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张恕顿时大惊失色,大喝一声:快跑!
一把拉起马休,向一旁林中疾闪。
王俊身手毫不逊色,一跃跟上,三匹战马皆是良驹,甚通人性,也跟着窜入密林。
立足甫定,一股洪流疾泄而下,那山溪竟然瞬间加宽数倍,夹带着巨石滚滚而下,适才落脚之处已成一片汪洋!
直让人心惊肉跳,好不后怕!
惊魂稍定,马休早吓得面无人色,一张白脸更是煞白得凄惨,哆嗦道:回,回,我们一定回!
张恕无言,只是轻拍他后背,权作压惊。
遥想当年,马正山率领大军走出深山,是何等不易!
大将军固然多智,也是多福!
履此洪荒之地,全军覆没是必然,全身而退是偶然。
不过凡事有弊有利,当年的李丞相避祸于此,当真最安全不过!
又过了半个时辰,雨势终于停住,山中雾气更浓,那山溪像变戏法一般,又瘦身一半以上。
马休刚从惊怖之中缓过神来,但潮气贴身,十分难过,迫不及待道:“趁此良机,还不下撤更待何时!”
张恕一笑:“公子,你道令尊差你前来,除了迎亲还是为何?”
马休眨巴着眼睛,一言不发。
“你尚不知,那山中女子丰姿盖世,绝美无双!
素来宝剑配英雄,淑女配良人,懦弱无刚之辈,怎配凌波仙子?此番令你跋山涉水,历险登高,名为迎亲,实则以观其性耳!”
,张恕说得天花乱坠,王俊听得一愣一愣,估计是胡编瞎话,也不能当面戳破。
马休不服:“哼,什么淑女配良人,岂不闻‘鲜花插在牛粪上’之说!”
“你想做牛粪?”
,张恕白眼斜视。
“然也!
‘赖汉守花枝,好汉无好妻’固古今之常理也……”
,马休摇头晃脑,开始耍赖。
张恕有些生气,打断他胡说八道:“如此,你这牛粪留在此处作花肥吧,我们走!”
,招呼王俊,拉马上山。
马休赶忙拉马跟上,伸手掏出一块干粮,奋力咀嚼,口中嘟嘟囔囔:“说个笑话都不成!
无趣!
无趣之极!”
溪流在山中蜿蜒,时而平缓,时而峭直,溪旁山林遍地乱石,落叶如毯,十分难行。
好不容易攀上山巅,四顾苍茫,林壑幽深。
除了偶尔风吼,寂寥无声,莫说人迹,连个鸟踪也无。
四下无路,这可如何是好!
王俊只得掏出羊皮地图,张恕凑过来一起研究,这图画得圈圈相套,斑斑点点,密密麻麻,看着十分费力。
马休只在一旁冷笑。
张恕眉毛一耸:“有甚好笑?”
马休摇头晃脑:“量尔辈扶犁持锹之徒,怎识得兵家图籍!”
这话实在气人,若非这厮身子骨弱,王俊真想锤他个半死。
张恕呵呵一笑:“足下佩剑持笏之属,莫非识图?”
“哼,世代簪缨岂不识图?便是本公子,十岁便识得地图!”
,看来马休今日不把人气晕誓不罢休。
张恕不怒反笑:“如此再好不过,还请公子看看此图。”
马休将双手一背,挺胸昂首:“求教者必虚其心,诚其意,然后事乃可成。”
王俊早听得不耐烦:“是不是还得斋个戒,更个衣,焚个香,请个神啊?”
如此甚好!
马休一脸得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