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应承归跪于殿上,高声道。

“臣愿为家国大义,解除与公主的婚约!”

血液倏然冰冷。

我退无可退。

像个货物一般,被送到了颍国。

从此开始暗无天地的五年生活。

5.

我将应承归带进公主府的第二天,皇帝召我进宫。

挥退所有下人,皇帝问我。

“姐姐可满意了?”

他眉眼含笑。

“姐姐想要的,我都会给到。”

如今的皇帝,是小我三岁的弟弟。

段时修。

他在我“嫁”到颍国后半年,作为质子被送往颍国皇宫。

我们相互扶持,度过了人生中最灰暗的几年。

后来父皇病重,太子哥哥意外早亡,他被接回了颍国。

再后来,我这位弟弟在父皇病逝后,成为皇帝。

自从被颍国一击重创后,宣国一直暗地培养军事实力。

等到段时修继位,终于有与颍国一战的实力。

正逢颍国内部争斗,颍国在这一战里溃不成军。

除了归还城池、俯首称臣外,段时修向颍国讨回了我。

时隔五年,我终于重回故土。

全赖于他。

我将茶水敬至他面前。

“弟弟想要的,我也都会给到的。”

6.

宣国公主荒淫无度、为人毒辣。

这是我回国后,盛传于世的名声。

那些明里暗里说我坏话,叫我难堪的人,我必一一回报。

孟将军自恃功高,在宫宴之上要我献艺助兴。

“都亏我们这些将士,才将公主救回宣国,不如公主就为我等将士献个舞吧。”

宫宴上瞬间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实在试探皇帝的底线。

还有他的地位。

“献舞?好啊。”

我慢慢走到他身前,弯腰拔出他的佩剑,松松垮垮提在手上。

剑身软弱无力地斜着,我媚眼如丝,将剑尖自他肩滑至心口。

“那给将军献个武吧。”

他傲慢得意地笑。

“好啊,那就请......”

下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

因为剑身贯穿了他的身体。

满殿哗然。

段时修开口。

“孟将军冒犯公主,辱蔑皇室,以下犯上,当诛。”

后来他提拔了一个既听他的话,又能控制住孟将军下属的人顶替了孟将军的位置,又赏赐了无数金银财宝给这些将士,安抚军心。

孟将军的死,于是不了了之。

但自此后,所有人都知道,西月公主是个心肠歹毒、手段毒辣的人。

顶着这样的名声,我便可光明正大地坐在别人看来荒谬的事。

替我的弟弟除去那些该被除去的人。

因为只要他想要的,我都会给。

7.

离开皇宫,我去了醉仙楼。

醉仙楼的酒是好酒,醉仙楼的人也是佳人。

我倚着一个身材结实的小倌身上,叫人把应承归招来。

应承归的脸蛋真是没的说,即使在这美人云集的地方,他依然是独领风骚。

“小应大人美则美矣,却实在不是个会伺候人的,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跟着哥哥弟弟们学学怎么伺候人。”

哄堂大笑。

应承归满脸怒容,转身欲走。

大约是想起了他可怜的家人,堪堪停在了门边。

“你在颍国,也是如此吗?”

他忽而问。

我倒酒的动作停住,将酒杯扔到他身上。

我命令其他人都滚,不希望他们听到不该听的。

“西月,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我以为你以太子妃身份嫁过去,会过得很好。”

好难闻的屁。

“你是以为知道了一点我的过去,就可以拿捏我了吗,跟我说话这么放肆?”

“小应大人,你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侍卫在我的示意下踢弯他的腿窝,他倏地跪下。

我缓步踱到他面前,再次赏了他一巴掌。

他嘴角流出一点血迹,我贴近他,用指腹擦掉。

附身在他耳边轻语。

“这才哪到哪,我所受的,不止如此呢。”

他侧眸。

眼神里惊掠过悔恨和难以置信。

我在颍国人尽可欺,皇宫里的稍微有权有势些的奴才都敢欺负我。

那个夜里,太子十分仰仗的一个大臣,醉酒后路过后花园,一眼看到我。

那是我经历的最可怕的一夜。

但太子什么都没说。

久而久之,我便成了那些愿为他效劳的臣子们的奖赏。

只要得太子心意,助太子立功,就可以得到一夜“太子妃”。

多有趣啊。

多么令人兴奋的赏赐啊。

我咯咯笑着,将这个故事讲给应承归听。

看着他的脸色寸寸灰败。

“对不起西月,我......”

我制止他。

捏着他的脸。

“叫公主。”

“我说过,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我给你讲故事,不是要你怜悯,当你是个物件,无聊说说罢了。”

“......是,公主。”

我满意地笑,离开醉仙楼,他跟在我身后。

迎面遇上几个眼熟的人。

玉清歌便在其中。

大约是为了讨玉清歌欢心,她身边的男人阴阳怪气。

“清歌你看,小应大人如今过得快活,在公主身后跟醉仙楼的小倌们学本事呢!”

调笑声四起。

身后应承归绷紧了脸。

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红吗?

当年他放弃和公主的婚约,为了皇家尊严,自然无法在一两年间内跟玉家结亲。

再后来宣国政治纷乱,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们婚事一拖再拖,拖到了段时修登基,便再无可能。

但眼下玉清歌身边的这个男人,着实碍人眼。

“本宫素来喜欢听人说话,既然这位公子这么喜欢多嘴,不如把舌头送给本宫吧。”

男人脸色乍变。

“我错了,公主......”

我拉起应承归的手上马车,无视身后的惨叫声。

我问他。

“和玉清歌见面,欢喜吗?还是尴尬呀。”

他不答。

“没关系,大家成为一家人的话,就不会尴尬了。”

“公主什么意思?”

他以为我要害玉清歌。

“清歌是无辜的!”

我托腮欣赏了片刻他为了喜欢的人着急的样子,扒了他的外衫,将他踹下马车。

“我不喜欢我的人心心念念着别的女人,罚你自己走回公主府吧。”

他穿着沾染酒渍的衣衫,身上飘散着醉仙楼的脂粉香,只是站在街上,便引人侧目。

他的尊严,我要一点点磨掉。

就如同我失去的尊严一样。