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老爷,凌霄还活着!
偏偏他不愿相认。
唉!
也罢,彼之苦痛,大河长流,过去之事不提也罢!
可他为什么出现在京城?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是个粪夫!
绝无可能!
反常啊,何其反常!
马槐定定心神,笑道:你这大粪要送到哪里?
粪夫淡然道:送到买主手里。
马槐一笑:买主在哪里?
粪夫道:遇到为止。
马槐叹道:行了,怪熏得慌!
大粪我买了!
说着掏出一枚马蹄金。
粪夫不接,报价道:二百五十文一桶,四桶一千文。
马槐又掏出一枚马蹄金:马车我也要了!
粪夫依然不接,言道:一共两千文,给铜钱,你那粪饼俺找不开。
呵!
却把金饼作粪饼,真是金钱如粪土。
马槐笑道:老夫看你脑子也坏了,一马一车才值四桶粪钱?
粪夫将马鞭往车上一扔:不扯淡了,俺走了!
马信在前面等你。
一文钱不要!
车马白送,当然还有大粪。
当然不是脑子坏了。
世间每多锦上添花,谁人雪中送炭,他是来救命的!
马槐几欲落泪,深施一礼:凌将军保重!
马槐深感大德!
凌霄头也不回,飘然而去。
他凌家一门无有下梢,痛彻心扉。
空有一身本领,往事再也难追。
不!
他要救马家一门,如救自家,仿佛回到过去,扭转乾坤!
老母亲、孩儿他娘、凌武我儿……
见有农夫劳作,马槐将粪桶移到田间地头,驾着轻车快马加鞭,不到半个时辰,追上了马信。
马信穿着仆人的衣服,正驾着驴车不紧不慢地走着,车内母亲和妻子轮流抱着一龄娇儿。
马信皱皱眉头:爷爷你好臭!
马槐骂道:放屁!
此味人间最美。
马信哪知个中原委,笑道:爷爷品味,果然不同!
臭小子!
马槐心中畅快,这孙子纨绔无赖,却是机灵聪慧,唉,果然是天生万物,各有其用,哪怕是搅屎棍,也有妙用!
呃,今天是跟大粪鳔上了……
问起马信如何脱身。
马信洋洋得意:吉人自有天相!
孙儿一出门,便遇到这驴车,自然便被孙儿征用……
马槐疑道:驴车无主吗?
啊,有个傻老头儿,正牵着头驴歇脚,孙儿便以五百文买下这驴车。
马信还沉浸在自得之中。
马槐大惊:兔崽子!
五百文连买个驴毛也不够!
那老头儿何等模样?
马信挠挠头:那谁记得……
马槐大怒:快想!
马信莫名其妙:呃,年纪虽老,身板极其雄壮,一看就是个卖苦力的……模样吗,美须髯,年轻时虽然不一定比得上孙儿我,应该长得也不赖……
放你的狗臭屁!
马槐大骂一声,刚强老将竟流下泪来。
兔崽子,还一看就是卖苦力的,他是咱马家的大恩人!
马槐对着虚空作了个揖:凌霄将军!
你是特意来救马家!
马信一愣接着一愣,爷爷真是上了年纪,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