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董秋林问:“那依燕王高见,应当如何是好?”
“二十天,能结束吗?”周祈安看着董秋林道,“所有信息传达,都走军方渠道。”
董秋林果断道:“不能!”
周祈安又看向了董秋林下首的杨通判,问了句:“能吗?”
杨通判年过五十,捋了捋须,问道:“若是走军方通道,文书从鸾水送到最远的沐北,需要多长时间?”
“两天,最多不超过三天。”周祈安道。
“二十天有点紧,但可以一试。”
正说话间,张一笛走了进来,看了看大家脸色,而后走到了周祈安身侧,说了句:“王爷,朝廷急递。”
周祈安拆开看了一眼,见皇上答复,今年两州秋税减免两成。
两成?皇上抠门儿啊!
皇上刚发了笔大财,他以为皇上一高兴,怎么也要减免一半。
周祈安说道:“朝廷旨意,顾及两州百姓刚经历战火,今年向两州免税两成。既已减免,税粮就不能再无故拖延,否则就是蹬鼻子上脸!”说着,看向了杨通判,“杨大人,颍州户籍册重理之事,便交给杨大人了,期限二十天。下级县衙若是有任何不配合之处,和我说。”
杨通判应了声:“好。”
周祈安又道:“吏房,张贴告示,本衙诚聘胥吏,待遇优厚!”
这摊死水该动一动了。
这帮老气横秋的不粘锅,他受够了。
再忍,他就要吐血了!
他又看向了董秋林,问了句:“妻儿在乡下还适应吧?”
董秋林道:“挺适应的!”
“那就好。”周祈安顿了顿,叫道,“萧云贺,张一笛。”
两人应了声:“在!”
周祈安道:“带董大人到后院,给董大人一炷香时间,叫他把后院里落t下的东西拾掇拾掇,一炷香后,即刻轰人,明日起不必再来了!”
二人应了声:“是!”
“现在就点香。”周祈安说道。
董秋林原想辩驳几句,这香一点,看着香迅速烧下去,便立刻冲向了后院,拿起铁锹,开始铲他那还未铲出来的私房钱。
一炷香很快燃完,董秋林什么都还没铲出来,便被萧云贺、张一笛一人一边地架着,给轰出了州府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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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两州城池已开始修缮。
周祈安离京之时,皇上特意吩咐,颍、檀两州是大盛南境,若是将来与南吴交战,颍、檀两州便是第一线,这城池一定要坚不可摧,决不可溃决,他们在用料、施工上,便也不敢有半分马虎。
除此之外,皇上又叮嘱了一件事,便是两州粮商的囤粮。
皇上说,这些粮食,除去用于军粮和赈济两州难民外,其余统统拉到长安。
这几日,周祈安也在几个将领陪同下,将两州所有仓窖都参观了一遍,其中数檀州苏家仓廪最为壮观。
私人仓廪,规模竟与檀州官仓不相上下。
这阵子,段师兄也带人算了算仓窖内的粮食储量,发现数量惊人。两州大粮商手中的囤粮,加一起,能填满整整一座含嘉仓——还有余。
从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皇上大张旗鼓地打贪官。而盛国商人对此事的看法,大抵都与卫吉相同,便是感到唇亡齿寒。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皇上打贪官,一是为了在立国之初迅速充盈亏空的国库,二是为了踢开那些有仇的、不听话的,最后才是为了整顿吏治,还政治清明。
今年年初,颍、檀两州商人闻之此事,无不瑟瑟发抖,本就心向靖王,一听此事,更是要向小靖王倒戈,于是纷纷出钱出力,招兵买马,支持小靖王在颍、檀两州办了个小朝廷。
而如今,这些商人都被徐忠关进了监狱。
檀州粮商。
这可是他在青州时的老相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