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山水画前仔细看,画上的人没有了,滃然一片的山水。
我把钱三串叫过来,让他看。
钱三串反而乐了:“这是好事啊,说明他们不再骚扰我了。”
我摇摇头暗叫可惜,本想印证一下,画中人却没了。
我想到的人是泰境的天字第一号,他是兄弟会背后的老大,我和他打过交道,这里也只有我认识他。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孩子在泰境遇到的法师,钱三串在梦里看到的黑衣人,就是他。
是暹罗人,又是法师,还会入梦……好几个条件都是符合的。
我心头沉甸甸的,如果是天字第一号,那真的很麻烦了,这个法师邪门得厉害,会很多邪法,行踪诡秘,最关键是他认识我。
见我沉默不语,钱三串问怎么了,我摆摆手没有说,现在没有实锤,何必制造恐慌。
钱三串和解铃约好了,等打造好兵器,就让鹰神常驻在钱三串的梦里,做个护卫。
他是心满意足了,而我心事重重,想起天字第一号心里就一阵犯膈应,此人光是想就让我不寒而栗。
从梦里出来,我告诉钱三串以后这样的事不要找我了,既然你有了保镖,就自己看着办吧。
心神不宁了几天,钱三串没有再做噩梦,每天都精神满满,我也长舒了口气,慢慢把这件事忘到脑后。
这天早上,我正在单位码字,孟果泡了一杯咖啡送过来,我正要拉她温存一下,忽然手机响了。
点开是钱三串的,电话里口气很急:“老刘,马上到中心医院住院部。”
“呦,你咋了这是?”
“不是我咋了,是四木大哥出事了!
你别废话了,赶紧来吧,别空着手,买点水果牛奶什么的。”
他把电话挂了。
我一头雾水,想起四木真是腻歪,又不能不去,和孟果说了一下,出了公司。
一路开车到了中心医院,在门口小商店里花了百元买了一箱牛奶和一个果篮,来到住院部。
推开病房门进去,正看到四木大哥半躺在床上,穿着病服,气色很差。
钱三串正在喂他喝粥,嘴角有米粒,还细心地用纸巾擦了擦,伺候爹都没怎么到位。
我整理一下情绪,皱着眉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提着东西进去,颤抖着声音:“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四木有气无力地说:“兄弟,谢谢啊,咱们哥们才是患难见真情。”
捂着肚子,嘶嘶吸冷气。
钱三串问四木:“大哥,能说吗?”
四木脸色苍白,苦笑着说:“兄弟都上医院看我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也不怕丢人了。
小钱,你告诉小刘怎么回事。”
钱三串低声说:“大哥被他儿子捅了一刀?”
“什么?!”
我叫了出来。
钱三串赶紧做手势:“别一惊一乍的。”
四木慢慢解开病服扣子,在小腹附近包扎着绷带,疼得呲牙咧嘴,病怏怏地说:“这就是前世的冤家,我好悬没死他手里,哼哼。”
“他为什么要伤害你?”
我问。
四木靠着枕头,说话有气无力的:“这小子不知添了什么毛病,整天在屋里画画。
那天我一看,画的居然是个女人,这女人我还认识,也是我们作协的。
我不怕两个兄弟笑话了,我是离婚的,以前还追求过这个女人,不过她眼光高没答应。
现在我儿子莫名其妙画着人家的像,如果让别人知道好像我还暗恋她似的,然后教自己儿子画出来,太变态了。
我便告诉儿子,你别画了。
我儿子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这是师父让他画的。
我脑子一热,上去把画夺下来,嘁哩喀喳给撕了。
然后……”
他苦笑一下:“这小子去厨房,拿着水果刀出来。
当时我还对他说,你有种就往爹身上捅,你是想天打五雷轰吗?谁知道这个孽畜真的捅了我一刀……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