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万绣的声音,阿杵的身形一僵,便是小五小六脸上也都有些尴尬,他俩便是再觉得三哥不好,可总还是拿他当亲人,被万绣听见了方才的那些话,不免都有些过意不去。
小五冲着她走过去,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二嫂,你别往心里去,三哥脑子不好使。”
万绣没对这话表示什么,只定定的看着阿杵,待走到他近前了又问了一句,“你刚才说的是不是都是你心里头想的?”
“二嫂,我……”
沈泽杵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
他的确是那么想的,可他也认可这个嫂子的好,只是方才心里憋着口气,就口无遮拦了起来,这会儿他也不知要怎么说才能把这事情圆回来。
旁边的朱氏不乐意了,也不正眼看万绣,嘴张开想要说话却是被万绣呵斥了一句,“闭嘴,让阿杵自己说。”
“二嫂,你别骂柳儿,她也是——”
“啪”
一个嘴巴,万绣终于忍不住的甩在了阿杵的脸上。
朱氏见这情形气炸了,立刻就要去推攘万绣,“你还敢动手?!
你就是这么对二哥的兄弟的?!
你的心咋就这么毒?!”
万绣左手一拨她伸来的胳膊,右手抬起照着朱氏的脸上也是“啪啪”
两下!
今日她可真是撞了大运了,这光是扇耳光就扇了三个人!
万绣使得劲儿不小,手掌都有些微微发麻,她心中那股子怒火却是也消下去不少,甚至连语气都平和了下来,“冷静了?能好好说话了?!
我是你们嫂子,虽说阿简在家里头排行老二,可到底是大哥,人都说长嫂如母,你便是告去官府,我照样管教得了你们。”
这话还真是不掺水分,沈泽简“去世”
后,万绣养着家里的四个弟妹,给两个大些的办了婚事,两个小的还养在身边,这样的嫂子没人能挑出错来。
别说她只是打了老三与三弟妹两巴掌,就是弄出再大的动静来,于情于理也都说的通。
以往在安平镇时,这俩人的作为并没有触及到她的底线,而阿杵的性子从他们结识之初她便清楚,其实是她自己不想出手掺和他的事儿。
但是小五小六被朱氏逼的离了家来寻她,如今沈泽杵又说出那种戳她心窝子的话,万绣又哪里忍得了。
“沈泽杵,你扪心自问我对不对得起你?!
这么个腌臜东西你非要娶进门,我虽不同意,但可少了她半分聘礼?!
她进了家门,隔三差五的没事儿找事儿,你不管不顾的只一径护着的时候我说过什么没有?!
你开铺子的本钱是谁给你拿的,去年她家里头兄弟挪了你铺子的款项是谁给你补的,她生孩子难产的大夫又是谁给你找的?!”
万绣真不想说这些个事儿,仿佛她嚼着陈芝麻烂谷子时时惦记着吐给他们看一样。
可今天既然他们找上了门来,那便掰扯掰扯,总归她对得起阿简,这样的兄弟她为他顾到头了。
站在角落处的沈泽简目光复杂,抱着他腿的小石头似乎是感受到了他身上那压抑着的情绪,不由紧了紧小胳膊。
沈泽简低头,抬手摸摸他那软软的发,露出个浅笑来,便又继续看着那边自家娘子与兄弟的对峙。
阿杵并非不记这些好,可朱氏却是没经历过这些,在她心里,万绣不过是个丧夫的寡妇,偏偏还要压在她头上,家里头事事都要她点头,这一开始大约只是心里头不顺,时间长了这别扭就越来越多,终至将她看成了仇家。
说来说去,不过是嫉妒惹的祸,只她这人的嫉妒比一般人都要多上太多。
“二嫂别说的那么好听。”
朱氏捂着脸,眼睛瞪得老大,只看那目光便是恨不得上前来生撕了万绣一般,只是到底还是被这两耳光给镇住了,只敢在嘴上与她争个长短,“你既然要担这长嫂的名头,抚育弟妹之事难道不是你应尽职责?什么聘礼、大夫的,是相公求过你还是我求过你?你也好意思拿这些个来邀功?若是这家的嫂子个个都似你这般,那谁家的弟妹还有好日子过?”
万绣都被她气笑了,要不说这恶人都是有几分本事的呢,就瞧这颠倒黑白的劲儿,万绣真想看她和文依依对着骂,恶人对恶人,那场面定是比什么大戏都好看。
阿杵也知道自己媳妇儿这话有些胡搅蛮缠了,伸手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二嫂,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方才是我说了胡话,你便不要在意了。
我今日来主要有两件事儿,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他这话十分生硬,显见也是对万绣不满的,只到底还拿她当嫂子,便还算是控制得住。
“你说。”
万绣点头,既存了要与他说清楚的心思,便先听听他要做什么。
“小五小六要跟我回家,你放心,今天这事儿必不会再出了。”
他看着万绣,“他俩都是我沈家人,没有让二嫂养着的道理。”
万绣没回话,小六直接就跳了脚,“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