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另有所指,金沛姿脸颊烧红,不知道皇后是否已经疑心自己了,唯有顺从的点头。
“你也赞同本宫的说辞,那便最好了。”
兰昕低声一叹,眸子里满是无奈之色,方才的沉重似乎渐渐泯灭在眼底,消失不见。
“知所避忌,方成大器。
陪着本宫走过来的人,本宫必然会记着她的好,不会亏待,你可明白了?”
“臣妾明白。”
金沛姿郑重的点一点头,转首看一眼床榻上的裕太妃:“臣妾去让人打一盆热水来,给太妃擦拭额头、脸颊,请皇后娘娘宽坐,歇息片刻。”
她不明白这一番话,皇后为何当着雅福姑姑的面儿说。
是存心要让太后知晓么?
兰昕也不由自主的看了裕太妃一眼,满心忧虑:“太妃还未醒转,看来真的请人侯在承乾宫门外,待明日一早皇上起身了,紧着就请过来。”
雅福忧色不减,郁气道:“皇后娘娘别担心了,太妃吉人天相,必然能挨过去。”
看金贵人走了出去,雅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道:“皇后娘娘的肌肤吹弹即破,又晶莹剔透,不知可有服食珍珠粉的习惯?”
金沛姿走出去前后,雅福这两句话的差别还真是很大的。
兰昕不懂,怎么说着裕太妃的病情,反而说起了美肌之术。
而显然后面一句话,比之前的那一句更无关痛痒。
“珍珠粉昂贵,服食仅仅为了护养皮肤,未免奢侈了。
本宫并无此习惯。”
“凡事有利有弊。
皇后娘娘崇尚节俭,让奴婢钦佩不已。”
雅福不再说下去了,旋即止住说话,更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当然,这个时候也不便多问什么。
兰昕看一眼天色,不禁道:“姑姑也去耳房歇一会儿吧。
再过不多时,天就该亮了。”
“是。”
雅福恭顺的向兰昕福身,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锦澜这才乖巧的走上近前来,体贴的将靠垫摆正:“娘娘也靠着这软垫,闭会儿眼睛吧。
让奴婢守着吧,若是裕太妃醒了,奴婢再唤娘娘。”
“也好。”
兰昕也真是乏了,白天被弘昼惊着了,心里不落忍似的。
谁知才入夜,裕太妃又病了。
加之苏婉蓉这一出戏,她也是拿捏的恰到好处,一昼夜的心计算尽,又怎么会不累。
天明时分,皇上与娴妃均来宁寿宫探望了裕太妃。
可裕太妃并未醒转,依旧是昏沉沉的睡着。
慧贵妃来侍疾,兰昕方才得空回长春宫去,却正好赶在弘昼入宫探视之前。
虽然说纯嫔这时候并没有什么证据,可兰昕亦不愿旁人有所察觉。
从前与弘昼的事儿,怕是宫里宫外并无人知,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
即便他们清清白白的,可这样好说不好听的话,真就落在旁人耳中,必然有事轩然大波。
届时,皇上会不会信,却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合着被子睡下,兰昕才觉得舒服了许多,才一闭上眼,身子就轻飘飘的浮起来。
这滋味,正是好难得,难得的虚无缥缈,真心让她觉得自己不是被压在了重峦叠嶂的山下。
钟粹宫内,雪澜苦口婆心的劝说了纯嫔大半宿,直到天亮,纯嫔依然未停下手中的活计。
“娘娘,您就歇会儿吧。
夜里宫灯昏暗,您的十个手指头都扎破了,奴婢心疼的不行。
这会儿天都亮了,您就好好睡上一会儿吧,不差这些功夫了。
要不,让奴婢替您做吧?您要是嫌奴婢做的不好,那就送去内务府,找经验老道的绣娘来做?”
雪澜心疼,带着哭腔劝道。
“本宫的心已经很乱了,雪澜,你一向稳重,能不能在这个时候安静一会儿,让本宫自己理清心绪啊!”
苏婉蓉面露难色,手上的针黹却一下没停。
“本宫一定要亲手做好这床百家被,给大阿哥送去。”
“大阿哥?”
雪澜以为自己听错了,即便不是给三阿哥送去,也该是给二阿哥啊。
皇后哪里会不在意嫡亲子,反而在意已故哲妃留下的庶出子呢!
“娘娘,你为何不送二阿哥,反而要在大阿哥身上花这么多功夫啊。
奴婢以为皇后娘娘是不会领情的。”
纯嫔咯咯一笑,唇角卷翘的弧度很美,偏是话语冰冷了许多:“谁说本宫是为了取悦皇后了,非但不是皇后,本宫也根本不是为了取悦谁。
做这一床被子,正是为了让皇后恶心的。
你就瞧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