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呵斥了一声,“你当沈家是江家那帮子人?”
沈家虽然是向来有那么股子韬光养晦的意思,但就附近区域而言却也少有不知道他们的。
世人对读书人还是有种天生的敬畏在,因此里正这话立时让不少人躲闪了起来。
“不过——”
里正这时又说话了,“我们三岔河村不是怕事儿的,你们两个起来。”
他指指王家爹娘,又念出了几个人名,“明儿一早咱们就去会会沈家人。”
———
第二日,沈家大伯刚吃完了饭,就听着门外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他家大儿媳去开了门,见着一堆老老少少的男人,便有些慌张的又跑了回来,“爹,好些人,我看着像是三岔河村的。”
“慌什么。”
沈大伯淡淡说了句,“让人都进来。”
“王大哥,怎么有空过来?这是?”
沈大伯冲着王里正弯身行了个礼,环视了一圈他带来的人。
王里正仍旧是一张刻薄脸,并没有对沈大伯的示好有什么特别反应,但说话也并不带火气,“昨个儿你们沈家的沈泽杵来了趟我们三岔河村,把老三的家给砸了,今儿也没别的,就是这苦主上门,讨个说法。”
王家爹排行三,听见里正叫自己就走上了前,他来的路上还是气势汹汹,见着沈家大伯,那点子胆气就有些虚了。
“那啥,我们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
只是你们家那个进门就砸东西总是不对吧……”
沈大伯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在看到他时便拉了下来,“我还道是怎么回事……十郎的性子是冲动了些。”
沈泽杵在族里头排行老十,长辈们都是如此叫的,但若是平日里对着外人也多说大名,这会儿沈家大伯还是这话,就是很明显的维护意思了。
在场人也都听明白了,三岔河的村人就都有些不悦,有那嘴快的,高声就喊了起来,“沈族长,你这话啥个意思?”
“放肆!
什么地方也有你说话的份儿?!
连点儿礼节都没有了?”
王里正微侧头冲着身后斥责一声。
沈大伯得接这个话头,他冲着王里正摆摆手,“无妨,这护短之情人皆有之,就如我得护着我沈家十郎,更得护着我沈家的闺女。”
沈大伯说着话看向王家爹,“你们要是拿别的理由来退亲,说不得我沈家要多思量几番,但要说到德行,你便是把全安平的女儿家找出来我也敢说我沈家能排在前头。”
“这……这话说的……那啥,那你家的姑娘也确实是……是……”
王家爹说话开始磕巴了。
“确实是什么?农家子弟,能帮衬着家里头的谁不赞声好姑娘!
我倒是不知,难道你们三岔河村的女儿家都只能待在家中不事生产吗?”
沈大伯这话一出,三岔河的村人可不乐意了,有气性大的就要往前冲,却是又被王里正一声低喝拦住。
“王大哥是明理之人,别的我也不多说了。
只是我家与王家确是私人恩怨,与您那里的村人俱无干系,既惊扰了众位,我愿在这里为我家十郎陪个不是,但要说对他们,我只能赞声十郎作为是个有担当的。”
这话就是把三岔河村人与这王家割裂开了,王家爹娘立时便有点儿惊慌。
“你,你凭啥这么说?我们王家也是三岔河村的人,沈泽杵跑我们家来又打又砸,这就是看不起我们村!”
王家娘嚷嚷上了。
“没错!
三嫂你说的对。
这沈家就是瞧不起咱王家,瞧不起咱村!
他们还想着把灾星往咱村里引呢!”
王钏儿不知几时过来的,“哐当”
一句话砸下来,立时让人群炸开了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