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顾方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对着人后大吼一声：「音音，快过来！」

顾音音昂首挺胸，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前面。

路过我时，朝我嗤笑了一声。

得到Nancy的确认，经纪人开口道：「顾音音小姐，我们Nancy说......」

话未说完，顾方迫不及待地打断：「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一定是亲自来指定音音作为交接人吧，真是麻烦你们跑这一趟了。音音这孩子从小就情商高，能得到您的赏识也在我们预料之中......」

Nancy越听越离谱，忍无可忍打断顾方：「请听我们说完！」

「嗯嗯，您请说。」

「我们决定与你们公司合作，但对接的人一定不能是眼前的这个，顾音音。」

08

「啊，为什么啊？」顾方难以置信。

「她说话像是三天没刷牙了一样臭，我们Nancy和她没法相处。」

顾音音一张脸惨白如纸，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受到过如此屈辱。

原以为是受表扬现场，然而现在却是让她丢尽了脸。

「这怎么可能，这......」顾方震惊地睁大眼睛，

Nancy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眸光往我这一扫，

「哎，曼姝！」

她摘下墨镜，欢快地向我这跑来，一把抱住了我，

「你怎么不早说你在这啊。」

「既然曼姝在这，那也不用再找什么人了，我要她跟我交涉，我喜欢她。」

「Nancy小姐，你和黎曼姝认识？！」顾音音如五雷轰顶，之前她还在黎曼姝跟前炫耀她和Nancy关系多好，她考虑到Nancy一个人又不能改变合作，又不能跟她撕破脸，所以态度趾高气扬，她觉得她不敢闹什么，就按她想说的说了。可是谁告诉她，为什么和黎曼姝扯上关系了？！

「是啊，我不光和曼姝认识，我还很喜欢她的性格。顾经理啊，相比之下，这位顾音音小姐在语言上的造诣真是大不如曼姝。」

「我劝贵司不要再派这么个人出来谈判了，怕是贵司的所有合作都会泡汤。」

「爸，我没有，她胡说！」

周围有人蛐蛐：「人家有必要胡说吗？你自己干的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老顾啊，我以为音音真是把事办好了呢，嘿，没想到好成这样。」

对方正好是和顾方不怎么对付的一个人，这话任谁都能听出讽刺。

顾方：「......」

这一刻，我努力回忆我经历过的所有伤心事，才憋住没笑出声来。

10

例会结束后，顾音音和经理就被叫去了办公室。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才垂头丧气地回来。

顾音音被勒令一个月内向我学习说话的艺术，经理也被罚了一个月的奖金。

经理气得下午上班时，在办公室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就差没有指名道姓地说是我的错了：

「平白无故来这么个烂摊子，真闹心，如果是之前的人解决的话，我怎么会被扣奖金！」

同事吓得大气不敢出。

只有我，懒懒地把座椅往后调了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十分赞同地点头：

「经理说得对，如果是之前的人就好了！」

他说的人，指的是交涉的人。

而我说的，是经理位置的事。

明白过来后，他本就写满晦气二字的脸更加阴沉，指着我就开骂：

「经理讲话有你什么事，黎曼姝，我本以为你是好员工，没想到品行竟如此不端，今晚你给我加班，不准回去！」

「哦，那您可得给我额外加班费呢，而且公司规定，非必要不加班，谁让加班，加班费就从谁那里扣。我记得，经理这个月的奖金已经没了吧。」

「你！」

「经理，何氏集团的大少爷来了，说要找一个人。」

「找谁？」

还没等他问完，一个小帅哥就进来了。

11

「哎呀，何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我们销售部了！」

「妈呀，是何清时！何氏集团的太子爷，好帅啊。」

「啊啊啊啊是他，我男神，去年还被评为国内新锐设计师呢。」

何清时站在门口，神色清冷，却有礼貌：「你好，我想找你们销售部一个员工。」

经理笑容扩大，和刚才完全是两副面孔：「找谁呢？」

我漫不经心地听见他一字一句道：「黎曼姝。」

空气凝滞了有五秒，经理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和尴尬地看着我。

半晌，经理回过神来，眼皮子猛地抽搐了下：「你找黎曼姝干什么，是不是她在外面惹了什么事？」

「不是。」何清时面露疑色地否认，思考几秒，拿出手机：「我只是想来请教一下她，这个设计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经理：「......」

