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摘下耳机，朝蔚宁弯起眉眼：“翻盘啦。”
“嗯。”蔚宁也微笑着和她对视，“去握手吧。”
“好的。”陶灼说着，一把握住了蔚宁的左手。
蔚宁：？
陶灼笑得咧起嘴，松开手：“我这是在练习。”
“……”蔚宁不管再纵容陶灼，也为这胡扯的理由感到一言难尽。
“很好玩吗？”蔚宁轻飘飘地看了陶灼一眼。
陶灼一本正经点头：“好玩。”
蔚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该拿陶灼怎么办，她起身，朝对面选手席走去。
陶灼赶紧跟上去，和蔚宁一起走到对面。
“花前姐十杀，太震撼了。”陶灼热情地和花前交谈。
花前没太多反应：“过奖。”
看着她这副淡淡的模样，陶灼突然想起蔚宁曾经撞见的秘密。
陶灼眨眨眼，甚至有股贴脸开大的冲动，她很想直接问花前：蔚宁当时是什么反应。
不过花前可能并不知道。
“陶灼。”
“诶。”听到蔚宁唤自己，陶灼没再耽搁，迅速和明青的选手们结束礼仪，回到自己的位置，收拾外设，顺带把蔚宁的鼠标键盘一起收拾了。
众人回到休息室，等待赛后采访。
陶灼拿着发绳整理马尾时，皮筋突然崩开弹向半空。蔚宁本能地伸手接住线圈，然后绕到陶灼身后。温暖的光晕将两人影子叠在休息室白墙上。
蔚宁指尖穿过柔软的发丝，薄荷香丝丝缕缕缠绕上来。她放轻了动作，没忍住问：“喜欢薄荷味？”
陶灼嗯了下。她很喜欢蔚宁手腕上的这个气味。
第117章 蔚宁扎发的动作顿了顿，发尾扫过陶灼裸露的脖颈。为什么喜欢呢……
蔚宁扎发的动作顿了顿,发尾扫过陶灼裸露的脖颈。
为什么喜欢呢？
蔚宁想起，陶灼曾经来找她要过同款肌效贴，说是因为觉得好闻。
并没有任何别的意味。
她淡淡地笑了下,有些理不清现在的感受。
她似乎在期待些什么,但又并没有抱太多期望。
作为一名与时间赛跑的职业选手,她按理不该有太多杂念。
但这些此前从未感受过的念头，又让她觉得有点新奇。
这份新奇只与陶灼有关。
因为一些难以言说的私心,蔚宁放慢了手里的动作,安静地望着坐在眼前的人。
今天陶灼在赛场上的发挥仍然耀眼，她有着最精细的操作，最稳定的心态,还会适时鼓舞队友们，振奋全队。
蔚宁喜欢看到陶灼在赛场上熠熠生辉的模样，喜欢她们并肩作战时的默契共鸣,喜欢她们朝着胜利一点点前进的过程。
她们追逐着同一个目标，共享着同一片赛场上的荣光。这份喜悦足以抚平所有。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不要去破坏它。
蔚宁在心底对自己说道。
她将最后几缕碎发别进发圈，收回手。
陶灼却突然转过头来。
她轻轻握住了蔚宁的右手心,指腹摩挲肌效贴的边缘,仰起脸朝蔚宁笑：“是不是和蔚蓝姐肌贴的味道有点像？”
蔚宁愣了下，一时没有答话。
就见陶灼低下头,凑到她手边嗅了嗅,温热的吐息仿佛将她灼烫，她忍住抽回手的动作,听见陶灼说：“我觉得蔚蓝姐的这个气味很好闻。但是我其实不想闻到。”
陶灼打量着蔚宁的手,她知道淡蓝色肌贴覆盖之下的腕边有些轻微的变形，那是多年训练留下来的痕迹。
曾经她敬佩欣赏蔚宁的坚韧和坚持,如今，却好似是心疼的情绪更多一些。
陶灼见过很多有伤病的选手，而且不少人伤得比蔚宁严重。但或许是因为和蔚宁朝夕相处，她们之间的感情深度不太一样，她产生的感受也就不一样。
“我知道你不想我受伤。”蔚宁眸光落在陶灼发顶。
陶灼嗯了声，低了低头，鼻尖蹭过蔚宁手背。
这无比轻微的触感在一瞬间激起电流，猛地窜到蔚宁心口。她下意识收回手，然后就对上了陶灼那清澈的目光。
蔚宁抿了抿唇，打算说点什么，工作人员推门而入，通知拿了两个小局MVP的陶灼前去接受采访。
“好的。”陶灼起身，跟在工作人员身后。
蔚宁看了会儿她的背影，直到视线被阻隔，蔚宁才走到沙发上坐下，指尖摩挲着手背。
没多久，陶灼出现在休息室里的直播屏幕中，面对主持人的提问，她都有条有理地回答了。
她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整张脸都明亮。
世界也明亮。
对着这样一张脸，蔚宁心道，不管陶灼是怎么想的，只要她开心就好。
蔚宁只担心自己分辨不出陶灼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开心。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打比赛赢了的时候。
陶灼只喜欢游戏。或者说，是战胜对手带来的那份成就感。
那十年后，陶灼不打游戏了，又会去挑战哪个领域呢？
虽然陶灼一直说她的价值观是活在当下，对未来没太多畅想，但蔚宁却忍不住去畅想陶灼的未来。
她不知道这个人会去往何方，会走向哪个国度。
蔚宁静静地望着屏幕里的陶灼，直到采访结束。
众人坐上大巴，回到基地解决了晚饭，就去参加复盘会议。
“这两局大家都打得不太容易吧，辛苦了。”岑曳站在屏幕前说，“二比零赢下，说实话超出了我的预期。不过有毛病的地方我还是得说。”
岑曳打开对局回放，断断续续说了半小时，每个人都被挑了点问题，连陶灼和蔚宁也不例外。主要是在整体团队配合方面，还不够完美。
复盘到第二小局，申屠被说得最多。
会议室里除了对局的音效，只回荡着岑曳批评和分析的声音。
却听砰的一声响起，申屠连忙对众人道：“不好意思我杯子掉了。”
申屠弯下腰，把地上的水杯捡起来，放到桌上，吸了吸鼻子。
听到这细微的动静，蔚宁稍稍偏过头，望向申屠。
申屠却别开了眼，不和她对视。
“不舒服么？”蔚宁倾身，温声问道。
这声关怀钻进耳中，申屠突然一下就控制不住心底的情绪了。她猛地捂住脸，然后趴在桌子上，努力憋着想哭的冲动，却一瞬间哭出了声。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申屠的方向。台上的岑曳也愣了下，然后赶紧走过去。
