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们为什么离婚难道你不清楚吗?”
他却陷入了某种偏执,再度向我逼近。
“不,不对!
你明明那么爱我,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这么绝情!”
“你肯定是早就喜欢上别人了!
所以才舍得抛下我一走了之!
对不对!”
傅南凛歇斯底里。
我实在不想跟他过多纠缠。
“我们已经离婚了,再争辩这个没有意义。”
说完把他往外撵。
关门的刹那他却伸手把门挡住了。
他疼得青筋暴起,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
“姜潇潇,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苏程雪说的都不是真的,猫条的事情不是我授意的,她只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
“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委屈,我答应你,再也不跟苏程雪见面,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可以吗?”
“求你了。”
我几乎没见过他这么卑微。
可是我心里的创伤,他永远都弥补不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
把心里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重新撕开。
“傅南凛,你知道这一年半来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一头扎进工作里日夜繁忙,不是单是因为我勤奋上进,更是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累到没时间去想曾经的事情。”
“你嘴里口口声声的‘这点小事’指的是我那被你害死的孩子?还是背着日以继夜地跟别的女人上床?”
“傅南凛,你总是习惯把过错甩在别人身上,但实际上,你才是最不可饶恕的那个人!”
越说越气。
我忍不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傅南凛怔愣无措,嘴里反复喃喃着:不是这样的。
“傅南凛,我们之间没可能了。”
“赶紧滚,否则我报警了。”
他眼中掠过一丝惊慌。
攥紧我的手臂,借着酒意神色癫狂:
“不,你是爱我的,你说你是爱我的!”
“松开……”
话音未落。
他突然被一道猛力向后拽去,向后几步,险些摔下台阶。
“说了让你松开!
没听到吗?”
去而复返的沈嘉暄厉声道。
捏紧了拳头将我护在身后,眸中含着怒气。
傅南凛还想冲上来动手。
被匆匆赶来的黑人保安死死制住。
“沈先生姜小姐,抱歉我们来晚了。”
傅南凛拼命挣扎着。
但碍于体格差异,他挣脱不掉。
我强撑着身子对保安叮嘱道:
“以后这个人请别再放进小区。”
保安连连点头。
把他强行拖了出去。
“潇潇,你没事吧?”
我指尖掐进掌心。
原本还可以忍住的。
但对上沈嘉暄担忧的眼神,我情绪瞬间就绷不住了。
扑进他怀里大哭。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
沈嘉暄不厌其烦地听我说着以前的故事。
我把委屈和苦水一倾如注。
“我的婚姻彻头彻尾就是失败的……”
我苦笑地摇摇头,把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那你还爱他吗?”
沈嘉暄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了许多。
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尤为性感。
我的思绪突然被抽空,对上他那心疼又带着些许克制的双眸。
还爱他吗?
我回想起白天见到他的心情,没有半分欣喜,只有数不尽的厌恶和恶心。
其实当我躺在医院里。
医生宣判孩子流产时,我对他的恨早已大过了爱。
我恨他欺骗我,恨他伤害我。
他是我的初恋。
我曾经那么信任他,我把一切都交给他,可得到的反馈却是这样的。
见我否定后。
他接过我手里的空酒杯放下。
拉着我走到落地窗旁。
我们抬头望向夜幕上的星辰,清晰又明亮。
我知道,他是怕我伤心,所以想安慰我。
我刚想告诉他,我没事,情绪过了就好了。
下一秒,对上他的双眸。
“潇潇,我喜欢你。”
“……”
啊?
我呼吸一窒。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那天在刘教授那看过你设计之后,我深深被你设计中自由的灵魂所吸引。”
“我不自觉地开始关注国内讯息,其中不乏有潜力的新星,但都不是你。”
“直到某次工作,我遇到了奥黛丽,她口中经常会提起你,她说是她的榜样。”
“所以当我们听到你要重回归职场时,真的由衷的为你开心。”
“每个设计师的笔都能画出专属于自己的小世界,可这次你回归后,我在你的世界里看不见那道闪耀的光,仿佛被什么东西覆盖住了。”
“我想,或许是因为你的婚姻经历导致的变化,导致你缺少了自信。”
“但很庆幸,你很快就调整好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每一个情绪,都能牵动我的心。”
“我喜欢看你工作上胸有成竹的摸样,仿佛什么困难都难不倒你,都会有办法解决。”
“你一哭,我的心也跟陪你疼。”
“潇潇,我知道现在跟你表白或许太突然,我也不是立刻想要你给我答复。”
“但我想告诉你,你不需要因为一场失败的感情就否定自己,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是一个失败者,你非常优秀,你值得这世界最好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振聋发聩。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他。
直到目送他离开出租屋。
关上门的刹那,我恍惚地背靠着门滑落在地上。
奶球见我坐在地上,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用脑袋蹭我。
我顺势将它抱在怀里。
脸烫得厉害。
脑中反复只有一个念头。
沈嘉暄喜欢我?他说他喜欢我?
