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非我族类。
今知青竹有节。
颜矩悔之无及,跨马猛追。
张恕早去得远了,他哪里追得上,只得悻悻而归。
金伯喜迎住他,笑嘻嘻一身轻松:贤弟莫急,他日有缘,自能再会!
愚兄料定国政将乱……
颜矩有些酒意,追问他会乱到何种程度。
金伯喜笑道:国事愚兄刚放下,贤弟又要捡起么?治乱寻常事,愚兄可奈何?
呃,本县县令姜博古本有大才,愚兄压了他数十年,还曾将之降至县丞。
近年愚兄颇有悔意,便令他官复原职,仍是本县县令……金伯喜也有了醺醺之意,言辞有些乱了头绪。
弟兄俩醉卧正堂地上,鼾鼾睡去,没人敢惊动他们。
今宵良辰,美酒玉杯,他日沉醉不知天涯何处……
塔拉图诸人离了竹林,紧跟他们的“燕宁王”
。
张恕不回县城,故意向北而行。
“自次王”
凌霄就在本县,他们不会想于他不利吧?不过随即释然。
哼,自次王焉在,量他们也不知。
张恕理一理心绪,有些明知故问:尔等到此作甚?
塔拉图笑道:为自次王买酒。
张恕冷笑一声:小县可无好酒。
塔拉图一脸憨厚:正巧路过此地,想不到得遇王爷,实在是三生有幸。
张恕笑笑,不再多言。
呼斯猲雄略过人,买酒是假,刺探是真。
临津小县本不出奇,却是临津侯金丞相封地。
这些胡人细作倒也厉害,或从朝堂公卿入手,摸他个清清楚楚,特意来此地也未可知!
塔拉图问道:王爷如何却在这里?何时回归草原?
张恕道:此非尔等可知。
尔等自便,就此别过!
塔拉图赶忙赔罪:啊呀,是是是,塔拉图多嘴!
王爷保重,我等就此别过!
张恕见他们走得远了,这才掉头回城。
一路上心绪不宁,忧思不断,君王不以正来,前路未可知也。
是风和日丽,还是血雨腥风?
世间会多一个马丞相?还是再多一个凌霄?
回朔方!
呃,先去京城打探一番……
即便是于事无补。
张恕打定了主意,回家就去找婷儿,先跟她说知此事,再和长辈辞行。
一进门遇见姜韬,这小子眨巴着眼,追问竹林之事。
张恕笑道:屁事也无!
有个戏班在排戏。
你姐姐呢?
姜韬大为失望,指指后园:姐姐在和外公说话呢。
急匆匆走进后园,却见婷儿扶着一棵大树,呕吐不已。
张恕大惊,飞身上前,一把扶住爱妻,心急如焚:婷儿!
你怎么了?
婷儿面色蜡黄,喘着粗气,笑道:夫君勿忧,想是吃坏了肚子。
凌霄背负双手,若无其事站在一旁,笑道:快去找你岳母大人。
唉,这打铁的汉子,果然是个粗人,瞧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还笑!
张恕依言而去,凌玥正在作画,姜博古在一旁欣赏。
看张恕心急火燎,她倒不着急,笑道:你先去,为娘稍后就来。
说着又点了一笔,两只小鸟跃然纸上,十分灵动又喜庆。
张恕只得从命,心说这当娘的倒也心大,还是她画鸟儿着急些!
扶着婷儿坐在青石凳上,又取些温水与她漱口,岳母大人才姗姗来到。
她抓住女儿手臂,手指在她脉门一搭。
片刻之后,凌玥笑容灿烂:婷儿,你有喜了!
哎呀,真是糊涂,俺也会号脉的!
竟然关心则乱,全忘了羊皮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