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愈见寒烟翠一直盯着自己的身世问,心中猛然一惊,暗想她问这些是什么目的?真是因为失去了记忆,还是故意为之替别人套我的口实?
看到他露出疑虑神色寒烟翠收回目光,起身帮他续了茶水,正色说道:“你上次走后我找人打听了,真没想到我父亲是前朝的兵部尚书,因为得罪了朱棣而全家被杀,我目前也是带罪之身。
虽然说五年前我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但是我一直不敢接近任何人,也许是潜意识告诉我应该这样做。
我几乎没有朋友,也就是仰慕王贞庆公子的才气勉强算他是...
你一出现我就感觉很不一样、很特别,诚然、几乎所有的男人都盯着我看,但是你的眼神不一样。
别人的眼中是贪.欲是自私,而你的眼中全是关爱、亲切和怜悯,上次你离开后我就想...咱俩肯定有更深的关系,绝对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对不对?”
“楚嫣妹妹...”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方中愈冲动的说道:“你说的对,咱俩打小就认识说青梅竹马一点都不为过,并且我们俩已经定了亲。”
“啊...?”
寒烟翠吃惊不已,“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方中愈急急的摘下脖子上的红珊瑚挂坠,“这就是定亲时你送给我的,我给你的是块绿色的玉玦,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寒烟翠呆了呆,忽然呀的叫一声,“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块玉玦的,可是前两年被...被我不小心弄坏了。
我...我可真笨也不知道那是...!”
“没关系,没关系,”
方中愈摆手道:“我们相认就好,一块玉而已无所谓。”
“是的,中愈哥哥,”
寒烟翠绕过桌子,拉起他的手,“打看见你第一次我就感觉你是我的亲人,没想到还真是这样,怪不得那次你写那首诗:
青梅竹马居东干,两小无猜定鸳鸯。
佳人二八好年华,不识儿时骑马郎。
原来是有深意的。”
“楚嫣妹妹...”
二人相依而立深情的望着对方,方中愈低声说道:“我托人打听了,朱棣登基五年大庆会特赦一批人,我想办法救你出教坊。”
“啊...?”
寒烟翠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中愈哥哥,有这种可能吗?”
“当年我就发过誓,一定要救你出来...。”
那天,两个人说了许多话。
方中愈给她讲两个人小时一块读书、写字、做文章、一起玩耍的事情,搞得寒烟翠笑一阵哭一阵又叹息一阵,最后寒烟翠问他方中愈是不是真实姓名。
方中愈说道:“楚嫣妹妹,小心隔墙有耳被别人听了去,等我救你出来再告诉你不迟。”
为防止别人起疑,吃过午饭方中愈就离开画舫上岸,寒烟翠依依惜别、叮嘱他常来看自己...
方中愈感觉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揭开了、一身的轻松,就连走路都飘悠悠的。
天气格外晴朗、蓝蓝的天空白云朵朵,清澈见底的秦淮河水缓缓流淌,两岸绿树成荫、和风轻送枝叶摇摆...仿佛转瞬间一切变得那么美好...
方中愈上岸的地方在仇府东侧一点,他正顺着堤岸往家走身后突然响起杂乱的马蹄声。
离仇府几十步远便是中山王徐达的府邸——瞻园,虽然这个开国将军已经离世、他的儿子徐辉祖也因病故去,但是现居于此他的孙子魏国公徐钦身居兵部要职,所以早习惯了车马喧闹。
马队经过方中愈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有人大着嗓门问道:“你小子怎么在这呀?”
方中愈惊讶的抬头,见身旁一匹五花马上坐着朱高熙,连忙施礼说道:“原来是汉王殿下。”
王贞亮从后面赶上来,“方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不去哪,吃了饭溜达溜达。”
方中愈说道,“王兄、汉王殿下,你们这是去哪?”
朱高熙用马鞭一指瞻园,“到我舅舅家去,你也一起来我们喝酒。”
方中愈笑着推辞,说自己身份平庸怎敢到魏国公府去添麻烦。
朱高熙甩一下马鞭,大咧咧的说道:“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交的是你这个朋友,再若推脱可就是看不起我天策将军了!”
王贞亮也冲着他一个劲使眼色,方中愈这才一同前往。
他和王贞亮坐在一匹马上,便问他汉王怎么自称天策将军。
王贞亮答道:“他的护卫是天策卫,所以他就自比李世民称自己是天策将军。”
方中愈心想:当年李世民就是从天策将军位置登基做的皇帝,朱高熙不可能不知道,如此自比他是向世人宣告想当皇帝啊!
片刻工夫马队便来到瞻园,众人下马步行进去。
嚯,园子里可太大了!
方中愈感觉仇府就不小了,跟瞻园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足足有仇府八九个大。
园内假山林立、树木掩映、亭台楼阁随处可见,溪流潺潺、湖面广阔、曲桥、拱桥连接往来,更有百花盛开、青草如荫,不是仙境胜似仙境。
穿过花园、走过曲桥、顺着回廊来到一处水榭之上,朱高熙的随从都留在外面、只朱高熙、王贞亮和方中愈进去。
里面早等着三人,一个黑脸壮汉是先来送信的天策卫指挥使王斌、一个白脸青年是见过的朱恒,再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富贵公子便是魏国公徐钦了。
方中愈上前见礼,徐钦抓住他的手拦住,瞪着一双丹凤眼上下打量,“哈哈...方公子,早闻大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