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侣同行从心所欲。
夜半闲情暗探邪宗。
二人佝偻着身躯,跟在诸人后面,竟也无人发觉。
洞前有人接待,甚是热情,逢人便颂一句:顶礼‘光明至正无上圣师’。
然后奉上一盅香茶。
来者回颂一句:顶礼‘光明至正无上圣师’。
接过香茶一饮而尽,然后入洞。
又是狗屁“无上圣师”
!
“极乐道”
妖邪?
真愁人呢,简直无孔不入,如同瘟疫一般……
张恕和婷儿对视一眼,心中有些犯嘀咕,这些厮喝的什么茶,别是什么邪药!
二人走上前,也装模作样来了一句:顶礼‘光明至正无上圣师’。
先不管“光明至正无上圣师”
是什么鬼玩意儿。
接过香茶,一仰脖喝在口中,却并不下咽,走进山洞几步,偷偷吐在袖子里。
咂摸咂摸味道,茶中有药,应是菖蒲。
菖蒲致幻,果然邪魔外道,妖法聚众!
洞内很是阴暗,石壁上点着火把,火焰跳动,映照着黑压压人群,愈显妖魅之气。
石洞深处有一石台,台面甚阔。
两旁石柱天成,柱旁趴着一只石龟,龟头被摸的黑润泛光。
台上摆着一张石几、一把石椅,造型怪诞,不像人间之物。
不知谁挑头唱起赞歌:顶礼‘光明至正无上圣师’……顿时唱诵声四起:顶礼‘光明至正无上圣师’,我心归‘光明至正无上圣师’,我身随‘光明至正无上圣师’,我口念‘光明至正无上圣师’,得大智慧,得大精进!
为修人,修人非人,畜生道;为同人,同人真人,福泽道;为上人,上人寿人,彭祖道;为天判官,判官神人,太平道;为通天,通天齐天,长生道;长生极乐,永伴‘光明至正无上圣师’,得‘光明至正无上圣师’大护持……
熟悉的唱词,熟悉的味道。
果是“极乐道”
妖孽!
一二千人齐唱,声音高亢,回声嘹亮,震耳欲聋。
唱者手舞足蹈,一脸虔诚,神态癫狂!
一者邪迷心窍,二者幻药害人,信徒们迷失在一种虚幻的幸福中。
忽见银钱乱飞,颇有信徒向台上抛投铜钱银两,渐渐地,石龟头埋没在铜钱之中。
婷儿忽觉烦恶,有心逃之夭夭,四下人山人海,早围得水泄不通。
忽觉小手被紧紧握住,一只大手十分温润,摩挲着她手心,婷儿慢慢地沉静下来,不再为外邪所动。
忽然,唱诵变成嚎叫,听着令人肝颤。
台上依次走上三人,当先一人头戴竹冠,身披鹤氅,步履沉稳。
只是鹤氅穿在他身上,不见仙气,倒有妖气。
“米上人!”
,信众扯着嗓子欢呼,声嘶力竭,看来都熟识此人。
张恕暗骂:他娘的又来一个“上人”
!
米上人躬身以为先导,对身后两人毕恭毕敬,看来是比他更“尊贵”
的妖孽!
张恕借着明暗不定的火光,定睛一看,不由得惊住。
这两人竟然都认识!
前面一位又高又瘦,头戴道冠,冠玉猩红,看着就邪性!
身披黄袍,不伦不类,烁烁放光。
这人却是蒉四儿那厮!
他娘的又到这里装神弄鬼,啊,对了,那日在官印石、将军冢前,挂着这厮硕大画像,他就是狗屁“光明至正无上圣师”
……张恕就想张口骂人。
蒉四儿身后那人倒看着正常,面容清瘦,一身青衫,像个不第秀才。
不过他身上一股威势,淡淡地若有若无,微微令张恕有些不爽。
那人有意无意,似乎向张恕立身之处扫了一眼,张恕赶忙运气调息,收敛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