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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这等倒霉的事情,文雪后悔不该下来。她本来打算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用功学生。但是,楼下男人的酒后醉语吵得她无法集中精力。而且书本只是“精神的食粮”,根本不能解决真实的饥饿,她只能自己下楼,以水果腹。
这里的仆人自从知道她与溥铦的真实关系后,对她的态度很是冷淡,更不可能听从她的调遣。英国虽是法制社会,可穷人的案子,法院大都不会受理,因为他们没钱打官司。更何况她与溥铦在国内定的契约在这里未必能受到法律的保护认可。毕竟西方人把人情看得轻薄。
溥铦见她在地上挣扎,心发恻隐,忙过去帮她。使了大劲,终有成效,他盘坐在地上,舒了口大气,问:“怎么样?你的纤纤玉手没受伤吧?”
这句话嘲讽之意明显。因为傅文雪的手并不漂亮。
“不劳您费心了。上次您的大恩德,我还没来得及回报,现在又添上了这一笔,我真是感激涕零。”
话是绵里藏针的,稍稍触碰就会让人感觉疼痛。溥铦把这句话完整接受,大脑被刺得疼痛难忍。懊恼间也丧失了跟她斗口的气力,只能让自己另寻事情来做,来消化他心中的怒火。
安顿醉得不省人事的厨子无疑成了眼前最棘手的事情。他自负能够完成任务。可刚把对方架起,才发现这胖子是猪八戒投胎转世的。那样的身躯,体重即便是伸缩能力最强的弹簧,也可能会被拉断成截。更何况,溥铦的臂膀是肌肉组织,弹性有限,把他架起,已经是感觉到自己的胳膊随时都有可能脱臼。要把他架进数百米以外的厨房,除非是天助神力!
没有办法,他只能本着“成大事者,不恤小耻”的心态,请傅文雪来帮忙。
文雪闻声,走到他面前,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见到他的双腿由于不堪重负而打颤发抖时,竟透出笑影来了。人的笑,本质就是出于敌对。溥铦被人取笑,心中肯定感觉折磨。而傅文雪笑人,那必定是出于本质,也无可厚非。
不等她笑完,溥铦就叫嚷起来:“帮我把他送回厨房。”其实,如果她刚才不那么笑,他也许就是请她帮忙叫人。可是现在,她惹怒了自己,于是他就决定让她与自己一起受苦。
傅文雪大惊失色,高声问:“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他本来是好好地坐在椅子上,而你下楼了,让他站起来了!”
“强词夺理!我下楼不过是为了倒水?谁晓得你会让厨子和你一起吃饭?”她嗤笑一声,继续道:“你落到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