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蕴先是惊讶,随后忐忑地为孙淮清捏了把汗。
她怎么也没想到,孙淮清竟为教泽哥儿,而拒绝当七皇子的先生。
七皇子是最年幼的皇子,皇帝对他自然要更加疼爱些。
若不是七皇子还未成年,估计会成为太子继位的强劲对手。
她当初完全不知晓此事,不然定会为泽哥儿另择良师。
被质问的孙淮清本人倒是异常淡定,“回圣上,微臣只收不耽搁臣编纂问学录的学生。”
当初在金銮殿殿试,孙淮清正是提出他可以编纂一部囊括天下典籍的全书问学录,这才被钦点为状元。
“哦?那你的问学录编纂的如何,总得让朕看到些成果。”
皇帝边用朱笔批着奏折,似乎只是漫不经心地一问。
沈知蕴却知道,若是今日孙淮清交不出满意的答卷,不可避免会被治罪。
“圣上请看。”
孙淮清吩咐候在外面的太监送上来几本书。
看到那些整齐码放,还泛着墨香的书,皇帝仔细拿起来翻阅。
许久,他的眉眼舒展开,连连赞叹道:“好好好,真不错。”
“果然,这种事情就是要交给孙爱卿你做,你这笔字看的就是赏心悦目。”
皇帝吩咐太监给孙淮清看茶,恢复满脸慈和的模样。
“朕怎能不知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小七确实顽劣,让你教他实在是大材小用。”
孙淮清微微垂首恭敬道:“圣上谬赞,七皇子志不在读书,在其他方面却有过人天赋。”
“这你说的倒是。”
皇帝赞同地点头,“小七成天上蹿下跳,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
说到这里,皇帝像是才将沈知蕴想起来似的,“哎!
这不是有现成的嘛?”
“不管是忠勇侯还是萧爱卿,身手都是极好的,不愧是武将世家。”
这话像是随口一提,皇帝将目光投向沈知蕴,“萧夫人,不知你来求见朕,是为何事?”
沈知蕴对皇帝又是盈盈一拜,缓缓抬头眼神坚定道:“臣妇斗胆,来求圣上赐下免死金牌。”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大胆,还从未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和皇帝提出条件。
可沈知蕴知道,皇帝并不会生气,不然她也不敢如此放肆。
方才他和孙淮清的那番话看似在闲聊,实则是演给她看的。
皇帝想告诉自己,违抗皇命并不是问题,问题是看她能否拿出足够被赦免的筹码。
孙淮清违抗皇命,拒绝做七皇子的先生,可他交出了令皇帝满意的问学录。
果然,如沈知蕴所料,皇帝并没有立刻治她的罪。
而是逼视着她问,“哦?真有意思,朕为何要平白无故赐你免死金牌?”
“孙爱卿你来说说看,这萧夫人到底吃了几斤虎胆,敢和朕这么说话?”
孙淮清余光略过沈知蕴后回,“方才圣上还抱怨批奏折无趣。”
“如今好不容易碰到有趣的事,您不妨听听看世子夫人如何说。”
皇帝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审视。
“孙爱卿,看你平日一副寡言少语的模样,没想到还会为旁人说话。”
这问题看似在开玩笑,实则问的很是刁钻,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妥。
皇帝身为九五至尊掌握天下事,连孙淮清是泽哥儿的先生这等小事都知道,定然早知道他们的关系。
孙淮清若说他们不熟撇清关系,那便是忘恩负义不知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