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窕窕淑女(2 / 2)

张恕令人给“武大人”

看了个座,毕竟随他混吃了不少酒肉,多少有些友谊,加起来比一头猪要重。

武元甚有面子,欣然落座。

农夫盯了张恕一眼,满目仇恨,如视狗官。

哦呵,脾气还不小!

那两个被绑农夫,身材高大,一般长相。

张恕看着面熟,忽然想起,正是那日郝总管府前,与庄丁厮打之人。

白面青年跪倒堂下,哭天呛地喊冤:请青天大老爷报仇雪恨!

张恕问道:“尔乃何人?有何冤屈?”

武元走上前,代言道:“张贤弟,这是郝总管的儿子郝富贵,可怜郝总管一生仁义,却惨遭横祸,一命呜呼,请速治两个恶徒死罪!”

张恕错愕不已,虽不喜郝总管八面玲珑、作威作福,却不意分别数日,此人竟然作古,人生无常,令人慨叹!

他温言安抚:“武先生且坐,待我问来。”

见这县令如此年轻,又与武元称兄道弟,一个农夫悲愤交集,骂道:“你们裙带相连,官官相护,又何必再问!

今日有死而已!”

张恕不恼,问道:“尔乃何人,因何杀人?”

农夫昂然不语。

武元道:“这人叫田广,那是他兄弟田丰,何必跟这厮啰嗦!”

张恕点点头,唤仵作近前讯问,仵作呈上勘验文卷,又呈上一把匕首、一块白锦方巾,方巾上三个遒劲大字:天判官。

天判官?却是何意?装神弄鬼,莫名其妙!

仵作慢条斯理,一一道来。

郝总管家有上房无数,却死在柴房之内。

死状甚惨,圆睁大眼,死不瞑目,似有惊骇之色。

查验他身上,并无刀剑伤痕,却胸骨寸断,显是遭人重击而亡!

检视周围,既无锤斧等凶器,也无其它异状。

不经意抬头一看,一块白锦被匕首钉在梁上。

那匕首尤其没有道理,没入房梁,仅余把柄,总不成被人用铁锤钉入?想想也不可能,虽曰柴房,那房梁甚高,这活儿不好干呢!

仵作请人搬来木梯,看房梁木质虽非上佳,也非糟烂杂木。

细细查验,梁上并无其它痕迹,只得将匕首起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张恕眉头一皱,“天判官”

莫非是凶手的外号?何人如此张扬,杀人却还留名!

仅凭这一掷之威,匕首没入房梁,绝非寻常人物。

抑或身轻如燕,故弄玄虚,真是钉上去的?

再看田氏兄弟,不过寻常农夫,便问仵作道:“田广、田丰可在现场?”

仵作道:“现场并无旁人。”

“可有人目击二人行凶?”

,张恕问道。

“无有。”

“可有其它物证?”

,张恕又问。

“无有。”

张恕疑道:“那因何抓捕二人?”

仵作有些迟疑,回道:“郝总管为人和善仁义,少有仇人,只是和这田氏兄弟有些过节,因此郝家扭送报官。”

张恕盯了仵作一眼,表情复杂,仵作有些惭色。

他自视甚高,勘验从未出错,今日之事自知有些不周。

“尔等与郝总管有何仇怨,如实讲来!”

,张恕再问田氏兄弟。

田广、田丰仍是忿然不语。

哼,和一个狗官有什么话讲!

张恕猛拍惊堂木,大喝道:“尔等如若杀人,重罪难逃!

如果不是,想死也难!

快讲!”

众人均吓了一跳,看这位县令大老爷一脸稚气,谁料发起飙来如此惊心动魄。

虎吼震醒懵懂人,田广端详张恕半天,神色稍霁,禀道:“姓郝的夺我爱妻,欺我兄弟,他若不死,天理难容!”

张恕忽然想起一事,心中一动,那日在郝总管园中遇到那女子,哭哭啼啼,哀伤不已,莫非……

郝富贵插言道:“我爹爹是明媒正娶,大人休听他胡说!”

张恕一笑不理,对田广道:“快快说来!”

田广长叹一声,偌大一条汉子竟然垂下泪来:“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邻里余叔一家心肠仁厚,时常周济我兄弟二人。”

武元不耐烦:“别扯那没用的!”

张恕笑笑:“武兄让他说。”

“余叔有个女儿名唤小倩,小倩妹妹与我情投意合,两小无猜。

正要谈婚论嫁,不想被那姓郝的看中,活生生抢去,强作七房妾侍!”

武元道:“如此无赖言语,如何能信,贤弟不必再问!”

田广怒目而视,恨不得生吞了武元,情绪又转激愤:“余叔胆小怕事,惹不起那姓郝的,只能忍气吞声!

我兄弟二人找上门去,却被他手下奴才乱棍打出!”

看这农夫热泪横流,不似说谎。

那日在郝总管后花园中,一名美貌女子哭得伤心,丫鬟称她为“七奶奶”

,莫非便是那余小倩?张恕不由得心中激愤,吩咐刘、马二衙役:“传余小倩前来问话!”

郝富贵赶忙拦阻:“大人休听他胡说,我那七娘,身份金贵,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大庭广众之下,怎能与此无赖对质!”

张恕十分不耐烦,喝令这厮闭嘴。

田广用衣袖擦擦眼泪,续道:“那姓郝的面善心狠,一贯欺辱我兄弟二人!”

“当初我刚刚定亲,不想苦了小倩妹妹,便想盖四间新草房。

请示那姓郝的,姓郝的一脸和气,指派村东盐碱洼地给我。”

“我兄弟二人心里高兴,苦干了一年,才将那洼地填平,刚刚盖起新房,小倩却被抢走!”

,说到此,田广声音哽咽。

“现在姓郝的更是变本加厉,反诬我们败坏他名声,把脸一翻,胡说新房挡了村民道路,派人强行推倒,征去土地!”

说到伤心处,田氏兄弟一齐落下泪来。

张恕强忍怒火,喝问:“那你为何不去报官!”

田广凄然道:“我去报官,那姜县令下令彻查,后来便没了动静。

我多方打听,才知道姜县令已被免职,姓郝的小舅子接任县令......”

姓郝的小舅子?我?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