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袭夺 回南雀 1909 字 1个月前

梁在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与沈鹜年深交,这个男人太危险,他探不到对方的深浅,也怕裴焕臣是Mimic的事被对方知道,引来祸端。可谁承想,晚宴过后没多久,沈鹜年竟主动向他递来了结盟的橄榄枝。

“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无论是百汇通,还是除掉梁炜仁……”两人相对坐着,沈鹜年唇边带笑,表情自信到傲慢,那笃定的态度,一度让梁在怀疑对方说出口的和他理解的是不是同一件事。

怎么会有人把一件惊世骇俗的事说得这样平淡无奇?

“为表诚意,我愿意告诉你我的Cure在哪里。你派人盯着他,一旦察觉我言行有异、两面三刀,你大可挟持他来逼我就范。”哪怕是吐露自己的隐秘,将底牌尽数摊开,沈鹜年的表情仍然是从容淡定的。

“我想沈先生误会了,我没有要和大哥争夺百汇通的意思。”但梁在并不接招,无论是谈判还是招贤纳士,他习惯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沈鹜年闻言,扯了扯唇角,笑容里参上一些嘲讽:“那真是太遗憾了。”

梁在以为谈话到此结束,至少今天的谈话是进行不下去了,正要叫人过来送客,就听对面的人停顿片刻后继续道:“那场车祸过后,你的腿是不是每到雨天就会隐隐作痛?梁总,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现实点,你以为你藏锋敛锷,车祸就不会再发生了?”

捏住茶杯的手一抖,梁在的目光陡然变得冰冷起来。他知道沈鹜年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就代表对方一定是调查过他了。不仅是多年前的那场车祸,恐怕连他是红线症患者这件事,对方也已经猜到了。

“从十几年前,你回到梁家的那天起,你就再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了梁总。”

梁在捏紧杯托,每个字都咬得格外地重:“那场车祸是个意外,沈先生还请慎言。”

至少他的父亲梁汇云是这样告诉他的。

梁在十四岁那年,与母亲林妍清明回乡祭扫归途,发生了一场严重的车祸。一辆运载着集装箱的重卡在即将与他们的车发生交汇时失去控制,逆向朝他们撞来。他们的车不过是一辆五人座轿车,哪里抵得过重卡迎头一击?车子连着滚了几圈,等坐在后排的梁在回过神,他已经头下脚上地被卡在了车里,而作为驾驶员的林妍当场就死了。

事发时正是深夜,那条路上行人稀少,无人救援的情况下,梁在自己忍痛解开安全带,将受伤的腿从车子缝隙中强行抽出,凭惊人的意志力爬出了燃烧的车厢。

他逃脱后没两分钟,身后便燃起熊熊大火,他眼看着母亲的尸首被大火吞噬,随即力竭倒地,再醒来时已经身在医院。

梁汇云告诉他,那是个意外,卡车司机突发急症,这才致使车辆失控。救援来到时,他们发现司机早就死在了驾驶室里。

因为那场意外,他的腿上留下了再也消不去的丑陋疤痕;因为那场意外,林妍尸骨无存,落葬时,骨灰盒里盛着的是一簇气味刺鼻的黑灰;也因为那场意外,梁汇云力排众议将他接回梁家,正式将他认了回去。

但如果可以选择,梁在宁可不要梁家少爷的身份,只愿和母亲平平淡淡地过他们自己的日子。

梁在不是傻子,哪怕头两年不疑有他,信了梁汇云的说辞,后头浸染了大家族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也渐渐觉出不对。他暗中做了许多调查,所有证据无不指向梁炜仁。可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只要梁汇云活着,就不可能让他动梁炜仁。

藏锋敛锷?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他却不得不隐忍,不克制,任仇人活得比他还要逍遥。他的心每天犹如被油烹火炙,受尽煎熬,没有什么藏锋敛锷,有的只是含屈忍辱。

“慢走,不送。”梁在冷声送客。

沈鹜年脸上不见意外之色,于茶几上留下一张印着自己私人号码的名片后,起身离去。

梁在注视着那张名片良久,“嗒”地放下杯子,倾身迟疑着,终还是将那张薄薄的透明名片拿了起来。

“梁先生……”

听到裴焕臣欢快的声音,他收起晦涩的表情与那张名片,朝书房门口看去。

裴焕臣穿着一件白色的阿拉伯长袍,黑色的长发编成辫子,垂在身侧,靠近耳垂的发间别着一朵外头花园里摘下的小小的蓝紫色绣球。

“怎么这个打扮?”梁在不自觉露出笑意。

“好看吗?”裴焕臣在梁在面前转了个圈,白袍上精美的刺绣流光溢彩,衬得他容色越发艳丽,“我在商场看到的,觉得好漂亮就买下来了。”

“好看。”梁在伸手牵他到身旁坐下,将他落到脸侧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很好看。”

梁在以为,自己只要不主动招惹,一直安安分分做个“二少”,梁炜仁就能容他。可世事无常,不可能尽如他所料。梁汇云明显感觉到大儿子日益膨胀的野心,为了牵制对方,他开始重用梁在,甚至找由头开了梁炜仁的亲信,将梁在任命为百汇通的新任CEO。

以梁在对梁炜仁的了解,他这个睚眦必报的大哥是迟早要憋不住给他个教训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梁炜仁没动他,反倒将手伸到了裴焕臣的身上。

跟着裴焕臣的保镖打来电话时,尽管已是晚上十点,梁在仍在公司开会。这是个高层会议,从下午六点开始,会议桌上不仅有梁炜仁,就连时年七十六岁的梁汇云也在。

前五个电话梁在没有接,统统按了,到第六个,他知道定是出了不得不知会他的要事,向梁汇云示意自己要去趟洗手间后,便匆匆步出会议室,找了个僻静处接起电话。

“梁先生,出事了!”手机那头的背景音十分嘈杂,保镖语气焦急。

裴焕臣前十几年被关在实验室里不得自由,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没享受过,梁在怜他凄楚,总是希望他能多体验正常的人生。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随身带着手机,让保镖跟着,梁在都不拘他。这样的前提下,加上回国后梁在公事繁忙,少了对裴焕臣的陪伴,就这么被梁炜仁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