“你这家伙，哭啥呢？是不是因为我说你太多了？”岑曳弯腰问。
蔚宁用眼神示意岑曳先别说话，抬起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申屠的后背。
申屠登时哭得更大声了：“呜呜我好丢脸……还在这里哭……”
“哭有什么丢脸的呀？”陶灼凑过来柔声道，“人都有需要发泄情绪的时候。”
“呜呜你就不会哭……”
确实不会。
但为了照顾申屠的自尊心，陶灼安慰道：“我以前不高兴的时候，还在大街上哭呢。”
蔚宁瞥了陶灼一眼，伸手取了两张纸巾。
“啊？”申屠抬起头，泪汪汪地看着陶灼，“谁能让你不高兴？这人怎么这么过分！”
见她这样，陶灼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我！”申屠控诉着，接过蔚宁递来的纸巾擦眼泪。
陶灼：“我这不是嘲笑，是被你感动得想笑。”
申屠又呜呜两声，然后抱住了陶灼的胳膊：“我好菜啊小妈咪！”
“哪里菜了，你听谁说的？”
“岑教。”
岑曳：“……我什么时候说你菜了？我只是在指出你们大家的问题。”
申屠哭得口齿不清：“我连镜湖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蛇皇！”
“慢慢来嘛，你又不是明天就要去打蛇皇了。”陶灼摸了摸申屠的脑袋。
申屠靠着陶灼的胳膊哭嚎：“呜呜我一点都不喜欢打游戏……为什么她们当初要逼着我打游戏……训练难受得我想吐……但是不打游戏我又没有别的天赋，我好菜啊好菜啊！”
“那，你打算退役？”陶灼眨眨眼道。
“不退！”申屠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都没有实现打赢蛇皇的目标，我才不退！”
陶灼：“但是训练好痛苦呀。”
“可我也没有别的目标了。”申屠咬唇道，“做别的事可能更迷茫，更痛苦。”
陶灼看着她笑道：“那就专心训练吧。我感觉你平时训练也挺开心的呀，这次是因为比赛打得太难受，所以才觉得厌恶吧。”
“我这局打得太烂了，活该被骂。”申屠将眼泪擦干。
“都怪对面的绝食流套路太坏了。”陶灼痛斥，“明青好阴险呀，你一时没适应，多正常。”
申屠委屈地看着陶灼：“你不嫌弃我吗？”
陶灼诧异地说：“你为什么要这么想？当然不会。”
“那就好。”申屠道。
看来她之前的嗑CP言论没有引起陶灼的反感。
见申屠情绪稳定了，岑曳开口：“网友的话你别信，总之咱们这没有一个人觉得你菜。自信点啊申屠。”
申屠点了点头：“岑教继续批评吧，我会认真总结反思。”
“正好我刚才也说累了，先休息十分钟吧。”岑曳道。
“好。”申屠起身，走出会议室透气。
小马在申屠桌上放了几颗糖，然后给她发了几条鼓励的消息。
陶灼贴到蔚宁旁边，小声问：“申屠以前也当众哭吗？”
“去年会。今年还是第一次。”蔚宁说。
“确实是对面的打法太恶心人啦。”陶灼道，“申屠以前没有过这么差的战绩吧？”
蔚宁嗯了声，目光落到陶灼脸上。
她不知道陶灼先前说的安慰申屠的话是真是假，但只要想到有可能是真的，她就难免心疼。
陶灼防备心强，在她面前也很少提及过去的事情。她对陶灼的经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打开陶灼的心扉。
“蔚蓝姐会不会在私底下偷偷哭？”陶灼突然看着蔚宁的眼睛问。
这样一双如碧海般广袤而又温柔的眸子，也会流泪吗？
蔚宁摇头：“我没遇到过特别难受的事。”
“嗯，蔚蓝姐的生活一直很幸福。”陶灼说着，视线却瞥向蔚宁的手。
蔚宁也不愿告诉她，曾经为什么突然受了那么严重的手伤。
那你呢？你不幸福吗？
蔚宁没有问，她知道这种问题毫无意义，因为陶灼肯定不会说实话。
她只能再努力一些，提升实力，增加夺冠的筹码。
她们全队的快乐都和那一座奖杯有关。
申屠哭过之后，又得到了队友们的包容，心里舒服多了。
她决定要更加努力地训练，累了就找队长和小妈咪的糖嗑。
真是的，两位妈咪就不能为了她在一起吗，她好想当她们那不成器的女儿啊。
申屠转念一想，蔚宁和陶灼说不定已经在偷偷谈了，只是没告诉她们而已。
毕竟这俩除了不亲嘴巴之外，别的方面和情侣好像也没任何区别了。
第二轮常规赛已经进入尾声，时雨还剩朔风与惊蛰两支战队没交过手。
时雨在第一轮常规赛时二比零朔风，对上这支战队压力没那么大。到了比赛那天，时雨顺利零封对手，提前锁定季后赛胜者组的名额。
赛后握手时，朔风射手晚侠将演技发挥到了极致，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镜头前露馅。
她真的很想问陶灼，你们到底什么时候官宣啊。她保守秘密太辛苦了，都生怕自己哪天不小心说漏嘴，被队友们传了出去。
陶灼看不懂晚侠的眼神，只觉得晚侠格外热情，她回以一笑，晚侠就靠了过来，在她耳边道：“你要不干脆和蔚神卖姬炒CP？卖得越明显，网友越会误以为是假的。”
“啊？”陶灼愣了下，接着和另外的选手握手了。
【晚侠怎么离妹宝这么近，该不会还想着拉妹宝炒CP吧？？】
【蔚勺什么时候也炒一炒，亲个嘴让我看看】
【好队友之间亲个嘴也没问题的[流口水]】
“晚侠和你说了什么。”蔚宁问。
陶灼想了想，实话实说：“她建议我和蔚蓝姐炒CP。”
蔚宁沉默了。
“蔚蓝姐又不需要CP粉，她这个提议好怪哦。”陶灼歪了歪脑袋。
蔚宁：“CP是怎么炒的？”
陶灼看她一眼：“不知道呀。我以前没有CP粉。”
说完，陶灼在心里哦豁一声，不小心又把前世的经历说出来了。她在蔚宁面前怎么这么容易说漏嘴。
“以前没有？”蔚宁琢磨着这话。
她虽然不常上论坛，但也知道，陶灼的CP粉不算很少。连和燃星都有。
冷冷的打野大魔王和甜甜的天才妹宝中单就是最配的。蔚宁不知看过多少次这类形容。
陶灼硬着头皮道：“我从来没在意过，那就是没有。”
蔚宁：“嗯。”
陶灼脑子里只有游戏，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东西。
