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颂世面上不屑,心底也不好受得很。
他活动一下身子。
本以为醒了后还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但他意外发现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比以往要好不少。
自己昏迷时,黎筝瑞是真的在照顾他。
想起自己对黎筝瑞恶言相向,左颂世心里生出愧疚,便打算暗中再帮他些什么。
恰好原文提过,原主某次上街,抓回来一群人充盈后院,恰好抓到了一个重要角色。
鲁妙贞,黎筝瑞的远房表妹。
就是给他送荷包的那个表妹。
虽然这本小说没有官配吧,但按那个时候的男频爽文小说来讲,黎筝瑞身边自是不缺异性的。
鲁妙贞也是其中之一。
原主当初去街上扫荡一圈,便是作者埋下的伏笔。因着两人并不熟络,所以拖到后期,凭着信物才得以相认。
好不容易有些精力,左颂世便想趁着这个机会将鲁妙贞带回来。
只是没想到黎筝瑞出来拦住他。
他对自己再如何冷淡厌恶,看这阵仗,大抵也只会以为自己是要上街游玩,不知他为何反应会如此之大。
但既然他问了,祡由佥也在场,不如直接把话挑明。
“孤就是无聊了,怎么,黎夫人以为自己能管得到孤?”他道。
黎筝瑞磨了磨后槽牙。
真是好得很。
后院的人多得都能组好几个伍,他认清了么,就嫌看腻了?
他最近不是还在宠那个什么姓唐的,才几天,也就腻了?
他本就不喜欢左颂世拿人当自己的替代品,这下好了,他还嫌替代品不够。
再走一遭,整个垣州的男女都要被他塞进院子里。
且不说别的,就是这么多人,无论见没见过,他都命人好生照顾,养了这么多吃干饭的,不怕王府被蛀空?
他知道,左颂世还没看过这个月的账簿,不知是忘了还是真不愿管。
他家底有多殷实,容得下那么多人开销?
左颂世划拉一下长发,隐隐露出的耳坠随风微微晃动。
他近日身上的配饰也比以前少了。
是不愿意带了?
看着舒服不少,却显得人更软塌塌的,似是连身上几件衣裳都撑不起来。
微微敞开的衣襟拉到胸口,只有大氅上的绒领连着,半隐着看不真切。
黎筝瑞皱了皱眉。
低热才刚退下去,这衣裳口子开那么大做什么?
手指一抹就能划开。
比他伏在自己身上那模样好不了多少。
他会不会也向别人撒娇?带着哭腔说自己好累,说自己错了,让人不要生气?
黎筝瑞猛地锤在轮椅上。
左颂世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轻轻咳嗽两声,整理身上的衣物。
他怎么忽然这么生气?
平常自己故意挑衅他,他都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我也要去。”他听见黎筝瑞道。
左颂世蹙额。
这怎么行?
原文里黎筝瑞就没有去过街上,就算有,那也是等他伤好,穿着夜行衣出门的。
外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现在下来个祡由佥,谁知他在外边会不会有更多党羽?
左颂世犹豫之际,黎筝瑞已经摇着轮椅行到他面前。
他一言不发,周身气压不住降低,就连左颂世身边的仆人,都忍不住害怕,给他让出一条道。
他停下轮椅,直视左颂世。
“我也要去。”他重复道。
左颂世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眼睛眨了两下就想逃避。
他余光注意到祡由佥玩味的表情。
左颂世忽然有点明白祡由佥的用意。
他是让黎筝瑞故意接近自己。
美人计啊。
原文本就写过原主色迷心窍,祡由佥知道原主德性,更是可以利用这点。
一来,可以让黎筝瑞问出他想要的情报,二来,就算自己是单方面扒着黎筝瑞,也可以被他倒打一耙说他俩狼狈为奸,图谋不轨。
过河拆桥再合适不过。
如果祡由佥想继续在黎筝瑞面前装好人,也可以说黎筝瑞刚直不阿,不屈服于淫威,而只治自己一个人的罪。
但不得不承认,黎筝瑞主动与自己接触,会省去他许多麻烦。
起码不用每日都要想怎么让他生气。只要他主动与自己交谈,自己看情况接话便可。
如今这个情况……
左颂世盯着黎筝瑞的脸,似是突然才发现他长这样。
他摸了摸嘴唇,眉毛微微一挑,对着黎筝瑞“嘿嘿”笑了两声。
他走进黎筝瑞,俯身勾起折扇,抵住黎筝瑞的下巴,语气暧昧。
“……也行。不如就让黎夫人好好看看,咱们垣州的风土人情。”
*
轿子晃晃悠悠,左颂世好几次都想打瞌睡,意识到对面有人正看着他,又正襟危坐。
所以黎筝瑞为什么要和他坐在同一个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