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都座连江点点萍(2 / 2)

张常在听了木澜的话,也忙不迭的捡起一根珠串,扭断了线来数。

果然一根儿也不多,真就是六股的而已。

这一惊奇的发现,果真让她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

弘历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内务府的程永才身上,声音略透出严厉的责问道:“这几个月以来,除了秀贵人,还有哪一宫向内务府拿过鎏金珠子、丝线之物?”

程永才听出皇上的口吻不寻常,刻意放慢了语速,谨慎道:“回皇上的话,方才李公公问起,奴才已经翻查了内务府的记档。

除了秀贵人宫里要过鎏金珠子,再无旁人了。

至于那丝线,基本上每个宫里头都有领取,粗细不同,用量亦不同。

奴才将记档带了来,旦请皇上过目。”

“朕不看了。”

弘历略微摇头,言简意赅道:“六股丝线,哪个宫有领取?”

程永才连忙翻开记档,逐一道:“回皇上的话,六股丝线慧贵妃娘娘着人领过、纯嫔、金贵人、陈贵人亦都遣人来领过。”

陈青青大惊,顾不得礼数连忙分辩道:“不可能,臣妾从未领过此物,何以会有如此的记档?程公公是否弄错了?”

“奴才不敢胡说。”

程永才显然有些激动,生怕弄错了事情,惹得皇上不满,心急火燎道:“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且说日期正在秀贵人领取了鎏金珠之后。

分量还不算少,足足有三团。

请皇上过目。

纵然奴才有十个胆子,亦不敢冤枉了贵人小主啊。”

“是呢。”

兰昕笃定的点了头,饶有兴味道:“程永才不过是当内务府的差事,实在没有必要平白冤枉了你。

陈贵人,你说没有领过六股丝线,何以这记档上会如此写。

且这赫然记着领用之人,正是你的近身侍婢芝澜。”

锦澜屈一屈膝,不给陈贵人反驳之机,声音清亮道:“启禀皇后娘娘,奴才方才去陈贵人的寝室,并不曾看见鎏金珠子与六股丝线,倘若真是芝澜领取了三团儿,不可能一点儿也剩不下。

毕竟六股丝线通常只用来串珠子,制珠帘,总不可能拿来绣花,做寻常的用途。

这么说来,虽然经过几月,亦不可能丁点不剩,未免天奇怪了。”

“芝澜呢?”

陈青青惊的花容失色,颤抖的语调着实走了音,突兀难听:“皇后娘娘,一定是芝澜让人收买了,陷害臣妾的。

只求您恩准,让芝澜上前对峙。

当着皇上、皇后娘娘的面儿,臣妾必然要问个水落石出。”

苏婉蓉查问过钟粹宫上下一干人等,正领着芝澜与云澜过来。

听见陈青青心慌意乱的声音,不由心烦,连连加快了步子:“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

臣妾正巧领着芝澜来了,陈贵人既然要问,此时便仔细来问吧。”

“芝澜。”

陈青青大喝一声,猛然起身朝着她走过去。

“我自问待你不薄啊,你何以要这样陷害我?何时让你去内务府领过六股丝线,为何我一点也不知情。

到底是谁给了你好处,当着皇上的面儿,你必得从实招来,说啊。”

面对形同泼妇的陈贵人,芝澜的心狠狠一抽,疼的她险些闭过气去。

眼圈一红,她的泪水便扑簌簌的掉下来。

只见她稳稳当当的跪在了陈贵人身前,连连喊着冤枉,那样子活脱脱的可怜,让人揪心。

“小主,奴婢冤枉啊。

若不是您的吩咐,奴婢哪里敢擅自做主,自己去领丝线?

奴婢一直一心一意的效忠于您,绝无二心,又怎么会又收买之说。

到了生死关头,您欲脱罪,却不能这样诋毁诬蔑奴婢啊。

您要芝澜死可以,却不能这样冤枉奴婢。

死了还背负着背主求荣的冤枉债,芝澜心有不甘。”

越想越觉得委屈,芝澜缀泪哀求:“小主,您就杀了奴婢吧,奴婢情愿痛痛快快的死,亦不愿受这样的不白之冤,毁了清誉。”

“你说什么?”

陈青青恨得牙痒,自以为阅人无数,能洞察人心。

却连自己身边的侍婢都未曾看透。

不用说皇上与皇后了,就连她都要被眼前这个孤苦受屈的芝澜蒙蔽了,险些以为自己当真冤枉了她。

可事实就是事实,陈青青没做过,叫她如何能认下来。

“好哇,以死明志,那你就去死吧,命丧当场,或许我会信你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