“难不成蔚蓝姐很关注这个吗？”陶灼笑问。
蔚宁抿唇：“不怎么关注。只是，有点好奇。”
这有什么值得好奇的？陶灼迷惑了。
总不会是蔚宁真想和她炒CP吧？
陶灼被自己的这个念头逗笑。
“蔚蓝姐打比赛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对CP。”陶灼收拾着外设。
蔚宁淡淡地嗯了下。
陶灼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笑道：“蔚蓝姐以前和谁的CP最火？”
“游梦。”蔚宁道。
陶灼：……
她不禁笑出了声。
刚刚心里那一点点说不上来的别扭感也随之散去。
陶灼发现，她可能是被蔚宁纵容得太过，竟然连蔚宁的CP话题都要在意。她一点都不希望蔚宁别的CP比她们更火。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陶灼暗暗告诫自己，别忘了分寸。
第118章 目前，时雨在常规赛阶段只剩下和惊蛰的对战。常规赛结束后就是……
目前,时雨在常规赛阶段只剩下和惊蛰的对战。
常规赛结束后就是为期一个周的季后赛，赛程紧凑，竞争激烈。作为胜者组成员,也只是多了一次失败的机会而已,一旦输掉两场,便会终结夏季赛之旅，被淘汰出局。
所以说,季后赛的压力是远大于常规赛的。各家战队都不会再藏战术,都会将压箱底的东西掏出来。
而这一次和惊蛰的交手，就是很好的了解对手的机会。
双方肯定都希望能多掌握彼此的信息，确保在季后赛碰上时,战胜对方的概率更大。
会议室里，岑曳将数据分析师们整理的资料展示给众人：“惊蛰最擅长的就是野区作战，不管是入侵还是防守,她们都有很成熟的体系。在国内连续拿了三个赛季冠军后，按理来说她们的打法早就被各路对手们研究透了。但一到对局里就会发现,不管对手们怎么针对性地出招，惊蛰都能很灵活地反制。燃星作为战术大脑,总能比对手想得更高一层。而且她们团队配合默契,打团极少有失误，就这个赛季来看,国内没有哪支战队的团战能力比她们强。”
“岑教是觉得我们没希望咯？”申屠托腮。
岑曳瞥她一眼：“反正已经稳进胜者组,没有积分压力了，咱们就和惊蛰硬碰硬,检验一下实力,看看差距到底有多少。”
岑曳就着分析师的资料，和大家讨论惊蛰的体系打法,具体的节奏点。
“惊蛰经常选择放掉第一条小龙，去争取更快的兵线处理速率，比如去上路压线推塔，燃星也趁机蹭上路经济，加快自身发育，然后再找机会和对手打团……她们最完美的一套团战模式，一般是上单牧云或者辅助木森先手，秋枫接上bo，射手栗子持续输出，燃星收割……”
“以陶灼的对线水平，比秋枫抢先拿到线权应该是没问题的，咱们把中路线控好，惊蛰也会头疼。所以，她们中路大概率会拿那些有线权的，赖线能力强的角色，比如明青之前用的听弦。”
说到这儿，岑曳又看向申屠，之前申屠就是被这个角色打崩溃。
“听弦这类角色被明青那样使用出来，应该会给惊蛰很大的启发。秋枫完全可以用这类角色把陶灼缠在线上，就算漏刀，也能通过不断偷钱来保证发育，所以咱们到时最好禁掉……”
一盘会议结束，众人加深了对惊蛰的了解，也稍微多了点信心。
申屠感叹：“她们的团战能力到底是怎么练的，为什么随便拿两个角色出来，她们都能打出完美的bo配合？”
“可能是因为感情深厚，足够信任彼此吧。”岑曳看着她们道。
电竞作为一项竞技运动，早就走上了职业化运营道路，选手之间的感情影响并不太大。岑曳这样说，只是希望时雨的成员能更信任彼此一些而已。
申屠：“也对，毕竟是一路从底层全国大赛打上来的，相识于微末，携手走上巅峰，那感情肯定不一样。不过燃星看起来那么冷漠，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协调队内关系的。”
“她其实不冷漠啦，之前私下里碰到，她挺礼貌的。”陶灼嚼着柠檬糖，笑眯眯说，“而且她还需要协调吗？明显是队友们宠着她吧。”
蔚宁轻飘飘地看了陶灼一眼。
申屠：“小妈咪这么欣赏大魔王。”
她可还记得两人的野猪CP，正经CP名是灼燃，叛逆的网友们就是这么喜欢嗑邪.教。
“大魔王那么厉害，谁不欣赏？”陶灼侧眸望向蔚宁，“蔚蓝姐也很欣赏燃星。”
她还记得蔚宁对燃星的评价有多高。
申屠：“队长是平等地欣赏每一个人。”
“是的没错，”陶灼点头微笑，“不过还是欣赏我最多啦。”
申屠：……
不是，你俩真的已经谈上了？？
都到了秀恩爱不加掩饰的地步了！
“我瞎说的而已，你这么惊讶干什么。”陶灼右手托腮，看着申屠道。
申屠却想，陶灼以前就算瞎说，也不会找补。
这刻意地解释，怎么感觉更有问题了呢？
嗯，到底是不是瞎说，她自有判断。
柠檬糖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嘴里彻底化开，陶灼朝蔚宁那边挪了挪，小声问：“蔚蓝姐是觉得我更厉害，还是燃星更厉害？”
“你。”蔚宁顿了下，“为什么要和燃星比？”
“因为我幼稚。”陶灼一本正经地看着蔚宁道。
她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塞满松果的松鼠，蔚宁没忍住抬起手指，捏了捏她脸颊，浅笑：“是有点。”
蔚宁正要收回手，却被陶灼指尖缠住，抓着就往脸上贴：“蔚蓝姐手好凉。”
手心传来的触感温热，蔚宁愣了下，把手抽回来，拿着水杯起身：“我去接点温水。”
“我也要。”陶灼也握着杯子站了起来。
申屠忍不住缩在角落里和张盈野发消息：【队长和陶灼是不是有情况！】
张盈野：【什么情况】
申屠：【……】【算了，你看不出来】
小马和岑教也不像是看出来了的样子，难道，真是她一个人多想了？
申屠挠挠脑袋，决定还是别瞎琢磨了。
众人按照计划训练，没多久，被通知参加官方举办的线下宣传活动。
岑曳：“夏季赛没有和观众的表演环节，所以就在各大城市举办了线下活动。这周轮到渭城这边了，我们和隔壁城市的惊蛰都要参与。”