12

经理从何清时手里拿过手机，仔细看了几眼：「这是什么？」

何清时回答道：「设计图。」

经理瞳孔地震：「你弄错了吧，黎曼姝她就是个销售，她哪里懂什么设计？」

何清时皱起眉，神色有几分不悦：

「不可能弄错，我问过Nancy了，她说就是黎曼姝。」

他说完，怀疑地看向经理：「难道黎曼姝不是你们销售部的？」

听见何清时的质问，他下意识反驳：「黎曼姝当然是我们部门的。」

「那她人呢？」

经理重新把目光落在我身上，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下一秒，我上前拍了拍何清时的肩膀：「嗨，找我呢？」

他看向我，上下打量，开口道：「你是黎曼姝？」

「嗯呢。」

「这是？」

「啊，我们经理正在教训我呢，看不出来吗？」

「......」

何清时和我一起在茶水间，听我讲完了我的想法。

任凭经理如何让他去办公室坐坐，他都面无表情地回绝：「不了。」

又暗含讥讽地加了句：「别到时候经理一个不高兴，连我也训斥一番。」

气得经理的脸色像吃了屎一样臭。

临走前何清时要了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我们可以多交流，迸发灵感。」

后耐人寻味地问我：「你们经理看你很不顺眼？」

我嗯了声：「显而易见的事。」

「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当时没明白何清时是什么意思。

不过一周后，饭局上和何氏的公关危机，看见何氏派的人，总算明白过来，他说的还会再见是这个意思。

我看着面前汗如雨下，抹了发胶的头发被他来回摆弄已经变形了的顾方，面无表情地说：「临时处理危机？你们可没有提前跟我说过。」

14

顾方目光游移，言辞闪烁：「部门事那么多忘告诉你了，你理解一下，况且只需要你说几句话喝几杯酒，对你来说很简单的。」

我抱着胸，眼角瞥见旁边一直低着头地经理，了然。

我眼也不眨地拒绝：「休想。」

顾方烦躁地看着我，低语：「少耍脾气，你的事儿你们经理都给我说了，和公司前途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这次危机如果能处理，也能让别人对你另眼相待，你知道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呢吗？」

「我不知道啊，要不然你让他们上吧。」

顾方一哽，看向我的目光更加不悦：

「我让你解决你就解决，为公司解决难题是你应该做的，别在这跟我说些有的没的。」

关我什么事，打了招呼，我直接离开了包间，找了个空房间躲着看图纸。

十分钟后，手机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嘀嘀嘀响个不停，

「曼曼姐，你在哪呢，经理他们看着镇静，实际上都快要急疯了！」

15

担心这个女生受牵连，我不紧不慢地回了包间。

「何总，您别生气，我们肯定抱着能和您合作的意向，并且能实现共赢。」

「你们没有诚意，我看也没必要谈了。」是何清时的声音。

我进去时，经理和顾方齐刷刷地瞪了我一眼，又几乎是同时，手机有消息，

「你快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局面！」

我：「什么办法？」

「解决局面的办法！」

我：「什么局面？」

「现在这局面啊！」

我：「解决什么？」

顾方：「......」

就算反应再慢，他也明白过来，恶狠狠，像是快把牙咬断了似的：「黎曼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经理，现在吃罚酒的人可不是我。」

