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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香港这地方没什么地方可玩,说是英国人的殖民地,但更多地方更像是广东的郊区,四处的米字旗除了让爱国青年感到愤慨以外,也不能激起多少那帮真正的英国人的自豪。东西的交融更多的感觉只是不伦不类。
中午,溥铦肚子饿了,走过好几条街,看到的都是为了迎合西方人口味的西餐馆。他在两年,早对那里甜味带血的牛排厌烦透顶了。一闻到从玻璃门里飘出来的牛排味,他肚子里的酸水就造反。好不容易,在一条小巷内闻到葱花的香味,顺味寻找,总算找到一家中餐馆;欣喜万分,犹如他乡遇故人,一气要了三碗阳春面。
饭饱之后,他抹抹嘴巴,肚子里有了底,心情总算好了点,也不觉得这地方有多不顺眼了。年少时,他看过鲁迅写的文章,名曰《阿Q正传》。刚开始看了,二丈摸不着头,细细探询之后,才发现里面的深刻。而且竟发现自己与里面的人物“阿Q”有几分相似。无意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阿玛,没想到老爷子气得脸色煞白,连说禁书怎么能看?还追问他是从哪里看来的。他急忙编了套瞎话把老爹给蒙过去了。也是那时,他才发现父亲脑袋上的红顶子的实际用处。原来“摄政王”并非是成天听人唠叨,会看天象就能了事的。
事后,他暗说侥幸。幸亏是和阿玛讲,如果是跟额娘讲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风波。
不过,他这想法实在可笑。他知道额娘是不喜欢他的,甚至连笑都没对他笑过。
可是,如今她人已经走了,想这些也没用。看看天,很蓝,很高。净澈的蓝天把他心里的酸楚放大了。原来不会流泪的眼睛竟有点湿。他不想把这滴泪酝酿出来,便用手抹掉,怪未起的风太大了。
后几天的行程非常顺利,顺利得没给人的记忆留下痕迹。到了天津,他们准备乘火车进京城了。
润名提前将情人安排进了天津的顺德饭店。临别时,两人缠缠绵绵,像两贴粘在一起的膏药,拆都拆不开。溥铦干站在旁边,感到肉麻。后来实在没有耐心,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回来后那家伙竟然撇下他先走了。气愤之余,急忙叫了黄包车赶往车站。
润名见了他就抱怨:“你怎么才来?”。
他不答话,后没话找话,“你那位呢?留在天津了?”
润名点头说:“我们说好了,她先在天津等我。”
“回北京不更好么?省了这来回的车费。”
润名嫌他说这话太小家子气,爱答不理地说:“她喜欢起士林的西餐,觉得那里的味道正宗。”
“喜欢西餐?”溥铦冷笑道:“那她留在英国好了……”
“什么话?!我回中国,她在英国,那花费岂不更大?”
“你还会算帐?奇闻!”
润名知道他是嘲讽,索性也开起了玩笑:“我阿玛是内务府的,宫里的开销,宗室的花费不都是从……从那里出么?”他说这话时,得意忘形,差点把内务府说成是了“我们家”。
看溥铦不作声,他又找了个话题,好像是什么国家机密,非要偷偷摸摸地压低声音才肯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