“不会是要和惊蛰提前打架吧？”申屠战术性后仰。
“娱乐而已，肯定是要抽观众参加的。”岑曳道，“到时去了现场就知道了。”
申屠：“行吧。”
比起别的战队还需要跑商务，配合赞助商的宣传，她们时雨算得上是无比轻松了。但联盟官方的活动仍然躲不掉。
希望只是打打娱乐赛，没有节目表演什么的。每年春节前，俱乐部还需要配合联盟录制庆贺新春节目，申屠只觉得尴尬得想死。
陶灼倒是已经习以为常。
她打开手机，正好收到一条来自蒲晗的消息：【我抽到了线下水友赛门票！啊啊啊啊可以同时看你们和惊蛰！】
陶灼：【哇，这么好的手气分我点】
蒲晗：【你还需要什么手气呀，有逆天的手速就够了】
陶灼发了个卖萌表情包：【到时见呀】
蒲晗：【好！】
到了这天，时雨全员前往活动地点。
场馆内人潮涌动，异常热闹。两支战队的选手坐在台下，听主持人讲解今天的娱乐赛形式。
有团体赛、solo赛、克隆大作战，以及双人共玩。
前面三个陶灼都不感到奇怪，但这个双人共玩，着实有些离谱了。
每个角色将由两名选手共同操作，一个使用鼠标，控制走位、技能方向、攻击目标等等，一个使用键盘，控制技能和平A。
陶灼：？
这么会玩儿是吧。
【这不就是在考验谁和谁更有姬情？！】
【啊啊啊啊不敢想象该多么翻车】
【如果玩同一个角色的两个人意见不合，会不会吵起来啊哈哈哈哈】
【反正勺蔚肯定不会吵[猫猫头]】
【两个人要看同一个电脑屏幕，肯定贴得很近吧[流口水]官方好会卖】
【等等，蔚勺玩的都不是一个位置啊？应该是蔚神和燃宝玩打野，勺和秋枫玩中单吧】
【啊？蔚勺要对打了吗？那我也爱看！】
主持人：“有请双方选手上台，自行商讨出五对组合，剩下的十名玩家将从现场观众里抽取。”
台下顿时爆发尖叫。
十道身影站在聚光灯下，白与黑两色队服划出泾渭分明的界限。
两支战队过去交手次数不少，但关系并不熟络，骤然被官方安排这一环节，气氛可以算得上是僵硬。
蔚宁正要开口，队服袖口被扯动。她偏过头望向陶灼，就见她笑眼弯弯，场馆顶灯在她眼睫上碎成星星：“蔚蓝姐和我一组吧？”
蔚宁点了点头。
见她们已经商讨好，申屠只想赶紧抱大腿，但不管是小马还是张盈野都不太擅长上单角色，申屠便向对面上单牧云道：“咱们玩同一个角色吧？然后和我们队长一队。”
那岂不是要和燃宝对上？
牧云有些心虚地看向燃星，就见她稍稍点头。
“那，队长再见。”牧云举起手一挥，走到申屠旁边。
接下来，小马主动找张盈野组队。惊蛰那边商量了一下，也是中野一组，射辅一组。
申屠：你们不同位置的人一起玩同一个角色，不怕翻车吗？
就我老实巴交地找同位置的选手组队是吧。
【救命，我怎么感觉惊蛰是全员社恐啊】
【她们往那一站，场馆都快结冰了】
【我觉得惊蛰其她人是正常的，只是被燃宝影响了。燃宝一点都不燃！】
【勺拉蔚神袖子，还露出撒娇的眼神，打死我都不信这俩人没在一起】
【上赛季就是惊蛰破灭了时雨再一次站上总决赛舞台的梦想诶，不知道这赛季又会是怎样】
【论整体实力，惊蛰强一些吧】
主持人正在抽取观众，十位选手已经就坐。牧云和申屠同玩上单，陶灼和蔚宁玩打野，小马和张盈野玩射手，她们同在一队。另一队则是惊蛰四人。
虽然只是娱乐赛，牧云也有种深入敌营的感觉，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待会儿你想选哪个角色？”申屠问。
牧云：“选非指向性技能为主的吧。”
“行。”
蔚宁右手有伤，陶灼便选择操控鼠标，让蔚宁用键盘。她伸过手，自然而然地帮蔚宁调试设备。
蔚宁稍稍后仰，看着陶灼的发梢从眼前扫过，淡淡的薄荷香味流转。
“可以啦。”陶灼直起身。
“嗯。”
陶灼右手覆上鼠标，左手无意识搭在蔚宁的椅背上。两人的影子在显示器上相贴。
只听主持人在采访一对被抽中的观众：“你们平时经常一起玩游梦么？对彼此的默契度有没有信心？”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害羞地一笑：“当然有啦。”
“冒昧问一下，两位的关系是？”
“情侣。”两人异口同声。
主持人哇哦一声：“情侣的配合度肯定非同一般。今天场内应该来了不少对情侣吧，按照观赛传统，你们可以在镜头前抱一个哦。”
观众席瞬间起了一阵阵喧闹的声浪，不少人拥抱彼此，甚至还有大胆的直接Kiss。
不知怎地，陶灼下意识朝旁边的人望去。
然后就对上了蔚宁的眼睛。
那双温柔的眼睛，也在看着她。
陶灼顿了下，眨了眨眼，有些不太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好朋友也可以抱呀。”只听主持人又道。
陶灼心道，嗯，好朋友。
然后戴上了隔音耳机。
【游梦相亲大会，哦不，秀恩爱大会啊】
【笑不活了，台上惊蛰的氛围一点都没被感染到，全体制冷剂】
【刚刚镜头怎么没拍到时雨那边，好想知道我们蔚勺小情侣在干什么】
第119章 没多久，被抽中的观众全部坐上比赛台，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登录账号，进……
没多久,被抽中的观众全部坐上比赛台，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登录账号，进入比赛房间。
时雨这边两名中单玩家登录的账号ID是“勺勺强我投降”,辅助的ID则是“别动我野猪”。
很显然,一位中单是陶灼的粉丝。
而另一位辅助ID,申屠看了又看，猜不出这到底是个普通的打野玩家,还是嗑“野猪”的CP粉。
不过也不要紧,陶灼、蔚宁还有燃星三个人都是不怎么上网的，估计连野猪CP的存在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对面的秋枫也注意到了时雨这边的辅助ID,凭借良好的表情管理能力，她才没有笑出来。
自家队长被组了个这么奇怪的CP名，她看一次就在心底嘲笑一次。
“选褚镰？”
