啊嚏!”回往东宫的楚郁刚踏进东宫的大门,就歪头打了一个喷嚏。
“殿下——”陈德顺连忙来扶住他。
缓过来后楚郁指骨揉了下鼻尖。
自知自己在逐渐失宠的陈德顺说着好话,“好事,这是有人在想念殿下呢。”
楚郁侧头看向他。
陈德顺闭了嘴巴,收回手换去撑伞,讪讪笑着。
楚郁继续往前走去,雨下得更大了,连衣摆都润了一角,东宫里养着的花也被宫人提前搬到屋檐下放着,他随意看了一眼,没看到嵇临奚送的花。
“那株天水花呢?”他下意识地询问了一句。
什么天水花?
陈德顺想了片刻,想了起来,皱眉问询宫人:“殿下从边关带来的天水花你们没带到这里避雨吗?”
宫人们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宫女伏身主动站出,行了礼后细声细气的说:“那株天水花之前云生护卫吩咐过,放在那里不用管,所以我们就……”
楚郁默了片刻,“把它也端到这里来吧。”
说话的宫女撑着伞去了,楚郁没再看,进了殿里在陈德顺的伺候下换了身衣服,他穿着烟墨色的衣裳,看了不知道多久的折子,只突然觉得门窗紧闭的宫殿有些沉闷,便放下折子推开了殿门,去看那些被搬过来的花。
满目斑斓里,被雨水打了很久的天水花映入眼帘,因为才被搬过来,也成了离他最近的花。花的瓣片蔫巴巴地垂着,仿佛再被雨多打一会儿,就要掉了下去,只留几片叶子。
楚郁走了出来,蹲下身,抱着膝盖,定定看了好一会儿。
片刻,他伸出手,柔软的指腹戳了戳那花。
烟墨的发带搭在胸前,夜色中,屋檐下的灯笼轻轻摇晃,因悬在头顶,自上落下的光照,显得垂覆的眼睫更加纤细浓密,若蝴蝶拢在一起的翅翼。
先是戳,又是拍。
本以为这样会令蔫巴巴的花朵儿坠落,但一番折腾下,它反而精神了起来,开得神采奕奕。
和他的主人简直是一脉相承。
楚郁笑了。
气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