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何人知晓这羊皮卷,又前来医我?
程兄子英断然不会来此,刘雄仁定然也不会救我,这些天来怪事不断,张恕思前想后,全无头绪,忽然想起,莫非是他?那黑衣人?总不会是什么“白面书生”
?
自己那夜酣斗刘雄仁、袁子昂之时,将羊皮卷交与那黑衣人,想来着实轻率。
之前病倒“家来”
客栈,羊皮卷也曾失而复得,那老板娘赵良玉曾言有人救我,乃是一英俊白面书生……
救命之德,没齿难忘!
恩公啊,恩公,堪比守护神、护身符,张恕何德何能,蒙恩公眷顾!
只是,恩公究竟何人?
忽见郭大地目光关切,张恕便把这怪事一说。
郭大地豁达一笑:“想不明白,便无需再想,高人行事,多出意外,由他去吧!”
张恕闻言也是一笑,心下立刻释然。
想起尹孟德尚自昏睡,郭大地便让郎中如法炮制,张恕按羊皮卷中所说手法,依葫芦画瓢,助尹孟德喝下草药,咂咂嘴巴,紧锁眉头,兀自不醒。
应无大碍!
郭、张二人相视而笑。
出得门来,郭大地面色温暖,忽然问道:“兄弟,义父他们可好?”
张恕一愣:“……郭大哥,你,你认出我了?”
郭大地目光如炬,大笑道:“兄弟,你也认出我了吧?!
你一出现,我便知是义父家的小六子!”
“几年不见,纵然你筋骨雄壮许多,容貌却不曾大变。”
张恕暗暗佩服,自己当初尚是个半大小子,郭大哥于夜色之中,仓促之间,尚有如此目力,且多年不忘,当真心明眼亮!
兄弟二人互诉衷肠,说不尽的慷慨投缘。
张恕将“为恶乡里”
、充军边关、偶得县令、回家省亲之事约略一说,说得郭大地饶有兴味,兄弟你阅历不俗呢。
也说起“天判官”
杀人、夜探邪宗之事,只略去相识姜婷儿之事不提。
郭大地默然片刻,悠悠道:“邪宗之事,却是不曾听说。
‘天判官’之事,愚兄也曾耳闻,此恐是行侠仗义之人托名而已,也多有人怀疑便是“李恩公”
本尊……”
“李恩公”
?
张恕忽然想起一事儿,自己追踪黄尚五人,后来中了奸巧被擒进山,又稀里糊涂获救,那刘雄仁说自己是“恩公”
故人,当时只道他信口胡诌。
后来在山坳中,郭大地又提起“李恩公”
,这么说“恩公”
姓李,于刘雄仁、郭大地皆有大恩……
“恩”
重如山,可不简单,尔之所有,补人之缺,感动人心,令人无比珍视,没齿不忘……
也不知这“恩公”
到底是什么人,要想施恩于郭、刘这般豪雄人物,谈何容易!
好比能让陶朱公感恩者,想必十分稀罕,论智、论才、论金银、论交游,并世相匹者几人哉?即便是王公贵族,以重宝相赠,能动其心否……
又或许没那么复杂,太史公所书前辈游侠,非富非贵而名动天下者,舍己为人、舍生取义也……
张恕止住胡思乱想,赞道:那“李恩公”
想必是奇人也……
郭大地闻言猛拍大腿,蓦然黑脸放光,眉彩飞扬,目光中满是钦敬。
“提起此人,原来并不知名,只是近些年来,颇有些江湖名宿结识此人,论及人才武艺、为人处事,无不真心佩服!”
毕竟何等人物,能让郭大哥这样的强人佩服?张恕莫名有些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