一道平静冷淡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秋枫回过神，应道：“可以。”
褚镰的操作难度在打野角色里属于中等,不是最难的那种，她和燃星一起操作应该不会大翻车。
不过,秋枫知道陶灼的打野角色玩得也很不错,陶灼和蔚宁搭配起来肯定是场上最强的。
她们这边刚选了打野，对面也亮出了打野角色,百里长空。
【哇哇竟然是百里！梦回拉我入坑的那场名场面了】
【这可是蔚神为老婆报仇拿五杀时用的长枪百里啊】
【蔚勺是懂得怎么给CP粉发糖的,请大卖特卖】
【你们蔚勺CP粉声量这么大，怎么没一个被抽上台的,人家野猪粉都贴脸了】
【笑死,应该就是指峡谷野猪吧，没别的含义】
此时,“别动我野猪”这位玩家已经汗流浃背了，她都忘了自己改了个这样的ID，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正主面前露了出来。
幸好很多打野玩家都会这么起名，她完全可以解释。
“大家不用紧张呀，娱乐局玩得开心最重要。”
耳麦里传来的清甜声音极具亲和力，路人玩家们不免都觉得放松了一些，纷纷开始说话：“勺勺和蔚神带飞！”“勺勺可爱！”“啊啊啊我好喜欢时雨的各位！”
不属于时雨，但和时雨同队的牧云：……
游戏开始。
陶灼右手握着鼠标，左手没有放在桌上，而是垂在桌子下面，碰了碰蔚宁的右手：“我们全体去中路打一波怎么样？”
蔚宁指尖微蜷，冷静道：“好。”
“大家来中路搞事呀。”陶灼语声里都带着笑意。
“好好好！”“来了！”路人队友和申屠一样兴奋。
她们这边气势汹汹，乌泱泱地走到中路线上，就见对面竟然也是五个角色抱团。
“这才刚开局，双方就在中路线上打起来了！”场内的解说叫道。
十道身影在中路河道轰然相撞的瞬间，陶灼鼠标往左急甩：“打褚镰。”
牧云：……
她只能交出技能，与所有人一起围殴队长。
只见屏幕上特效乱飞，缠做一团，燃星和秋枫的褚镰因为被集火，率先残了。但时雨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角色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打了波三换四。
【啊啊啊这些操作和我打青铜局有什么区别】
【只有蔚勺和惊蛰那边的那对路人情侣是正常的】
【申屠和牧云竟然打出了一厘米闪现，笑死我了】
游梦里的闪现是自由选择落地点，如果在闪现时因为操作不当，将鼠标指针放置在了距离当前过近的位置，导致角色只移动了极短的距离，相当于就是浪费了闪现的位移效果。
申屠和牧云刚才配合不当，贡献出了滑稽的一厘米闪现场面。
申屠：“……你怎么直接就交闪了？”
牧云：“不是你说要追的么？”
“肯定是先收眼前的残血啊。”
“眼前的有队友收，肯定是先追远的啊，不然跑了怎么办。”
申屠沉默了。
牧云也沉默了。
果然，孤儿路上单压根不适合合作！
而这只是开始。
当申屠与牧云的树人第三次撞墙时，解说已经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
申屠：……快要忍不住伸出左手把键盘抢过来了。
我忍！
“蹲一下。”“别蹲这。”“开大！”“别开！”
耳麦里不断传出相冲的指令，陶灼打职业这么些年，还从没听过这么诡异的战术交流，也算是开了眼了。
只见屏幕里的树人突然一个僵直，看起来仿佛即将要抽搐了似的。
申屠忍无可忍：“你一直按S键干嘛！”
“停止移动，调位置啊！”牧云也受不了了。
陶灼好笑道：“听起来你们两位树人好像很想打一架。”
申屠哼了声：“我可是个文明人。”
“我也。”牧云说。
陶灼：“哇，达成一致了。”
两位顿时噤声。
【还以为蔚勺稳赢，现在看来，申屠和牧云好像间谍啊】
【明明两个人的树人单独都玩得不错，怎么配合起来是这个鬼样子】
【上路只适合对抗，就不应该合作[狗头]】
【感觉两位快要黑脸了，笑死】
【这不得嗑一口】
娱乐局大家都是放开手去打，再加上双人操作，失误频出，对局还不到五分钟，场上就已经爆发了十八个人头。
陶灼和蔚宁十分默契地选择不去上路支援，免得被树人坑到。她们每次蹲守在下路，都能拿到人头。
又一波gank中路之后，陶灼操纵鼠标大胆钻进对面野区，去找燃星和秋枫的位置。
观众们看得很清楚，燃星和秋枫此时正在草丛潜伏。
“燃枫组合利用被动效果借着草丛阴影潜行，两方撞上了！燃枫镰刀率先勾向蔚灼，但蔚灼反应极快，反向突刺躲开，然后长枪横扫打断控制链！”
“这波躲钩很秀，蔚灼的配合就像是一个人在玩那般融洽。”
不愧是CP。无数观众发出了同样的感叹。
就见燃枫E技能瞬穿石墙，短暂的无法选中状态避开了蔚灼的长枪，落地瞬间暴起，Q技能二段劈砍触发流血效果，蔚灼血量猛降了三分之一。
不愧是大魔王！观众们的心跳跟着屏幕里的局势变动一上一下。
紧接着，百里长空就做出了反击。
“蔚灼竟然不退反进，开出一个完美的大招，将燃枫击退至墙边，三连Q将燃枫钉在墙上！危急之中，燃枫交闪跑路！”
场内观众议论道：“蔚勺这也太猛了，谁能看出是两个人在操作。”“如果是1V1，燃宝肯定不会怂，2V2是真拼不过。”
“等等，”解说提高了音量，“燃枫竟然没跑，而是利用被动绕到了蔚灼身后，砍下一刀！但是蔚灼极限侧身扭开，反手命中燃枫，疯狂平A！”
“燃枫利用E技能拉开身位，蔚灼却精准预判，最后一枪收下人头！”
这波交锋，最终是陶灼和蔚宁胜出。
秋枫：“对不起啊队长，拖后腿了。”
刚刚是她提出主动出击的，想看看究竟能不能打赢对面的真CP组合。
“没事。”两个字的安慰从燃星口中说出来也充满了人机感。
秋枫：“接下来还是听你的。”
她对自己的操作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这种双人模式，实在是太考验默契。
拿到褚镰的人头后，陶灼和蔚宁回了城。她下意识偏过头，笑着看向身侧的人。
而蔚宁也侧眸望了过来，两人视线又一次撞上。
