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闫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他定了定心,道:“你和续冬交情挺好的。小时候就认识?打过架吗?”
“打过,前两年还打了一架。”
林闫惊讶,“前两年还打架?”
“是。”
“为什么?”
“因为他骂你。”
林闫更惊讶,“他好好的骂我做什么?”
祁镇解释道:“那时候我暂退朝堂,为了不将他卷进来,没有将我的计划告诉他。后来被他知晓,他觉得我不把他当成朋友,气冲冲得来找我理论。”
“你俩理论就理论,怎么能骂到我身上的?”
“起先是没有的,但他越说越生气。说我若再敢那样隐瞒他,他就去把你的坟给刨了,骨头拆成一块一块的,满大街喂狗。”
林闫震撼得深吸一口气,“……好缺德。”
“是,所以我便和他动手了。”
林闫又问:“他就只怪了你,隐瞒于他,并因为其他,同你生气?”
“没有。我与他政见上偶有不合,但也是商议着来。若是事事都要打架,那还治理什么朝政?”祁镇顿了顿,落在林闫身上的目光多了一分小心翼翼,“那你呢?你会因为我的手段而与我生气吗?”
“比如?”
“比如,我杀人。”
话题带了几分沉重。
林闫摇头,“大环境特殊,朝局斗争波云诡谲,你若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来杀你。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祁镇“嗯”了一声,却没有勇气再追问下去。
道理能够明白,那是否真的不会动怒?
等林闫知晓他杀了有多少,都用了什么样的手段,会不会觉得他狠辣,可怕?会不会敬而远之?
“我杀了人,但我失去的更多。”
屋内被蜡烛照得光影一直在晃动。
一时沉默。
林闫心情沉重。
祁镇失去的太多太多。但是列人名,估计都能列上一天一夜。
他望着祁镇。祁镇就坐在桌边,与他距离很近。林闫却偏生出一种遥远的感觉。大概是祁镇身上深邃的苍凉与悲怆,让他觉得难以触碰到。
林闫自觉戳人痛处,放缓了语调,哄人般的,“抱歉,我不该大晚上的和你聊这个。”
“那……”祁镇话语微顿,手轻轻覆在林闫的手上,目光也随之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微敛的眼睛,目光柔和,“哄哄我?”
自认为已经在哄人的林闫不解,“怎么哄?”
祁镇眼底笑意愈深,毫不避讳地看着林闫,倾身凑近,如受某种指引蛊惑般的,低下头在林闫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哄我,从这儿,到榻上。”
“你说什么!?”
祁镇目光微凉。
林闫立马找补,“便是什么。”
祁镇笑了。
好识相的小宝贝。
“本来不就说好了,今日由我祁美人侍寝。”
“……”
翻不过去了是吧?
林闫:“可是殿里都是人。”
“我会让他们滚。”
回答的面无表情且理直气壮,显然是早就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