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久不开言,忽然冒出一句:“昔日范蠡劳心戮力,襄助勾践复国,以为功高难以久居,遂泛舟齐国,经商自足,旋而巨富,世称陶朱公……”
这厮咬文嚼字,冒充什么文士!
还知道陶朱公!
张恕眼睛睁得老大。
“呃,居庙堂之高则为卿相,处江湖之远则为富商,谋足以安邦,智足以全身,先贤大才,万世敬仰。
可见这商贾之中,也有奇才!”
,王俊挑指称赞,面色诚恳。
嘿,王俊今日这是怎的了?这厮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平时亚赛闷葫芦,一开口倒是字字珠玑,句句在理……只是,这故事也是听罗洪说的吧!
张恕一笑,促狭道:“这马屁拍得甚响、甚好!”
王俊恨不得踹这厮一脚!
李继业倒是性情豁达,闻言大笑:“先贤大才,愚兄哪能比得!
贤弟吃菜,吃菜!”
。
闲谈许久,并不见葑、菲二位妹妹下楼。
李继业向楼上瞥了一眼,也猜不透女孩儿家心思,莫非是害羞?还是适才马休一言孟浪,惹得她们生气了?嗯,女娃家就是小心眼儿,待会儿愚兄解劝便是。
忽听楼梯轻响,李菲搀着一人娉娉婷婷走下楼来。
那女子想必便是李葑,对马休三人福一福,在对面落座。
张恕三人都是睁大了眼睛,连李继业一双大眼也睁得像铜铃一般。
只见李葑身姿优美,娴静淑雅,坐在那里,似有圣洁光辉,气度不凡。
看模样也很周正,面相与李菲难分伯仲,只是这面色……实在黑了点儿!
黑!
虽与锅底黑灰尚有差距,但黑不溜秋,亚赛麦皮,黄不拉吉,好似糟糠。
就这颜色儿,和王俊那黑炭头倒是绝配,张恕有些不厚道地瞎想……
更令人难忍的是,面颊上还有一粒黑痣,甚是突兀碍眼。
老天爷呀,造物不公!
马休彻底泄气,咧着大嘴,像是牙疼,心里哀叹不已:当真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狻猊如狮,赑屃似龟!
缘何一母同胞,李菲这般绝色,李葑却这般奇丑!
天理何存,公道何在!
我马休好不背运也!
唉!
这一趟算是白来了,可怜这千辛万苦!
马休十分恼火,低着头,作醺醺状,再也不看李葑第二眼。
李葑一笑:“客人远来疲惫,早些歇息去吧!”
,说话声音极其动听,只疑天宫仙子。
马休更是遗憾,天也!
马休何其命苦!
这女子如此妙音,却如此样貌!
上苍投胎时走神了吧……
李继业注视着妹妹,表情滑稽,哭笑不得。
李葑表情沉静,缓缓起身,道个万福,由李菲陪着,袅袅婷婷上楼去了。
马休霍然站起,对李继业深施一礼:“大哥在上,小弟自幼多病,放浪不才,非福寿之相,恐误了令妹终身——还是请葑儿姐姐另择佳偶为上!”
当场悔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