“蔚蓝姐好配合。”陶灼笑眯眯说着，垂在桌下的手握了握蔚宁的手心。
蔚宁顿了下，重新看向屏幕，推了推眼镜：“你也不差。”
【燃枫打完面无表情，申屠和牧云两个人是黑着脸对视，蔚勺却是相视一笑，对比不要太鲜明】
【导播能不能拍拍桌子底下啊，某两位贴着的两只手就没抬起来过，合理怀疑是在搞小动作！】
【真的诶，只有惊蛰这边的路人小情侣，和蔚勺的手是没放在桌面上的】
【好的，蔚勺也是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接下来的局势越发混乱，双方都是见人就上。
陶灼和蔚宁虽然默契最佳，但也被围殴死过两次。
有一次是因为配合出了点问题，反向放空了技能。弹幕顿时一片“哈哈哈”。
陶灼也算是体验到了申屠和牧云的感受，但她只觉得格外有趣。
屏幕刚黑下来，陶灼没忍住朝着蔚宁的方向贴近，脑袋靠了下她肩膀：“好好玩啊，蔚蓝姐。”
软绵绵的语气，几乎就是在撒娇。
蔚宁怔了怔，说不太出心里的感受。如果非要形容，可能就像是一颗失控的糯米团子在她心里跑起来了，左摇右晃，糖分过高。
但她手部有炎症，必须控制糖分摄入。
蔚宁笑了笑，阻断这些杂乱的念头：“好玩儿就行。”
她们的百里长空全场经济最高，不断收割人头。申屠和牧云配合不行，就去推塔带线了。不到二十分钟，她们这边就取得了胜利。
牧云赶紧摘下耳机回归自己的快乐老家，一脸解放了的神情。
“你和申屠，是这个。”秋枫朝她竖起大拇指。
牧云严肃道：“回去我就拉黑她，以后排位绝不能和她排在同一队。”
“你真是受苦了。”木森同情道。
然而，牧云还没放松几秒，就听主持人宣布了第二轮双人共玩的规则：时雨与惊蛰两支战队同一位置的选手共同玩一个角色。
牧云：？？？
申屠：……
“十名选手组成一支队伍，另外的十名玩家从观众中抽取。”主持人道。
【按理来说，职业选手打路人，路人必输。但这个模式，还真说不准哈哈哈】
【如果路人都是情侣好朋友组队，那胜率更高啊】
【蔚勺小情侣被分开了诶，异地恋啦】
不一会儿，双方选手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站到一起。两两一组，开始商量谁用鼠标谁用键盘。
陶灼向秋枫笑道：“我用什么都可以。你等一下，我先去和你们队长商量。”
秋枫：和燃宝商量什么？
陶灼转过身，看了看旁边一脸冷冰冰的燃星，正要主动开口，希望让蔚宁使用键盘，就听燃星对蔚宁道：“我用鼠标。”
或许是觉得这样生硬的语气不太礼貌，她顿了下，又补充道：“我知道你手不方便。”
毫无起伏的语调，但听起来却意外地有人情味。陶灼这下放心了，回到秋枫旁边，笑盈盈道：“你们队长真是个好人。”
“啊？”莫名帮队长接收了好人的称赞，秋枫一脸懵，“哈哈确实。”
“你用什么？”陶灼问。
“键盘吧。”
“行。”
因为打野和中单位置是挨着的，陶灼使用鼠标，而她右侧的蔚宁使用键盘，两人距离依旧很近。
而且陶灼还在不自觉地往右挪动，BP环节还没结束，两人就快要贴上了。
【刚才谁说是异地恋？我笑死了】
【异地不了一点，妹宝也太粘人了吧】
【我和我的好朋友也是这么黏糊诶，蔚勺可能是单纯的好朋友啦】
【那好朋友之间亲个嘴也不奇怪吧，蔚勺什么时候亲一个】
【啊啊啊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蔚然成风一起玩打野】
【盲猜蔚燃的配合比不过上局蔚勺的配合】
【那是肯定哒，燃宝和蔚神都不熟】
局内，每一个位置的选手都体会到了上局申屠和牧云的痛苦。
让不熟悉的两个人玩同一个角色，简直就是酷刑好吧？
选手们默默在心里吐槽着主办方，申屠则觉得更是悲惨，这样的酷刑竟然要来第二遍。
陶灼慢慢和秋枫磨合，几分钟后打得比刚开局好了些。她切屏看蔚宁那边的动静，那才叫惨不忍睹。
确认了，蔚宁的操作思路也和燃星完全不一样。两个人技能都没怎么放准过。
【勺勺和秋枫都磨合起来了，燃宝和蔚神怎么还不行？】
【因为燃宝本质是孤狼】
【申屠和牧云也不行，上单也是孤儿】
【好想看惊蛰和时雨的正式对战啊】
【感觉这一局选手这边要输，对面路人配合得好好】
耳麦里几乎一直都是申屠和牧云的争执声。偶尔响起别的位置选手的交流。
最沉寂的就是蔚宁和燃星，不管蔚宁说几个字，燃星都是嗯。
陶灼有余闲了，忍不住笑着调侃：“燃星姐姐不要对我们队长那么冷淡嘛。”
闻言，秋枫差点没绷住。来了来了，这熟悉的戏弄大魔王环节。
对此，燃星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回应。
秋枫在心里啧啧道，燃宝又在装死，研究人家的比赛视频时可不是这副冷漠态度。
陶灼没收到燃星的回应，但却收到了蔚宁瞥过来的目光。
她冲蔚宁盈盈一笑，蔚宁就收回了视线。
这一局选手这边的配合不佳，打得很漫长。
陶灼无比庆幸蔚宁用的是键盘。
最后，仍然是选手队点破水晶，拿到胜利。
休息了一会儿，接着是solo赛环节。主持人从现场抽观众，向职业选手发起挑战。哪怕是被虐，大家也很乐意被抽中。
这个环节结束得很快，然后就是观众和战队打团体赛。
整场活动持续了三个半小时，观众们在指挥下有序退场。
陶灼和蒲晗约定好了碰面地点。一看到陶灼，蒲晗就兴奋地扑过来：“天哪，你和蔚神也太会卖了吧。”
“卖什么了？”陶灼迷惑。
蒲晗更迷惑，直接震惊地捂住嘴：“难不成你们是真的？我就说你们压根不需要卖嘛。”
陶灼微笑：“什么真的？”
“CP啊！”蒲晗道。
陶灼赶紧摇头澄清：“没有的事。”
蒲晗一副你当我瞎啊的表情：“你别告诉我你们只是队友关系。”
“比队友更好一点，是朋友。”陶灼道。
蒲晗：“……你对蔚神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第120章 阳光穿过对面的玻璃墙，投射出朦胧细碎的光斑。陶灼看着那些光晕，……
阳光穿过对面的玻璃墙,投射出朦胧细碎的光斑。