天哪。
翌日。
在中法高定艺术文化晚宴上。
我熟练地跟许多顶奢高定设计师社交过后,视线不由自主地开始找寻沈嘉暄的身影。
“奇怪,这种场合他一般不会迟到的。”
“装得累吗?”
傅南凛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刚想走开,却被他攥住手腕。
“我在问你,跟那些人赔笑脸,装得累不累?”
“潇潇,我好心疼你,你明明可以安心在家当你的富太太,为什么要出来受这种罪?”
我被他不分场合的发癫给整惊讶了。
要不是碍于这里人多不好发作。
我真想再给他一巴掌。
可还没来得及反应。
只听‘嘭’的一声!
宴会厅二楼不知道是谁拍了一下柱子。
众人纷纷看去。
只见苏程雪站在宴会厅二楼处,指着我大喊一声:
“贱人!”
“……”
我蹙眉望向傅南凛,他也愣了,连忙松开我的手腕:“不,不是我安排的,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这。”
一盏聚光灯照射在我身上。
苏程雪神色癫狂。
她说我是小三,我抢了他的男人,明明他们先认识的凭什么跟傅南凛结婚的是我!
她说我心机深沉,用那个录音把她害了,导致她跟傅南凛反目成仇。
她说我这样的人不配成功,就应该永坠地狱。
她语无伦次情绪激动。
她站在高处摇摇欲坠。
傅南凛焦急地让她先下来。
可苏程雪却笑得像个疯子。
“你毁了我最珍视的东西,我也要毁了你。”
她提起手边的牵引绳。
高高抱起奶球,悬空而立。
我想起今天出门前,曾听到窗户处有异动,我原以为是风吹,所以没太在意。
我怎么也想不到……
苏程雪竟然胆大包天!
竟敢私闯住宅把奶球偷出来!
我心整个揪起来。
“苏程雪!
你别伤害它!”
奶球惊恐地腿部直蹬,把苏程雪的手划出一道道血印子。
苏程雪却死死的盯着我。
“别伤害它?可以。”
“要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下跪磕头道歉,我心情好了,说不定能放过这只小畜生。”
“至于磕几个头,就看你的诚意了。”
傅南凛虽然听过录音。
可当时跟苏程雪对质时,苏程雪哭的泣不成声,依旧是那副柔弱的性子。
以至于他虽然说了狠话,但心中还是存疑的。
始终认为是我为了争风吃醋编织出来的谎话。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眼看苏程雪还在催促着。
傅南凛难得护住我:
“潇潇,别听她的……”
“不过是一只猫,这里记者这么多……”
可奶球被她攥在手里。
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它摔死吗?
我膝盖缓缓弯曲,苏程雪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突然!
宴会厅中响起一声枪响!
正中苏程雪眉心,鲜血瞬间喷出。
她得意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眼神却失去了光芒。
她手一松……
“奶球!”
我撕心力竭的吼着!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黑影从暗处窜出,越过围廊把奶球护在怀中,再重重地摔在铺满酒水的餐桌上。
场面顿时一片狼藉。
我认出那是穿着便装的沈嘉暄。
疯了似的冲上去。
他倒在血泊中,把奶球递给我,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我护住它了。”
说完。
沉沉地晕了过去。
事后。
我在医院问他,怎么会碰巧出现在二楼。
他告诉我。
他那天在小区里,看见苏程雪鬼鬼祟祟地抱着奶球从我家出来。
经过昨晚跟付南凛的纠纷,他担心奶球会出事。
所以悄悄跟踪苏程雪。
发现她竟然能轻车熟路的从后门潜进晚宴厅,看来是早就踩过点了。
他很庆幸,幸好他跟了上去才没让奶球受伤。
“可你却骨折了……”
我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忍不住的心疼。
“我是男人,受点小伤不算什么。”
“我知道奶球对你有多重要。”
“我不想看你难过。”
心脏扑通扑通地,像是有一只小鹿在乱撞。
“我会负责的。”
“你说什么?”
我脸色红温,一抬眼,与他眼神交汇。
“我说……”
“我们交往吧。”
晚宴那天许多名人都在场,且记者众多。
我本以为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甚至做好了被谩骂的准备。
可奇怪的是,后面几天风平浪静,甚至连新闻都没上。
后来才知道。
那天晚上在我们被救护车带走后。
是傅南凛主动帮我澄清了一切谣言。
并把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我听后很是惊讶。
因为换作以前,他只会跟别人说,一切错都在我。
我跟沈嘉暄结婚那天。
他也到场了。
他在后台主动跟我道了歉。
他说:
他看见沈嘉暄为了保护奶球,从二楼摔下来那刻。
他终于明白了他跟沈嘉暄的差距。
从前的他太过自大,我所珍视的东西,他全都不放在眼里。
伤了我也害了苏程雪。
所以现在能做,就是退出我的世界,再也不来打扰我。
离开之际。
他跟我说:“祝你幸福,真心的。”
我跟沈嘉暄十指紧扣。
看着在主桌底下呼呼大睡的奶球,相视一笑。
我们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