他深吸了口气：「你要怎么样才肯解决？！」

我不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以及他身边一直在陪酒的顾方。

几秒后，他终于咬牙切齿道：「经理之位不是那么绝对，还有改的可能，只要你能按我说的做，我再帮你跟上面争取。」

经理用一种给予的目光看着我：「你现在满意了吧，可以想办法了吗？！」

我笑了笑，在他们觉得我一定会同意的目光中，淡定地掏出手机，打开了消消乐：「wonderful！」

「！！！」

16

顾方忍无可忍，直接把我拉到了门外。

他怒气冲冲地指着我的鼻子：

「黎曼姝，你别太过分，身为一个员工，不听领导的话，整天无视领导的命令，你信不信我能让你直接滚蛋？！」

我默默收起手机，看似妥协：「你真的让我解决？」

「真的！」

「那好。」我拍了拍手，边作势推开门边说：「那我可得和对方好好说说，为了让我解决难题，把原本就是我的经理之位当成筹码，逼我给你们做事。我也一定会跟他们说，咱们公司出了个奇才，头一次让对方那么生气，指名不与她共事。」

「......」

刚要推开门，我又被拽了回去。

顾方眼神阴狠地盯着我：「黎曼姝，你行。」

我谦虚地笑笑：「哪有你们行。」

这次危机还真成了危机，那么多人，最终还是没人解决得了，要知道，这种事，哪一次销售部能掉链子？

17

隔天，我就被大老板叫去了办公室。

头顶没剩几根毛，大腹便便的人满脸和蔼地看着我：「坐吧。」

我没坐，开门见山道：「老板，你是为了昨晚那事吧？」

「是，也不全是。」他喝口茶，不紧不慢，脸上浮起笑容。

「你们部门经理一位的事是公司对不住你，但你这次做得太过了，身为员工，和公司对着干，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话也就是吓唬一下刚出社会的大学生。

我爸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董事长，从小跟在他身边，什么大风大雨没见过。

眼见着没有把我吓着，反而我看起来越发镇静，老板深深地看了我好几眼。

他也终于开始敞开天窗说亮话：「公司对你的不公和你对公司的报复，也算扯平了。只要这次你把这笔大单谈好，帮公司弥补上次的损失，经理之位100%是你的。」

我哦了声，反问：「那要是没谈好呢？」

老板笑了笑：「我清楚你的实力，咱们公司的大部分人这方面都比上你，要是你没谈好，我们也会重新考虑的，不会让你寒心，你好好谈就是了。」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说两句好听话。

我不禁鼓起掌：「谈啊，我一定好好谈。」

「对了，这有份文件需要您过目。」

「好，放那儿吧。」

老板很满意，亲自送我离开了办公室。

快下班时，我又重新推开老板办公室的门。

他朝我露出笑容：「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我笑着回答：「是这样的，上午给您的文件我想起来有个错处我还没改。」

他笑吟吟地说，

「正好，我还没签字，你拿回去明天交给我就行，下次注意些，你不是这么粗心的人。」

「好。」

18

这次的单是我们公司的一件大事。

公司很重视。

我和对方公司派来的人有过几面之缘，算是认识，除了刚见面时打了个招呼，我全程一句话没说，

我这边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对方也有些疑惑。

大家处于平等的位置上，他开口问了几句，见我没有开口的打算，遂也不说话了，双方就这么僵着，

「曼姝姐，您说话呀。」他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怕擅自说话坏了黎曼姝的布局。

我摇摇头。

明明屋里空调打得很足，可我的几个人额头上都有了一层薄汗。

可想而知，这次合作泡汤了。

传回公司，所有人都被我震惊了。众所周知，只要我出马，没有败绩。

「黎曼姝这次居然没谈成？怎么可能啊？」

「就是说啊，黎曼姝可是王牌谈判专家，她怎么会失败？」

19

办公室里，老板把有对方老板发给他消息的手机狠狠甩在了我面前：

「黎曼姝，你居然一句话都没说？你的嘴让针给缝死了？」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他原本还不信，直到问到和我同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