陶灼看着那些光晕，心里仿佛也被照进了一道光束，某些被她刻意忽略的、隐秘的东西,似乎再也无法躲藏。
陶灼不去细想,将手里的战队签名卡片塞给蒲晗：“除了好好打比赛,我什么心思都没有。”
很早之前陶灼就这样对蒲晗说过，蒲晗这次却不太相信：“就你和蔚神那股黏糊劲儿,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你们是清白的。”
“没事,你们想嗑就嗑，我不介意。”陶灼笑眯眯道。
蒲晗抱着非要从这人嘴里撬出点什么的决心，不死心地又问：“你真不喜欢蔚神？一点点都没有？”
“我说的是想要和她成为恋人的那种喜欢。”蒲晗看着陶灼补充道,“喜欢蔚神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啊。你看她在网上有那么多女友粉，多你一个也不奇怪啦，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那你也是吗？”陶灼微笑。
“是什么？”
“女友粉。”
蒲晗吓得连连摇头：“我当然不是！”
陶灼哦了一声,看了眼时间：“那没别的事了的话，我先走啦。”
“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故作平静的语气听起来好心虚？”蒲晗一点都不给陶灼面子地戳穿，“你喜欢蔚神的话就大胆冲呀,蔚神绝对也喜欢你。”
陶灼顿了下,正经道：“晗晗，嗑CP图一乐就行了,最好别太真情实感。”
什么叫蔚宁绝对喜欢她？
这明显是嗑CP嗑昏头了的人才说得出来的话。
陶灼都这样说了,蒲晗也不好意思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她小心地将签名卡片收起来：“那你们好好打比赛，争取早日拿冠军。”
“嗯,我会加油的。”陶灼笑问,“今天的活动还看得开心吗？”
“当然啊，虽然没被抽中和燃宝solo,但我也觉得好幸福。”蒲晗兴奋地絮絮叨叨，“你们和惊蛰的娱乐比赛也太有节目效果啦，估计网友又能嗑到一大堆CP，连嗑蔚然成风的都能吃到粮了。”
陶灼眨眼：“蔚然成风？”
“蔚神和燃宝的CP呀。”蒲晗瞥了眼陶灼，故意道，“她俩的CP也很有意思，一个是曾经的神，一个是新晋的王。缺德的网友还能磕到血糖。”
陶灼噢了一声：“蔚蓝姐和燃星都是游戏脑，CP粉应该嗑不到真的了。”
确实是这样，蒲晗没法反驳。
蔚神和陶灼之间好歹还有点暧昧，燃星真的就是孤狼一个，看起来压根不喜欢人类。
“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事业脑了。”蒲晗悠悠道，“为什么我就找不到一项可以让我全情投入的爱好呢？”
陶灼：“为什么非得全情投入，普普通通的小爱好不可以吗？”
“也可以啦。只不过看到你们为了远大理想而努力，这种状态真的好让人羡慕噢。”蒲晗摇了摇头，“不过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比起努力拼搏，我其实还是更喜欢躺平。”
“生活是自己的，乐趣也是自己的，自己过得开心就好啦。不一定非要有什么远大理想。”陶灼笑道。
“是这样没错。不过如果我有恋爱可以谈，我可能会更开心。”蒲晗再次意味深长地看了陶灼一眼。
那么好的蔚神在你身边，你竟然一点行动都没有，真是没品！
蒲晗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罢了，事业脑的思维和她这种咸鱼打工人是不一样的。
她理解不了陶灼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祝你早日有恋爱可以谈。”陶灼微微笑着，脸上的表情无懈可击，“那我就先回去啦。”
“好好好，去找你的好朋友蔚蓝姐贴贴吧。”蒲晗特地在好朋友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陶灼什么都没说，挥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往后台休息室走去。
她两手揣在兜里，快要走到门口时，放慢了脚步。
蒲晗的一席话，竟让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房间里的人。
场馆内温度适中，陶灼静静站着，却感到仿佛被夏末的热浪烧着了，心里升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躁意。
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她习惯的是冷静与理性。
从小陶灼就清楚，自己在情感方面算得上是粗神经。她没有别人那么细腻的感受，音乐、诗歌、绘画等等，都极少有能够打动她的。
她对别人的情绪也不是那么敏感，纯靠常年察言观色，理性地去总结分析出一套模式。
陶灼视线微垂，目光没有支点，随意落在地面。她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不太对劲。
至于具体是哪里不太对……她竟然不太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她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但这样的逃避，只能更加印证她状态的失序。
因为她一直都是发现了问题，就立刻会去解决的人。她在赛场上体现出的行动力，都是从生活里培养起来的。
不能逃避。
陶灼告诉自己，必须要将那不对劲的东西找出来，理清它。
只听嘎吱一声，面前的门突然打开。
陶灼抬眸，对上了镜片后那双熟悉的眼睛。
“怎么杵在这？”蔚宁很轻地挑了下眉。
