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是来了,如今也没有着急要走的意思。
好像……他真的没那么讨厌自己,先前不过是有些别扭。
“还是很困?”黎筝瑞下巴抵在他另侧肩上,说话时上下动着,震得左颂世从肩头麻到胸腔。
暖和的大手抚上他的背。两人分明都是侧躺着,左颂世却产生了股被黎筝瑞抱在怀里的感觉。
左颂世心虚地点点头。
天亮了大半,再怎么说也是睡够了的。
黎筝瑞压下嘴角的笑意,另一只空着的手反复握紧又放松,企图减缓过速的心跳。
看着后颈毫无保留暴露在自己面前的羊羔,又想起他方才像是故意炫耀自己脖子有多白净脆弱,只等着他来咬。
左颂世都破罐破摔了,他自然犯不着去解释,好好享受自己的战利品就是。
他这样什么都不说,有一瞬让他以为左颂世就要这样和他摊牌。
对终日惴惴不安的他来说,已是进步许多。
黎筝瑞微微一动,抵在他肩颈交汇处。
呼吸陡然急促了些,又被他勉力压下。
“……你克制点行吗。”
耳边忽然响起左颂世弱弱的抗议声,带着些别扭。
黎筝瑞循着他流畅的身形往下看去,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多正常。”
他的语气相比平时却不正常,像是刚学会说话一样咬字不清。
理智告诉他,他现在应当稍微远离些,好让两人都没那么尴尬。
实际上,理智都用在战场了,平日里便懒得再去动脑。
他现在只想死皮赖脸地抓着他不放,还想更深些,恨不得把左颂世死死捆住。
左颂世无言,却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就像黎筝瑞说的,这多正常,他也会啊。
他身材比自己高大许多,其他地方比自己大,也很稀松平常。
有什么不好意思,在他面前露怯,多丢脸。
莫名其妙的好胜心让他反而在黎筝瑞身上多蹭了蹭。
黎筝瑞身子一僵。
“你……”
他一下子感觉手放哪里都不合适,只想掐着他腰把他按在床上。
左颂世不知黎筝瑞在想什么,早上温暖舒适被窝和人使他迷蒙得只想着要更舒服点。
“……殿下可是要人伺候了?”
黎筝瑞声音有些哑,像落了灰的兵器重新被擦拭。
左颂世猛然停住,旖旎的心思荡然无存。
我在做什么?
他抵在黎筝瑞的肩上,低低喘了几口气。
可黎筝瑞并没有先推开他,像是真的在询问他的意思。
只要他点头,黎筝瑞就会照做。
这已经是过界的行为,黎筝瑞就是装得再逼真,也不会到这一步。
左颂世心下一震,犹如敲在清脆的琉璃上,空灵的回声荡于耳边,干净得让他害怕。
热气吐在人身上,极近的距离使得它反扑回来,在自己鼻尖落下薄薄的水雾。
但他仍是不敢点下这个头。
也许只是早晨的恬静煦暖融了他思考的那根线,导致错误的判断。
他不敢冒这个险。
黎筝瑞眼中晦暗不明,只觉得心底的欲望要把自己给烧了。
左颂世若是再不明确地拒绝他,他难保自己不会鬼使神差地强迫他。
他也清楚,这种情况下,左颂世不说话,大抵是还未想好。
等他想好了,就该是拒绝。
手死死地拽着床褥,黎筝瑞咬着牙,生怕下一刻就要咬到他修长纤细的脖颈上。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抬起眼,看向窗外。
罢了,不急于一时。
左颂世察觉到他的视线,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同时又觑了黎筝瑞一眼。
方才那话究竟是他随口一说,还是……
左颂世敛了心思,顺着他目光望去,便见到高大蛾的身影。
隔着窗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人影。他似是有些着急,在窗外不断徘徊,又不敢进屋打扰,远处大概是站了两个小厮,在汇报什么。
左颂世下意识就转过身,与黎筝瑞对视一眼。
黎筝瑞静静看着他,道:“别担心,只管去问就是。”
率先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左颂世悬着的心稳当落下,对屋外高声道:“高大蛾——”
立时窗外的身影冲进卧房,见到两人在床上纠缠也来不及惊讶,躬身就道:“主、主子……”
“何事如此惊慌。”
左颂世眼睑耷拉,懒懒打了个呵欠,撩开黏在胸口的黑发。
檀香幽幽弥漫,缠着香发木犀油的气味,相比门外仿佛是桃源之境。
见主子一脸缱绻餍足,高大蛾咽了咽口水,生怕打扰到主子的好兴致。
他也知道,主子向来讨厌人磨磨蹭蹭。
“主子,府里、府里死人了!”高大蛾直接跪下,脑袋磕在细滑的麻竹地板上,说话声尖得只剩下气音。
“……死了好几个!”
左颂世动作一僵。
一件罩衣盖在他身上,微冷的肩头霎时拥上暖意。
黎筝瑞隔着罩衣,轻轻按住他的肩。
他话语简短有力,像是早有预料:“别怕,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黎最能忍的一次(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