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谢鸢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没忍住调侃,“这是在cos张灵玉?”
楼明岚问:“张灵玉?那是谁?cos又是什么东西?”
“漫画没看过吗,里面一个道士,就跟你这样,”谢鸢点了点眉心,“是个美男子。”
楼明岚笑了笑说:“没看过,这是刚才一位印度师父给我点的,盛情难却。”
谢鸢没忍住又看了一眼他笑起来的脸,点点头说:“也是,你们当和尚的要禁娱禁欲,肯定不看漫画。”
楼明岚:“我没有要当和尚。”
谢鸢挑眉,看了一眼他胸前散发檀香味的佛珠。
不出家谁这样戴佛珠啊。
“我只能算是跟着玩的,”楼明岚说,“顺便修身养性。”
谢鸢哦了一声,安静下来没再说话。楼明岚还有其他事,向他颔首示意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人逐渐走远的背影,谢鸢没忍住喊了一声:“诶。”
楼明岚回头,侧身看回来,谢鸢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说,你有没有什么法号之类的称呼。”
楼明岚笑了一下:“你可以叫我明岚。”
“明兰?”谢鸢问。
楼明岚解释:“日月和山风。”
明岚。
还真是合适。
谢鸢莫名其妙地想着,然后就听楼明岚问:“你呢?”
“我……”谢鸢看着对方温柔的眼睛,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变轻了。
“你可以叫我Kerlap。”
“Kerlap,”楼明岚眼睛也带了一些笑,偏过头说,“小蝴蝶?”
这下不仅呼吸放轻了,谢鸢的心脏也跟着悬停了。
像蝴蝶飞舞,翅膀煽动的那一瞬间闪光。
然后梦境结束。
谢鸢睁开眼睛,迷蒙地看着床头的一团纸巾,心脏还因为那个笑容酸麻着。
白驹过隙,七年后的楼明岚无疑是变得成熟,依然美得像个仙人,只是身上那股出尘的飘渺气质凝实了,如同聚拢在山岚周围的云,让他变得温和,镇静。
可也让他变得遥远。
和谢鸢隔着很长很长的时间,也隔着很远很远的空间。
谢鸢花了五年的时间,才终于又碰到一点边。
全然陌生的边边。
谢鸢提了下嘴角,忽然凶狠地骂了一句“狗东西”。
元旦的时候,谢鸢才回过一次泰国,见了外公外婆和母亲,所以今年过年他就不打算回泰国了,津市这边的工作也实在有点抽不开空。
纪承倒是让他回纪家,谢鸢没答应,还是纪家奶奶亲自打了通电话,说到底是一家人,过年让他一个人在外过不像样子,让谢鸢回去吃个饭。
当初回纪家的时候,纪家一大家子都不太欢迎他,除了他是那个要死了个父亲,就只有纪奶奶拉着他的手,招呼他坐下,还给了他拿了自己做的饼干。
这些年虽然关系不亲厚,但也没有龃龉。纪业生这事儿纪奶奶也没有对谢鸢说什么,现在老人家这么一讲,谢鸢也就答应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纪业生没回来,听说还在医院赖着,也不知道是躲骂还是卖惨。
纪家经过一次破产,人员已经凋零的没几个了,纪业生也是仗着他是纪奶奶仅剩的儿子所以有恃无恐,不过纪奶奶也没有盲目宠爱,这回的事儿她就没有轻易地放过,任由纪业生赖在医院过年,还让谢鸢定了纪业生的活儿,在初一早上和纪承一块去晨鸣寺上香。
这算是纪家每年的传统,往年谢鸢从来不参与,不过这回他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纪承就因为工作被叫走了,谢鸢只好一个人过去。
晨鸣寺位于北市南侧,和津市离得近,不是一座特别有名的寺庙,谢鸢知道是因为,当初楼明岚修身养性暂住的寺庙就是这里。
初一一早去庙里上香是纪奶奶老家的习俗,北市这边没什么人会过来,且因为山脚地在开发建度假村,上山的柏油路被封了一道,这会儿就更没什么人了。
谢鸢驱车走了另一条山路,结果刚过半山腰,胎压报警,谢鸢下车检查发现后胎碾到了一颗钉子,而在不远处的路边则竖着个修车铺距此500米的牌子。
谢鸢嗤笑,这年代竟然还有人靠撒钉子招揽生意,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这山路实在偏僻,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
还要上山上香,谢鸢也没得选,重新启动车辆向着修车铺的方向开过去,500米的路边的确有个修车铺,甚至铺子里的人听到车来的动静还在张望。
破败老旧的修车铺,以及奇怪违和的五个看店人。
就这么一个破店,还要五个人高马大的混混看着?
必然有诈。
谢鸢冷笑,松开踩在刹车上的脚,转而踩下了了油门。
黑色宾利猝然加速,风驰电掣地擦着修车铺离开。
吃了一车位灰尘的男人阴着脸:“操!这小子没中招?”
修车铺里的候着的四个人也跑了出来:“妈的,让他跑了怎么办。”
“没事,这小子总不可能不下山,咱就在这等着,再去前面多撒点钉子,怎么也要给他留在这。”
然而不等他们去撒钉子,一辆一模一样的黑色宾利从山上下来,修车铺里的人顿时兴奋地冲出去,将车逼停。
然后看清车里的人就都懵逼了。
不是说谢鸢一个人开车上山吗?
这开车的中年人是谁?
车里的楼明岚皱起眉心,视线一个个扫过这群男人的脸,以及他们有些人手里拿着的扳手。
司机吓呆了,立刻锁车,拿着手机准备报警,然而下一瞬围在他们车前面的人低头看了一眼车牌,就都退开了。
前头那两个领头人还歉疚地笑笑,说着什么不好意思之类的话,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司机松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松刹车,换油门,后座的楼明岚却忽然开口说了句“等等”。
车辆再次停下,楼明岚降下车窗,看向外头领头的男人,很客气地问道:“这位兄弟是认错人了?”
“啊,是。”领头的人笑了笑,“认错人了,还以为是我们兄弟的车回来了,不好意思啊,您请。”
楼明岚的目光凝了片刻,旋即关车窗,沉声吩咐司机:“报警,然后掉头回去。”
话音刚落,后头又传来引擎的轰鸣声,风驰电掣般差他靠近。
黑色宾利从山上冲下来,甩着尾巴刹停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灰尘漫扬中,谢鸢拉开车门下车,满脸戾气地朝着这边喊:“围错车了蠢货们,你们要蹲的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