陶灼习惯性弯起眉眼：“我刚回来。蔚蓝姐要去哪里？”
“卫生间。”
“哦好。”
陶灼微微侧身，给蔚宁让出道。
蔚宁看了她两眼，总感觉她情绪似乎有点低，便问：“见到朋友了吗？”
“见到啦，她很喜欢大家的签名。”陶灼指了指屋内，“我进去等你。”
“嗯。”
休息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在看手机。陶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思考先前的问题。
她，对蔚宁真的有什么吗？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了个开头，她就不愿再深入想下去。
陶灼蜷在沙发上，轻轻摩挲手指，罕见地感受到了苦恼的情绪。
这种超出她经验范畴之外的事，让她有些许迷茫。
在游戏赛场上的策略，似乎完全不能挪用过来。
陶灼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忽略比较好。
季后赛稳赢了吗？世界赛名额拿到了吗？
这些重要的事都还没有着落，她干嘛在这里深究有的没的。
她连什么是真正的喜欢都不知道，不管再怎么琢磨也不会有答案。
而且不论她喜不喜欢蔚宁，蔚宁都不会喜欢她。
她这样的人，不管是谁，只要稍微和她接触得多一点点，都会知道她内里是怎样的性格。没人会觉得她是一个好的恋爱对象。
她自己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谈恋爱这种事，她完全想象不出两个人的生活。
她现在能与蔚宁和谐相处，是因为她们有共同的事业。但这份事业是有期限的，她们会退役，会走向不同的未来。
陶灼抿着唇，调动了所有的理性，得出了最为冷漠的结论。
她决定保持现状，继续和蔚宁做最好的队友。
蔚宁是容纳百川的海，是温柔博爱的明灯，平等地照耀每一个人。她能成为蔚宁队友中“最好”的一个，已经是偏爱了，不应该再妄想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
陶灼虽然在心底下了结论，但坐在大巴上依旧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蔚宁看着她那沉默的侧脸。
陶灼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蔚宁稍稍蹙眉，就见陶灼转过头来朝她笑道：“我可能是困了，需要睡一觉。”
睡一觉，什么事都能想通了。
陶灼搭了件外套在身上，头靠椅背，闭目浅眠。
没一会儿陶灼就发现，闭上眼后，思绪竟然更加凌乱。
她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打开手机查看游戏资料，总算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在车上看手机眼睛不累么？”蔚宁轻声问。
陶灼抿唇：“我少看一会儿。”
蔚宁望着她，终究没忍住问：“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不烦。”陶灼下意识道。
和蔚宁有关的事，怎么会烦呢？
她顿了顿，直直地看着蔚宁，唤了声：“蔚蓝姐。”
“嗯？”蔚宁和她对上视线。
“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陶灼浅笑。
她和蔚宁相处了这么久，但她觉得她俩其实都不了解彼此。
如果真的有喜欢，那也是非常肤浅的喜欢。
蔚宁不知道陶灼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回答得很认真：“是一个很好的人。”
挺笼统的说法。
陶灼这般想着，就听蔚宁继续道：“你热爱游戏，天赋最高，也最勤勉。
“爱笑，对谁都情绪价值拉满，从不让别人的话掉到地上。但你其实不太喜欢社交。
“你喜欢成就感，喜欢挑战强大的对手，不喜欢输。但输了也不会沮丧太久，而是会认真汲取经验。
“你喜欢制定详细的游戏计划，喜欢分门别类记录条理清晰的要点。但在生活里反而不太在意细节，比如袜子偶尔穿错，不是同一双。
“你不喜欢被动等待，喜欢主动出击，倾向于用具体的行动去对抗焦虑。
“你不太喜欢喝碳酸饮料，喜欢喝温水。比较偏爱的口味是辣和甜，但其实你没那么在意食物。早上喜欢喝豆浆，一顿午饭一般吃十五分钟……”
“还有，”说到这，蔚宁笑了下，“喜欢吃黄澄澄的食物。不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她现在对陶灼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只希望未来能更了解。
陶灼全程静静听着，说不太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蔚蓝姐觉得我会骗你吗？”陶灼问。
蔚宁给了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陶灼毫不心虚地咧嘴一笑。
确实，她骗蔚宁的话可多了去了。
但，蔚宁仍然觉得她是个很好的人诶！
她凑到蔚宁面前，眨了眨眼，又唤道：“蔚蓝姐。”
“嗯？”
陶灼目不转睛地看着蔚宁：“你喜欢我吗？”
刹那间，蔚宁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她指尖蜷起，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道：“挺喜欢的。”
“那就好。”陶灼展颜笑道，“我也挺喜欢蔚蓝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